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 68 章(1 / 2)

俟斤有些猶豫說道:“這個教派, 好像是因為綠娘而建的。”

李倓剛讓戈海清去點兵, 聽到這一句差點腳下一滑直接摔出去。

“什麼?”他轉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俟斤, “因為綠娘?”

俟斤抓了抓頭說道:“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隻是聽說他們是想要給綠娘找回公道。”

李倓:……

行吧,看來這個故事不是沒有效果, 就是這個效果有點“好”的過頭了。

李倓問道:“那個什麼綠教多少人?”

俟斤搖了搖頭:“具體不知道, 但是應該也就一兩百人吧。”

李倓想了想點了三百人,戈海清有些憂心忡忡:“殿下,大將軍, 您這……突然帶兵就走, 隻怕不好交代啊。”

李倓說道:“聽聞有邪教聚眾鬨事,金吾衛不該管嗎?”

戈海清問道:“確定是邪教嗎?”

“不是邪教會綁架朱邪世子嗎?”李倓說道:“你不用擔心,出了事情我一力承擔, 你不用跟過去了。”

戈海清還是有些擔心, 卻知道自己勸不住李倓。

這位寧王殿下表麵上溫和內斂,實際上極其內裡極其強硬。

李倓讓俟斤帶路,帶著三百人就走,當然他也不是無緣無故就帶人的,除了告訴大家不必怕罰之外,還額外給每人一貫錢的獎賞。

一貫錢算不上太多, 但額外的錢財總是讓人開心。

無論什麼時候, 用錢開路都是極其粗暴但又十分有用的方式。

李倓想了想還是帶上了自己的箏, 隻不過這一次帶的是普通的箏, 也虧了有係統加成, 否則他還真不一定背的動這個玩意。

俟斤在前麵帶路,他身為朱邪狸的伴讀,書讀的一般,卻弓馬嫻熟,大概也是種族天賦。

他現在擔心自己的小主人,所以是用出了自己所有的騎術,就為了讓馬跑快一點。

這就苦了李倓,他的騎術……也就是勉強能看,跟俟斤是沒辦法比的。

如果不是他騎的馬是照夜白龍,恐怕還真跟不上對方。

而後麵的隊伍就更不用說,愣是擺出了一個一字長蛇陣。

等到了地點之後,李倓覺得自己基本上已經去了半條命,坐在馬上緩了半天才緩過一口氣。

俟斤轉頭剛想跟李倓說什麼,結果就看到李倓雙眼無神臉色蒼白的模樣,頓時被嚇了一跳。

他連忙跑到照夜白龍麵前問道:“大王,大王……您還好吧?”

李倓緩過氣來之後說道:“無妨,這裡……這裡怎麼像是……”

俟斤說道:“這裡再往北走一點就是亂葬崗,實際上這裡已經算是亂葬崗的範圍了。”

李倓問道:“他們的老巢在這裡?”

俟斤點頭:“是的,那邊那個唯一有墓碑的墳墓,其實就是通往他們地下巢穴的入口。”

李倓十分佩服:“他們膽子可真夠大的。”

這特麼就是一幫亡命之徒吧?

李倓一時之間有些疑惑,這種亡命之徒真的會被那種愛情故事感動,並且在知道有真人真事之後還自動自發組織起來報仇?

怎麼想怎麼不可能啊。

他越想越是覺得疑惑。

就在他想問怎麼從那裡進去的時候,忽然那塊墓碑動了動。

李倓立刻說道:“全體戒備!”

不得不說,朱邪狸在練兵上麵是真的有一手的,金吾衛原本因為常年不參與戰鬥,漸漸已經變成了晉身的台階,整體素質十分堪憂。

李倓第一天上任的時候就知道為什麼安史之亂爆發之後,李隆基最後被逼得逃離京城。

首先是他判斷失誤,用人失誤還聽信讒言,第二就是金吾衛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

然而經過朱邪狸這段時間的訓練,雖然金吾衛算不上百戰之師,卻也能做到令行禁止。

所以雖然大家都很害怕,但卻沒有一個人臨陣脫逃。

當然也是因為李倓站在最前麵,唯一讓大家不懂的是,為什麼他們這位殿下要抱著箏?

墓碑打開之後,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出現,那個洞口讓李倓十分意外,居然很大,隻少兩三個人並排而行是沒有問題的。

隻不過此時那個洞口卻十分慘烈,全都是掙紮著要往外跑的人,但因為太過混亂,根本沒有跑出來幾個,更多的是被同伴踩在腳下的人。

李倓沒想到一來就會麵對在這樣的場景,一時之間不由得倒抽一口氣,同時也十分意外。

這些人的打扮明顯都是一些遊俠兒,或許就是那個什麼綠教的成員。

可是這些人不是很厲害?他們連朱邪狸都綁架了,怎麼此時卻看起來如此淒慘?

李倓心中懷疑有陷阱,卻還是下令說道:“包圍這裡,不要讓這些人逃脫一個。”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計算著距離,默默用了一個廻夢逐光。

廻夢逐光:在自身位置創建一個半徑十尺的音域,複製敵對的影子表現,持續一盞茶時間,在持續期間再次使用技能,則將敵方的傳送回影子位置。

簡單來說,這個技能就是放下的時候,敵人站在這個圈裡,就算之後他跑出了這個圈,在技能結束之前,李倓再一次使用這個技能,那個敵人也會被瞬間傳送回來。

說實話這個技能其實是有點超自然,根本沒辦法解釋,然而他擔心有漏網之魚,萬一漏掉了什麼重要人物那豈不是要後悔?

反正他最近在修道,修道的時候領悟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也是正常的嗎?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個技能與遊戲之中是不太一樣的,遊戲裡隻能複製五個敵人的影子,而這裡卻沒有任何限製,並且遊戲裡隻能持續八秒,這裡持續一盞茶。

這樣一來……這個技能真的就是十分逆天了。

李倓抱著箏被人保護在中間,他倒也沒有非要逞英雄上去。

那些跑出來的人大部分都被抓了起來,然而正如他所想,這種混亂的場麵,彆說對方還有零零星星的抵抗。

就算對方沒有抵抗隻怕也很難顧及周全,真的就有幾個人運氣極好的逃了出去。

隻不過李倓沒有立刻發動技能,他想等所有人都出來之後再說,一盞茶的時間,足夠了。

他轉頭看著俟斤說道:“現在人出的應該差不多了,你帶人進去尋找你家少……主……”

李倓這句話剛說完,就看到一些穿著明顯與這些人不一樣的人出來。

這些人的衣著與突厥人十分相似,但又有微妙的區彆,似乎融入了大唐的服飾元素。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俟斤忽然興奮說道:“這是少主的衛隊,少主帶了人,那他一定沒有問題!”

朱邪狸的衛隊?

李倓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的確,他還有親兵呢,朱邪狸作為郡王世子,沙陀一族未來的族長,怎麼可能沒有衛隊?

隻不過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衛隊而已。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之後,不由得十分羨慕,這個衛隊一看就知道訓練有素,他那個所謂的親事府根本沒有辦法比。

出來了幾個衛兵之後,朱邪狸也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李倓頓時鬆了口氣,他連忙走過去問道:“你怎麼樣?”

李倓的腳步略微放慢,剛剛離得遠他沒有看清楚,此時距離很近,他才發現朱邪狸身上有很多血。

不僅僅是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就連臉上也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而此時的他手裡提著唐刀,眼神冷漠,周身皆是寒冷氣息,所到之處仿佛連空氣都結成了冰。

明明應該是很駭人的形象,然而李倓大概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隻覺得此時的朱邪狸美得驚心動魄。

這種視覺上的刺激讓他忍不住呼吸急促,臉頰泛紅,恨不得……恨不得一把抱住朱邪狸,然後……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因為朱邪狸此時見到了他,之間原本冰冷的神色在略微驚愕之後瞬間軟化下來,他大步走過來,伸出手仿佛想要碰觸李倓,結果在看到自己手上乾涸的血跡之後,又瞬間收了回去。

朱邪狸有些局促地說道:“你怎麼來了?有沒有被嚇到?這裡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你不必跑這一趟的。”

李倓回過神來,看著剛剛明明還不可一世的青年此時仿佛一隻做錯了事情的貓一樣,目光柔和地看著他,不由得笑了笑說道:“是啊,早知道你這麼厲害我就不用跑過來了。”

朱邪狸見李倓沒有任何厭惡的神色,不由得放下心來,此時他智商回爐,一看到李倓身邊站著的俟斤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臉色一板說道:“我是讓你去通知阿恬做好準備,你怎麼把他帶過來了?”

俟斤縮了縮脖子,心中也十分後悔,剛剛真的是急昏了頭。

也幸好自家少主厲害,要不然他把寧王殿下帶過來,再讓寧王殿下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隻怕真的要被扒皮。

“不要怪他,是我擔心才點兵過來的,你沒事就好,人都在這裡了?”李倓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腕,然而朱邪狸卻後退兩步躲了開來。

他看著李倓驚愕的樣子說道:“彆,我身上都是血,臟。”

李倓想都沒想就掏出一塊絹帕,細細將他臉上的血跡擦掉說道:“這有什麼臟的?這就是你的軍功章啊。”

朱邪狸這次倒是沒有躲,隻是有些茫然:“什麼?”

李倓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又口誤了一下,連忙掩飾說道:“沒什麼,我們回去吧。”

朱邪狸剛剛沉溺於李倓的親昵柔軟之中,聽到他這句話頓時回過神來,四下張望說道:“糟糕,綠教的首領跑了!”

李倓有些意外:“你沒抓到他?”

按照朱邪狸的性格,怎麼也要擒賊先擒王啊。

朱邪狸苦笑說道:“這個人十分狡猾,在發現我的人來了之後,就讓手下人擋住我,然後自己換了一身衣服藏在人群之中跑了,哎,此時應該已經跑出去很遠了。”

李倓聽了之後瞬間安心:“無妨,看我的。”

他說完拿起瑤箏順手一彈,瞬間綠教的所有人都回到了原來的地點,無論是原本抓住的還是即將逃跑的。

最主要的是其中還有好幾個多出來的。

此時這個地方不僅有李倓的金吾衛,還有朱邪狸的衛隊,都不用這兩個人下令,這些人直接被五花大綁抓了起來。

李倓微微一笑說道:“好了,如果那個首領是混在人群之中的,那麼這裡麵肯定有那個人。”

朱邪狸十分震驚地看著他:“這……這是……”

李倓豎起食指說道:“噓,回去再跟你解釋。”

朱邪狸沉默了一下緩緩搖頭說道:“不必,這是你的秘密,我不必非要知道。”

其實也很好猜,能夠讓安曆凡看上並且非要拜師的人,手上怎麼可能沒點手段?

再聯想李隆基隻有聽李倓彈箏才能入睡,還有上次李隆基險些被氣死,卻被李倓救回。

李倓的不同之處實在是太多太多,這也昭示著他的確是有大巫之資。

不,普通的大巫都比不上他。

李倓見朱邪狸不問,瞬間感激他的體貼,因為他還真沒想好怎麼胡謅。

畢竟一個謊言說出去,就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所以為了以後著想,李倓必須說一個不會坑到自己的理由。

朱邪狸既然不問,那就幫了他很大的忙。

至於其他人,俟斤是朱邪狸的人,並且忠心耿耿,隻要朱邪狸命令他守口如瓶,他一定能夠做到。

而巴坤他沒有帶出來,畢竟跟俟斤比起來,巴坤就是一個正正經經的書童,騎馬是會,但騎術還不如李倓,這種場合帶他來也沒用。

其他的金吾衛此時正忙著抓人,雖然也很奇怪為什麼有些人明明要跑掉了,卻忽然又變了回來,但因為現場太過混亂,所以根本來不及深究。

等事情結束之後,如果沒有人刻意提起,那麼所有人都會以為是自己混亂了。

等到所有人都抓起來之後,李倓轉頭對朱邪狸說道:“你帶人把這些人壓回去,我要進宮去稟告一聲。”

畢竟是二話不說就帶兵跑了,這種事情不解釋清楚怕是要出事情。

朱邪狸顯然也想到李倓這麼不管不顧跑出來很可能會被彈劾,不由得十分擔心:“會不會有事情?”

李倓微微一笑:“放心吧。”

說完他就騎馬走人,畢竟現在真的不是廢話的時候。

雖然他嘴上讓朱邪狸放心,實際上他自己是真的很不放心。

在風塵仆仆回到長安的時候,發現還沒人上門要求帶自己進宮麵聖,心中先鬆了口氣。

這證明消息可能還沒傳到宮裡,或者說李隆基還沒有得到確切消息,所以並沒有其他反應。

李倓此時看上去略有些狼狽,畢竟一路顛簸,這可是不短的距離,之前從長安城到溫泉宮走了整整兩天。

雖然也有人太多,儀仗太大行駛緩慢的原因,但距離畢竟不近,而他卻在半天之內跑了一個來回,真是要了老命。

李倓故意沒有洗漱乾淨,就這麼過去麵聖,而他見到李隆基的時候,發現高力士居然也在那裡。

李隆基見到他的時候十分驚訝:“三十一郎這是怎麼了?”

李倓直接跪下說道:“兒臣前來請罪。”

李隆基眼睛微眯,看著李倓說道:“哦?你有何罪?”

李倓一聽他這十分平靜毫不意外的語氣,就知道李隆基肯定是得到消息了。

不過也對,畢竟是京城防備力量,對李隆基而言十分重要,他肯定會在金吾衛放眼線。

說不定在李倓點兵的時候,李隆基就已經收到了消息。

李倓跪在地上說道:“兒臣未經阿爹允許便點兵去了城郊。”

李隆基問道:“你去那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