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李倓轉頭看向朱邪狸, 發現對方的表情很平靜,平靜的讓他有點害怕。

他緊張的對著朱邪狸笑了笑, 然後就看到朱邪狸騎著黃龍向他走來。

越走越近, 越走越近,然後朱邪狸就在這麼目不斜視的路過李倓。

李倓臉上的笑容瞬間撐不住,行了, 這下也不用再猜測,朱邪狸必然是聽到了, 現在的問題就在於他聽到了多少。

李倓麵容慘淡地看著朱邪狸的背影, 蕭瑟說道:“崽兒啊,阿爸覺得你可能要為阿爸收屍了。”

他說完低頭看了一眼執夷。

執夷剛剛也在看朱邪狸的背影,此時聽到這句話,呆滯地轉過頭來, 怔怔看著李倓半晌, 繼而眼中水霧彌漫,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執夷趴在李倓懷裡,哭得抽抽噎噎說道:“你不要死哇, 你要是也死了,就是第一百個死在我手上的宿主了, 我一定會被送去格式化的!”

李倓:???????

李倓瞬間無比驚恐:“第一百個?”

他之前就知道因為在這個世界難度超高,所以有好幾個前輩要麼攻略失敗, 要麼就直接自儘走人。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 再來個他就能湊個三位數了!

執夷哭得抽抽噎噎, 一邊哭一邊把眼淚往李倓身上蹭, 也虧了它的形體似靈非靈,雖然看著蹭在了李倓身上,實際上並不能看出來。

李倓看著它哭的這麼慘,忍不住摸了摸它的熊頭說道:“然而這並不能取決於我。”

執夷眼巴巴看著他:“你去跟他解釋解釋?”

李倓滿頭黑線,這要怎麼解釋啊?和盤托出?這個世界其實是本,你就是男主?

這怕是要被當成瘋子啊。

就在李倓糾結的時候,忽然看到朱邪狸又控馬走了回來,而且看方向就是直直衝著他來的。

李倓頓時眼睛一亮,迎上去剛想說什麼,就看到朱邪狸在馬上行禮,冷漠說道:“啟稟殿下,派去保護李相之人已經選好出發,沿途也派遣斥候重新梳理,如今距離溫泉宮十裡左右。”

李倓臉上的表情一僵,心裡頓時慌成狗,這特麼……都開始喊殿下了?

這是要決裂的節奏嗎?

他有心想要低聲跟朱邪狸解釋一番,結果發現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而周圍也不是絕對安靜的環境。

朱邪狸稟告完之後,見李倓沒有其他吩咐,轉頭便走。

接下來在到達溫泉宮之前,朱邪狸有數次都需要過來報告工作,然而每一次他都表現的十分冷漠,仿佛他跟李倓真的隻是普通上下級一樣。

不對,還不是普通上下級,應該是互相仇視十分不對付的上下級。

兩三次之後,李倓終於是受不了,決定去找朱邪狸,一定要將這個誤會澄清。

結果也不知道是不是朱邪狸故意躲著他,李倓在附近饒了三圈,愣是沒有找到他的身影。

李倓坐在照夜白龍身上垂頭喪氣,執夷也比他好不到哪裡去。

朱邪狸遠遠看著李倓和執夷一主一寵動作神同步的樣子,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站在他一旁的俟斤抓了抓頭問道:“少主,您這是怎麼了?大王讓您生氣了嗎?”

當時朱邪狸是一上午沒見到李倓,有些想念,忍不住偷偷摸了過去,為了不被彆人發現,除了他自己之外,他根本沒帶任何人。

那些話自然也就隻有他聽到了一星半點。

他看著李倓說道:“算是吧。”

俟斤有些不明白地看著他問道:“什麼叫算是?”

朱邪狸忽然問道:“俟斤,如果有一天有人說阿恬要殺我,你信嗎?”

俟斤頓時笑道:“怎麼可能?”

朱邪狸問道:“哦?為什麼這麼說?”

俟斤抓了抓頭說道:“我也說不好,但是……大王對少主很好啊,怎麼會要殺你呢?”

朱邪狸聽後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你也覺得他對我很好嗎?”

俟斤認真說道:“當初在國子學的時候,他還為您擋了一刀啊,如果真的要殺您,又何必救您呢?”

朱邪狸垂眸笑了笑說道:“是啊,他要是想殺我,就不必救我,更何況他救過我兩次。”

香積寺那一次幾乎是救了他全家,否則他們一家人恐怕都要被他那個大哥給拖到閻王殿。

朱邪狸想到這裡不由得眯了眯眼:“所以……他有事情瞞著我。”

俟斤聽得似懂非懂問道:“為什麼要瞞著少主?”

朱邪狸搖頭:“要是知道我還用得著這麼冷著他?不過沒關係,我了解他,他會忍不住的。”

俟斤看著朱邪狸臉上的笑容,再看看不遠處正在跟下屬交流的李倓,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有點同情李倓。

當年他家少主在看到黃龍的時候,就露出了這樣的笑容,後來……黃龍就被他馴服了。

俟斤忍不住問道:“可是……大王會不會生氣?”

朱邪狸搖了搖頭:“他啊……心軟的很,不會就這麼生氣的,更何況是他理虧在先,不過,還是希望他能聰明一次。”

否則,萬一他堅持不下去,看著李倓懵懂難過的樣子,心軟了怎麼辦?

好在李倓也沒有讓朱邪狸失望,當天到了溫泉宮之後,李倓在李隆基跟楊貴妃麵前表完孝心,轉頭回到自己家裡換了身衣服就匆匆去了永壽郡王在溫泉宮的府邸。

李倓親自上門,迎出門的不是朱邪狸,而是永壽郡王夫婦。

李倓瞄了一眼沒看到朱邪狸,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聲。

這不會是……氣到連見都不想見他了吧?

李倓對著朱邪骨咄支行禮說道:“郡王客氣了,我是來找印星的,不知他可在家?”

永壽郡王妃聞言說道:“印星自打回來之後就有些不好,像是生病了。”

李倓聞言頓時十分緊張:“生病了?怎麼回事?請郎中了嗎?”

之前明明還好好的,怎麼到了這裡反而生病了?難道是找借口不想見他?

李倓有些不知所措,幸好這時候永壽郡王妃說道:“我也不清楚,他也不讓請郎中,如今家裡事情多,還請大王過去看看他吧。”

李倓心中鬆了口氣,對著永壽郡王妃感激一笑,便由著郡王妃身邊的侍女帶路,一路朝著朱邪狸的院落走去。

李倓離開之後,永壽郡王皺了皺眉說道:“小郎與寧王鬨矛盾了?”

永壽郡王妃說道:“可能吧,要不然寧王怎麼會這麼急匆匆的登門?連個帖子都沒下?”

永壽郡王說道:“小郎這又是做什麼?還耍上脾氣了?都是你慣的他。”

永壽郡王妃挑眉:“怎麼?我兒子生氣都不行了?”

“那也要看生氣的對象是誰!”永壽郡王負手說道:“寧王如今如日中天,大權在握,小郎若是覺得憑借著些許同窗情誼就能為所欲為,將來吃虧的隻能是他!”

永壽郡王妃冷笑說道:“寧王殿下都沒說什麼,你在這裡念叨什麼呢?兒子就是有這個本事,不比你強得多?你以為你彎下了腰,那些人就看得起你了嗎?”

永壽郡王臉色鐵青說道:“我還不是為了……”

永壽郡王妃直接抬手說道:“我不想聽你那些似是而非的理論,我隻知道兒子如今跟寧王殿下關係和睦,他長大了,也用不著你教他該如何做!”

永壽郡王妃說完轉身就走,氣質高貴如同驕傲的孔雀,心裡卻說道:老夯貨自己沒本事還想把我兒子教傻,門都沒有!

永壽郡王被永壽郡王妃氣的不行,轉身一拂袖也跟著離開。

李倓不知道自己突然登門讓永壽郡王夫婦還起了爭執,他正跟著侍女一路到了朱邪狸居住的院落,進去之後就看到俟斤有些茫然的站在院子裡。

他見到李倓瞬間驚訝說道:“大王,您真來啦?”

李倓愣了一下,剛想問什麼意思,就聽到屋子裡麵傳來幾聲輕咳。

李倓頓時將這個問題放到了一邊,連忙問道:“印星如何了?是感染風寒了嗎?怎麼突然生病了?”

俟斤回過神來說道:“我……我也不知道,不如大王進去看看吧。”

李倓覺得這句話好像有點耳熟,不過對朱邪狸的擔心讓他沒有多想,趕忙跟進去。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巴坤剛想也跟著進去,俟斤立刻拽住他說道:“你就彆進去了,讓少主和大王自己解決吧。”

巴坤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些茫然地看著俟斤:“什麼?”

俟斤最直接拉著巴坤一邊走一邊說道:“走走走,哥哥帶你去看看好玩的,我跟你說,我家郡王在這裡養了兩隻鹿,特彆好看。”

巴坤一邊掙紮一邊說道:“鹿有什麼好看的?你放開我,大王等等要人伺候怎麼辦?”

“你當郡王府就咱們倆人了?用不著你啊。”

李倓一點也不知道巴坤已經被拽走,他此時正看著半躺半靠在床上的朱邪狸,忍不住快步走過去問道:“你……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為什麼不喊郎中來醫治。”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想要伸手摸一下朱邪狸的額頭,結果沒想到朱邪狸一歪頭,躲開了他的手,並且冷淡說道:“隻是受風而已,有勞寧王殿下關心。”

李倓一僵,整個人頓在那裡,可憐巴巴地看著朱邪狸,小聲問道:“你生氣了嗎?”

朱邪狸垂眸不說話,他的臉色此時顯得略有些蒼白,那雙眼睛盯著人的時候還會因為裡麵的神采而讓人忽略他的病容。

此時一垂眸,更加顯得虛弱無比。

美人如弱柳扶風總是能引起憐惜,李倓此時就心疼的不行,想要伸手觸碰朱邪狸,卻又擔心對方會更生氣,隻好低聲說道:“你彆這樣,有什麼話你直接問我啊。”

明明之前朱邪狸很健康,結果這還不到兩個時辰就病成這樣,想來是受了心裡影響。

所以……朱邪狸到底都聽到了什麼啊?

朱邪狸扭頭不看他,隻是說道:“殿下好心機,朱邪狸自歎不如。”

李倓眼前一黑,連忙說道:“我……我不是……我沒有。”

“沒有?”朱邪狸終於是看了李倓一眼。

隻不過這一眼還不如不看,那眼神太冷,冷到了李倓覺得被看到的一刹那就仿佛被凍住一樣。

李倓輕咳一聲說道:“我可以解釋,真的……你信我。”

朱邪狸便點頭說道:“如此……那我就聽殿下一句。”

李倓快要急死了,朱邪狸說了半天就是不肯說他到底聽到了哪句,這讓他怎麼解釋啊?

要是解釋的不全麵,朱邪狸覺得他隱瞞了一半,所以更加生氣怎麼辦?

朱邪狸見他不說話,不由得冷笑一聲:“殿下既然覺得為難,那便請回吧。”

李倓連忙說道:“沒有沒有,我剛剛就是……在組織語言,想要說明白一點。”

朱邪狸看著他沒有說話,李倓總覺得他那個表情似乎就在告訴他:編,接著編,我就靜靜看著你編。

李倓忽然靈機一動,問道:“你還記不記得安曆凡?”

朱邪狸挑眉問道:“他?他又怎麼了?”

李倓認真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麼之前非要拜我為師嗎?”

朱邪狸搖了搖頭,繼續靜靜看著他,李倓隻好繼續胡謅:“是因為他卜算出了未來的一些事情,後來他卜算出來的事情被我所乾涉,所以才覺得我是能夠媲美大巫的存在。”

“這個我知道,所以呢?”朱邪狸有些莫名,這件事情當初他陪在李倓身邊經曆過,為什麼又要說一遍?

難不成李倓隻是在拖延時間?

李倓見他神色不善,立刻說道:“重點就在他占卜出的結果上了,他……占卜出未來安祿山可能會謀反。”

朱邪狸心中一動:“安祿山謀反?”

李倓點點頭,低聲說道:“此事未必是真,但我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朱邪狸問道:“那與我又有何乾?”

李倓猶豫了一下說道:“因為他說你會成為安祿山的左膀右臂。”

朱邪狸頓時嗤笑:“這等無稽之談你也信?”

他好好的郡王世子不當,跑去給安祿山當打手?腦子有病?

李倓繼續說道:“後來……你又反了安祿山,殺掉他之後,自立為王。”

然後建立了一個新的王朝,當然這句話就彆說了,萬一朱邪狸聽到之後覺得這個可以有,於是在心裡埋下造反的種子怎麼辦?

想到這裡,李倓隻能胡扯說道:“而後……兵敗身死。”

朱邪狸神色微動,仔細想了想,如果有朝一日他有不得不跟著安祿山一起造反的理由,那麼……反正都反了,再乾掉安祿山自立為王這種事情,他還真的能乾出來。

李倓見朱邪狸似乎已經相信了他的說辭,不由得鬆了口氣。

同時心裡感慨:安曆凡真是個好同誌啊,簡直就是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不過,為了避免回去露餡,他需要讓唐堂去跟安曆凡溝通一下,至少彆出賣他。

如果讓朱邪狸知道這些是他胡謅的,那他真的可以先選好自己的風水寶地和棺槨樣式了。

朱邪狸沉默半晌問道:“所以你信了?”

李倓說道:“我當然不信,隻是他勸我早日殺了你,以絕後患,我……我下不了手,但是安祿山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必不會放過他的,所以執夷才問我關於你的事情。”

合情合理,有理有據,朱邪狸卻總覺得這之中有哪裡不太對,可一時之間他找不到任何邏輯上的錯誤。

李倓見他不說話,便湊過去說道:“你彆放心上啊,我沒有不信你,否則我能下手的機會有很多不是嗎?”

這一點朱邪狸是相信的,這也是他在這裡跟李倓演戲的原因。

畢竟如果他不相信李倓,現在該做的是繼續跟他談笑風生,然後仔細查證,如果李倓真的對他曾經有殺心,那他要麼掀桌,要麼遠離。

朱邪狸看著他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按照時間來看的話,李倓認識安曆凡肯定是在認識朱邪狸之後。

隻是有一點很奇怪,當初李倓剛見到他以及剛跟他接觸時候的反應,的確能跟這些心理活動對的上。

可那個時候他應該沒有認識安曆凡。

朱邪狸將這個疑問放在心底,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得有點多。

李倓心中鬆了口氣說道:“這種子虛烏有的事情乾嘛還拿來煩你?”

朱邪狸趁機說道:“但這畢竟也與我有關,日後不許再瞞著我,知道嗎?”

李倓對於他突然強硬起來的態度有點略微不習慣,剛剛還病弱小美人,怎麼這麼快就變了?

然而在朱邪狸的眼神壓力之下,李倓還是硬著頭皮點頭說道:“好,日後若再有這種事情,我一定知會你。”

朱邪狸滿意地點點頭,並且察覺到李倓的懷疑,便又輕咳兩聲。

李倓連忙說道:“你生病了不看郎中不行啊。”

朱邪狸連忙拉住他的手說道:“不用了,不過是山上風大,被吹到了而已,我已經吃了一劑藥,發發汗就好。”

李倓低頭看了一眼,朱邪狸以前跟他有接觸的時候都是拉住他的手腕,直接拉手還真沒有過。

兩個大男人手拉手……感覺似乎有哪裡怪怪的。

然而還沒等他仔細思索,就被朱邪狸略高的體溫給吸引了注意力。

他終於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朱邪狸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然而並沒有摸出來什麼溫差。

可他總是有些不放心。

朱邪狸見他這樣心中一動,坐起來說道:“我都說了沒事,你這樣都不信,那就換個方式好了。”

李倓愣了一下:“什麼方式?”

他問完就覺得那隻被握住的手上一沉,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整個人不由得往前撲去。

李倓若是有朱邪狸那樣的身手的話,或許不會發生什麼事。

然而他不是,而且因為右手被抓住,左手想要撐住身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於是他直接撲到了朱邪狸的身上。

李倓仰頭有些納悶問道:“你做什麼?”

剛剛就是朱邪狸往下拽了一下他的手才讓他失去平衡的。

然而在問出這句話之後,他就看到朱邪狸那張美貌到讓人失神的臉迅速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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