在車上的時候,朱邪狸跟李倓細細說了一下騎馬的要點。
李倓見他說的十分細致,不由得有些心驚膽顫,懷疑對方是不是看出了自己不是原來的李倓。
畢竟,原主其實是學過騎馬的,所以乾脆什麼都不會的李倓,借口是很久沒有騎,所以忘記的差不多。
李倓越聽越是不安,忍不住扯了扯唇角說道:“你說這麼細致,怎麼跟教小孩子似的?”
朱邪狸愣了一下,他其實也沒想太多,就是想跟李倓找點話題。
如果能在到達寧王府的時候因為話題沒有結束而繼續討論,再多一些相處時間就更好了。
他自己的小心思被李倓戳破,連忙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教的,怕萬一跟我們教的不一樣,耽誤你練習。”
李倓一想也是,雖然說大唐是馬上得天下,然而實際上這年頭的騎兵並不是特彆發達。
所以他們受到的騎馬的教導也都很基礎,用的馬匹也不是特彆好。
但是朱邪狸不一樣,他出身遊牧民族,就如他所說,這東西是吃飯的本事,肯定會更加有用一些。
李倓靦腆笑了笑說道:“是我疏忽了,不過不如等明天繼續吧,這麼多東西,我怕我記不住,到明天忘了怎麼辦?”
朱邪狸果斷閉嘴,應了一聲說道:“正好到你家了,那就明天再說吧。”
李倓跟他道彆之後回到了王府,踏進王府的一刹那,他忍不住嗅了嗅空氣的味道,而後滿意的發現除了若有若無的花香之外,也沒有其他奇怪的味道了。
當然這個花香也不是孟知涯搞出來的那個,而是他的後花園種的一些花朵。
半夜的時候,李倓目送唐堂離去,而後轉頭打開了商城界麵,打算挑選一匹馬。
隻不過,商城的馬匹四個馬蹄子上都是有特效的,不同的馬特效也不同,當初在遊戲裡是怎麼看怎麼好看,買的時候也是選特效最明顯的買。
然而到了現實生活中,這種特效就有點尷尬了,被人看到會不會當成神仙啊?
李倓選了半天最後隻能從奇趣之中選出一匹馬:照夜白龍。
然後他跑到王府的馬廄將照夜白龍召喚出來之後,直接將照夜白龍身上的馬鞍什麼的全給拆下來,準備明天換一套比較普通的。
這一套風格實在是太玄幻,遷到大街上估計回頭率能百分百。
至於來曆,李倓決定將鍋甩給孟知涯。
不得不說,照夜白龍去了那一身盔甲一樣的馬鞍之後,看上去也不是一般的馬匹,矯健流暢的身型,看上去就是個千裡駒。
李倓對照夜白龍的外表很滿意,而照夜白龍在卸下那累贅一樣的馬鞍之後,仿佛也放鬆了不少,湊過來用自己的頭蹭了蹭李倓。
李倓拍了拍它說道:“好好休息吧,明天帶你出去玩。”
說完他就離開了馬廄,解決了馬的事情,他就放下心來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李倓則讓人給照夜白龍上了一副馬鞍,然後牽著它往外走。
正巧此時朱邪狸過來接他,見到照夜白龍不由得眼睛一亮:“好馬。”
李倓十分得意,看了一眼朱邪狸身邊的馬不由得挑了挑眉,那匹馬居然一匹罕見的金色馬,通體毛發是淡金色,在陽光的照射下十分閃耀。
照夜白龍看到那匹馬就蹭了蹭李倓,而後不停的往那邊走。
李倓隨著它過去,就看到照夜白龍小心翼翼湊過去用那顆大頭蹭了蹭那匹馬的脖子。
而那匹馬則十分高冷的躲到了一旁,照夜白龍也不氣餒,就圍著那匹馬轉。
李倓:……
這特麼是被美色所惑?
他忍不住拽緊了韁繩,有些尷尬地看著朱邪狸。
朱邪狸走過來握住他的手腕說道:“看來它們挺投緣的,不用管它們。”
李倓看著那匹馬明顯很嫌棄的樣子,覺得朱邪狸簡直是昧著良心在說話。
朱邪狸眼見自己的馬似乎要抬馬腿,連忙過去拍了拍它的頭說道:“黃龍,彆鬨。”
李倓歪頭問道:“它叫黃龍啊?那還真是湊巧了,我這匹馬叫照夜白龍。”
朱邪狸聽了之後眼睛一亮說道:“如此,我跟阿恬還真是有默契。”
李倓臉上笑容一僵,心裡默默說了句:不,少年,你是跟基三的係統有默契。
朱邪狸上馬說道:“雖然你有照夜白龍,但你不太記得怎麼騎馬的話,就先跟我共乘一匹吧。”
李倓微微仰頭看著朱邪狸伸出來的手,那隻手真的非常好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而在陽光的照射下,黃龍身上反射出微微的金光,也在朱邪狸身周鍍上了一層光芒。
那一瞬間李倓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神仙。
就這麼一個恍惚,等他再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伸出手握住了朱邪狸的手,而後被對方一帶就坐在了黃龍上麵。
等上了馬之後,李倓才發現黃龍身上的馬鞍應該是特製的,居然有兩個人乘坐的位置。
他剛剛發現,身後的朱邪狸伸出雙臂環住他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朱邪狸是湊在李倓耳邊問的這句話,呼出來的氣息吹拂在李倓耳朵上,讓他忍不住抖了抖耳朵。
朱邪狸注意到這一點,忍住了想要親親他的衝動,隻覺得他的阿恬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郎君。
李倓感覺到自己被籠罩在朱邪狸的懷裡,忍不住彆扭的動了動身體說道:“還……還行,不過……我們在這樣是不是不太合適?”
朱邪狸心中想道:怎麼不合適?不能再合適了。
不過他沒有這麼說,隻是說道:“畢竟你不能在街上熟悉怎麼騎馬隻能這樣了,好了,坐穩,我們走了!”
朱邪狸說完也不等李倓反應過來就雙腿一夾馬肚,黃龍瞬間躥了出去,嚇了李倓一跳,他反射性的往後靠了靠。
於是朱邪狸就更加順理成章的緊了緊手臂,將人箍在自己懷裡,同時湊到李倓耳邊說道:“彆怕,掉不下去。”
因為離得太近,再加上黃龍跑動過程中的震動,李倓有好幾次都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跟朱邪狸的嘴唇進行了親密碰觸,一時之間不由得身體僵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而朱邪狸在察覺到李倓的不自然之後,心中略有些黯然,果然阿恬還是不能接受,連一點點的親密都不能接受啊。
不過,他還是沒有選擇鬆開李倓,在那一瞬間他腦子裡閃過了一個讓他自己都害怕的想法:現在不接受是因為不習慣,等慢慢習慣就好了。
朱邪狸緊緊抿唇,他知道這樣的想法不好,但還是忍不住。
而李倓此時還在那裡糾結兩個大男人騎一匹馬就算了,還抱在一起是不是有傷風化啊?
於是一直到了朱邪狸的馬場,被接下來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一件事情:不能騎馬,他們不能坐馬車來嗎?
隻不過都到了這裡,這句話說不說都無所謂了。
現在他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趕緊學會騎馬,等回去的時候一定要自己騎著照夜白龍回去!
不過不得不說照夜白龍是真的聽話,剛剛他都沒顧得上招呼它,它就自己跟著跑過來了。
雖然……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跟著李倓還是跟著黃龍。
朱邪狸家的馬場十分寬闊,他帶著李倓進入馬場之後,看了看照夜白龍說道:“白龍看上去應該很溫順,我先扶著你騎上去。”
朱邪狸說完就有些忐忑地看著李倓,他知道自己這個借口並不高明。
畢竟李倓又不是完全不會騎馬,他隻不過是想要借這個機會跟對方有身體接觸而已。
結果李倓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看著照夜白龍對朱邪狸的眼光產生了懷疑——今天一早他起來的時候就收到了報告,照夜白龍將馬廄裡其他馬匹都趕出去,自己一匹馬享受超大單間,還霸占了所有的草料。
這樣的馬到底哪裡溫順了?
不過,照夜白龍對彆的馬不溫順是真的,對他很溫順也是真的,在聽到朱邪狸的話之後,它甚至還自動自發的走到了李倓麵前,順便還拿大腦袋蹭了蹭李倓。
李倓看見它這個樣子忽然就放了心,準備騎上去試試。
朱邪狸走過來雙手扶住李倓的腰說道:“來,小心一點,不用怕,白龍很聽話,不會摔到你。”
李倓在朱邪狸那雙手搭上腰的時候就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他沒想到對方的扶居然是這種方式。
但是仔細想想好像也沒其他方式?總不能朱邪狸自己先上去再把他拽上去吧?
而朱邪狸那一瞬間腦子裡則閃過了一句詩:盈盈一握若無骨。
李倓騎上照夜白龍的時候,還覺得腰部兩側隱隱有些發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朱邪狸太過用力。
朱邪狸牽著馬慢慢走,讓李倓一點點適應。
也不知道是係統給他的加成還是係統給馬的加成,反正李倓學騎馬的過程非常迅速。
就是因為這樣的進度,才讓朱邪狸一點都沒有懷疑他曾經會不會這個問題。
等到他們結束的時候,李倓已經能夠騎著照夜白龍一通小跑了。
自覺又掌握了一個技能的李倓十分開心,而一旁的朱邪狸也很開心,畢竟這一天,他跟李倓的接觸比過去一個月加起來都要多。
隻不過這樣的好心情在回到王府之後就被破壞掉了——李林甫的長子李岫前來拜訪。
對於李岫的來訪,李倓心中有數,一路走到小花廳的時候已經想好了對方可能說的話題,以及他如何應對。
此時李岫正在小花廳欣賞牆上的畫作,遠遠便聽到一道清亮悅耳的聲音說道:“我歸來略遲,勞貴客久等。”
李岫轉身從容行禮說道:“下官見過寧王殿下。”
李倓坐到上手之後問道:“不知李中允前來所為何事?”
李岫如今是太子中允,是以李倓稱他為李中允。
李岫問道:“前些時日聽說夜襲我府的賊子交由殿下追查,不知殿下可曾追查到線索?”
李倓就知道他肯定是來說這個問題,便搖頭說道:“不曾,對方沒有留下任何破綻,我今日還想著再去府上一趟詢問一二,正巧李中允便來了。”
李岫苦笑說道:“不瞞殿下,那賊子又來了。”
李倓略有些驚奇:“又來了?府上可曾抓到他?”
李岫聽了之後表情十分的一言難儘,還帶著些難堪:“不曾,而且這一次他潑的東西也和上次不一樣,那個味道……那個味道……”
李岫說著臉上的表情就不由得有些抽搐,顯然是怕得不行。
李倓心裡當然知道那個味道有多麼一言難儘,他便皺眉說道:“此人居然如此猖狂,之前我還以為他已經收手,如此,李中允也不必著急,我今晚就派人固定駐紮在相府周圍,若是那賊人敢來,必不會再讓他逃走。”
李岫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應道:“那就有勞殿下了。”
李倓說道:“客氣,李相這兩天身體如何?還請替我轉告,節哀順變。”
李岫客氣了兩句之後就離開了寧王府。
接下來的兩天,李倓每天都要抽出時間去跟朱邪狸跑馬,不得不說在熟悉了之後,那種風馳電掣的感覺還真是不錯。
而宰相府就顯然水深火熱的多,一開始宰相府門口忽然又被潑了不知道什麼東西,一股濃鬱花香,大家還以為是賊人在求饒。
隻不過聞得時間久了,感覺到頭暈眼花,惡心的不行,這才明白對方的用心險惡。
在李倓派人駐紮之後,李倓基本上就能第一時間知道了相府被人潑了什麼氣味的東西。
第一次是金水味道,第二次是濃鬱花香,第三次是糊味,第四次乾脆就是酸菜味道。
李倓看著下麵人的報告就覺得難以忍受,事實證明李林甫也的確是忍受不了。
他直接帶著人到了金吾衛值房說道:“寧王殿下,還請將李白交出來吧。”
李倓掀了掀眼皮看著他問道:“讓我交出李白?好啊,告訴我他所犯何罪?”
李林甫冷冷看著李倓問道:“殿下是執意要保他了?”
李倓攤手說道:“我這裡抓人是要講究證據的,不能憑你空口白牙一句他有罪,那他就真的有罪了吧?不過看來,我說什麼你也不信,不如這樣,今晚我親自帶著王傅去貴府,若那賊人不再出現,那麼我就將李白交給貴府處置,若是那賊人又一次出現,貴府就彆在抓著王傅不放可好?”
李林甫冷笑:“他難道不會找彆人嗎?”
李倓反問:“既然李相這麼懷疑他,想必這些時日也已經探查過他日常與和人接觸,可有可疑人物?”
李林甫緊抿嘴角:“王府之內我可不敢監視。”
言下之意自然覺得是李倓會包庇李白。
李倓攤手:“那我府上可曾出入可疑人物?”
李林甫這一次沒有再說話,隻是冷冷看著李倓說道:“既然如此,我家便先行一步去溫泉宮,也不必有勞殿下了。”
李倓看著他的背影,摸著下巴思考,李林甫這是放棄了準備妥協,還是又再憋其他壞點子?
他認真想了想之後覺得,應該是後者。
所以,該是時候讓孟知涯和唐堂先行一步了。
不過雖然說是先行一步,實際上李府搬家也就比李隆基早了一天。
原本李林甫這樣做是不合規矩的,然而李隆基看他實在太殘,那些味道真是聽著形容都覺得難以忍受,便允許他先行一步。
隻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那賊人仿佛盯上了李林甫一般,在李林甫一家宿營的時候,居然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潑了水,這一次的味道……嗯,是腥臭味。
李林甫當即被氣到病倒,一大家子人迅速緊趕慢趕到了溫泉宮,然後就遞上了折子。
李隆基一聽李林甫病倒,並且危在旦夕立刻說道:“明日一早便起駕,儘快趕到溫泉宮!”
李倓:……
他說一句儘快很容易,然而李倓又要重新布置,累死累活才將速度提升到了一天半之後到溫泉宮。
而後代價就是,一天走了十幾公裡,但因為他要來回來去協調隊伍,還要關注一下皇帝和楊貴妃的狀況,所以這一天到安營的時候,他已經來來回回跑了有五十多公裡。
等終於安頓下來之後,李倓趴在帳篷裡,隻覺得渾身上下都快散了架,感覺自己隻有出得氣沒有入的氣了。
就在這個時候,營帳口的清空躬身說道:“大王,朱邪世子來了。”
李倓有氣無力說道:“讓他進來吧。”
朱邪狸一進來就看到李倓躺在床上,星眸半眯,一副疲憊到不行的模樣。
在覺得有些心疼的同時,又覺得從來未曾見過這副模樣的阿恬。
李倓看著朱邪狸哼哼唧唧說道:“我現在……不想說話,快累死了。”
朱邪狸穩了穩心神說道:“不說就不說,我來給你上藥的。”
李倓略微一愣:“什麼上藥?”
朱邪狸問道:“你今天騎馬跑了一天,內側肯定磨破了,不上藥明天怕是都上不去馬,正巧上次你給我的藥膏還有些,你彆動了,我來吧。”
他這一說,李倓才感覺到自己兩條大腿內側此時是火辣辣的疼,剛剛因為全身都疼居然都沒注意。
不過,他看著朱邪狸伸手解他的腰帶,瞬間無比驚恐,總覺得這個事情發展的方向不太對,便立刻伸手握住朱邪狸的手腕。
朱邪狸抬頭有些疑惑地看向他,李倓默默唾棄了一下自己剛剛那一瞬間想得有點多,而後乾笑說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朱邪狸略有些無奈說道:“你都累成這個樣子了,怎麼自己來?”
李倓沉默了一下才說道:“那就讓清空來。”
朱邪狸抿了抿嘴問道:“怎麼了?怎麼忽然這麼見外?你又不是沒給我上過藥,就當我是禮尚往來吧,今日清空他們跟在你身後跑了一天,也累的不行,我讓他們去休息了。”
雖然都是上藥,但那能一樣嗎?他這傷的有些不是地方啊!
李倓也不知道怎麼了,腦子一抽說道:“這不是見不見外啊,兄弟,我還沒做好被你脫褲子的準備。”
朱邪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