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1 / 2)

李談說完之後轉頭讓清空將自己的狸琴拿過來,起身就到了天牢。

天牢之內的環境自然是不怎麼樣的, 李談剛走進去差點就沒被熏出來, 最後還是憋著一股氣衝過去對著哈塔木讀了一個杯水留影之後, 就轉身衝了出來。

眾人茫然地看著他對著哈塔木的屍體彈了一段曲子, 還以為李談瘋了。

結果過了沒一會,牢頭忽然驚恐地跑出來,結結巴巴說道:“犯人……犯人詐屍了!”

李談正在外麵深呼吸,聽了之後沒好氣說道:“什麼叫詐屍了?活了就是活了, 你們把他給我弄乾淨一點,然後帶過來, 我有話跟他說。”

說完他就走了,他發現哪怕是站在天牢門口都有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他都懷疑哈塔木是真的被賀寬謀殺的還是被熏死的?

李談說完就走,隻給眾人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而此時清空王紞外加一個陳衝,都已經石化在了原地。

半晌之後, 王紞才結結巴巴說道:“所以……大王……隻是彈了首曲子就把人給救活了?”

剛剛陳衝派人再三確認了哈塔木是真的死亡之後,才去報告李談的。

他們倒是知道長安一直傳說李談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然而之前他們都沒有感受到過。

畢竟李談每次出去救人也不帶著他們,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李談救人, 就……感覺……仿佛在做夢。

清空回過神來之後才說道:“大王……大王果非常人, 不過此事大家還是暫且保密吧。”

涼州與長安距離甚遠,所以李談多受寵他們不知道,李談因為什麼受寵他們就更不知道了。

而這個地方民風彪悍,各個勢力盤根錯節錯綜複雜,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隻怕李談的安全會受到威脅。

陳衝和王紞對視一眼,認真點了點頭。

正在確認李談真的有這種能力之後,就算之前有彆的小心思,現在也都熄了,都打算牢牢抱住這個大腿,畢竟……是人都怕死啊。

李談回到驛館給他專門開辟出來的小廳之後,就繼續查看那些賬本,越看越是生氣,忍不住就想召集兵馬將這些人全部抓起來。

隻可惜他到底不能這麼做,之前砸一間賭場砸了也就砸了,更何況是哈塔木違法在先,他總有理由。

然而擅自抓捕朝廷官員這就不行了,除非現在楊國忠有當初李林甫在朝堂上的話語權,並且還支持他這樣做,否則他就必須先搜集證據,然後將這些證據全部上交朝廷,最後等朝廷的判決。

在這之前他不能打草驚蛇。

李談想了想之後,決定還是給楊國忠去一封信,他相信楊國忠會願意幫這個忙。

畢竟楊國忠現在正是需要一些功績好在朝堂上站的更穩的時候。

李談剛寫完信,哈塔木就被帶了過來。

李談抬頭看了一眼哈塔木,發現活過來的哈塔木看上去木木呆呆的,仿佛失了魂一樣。

一時之間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技能釋放太快,所以產生了後遺症?

但是不應該啊,隻要技能生效那就沒問題啊。

李談忍不住伸手扣了扣書案說道:“回神。”

哈塔木身體一抖,抬頭看著李談之後瞬間驚恐跪下說道:“小人不知是天神下凡,得罪之處還請天神海涵,小人知道錯了,但凡天神吩咐,小人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談頓時愣了一下,然後原本想說的話頓時忘了個一乾二淨。

他好氣又好笑地問道:“你在胡扯什麼?傻了嗎?”

哈塔木身體低低伏在地上說道:“小人知道是天神救了我的命,原本小人都已經死了,若非天神,小人不可能還能有還陽的機會。”

李談有些好奇問道:“哦?你知道?”

哈塔木用力點頭說道:“是的,小人看的很清楚。”

李談一時之間頗覺奇怪,難道被他救的人全都看到了他怎麼救人?

不應該啊,如果李林甫也看到了,肯定知道他裝模作樣的拖了許久,怎麼醒過來之後一個字都沒提?

他在這裡狐疑,那邊哈塔木見他沒說話連忙說道:“天神放心,此事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若是天神不放心,小人可以做天神的奴隸。”

李談聽到這句話才恍然,想來李林甫是擔心說出去之後,再有個下次李談會不救他。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李談壓根就沒打算救他,隻不過給了他一個暫時活著的機會罷了。

至於李隆基……實際上李隆基當時沒有死,賀知章也是如此,所以根本不會有機會看到他做了什麼。

他看了一眼哈塔木說道:“我不要你當奴隸,隻想問問你這到底是這麼回事?”

李談一邊說著一邊將一本賬本扔到了哈塔木麵前,他也不怕哈塔木發瘋撕賬本,反正剩下的賬本也足夠定罪了。

哈塔木看到賬本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驚恐地看了一眼李談結結巴巴說道:“殿下……殿下是如何找到這些的?”

李談擺擺手:“這個你知道也沒用,反正賬本已經在我手裡,你先解釋清楚吧。”

哈塔木連忙說道:“小人隻是意外,因為這些賬本我都藏在了很隱秘的地方,不過殿下是天神下凡,自然會知道,是我犯傻了。”

李談聽後忽然心中一動問道:“隱秘?有多隱秘?”

哈塔木說道:“這些賬本我原本都藏在地下的。”

李談聽後皺眉問道:“你確定?”

哈塔木點點頭說道:“是啊,確定,因為這些賬本牽涉到太多,所以一定要藏好。”

李談看了他一眼,發現本來想好的各種手段似乎都用不上了,這貨自己就將事情說的明明白白。

他想了想讓人將杜甫喊了過來問道:“杜令,這些賬本是在什麼地方找到的?”

杜甫有些意外:“就是在賭坊內部……據說是書房的地方。”

他說完看了一眼哈塔木,覺得那個所謂的書房可能是眼前這人附庸風雅的成分比較大。

結果沒想到哈塔木立刻說道:“不可能!這些賬本所藏之地是在柴房下麵的地下室裡!”

李談轉頭看向杜甫,杜甫也察覺到了不對:“我沒有記錯,當時這些箱子就擺在書房的博古架之上。”

說到這裡,杜甫也察覺出了不對,誰會將這麼重要的賬本放在博古架之上?

就算是沒來得及收拾,也隻會有一兩本,而杜甫幾乎將近十年的賬本都找到了啊。

李談輕笑一聲:“看來是高人在幫我們了,這個暫且放到一邊,哈塔木,對於賬本上所記錄的……你認嗎?”

哈塔木很想不認,他也知道認了可能就是個死。

若是以往的那些刺史,就算對方拿到了賬本他們也不怕,畢竟他們在長安也是有門路的。

然而李談的強硬手腕讓他不敢抱有什麼期望,可是不承認……這事兒不承認有用嗎?

哈塔木跪在那裡瑟瑟發抖不敢說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就那麼死了比較幸運一些。

李談見哈塔木快要被嚇死便說道:“你說實話,我可以保你一命。”

哈塔木抬頭充滿希望地看著李談問道:“殿下所言可是真的?”

李談笑道:“我若是想讓你死,又何必費儘心思把你救回來?就憑著這些賬本,已經足夠你死一百次了!”

哈塔木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而且他雖然人看上去粗蠢,但實際上心思靈活的很。

若是沒有這份靈活心思,他也不可能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開起那麼大的賭場。

他這時候就意識到李談把他救回來是有用的,所以他短時間內是不會死的。

至於以後……寧王都保證會饒他一命,他還有什麼擔心的呢?

哈塔木瞬間放心不少,然後開始思索要怎麼報複賀寬。

是的,他知道殺他的是誰,畢竟天牢裡的人基本上還都是賀寬的人手。

寧王雖然來勢洶洶,但到現在也沒有把州府在掌握在手裡,所以這件事情隻能是賀寬做的。

哈塔木心中恨極了賀寬,他雖然被關進了牢裡,但並不是什麼大罪,就連寧王當時也說的是關他幾天就會放人,結果對方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買凶殺他,想必是想要獨吞那些財寶。

想到這裡,哈塔木便說道:“殿下,我可以為作證,賀寬等人的確是做了違法之事,隻求殿下放我一條生路,我甚至還知道他們存放錢財的地方。”

李談眸光微閃,挑眉說道:“我對錢財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能不能找到更有力的證據,或者說……告訴我這些家族的情況。”

涼州是個民風彪悍的地方,李談就算真的有了確鑿的證據都有點不太敢抓人,畢竟當地的大家族豢養著不少奴隸,那些奴隸的戰鬥力也不低,真的聯合反抗起來,就算是他也會吃虧的。

哈塔木立刻說道:“我說,我說,最首要的一點就是涼州的世家其實都是偽冒的世家!”

李談頓了頓,硬撐著沒讓臉上出現詫異的表情。

他之前還真沒有想到這一點,畢竟他穿過來到現在一直忙著學習比較有用的東西,像是譜牒學這種基本上就沒背過,真遇到比較複雜的人際關係的時候,一般都是開作弊器。

可問題是在長安誰敢冒充世家?找死呢?

然而涼州就敢,通過哈塔木的描述,李談這才知道涼州根本就沒有世家。

想想也是,涼州這個地方,雖然不到禮樂崩壞的地步,但儒家那一套在這裡也是行不通的。

沒見李談到這裡之後橫行霸道成這樣,都沒有什麼不好的傳言傳出就知道,這個地方奉行的就是誰拳頭大誰有理。

哪個世家能受得了這個氣?雖然大家都知道拳頭才是硬道理,但這是默契,沒有人會時時刻刻將自己的拳頭亮出來。

至於這些世家為什麼能冒認,那可真是太簡單了,不外乎就是他們買通了賀寬,賀寬給他們做了個手腳,就弄了個當地世家的名稱。

這些世家一直都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沒怎麼出去過,所以外麵的人也不太知道這幾家,久而久之居然還真的成了本地人眼中的世家了。

哈塔木本來以為李談這種皇室出身,來往解釋世家高官之人肯定最看不得這種事情,所以先招出來的就是這件事。

然而實際上李談根本不在意這些,世家不世家的並不能會影響什麼。

最多也就是讓他給這些家族罪加一等,然而在他的想法之中,這些家族基本上已經被判了死刑了,罪加一等也不會再嚴重。

哈塔木見李談沒有反應,心中還讚歎從京裡來的人養氣功夫就是厲害。

李談問道:“這些家族互相之間關係怎麼樣?”

哈塔木笑了笑說道:“殿下算是問對人了,哎,這世界上所有的家族內部都有點醃臢事,他們雖然彼此之間結為姻親,但就算是親兄弟都能打出狗頭來,更彆說所謂的姻親了,據我所知他們內部也是不和的,隻不過最近因為殿下上任,這才勉強放下了芥蒂。”

李談摸著下巴說道:“這樣啊,唔,你知道的的確不多,不過呢,讓我就這麼相信你也有一點難,所以你需要交上一個投名狀。”

哈塔木瞬間領會了李談的意思,他直接說道:“殿下是要活的還是要死的?”

李談擺手說道:“我也不為難你,死活不論,不過若是活得,我可以允許你重新開賭坊。”

反正死的到他手裡也能變成活的,至於賭坊……他是承諾了啊,隻不過那個賭坊已經被他的人砸了一個稀巴爛,他並不看好哈塔木能夠在短短三十天內將賭坊恢複原樣。

哈塔木聽後瞬間跟打了雞血一樣,他原本以為自己那個賭坊這輩子是沒有機會再回去了。

他能保住自己的命,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已經不容易,沒想到這位殿下居然還願意給他機會!

哈塔木拍著胸脯說道:“殿下放心,我一定辦的妥妥當當!”

李談也沒問他要怎麼做,隻是說道:“我醜話先說前麵,不能驚擾百姓,也不能打草驚蛇驚擾到那些世家,剩下隨你去做。”

哈塔木連連點頭說道:“殿下放心,我一定會小心!”

他這麼說了,為了表示自己對他的信任,李談直接放他走人。

陳衝有些不安說道:“大王,您這也太輕信他了,萬一他隻是敷衍你呢?”

李談笑了笑說道:“敷衍我?他不想活了居然敷衍我,放心吧,我敢放他走是因為他心裡對賀寬的恨肯定已經超越一切,這可是奪命之仇,如果給你,你會怎麼選?”

陳衝認證真想了想之後,不得不說李談的說法的確沒問題,如果是他哪怕不是真心歸順寧王,也會暫時跟寧王合作,先搞死賀寬再說。

一旁的清空有些好奇問道:“大王,你說他會怎麼做?會不會直接上門?”

陳衝在一旁笑道:“如果是直接上門,若是那賀寬膽子小一些,隻怕就要被嚇死了。”

李談沒有說話,他也有些好奇哈塔木會怎麼做。

為此他們幾個甚至分析了一下哈塔木如今手上的優勢,不過算來算去哈塔木最大的優勢就是賀寬以為他死了,而他實際上沒有死。

可是這一點怎麼利用也是個問題。

哈塔木走了之後好幾天都沒有音信,而賀寬照舊每天都過來點卯,表麵上看是十分勤勞沒錯,但李談覺得對方根本就是過來給他添堵的。

畢竟他們現在辦公的地點還在驛館,刺史府到現在都沒收拾出個模樣來,每次需要用到什麼人的時候,賀寬都會裝模作樣的感慨一下這裡不方便。

李談當然也在知道不方便,更讓他無語的是刺史府的清理過程比建棟房子還難。

他的王府現在都一樣已經有了些許輪廓,可刺史府居然還沒好。

在賀寬再一次感慨驛館不方便之後,他忽然對李談說道:“殿下,尹家有意讓出一座莊園作為殿下臨時辦公之所。”

李談一邊將手中看完的卷宗放下一邊說道:“幫我謝過尹昉好意,不過我覺得驛館還不錯,挺方便的,就不搬了,否則則等過段日子刺史府收拾好了,還要再搬一次。”

賀寬:……

他現在是真的看不懂這位使君了,他們之前一直沒有著急就是等這位使君在驛館住的不舒服,不開心之後,親自來求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