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 88 章(1 / 2)

李倓對於這個消息簡直用震驚都不足以形容, 也不知道安祿山是怎麼哄李隆基的。

他越想越是坐不住,起身說道:“殿下與大郎先商議一下,我去相府一趟。”

李亨略有些猶豫:“隻怕李林甫會給你難看。”

李倓擺手:“他不想活了,給我難看, 走了。”

李亨看著李倓的背影, 一時之間居然跟他兒子的心情有些類似:羨慕他有這樣肆意妄為的資本。

隻不過他比李俶更加現實一些, 很快就調整過來,跟李俶一起商議若是李倓提議弄出單獨部門,屆時要如何配合。

李倓匆匆到了相府,直接就是李岫出來迎接。

李岫看到他就苦笑著說道:“阿爹剛剛還在說殿下怕是要來找他了。”

李倓歎了口氣:“不找不行啊, 李相不過病了些許時日,安祿山已經要坐大,再放任下怕是真的要出問題。”

李岫也很無語, 直接伸手說道:“殿下請。”

李倓跟著他到了李林甫所住的院落,結果一進去就發現李林甫居然在那裡給他的繡球花剪花枝!

這要是換個人,李倓估計就要掀桌子翻臉了。

然而還不行, 所以他隻能說道:“李相真是好雅興。”

李林甫放下手中的剪刀,轉頭看著李倓含笑說道:“殿下又何必如此驚慌?”

李倓說道:“畢竟我養氣功夫不到位,一想到連李相都不曾拿到過丹書鐵券, 甚至連實封都沒有, 就更坐立難安了。”

李林甫聽後饒是再怎麼心機深沉,也不由得臉色一沉。

李倓見此就知道他也不是沒有意見的, 不過, 李倓倒是覺得自從李林甫生病之後, 對於自己情緒的控製能力似乎就減弱了許多。

李林甫將剪刀放在石幾上,拿起旁邊的絹帕擦了擦手說道:“安祿山巧言令色,聖人不過是被他蒙蔽了而已,我等為臣自然應當撥亂反正。”

李倓聽後問道:“我隻是得了消息,還不知詔書是否已經下達。”

李林甫冷笑:“下達又如何?安祿山有何功勞可得實封?更不要提丹書鐵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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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心裡默默給自己點了個讚,原本李林甫跟安祿山雖然算不上特彆緊密的合作關係,但一向也不錯,至少在打壓太子方麵,他們兩個簡直是一拍即合。

隻不過不患寡而患不均,李林甫都沒得到的東西,安祿山要得到了,他肯定是不滿的。

李倓笑著說道:“確實如此,當初阿爹想要多給我些實封尚且不能,他又憑什麼?”

李倓說這句話就是故意給李林甫一個自己恨安祿山的借口。

畢竟不管從哪方麵來看,他都應該跟安祿山關係不錯,安祿山好歹是楊貴妃的義子,並且平時還跟他義兄義弟的叫著,彆的地方也沒起過什麼衝突。

若是說爭寵……安祿山好像也不是他的對手,至少他覺得這個理由不太站得住腳。

還好現在又送上門一個。

李林甫點點頭忽然問道:“聽說殿下要辦書院?”他略一猶豫說道:“其實殿下大可不必如此的,那些人自作主張我已經斥責過他們了。”

嘖,沒有你的授意,那些禦史吃飽了撐的非要上來找李倓的麻煩。

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拿臨時工頂缸嗎?

隻不過李林甫地位比較高,能幫他頂缸的自然也不是臨時工。

當然,若是李倓真的要死咬著這些人不放,他們現在不是以後也要是了。

李倓淡淡說道:“他們說的也算有理有據,既然如此我便改一改,免得讓阿爹總是因為這些事情煩心。”

李林甫意有所指說道:“如此殿下放心,必會讓殿下滿意。”

李倓矜持的笑了笑,跟李林甫換了一個眼神,默契的達成了共識。

隻不過跟李林甫達成共識這種事情讓李倓覺得有點惡心,所以他也懶得留下來,起身說道:“我會找時間跟阿爹談談的,李相也休息好久了,朝上沒有誰也不能沒有李相啊。”

李林甫頷首說道:“我剛病了幾天,就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自然是要出去看看他們了。”

“既然如此,本王就不叨擾了,告辭。”

李林甫也起身喊道:“大郎,送送殿下。”

李岫剛剛一直在一旁當一個完美的背景板,不過李林甫跟李倓所有的談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此時立刻上千說道:“殿下請。”

李倓頷首:“有勞。”

他剛跟著李岫走出去兩步,忽然一抬手拍了拍腦袋說道:“瞧我這記性,此次前來原本是要給李相送藥的,結果居然忘了。”

李倓將一枚瓷瓶放到石幾上說道:“這是藥粉,因為時間太緊來不及煉製藥丸了,所以效果比起護命丹要差一些,不過李相如今恢複得還行,用這健體散也足夠了。”

李林甫拱手說道:“有勞殿下。”

李倓這才乾乾脆脆走人。

李倓離開之後,李岫快步回來時正好看到李林甫在衝藥粉喝,不由得憂心忡忡:“阿爹,怎麼沒讓人檢查一下藥物?”

李林甫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說道:“你自己想想,我有必要檢查嗎?”

李岫微微一愣,回想了一下兩人剛才的談話,這才不確定問道:“阿爹的意思是,如今寧王殿下有求於您,所以不會對您動手?”

李林甫哼了一聲:“就算不是如此,大庭廣眾之下,他贈我藥粉,若我因此出了什麼事情,他能逃得開?寧王狡猾無比,怎麼可能做出這種自毀長城的蠢事。”

李岫倒是聽進去了,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始終無法把那個眼神清澈胸懷坦蕩的少年跟狡猾無比四個字聯係起來。

當然,這個想法他是不會跟李林甫說的,於是便問道:“阿爹,接下來怎麼做?”

李林甫喝下了藥粉,深吸口氣,隻覺通體舒暢,隱隱的疼痛全都不翼而飛,不由得讚道:“寧王這一手煉藥的本事可真是出神入化。”

他頓了頓這才回答李岫說道:“我們怎麼做,就取決於寧王怎麼跟聖人說了。”

李岫愣了一下,李林甫看他這個樣子便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啊……要是有寧王一半本事,我就不用這般死撐了!他想讓我做打手,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

做孩子的一般都不想聽到父母誇讚彆人家的孩子,然而如果這個彆人家的孩子是寧王的話,李岫覺得……他還挺服氣的。

畢竟李倓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讓李岫做,他自認是做不來,更不要提對方才高八鬥!

李林甫見李岫沒有半點觸動,當即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情,想一想李倓都能與他平等對話了,再用來給兒子做標杆好像也的確不太妥。

他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等著看吧,過兩天你就應該能明白了。”

李岫帶著滿腹的疑惑走了,而李倓剛準備收拾收拾東西去宮裡,就被安祿山堵了門口。

李倓在聽說安祿山過來的時候,不由得心中一跳,怎麼?他知道了自己要聯合彆人對他進行圍追堵截所以找上門了?

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這是他自己的府邸啊,怕什麼?

什麼都不怕的李倓頓時有了底氣,讓人將安祿山請進來之後,從容笑道:“是什麼風將義兄吹來了?”

安祿山對著他苦笑道:“當然是山雨之風。”

山雨欲來風滿樓,安祿山這是察覺到了什麼?

李倓心下懷疑,麵上佯裝驚訝問道:“怎麼?發生何事讓義兄如此擔心?”

安祿山坐下之後歎氣說道:“想必你也知道聖人要賜我實封和丹書鐵劵的消息了吧?”

李倓沒想到他自己居然真的直接說了出來,便點頭說道:“知道是知道了,怎麼了?這可是好事啊,義兄為何如此怏怏不樂?”

安祿山搖頭說道:“我不能接受啊,無功不受祿,這……連李相都未曾得到,連義弟實封都不是很多,我又何德何能?”

李倓直接問道:“義兄是在……顧忌李相?這倒也正常,畢竟詔書也是要經過三省,若是李相那邊不同意,怕還是要扯皮一陣子。”

安祿山連忙擺手:“不是顧忌李相,而是真的覺得這不合適。”

李倓心中冷笑,嘴上說道:“若是義兄真的擔心,不若直接與聖人去說,想必聖人會體諒的。”

真當李隆基有錢沒地方花了嗎?你要是堅持推辭,他怎麼可能非要給你?上這裡來假惺惺的演戲糊弄鬼呢?

安祿山愁眉苦臉說道:“我與聖人說過,隻是……聖人就是不同意,我這也是就沒有辦法,這才出此下策想來找義弟想個辦法,實在不行,我與義弟一同進宮,義弟幫我推辭一番吧。”

李倓忽然就悟了,尼瑪,原來在這裡等著他呢。

不知道安祿山是不是真的覺得李倓會去找李隆基,讓他收回成命,但顯然安祿山是不打算放過任何漏洞。

他跟著去的話,李倓但凡不想跟他直接撕破臉都必須幫他說話,就算李倓真的不幫安祿山說話,安祿山也在現場。

到時候他裝個委屈,李隆基說不定還會心疼他呢。

李倓頓時心裡冷哼了一聲,想要借他的手將這件事情敲定?老子讓你進退兩難!

想到這裡,李倓直接說道:“正巧我要入宮去找阿爹說點彆的事情,不過義兄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便與義兄一同走一遭吧。”

安祿山本來已經做好了李倓會拒絕的準備,他都想好了各種理由來遊說,結果沒想到李倓這麼痛快就同意了。

他心下狐疑,卻憨笑說道:“有義弟幫忙,為兄可算是放心了。”

李倓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義兄可彆放心太早,阿爹若是堅持,我也彆無他法的。”

安祿山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但是仔細品味有品味不出什麼,隻能就這麼跟著他進了宮。

楊貴妃見到他們十分驚奇:“你們怎麼一同來了?”

李倓對安祿山有多不待見楊貴妃是十分知道的,當然她更不待見安祿山,所以這哥倆好的架勢又是怎麼回事?

李倓行禮之後說道:“是義兄讓我來的,阿爹要賜義兄實封以及丹書鐵劵之事讓他心中不安,想要推辭又擔心辜負聖意,便讓我來與阿爹說一聲。”

楊貴妃轉頭看向李隆基,李隆基皺眉說道:“怎麼?可又是那些酸儒又說了什麼?此事三十一郎就莫要插手了,之前他們還曾參過你,這些人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安祿山一臉無辜無奈地看著李倓,仿佛在說他也沒辦法。

李倓心說這特麼鍋是又要回到我身上了?不好意思,我什麼都能背,就特麼不背鍋。

他直接說道:“參就參嘛,反正阿爹心中有數就是,他們參了半天有什麼用呢?這其中,禦史倒是最微不足道的,三省才是關鍵,我覺得那些人……未必會讓阿爹的詔令準確下達。”

李隆基麵色一沉:“若如此,哥奴真是越來越不像話。”

李倓看著他的表情,忽然就悟了,李隆基在這哪裡是非要給安祿山好處啊,他就是想要重新抬一個人來跟李林甫打對台戲!

或許他也覺得李林甫勢大,隻不過李林甫到底是皇室宗親,並且自從一點點做大之後就殷勤遍布全朝,黨羽就更不用說。

若是真要強行打擊他不啻於一次朝廷大動蕩,李隆基顯然不想這麼麻煩,他乾脆抬了安祿山出來。

不是有很多人打不過李林甫隻好無奈加入嗎?現在給你們一個新的選擇,去吧。

李倓心說這都什麼事兒啊,李隆基這法子可真是……若他抬起來的是個能臣就算了,結果抬起來一個亂臣賊子,還特麼不如楊釗呢。

李倓想了想說道:“阿爹,我覺得這事兒其實還是處在義兄功勞不夠的份上,若是他有軍功,直接用軍功開路,那些人還能說什麼?”

李隆基想想也是,他的確是看好安祿山,隻是安祿山如今的資曆也的確不太夠。

安祿山趁機說道:“我留在京中也有許多時日,本想留下來繼續孝順乾娘,如今看來怕是不行了,還請聖人準許我回範陽,契丹和奚部承蒙公主下嫁,卻依舊蠢蠢欲動,兒臣過去也正好能震懾一番。”

李隆基搞了那麼多節度使的建製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開疆拓土,穩定邊疆的嗎?

他之前也聽說契丹和奚部不老實,此時便直接點頭說道:“如此你便準備一番,看好契丹和奚部,若他們有不軌之意,便及時鎮壓。”

安祿山眸光一閃,立刻說道:“兒臣遵命。”

李倓笑道:“義兄可要努力,阿爹封賞的詔書都已經寫好準備交給你呢。”

安祿山即刻起身說道:“我這便去準備,爭取儘早回範陽。”

李隆基點點頭應道:“去吧。”

安祿山走後,李隆基才說道:“說吧,你來又有什麼事?”

李倓一臉驚奇:“難道沒有事情就不能來見阿爹了嗎?哪有這樣的道理!”

李隆基被他哄的開心便笑著說道:“你近來忙你那個書院都來不及,哪裡還有時間與我和娘子閒話家常?莫要廢話,快說!”

李倓認真說道:“這次還真不是為我自己來的,我是為阿爹來的啊。”

李隆基奇道:“為我來的?你倒說說。”

李倓說道:“我今日回府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孟知涯,他跟我說之間要建的樓遲遲不動工,主要就是工部不肯同意他的計劃,說是預算太高,要兩百多萬貫。”

饒是李隆基見多識廣,聽到這個價格自然也有些猶豫,便問道:“不能再少一點嗎?”

李倓說道:“我也問了,倒是能少,隻是那樣的話樓勢必不會太結實,或許若乾年後,天堂還在,但這棟樓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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