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2 / 2)

結果這時候有人開口說了句:“人家乃是堂堂親王,禦史中丞都不放在眼裡,你們又算老幾?”

眾人一聽心裡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一轉頭就看到一個青年正認真在那裡喝酒吃菜,仿佛剛剛說話的不是他一樣。

這個青年長得不錯,有一副好皮囊,隻不過坐在他旁邊的人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尹昉更是輕咳了一聲,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

而這個青年身邊的一個胖子說道:“印子哲,你瞎說什麼大實話?”

這一次尹昉的的咳嗽聲更大了,同時他充滿殺氣地看向四周——誰把這兩個貨給請過來的?

眾人瞬間搖頭,誰都不知道這倆貨是怎麼混進來的。

印子哲大概是吃飽喝足了,看到滿場眼神亂飛不由得冷笑道:“連海大胖都知道我說的是實話,你們還不肯承認?”

那個胖子頓時不樂意說道:“我叫海大成,你能不能喊對一次我的名字?”

印子哲轉頭打量了他一眼說道:“我覺得還是海大胖適合你,比較符合事實,要不你去官府改個名字?”

海大成頓時不樂意:“這是我爹選了半天給我選出來的好名字,怎麼能改?”

印子哲嗤笑了一聲,眼看眾人看著他們兩個的目光頗為不善,一時之間也有點擔心被圍毆,便說道:“你們繼續啊,我就是說了句實話,若是你們不愛聽,那我就閉嘴好了。”

尹昉真是恨不得他閉嘴,不過印子哲雖然行事不羈,但好歹也是涼州土著,現在他就是想要將所有人都聚攏起來,否則真的很難跟李談抗衡。

是以他緩和了顏色說道:“子哲說的也有道理,隻是我等好歹也是為涼州建設出過力的,他如此不將我們放在眼裡,也太過傲慢了一些,當然也可能是這位親王行事作風就是如此,那我們也應該讓他知道管理涼州,在座各位都是必不可少的。”

印子哲聽著這話音不對,就裝出特彆感興趣的樣子問道:“哦?那要怎麼證明呢?”

尹昉說道:“山不來就我,我就去找山,新年的時候寧王不在這裡,我們找不到人,如今正好找個機會宴請他,大家當麵交流一番就好了嘛。”

印子哲問道:“之前鐵家的宴請寧王可就直接拒絕了,你有什麼把握能讓他接受你的邀請?”

尹昉微微一笑:“州府不是要考試選官了嗎?我等家中皆有優秀子弟,不是普通平民所能比擬,屆時那些官職自然是我等囊中之物,等家中優秀子弟雀屏中選,我們再以感謝的名義邀請寧王,想必那時候他應該不會拒絕吧?”

印子哲這才知道尹昉的打算,他又問道:“就算他同意了,又能如何?”

尹昉輕描淡寫說道:“自然是到時候要好好談談了,我相信結果一定會是我們想要的。”

印子哲點點頭起身說道:“原來如此,尹伯伯當真機智無雙,不過,小侄還是先失陪了,畢竟州府即將開始選官,小侄也想回去臨時抱佛腳,萬一能考上呢?”

尹昉眼中閃過一抹嘲弄,嘴上卻說道:“賢侄如此有上進心想必令尊在天之靈也會十分欣慰。”

印子哲打了個哈哈就準備走了,一旁的海大成也跟著站起來說道:“那……我……我也回去看書了,諸位……失陪。”

印子哲跟海大成走後,尹昉就冷哼了一聲說道:“兩個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

一旁頓時有人附和:“沒錯,若非是看在印子哲他爹的麵子上,才不會管他。”

尹昉點頭說道:“沒錯,印子哲不堪造就,但是印老弟當年倒是幫過我們許多,隻可惜……虎父犬子,哎……”

“尹老哥就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還是討論一下到時候怎麼跟寧王好好談談吧!”

尹昉微微一笑:“寧王所自持者無非是他身兼河西、隴右兩處節度使,手上有兵權,隻不過他的兵如今不是防備突厥就是在防備吐蕃,隨身也不過就一千多人,這一千多人又能做什麼呢?”

眾人聽後都會心一笑,尹昉的意思他們已經明白了。

尹昉見大家都懂了便歎口氣說道:“哎,我原本不想用這種方法,畢竟以和為貴嘛,隻是寧王欺人太甚,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若是寧王能早日醒悟,那自然是最好。”

眾人也紛紛說道:“是啊,寧王怕是在長安橫行慣了,如今也該有人告訴他,天下間英才眾多,他還是要保持謙虛為好啊。”

尹昉滿意地笑了笑,隻要在座的這些人跟他達成一致就好。

不過他一抬頭就看到窗子上一道人影一閃而逝,不由得問道:“誰在外麵?”

門外站著的侍者立刻回話說道:“郎君,沒有彆人。”

尹昉這一次會議討論的事情不能為人所知,所以他在門外窗外都布置了許多人防止偷聽,他倒不會覺得手下騙自己,卻有些納悶,他明明看到人影了。

而就在他納悶的時候,印子哲急匆匆的往外跑,海大成也悶不吭聲跟在他身邊。

彆看海大成體型比較圓潤,跑起來卻一點也不輸印子哲。

等到了一個印子哲覺得安全的地方,他在停下來,麵色凝重說道:“這些人真是瘋了!”

海大成喘著氣問道:“子哲,尹家那老狐狸到底什麼意思啊?”

印子哲冷笑:“還能什麼意思?這是要逼宮啊!”

海大成被嚇的都不敢大喘氣,驚恐問道:“這……他瘋了嗎?”

印子哲搖了搖頭:“沒瘋也離瘋不遠了,虧了我耳朵好用,離得遠也能聽到,否則我們隻怕也要被他拉下水了!”

到時候寧王如果真的在赴宴的時候出事,那曾經參與過這次集會的有一個算一個,恐怕都要被抄家滅門,就算他提前離開也一樣。

想到這裡印子哲轉頭對海大成說道:“我要去投靠寧王了,你呢?”

海大成十分乾脆:“你去哪裡我就跟你去哪裡,當初我爹說了,如果拿不定主意就跟著你走。”

印子哲哭笑不得:“你爹還真是看得起我,我就一紈絝子弟,跟著我也不怕跟到大溝裡?”

海大成抓了抓頭說道:“我爹說你是錦繡內藏,還說你爹有眼無珠,咳咳,他就那麼一評價啊,反正……你乾什麼我就乾什麼就對了。”

印子哲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兄弟,衝你爹和你都這麼信我,我也要拉你一把,走,我們去州府。”

海大成跟著他上了馬車之後問道:“你為什麼篤定尹家那隻老狐狸得不了手?”

印子哲說道:“他隻看到了寧王在城中隻有幾百親衛,可是他沒看到寧王還有許多親衛駐紮在城外嗎?而且據說他身邊也是高手如雲,就那個經常去沽酒,將涼州所有酒都嘗過一遍的那位司馬,據說劍術超絕,反正我是不看很好尹昉,他豢養的私兵怎麼能跟聖人為寧王精挑細選出來的親衛比?”

海大成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就是問問。”

印子哲歎了口氣:“可惜我們沒有證據,希望寧王能夠相信我們吧。”

隻不過他想要直接見李談是不可能的,更何況如今李談已經搬到了王府,這大晚上的州府內部也隻有輪值人員。

今天輪值的就恰好是公孫垂,印子哲好歹也是當地豪族的代表之一,公孫垂還是要見他一見的。

結果他沒想到,在剛見到印子哲,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什麼的時候,印子哲就直接說道:“尹昉等人意圖對寧王殿下行不軌之舉,還請寧王殿下多多防備。”

公孫垂愣了一下問道:“什麼?”

印子哲認真說道:“今日尹昉宴請本地大族族長,在□□為印家家主,也在受邀之列,原本我以為隻是一次普通集會,結果沒想到,酒尚未過三巡,尹昉就表達了對寧王殿下的不滿,並且還揚言寧王殿下的兵都在駐守邊關,所以……”

公孫垂頓時麵色一變,嚴肅說道:“此事可是真的?”

印子哲說道:“千真萬確,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大半夜跑到州府來?難不成是為了消遣您嗎?”

一旁的海大成本來是印子哲說一句他點一次頭,結果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海大成就覺得有些不對味,忍不住看了眼印子哲,隻覺得他這位兄弟真是……正經不了幾息就立刻原形畢露。

公孫垂自然是不介意印子哲所言,他十分不客氣說道:“麻煩印小郎君將他們所言複述一遍。”

印子哲當然不覺得麻煩,不過也是他記憶力不錯,居然真的完整複述了那些人的話。

公孫垂一聽的確是尹昉等人的語氣,李談跟這些人沒怎麼接觸過,但公孫垂身為長史,又沒有李談那種身份,在某些時候就必須跟這些人來往。

他一向善於揣摩人心,是以對這些人的特點十分了解。

在聽完印子哲收的話之後,公孫垂不由得冷笑道:“他們倒是真敢想。”

印子哲這次倒是沒再說話,公孫垂柔和臉色說道:“此事我已知曉,隻是如今天色已晚,大王恐怕已經入睡,不好去打攪他,待我明日去稟告大王,大王或許要見你一見。”

印子哲眼睛一亮說道:“求之不得!”

他過來稟告這件事情,就是為了投靠李談,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抱李談大腿了,這年頭就算是親王,能夠在禦史手裡全身而退。

不,李談不僅是全身而退,他順便還把禦史中丞給踹了下去。

反正有這種本事的,印子哲是沒聽說過,這樣的狠人不打好關係非要跟他硬碰硬,那不是找死嗎?

印子哲帶著海大成離開了官府,從頭到尾海大成仿佛就是個打醬油的,偏偏他本人似乎沒什麼意見,等出來之後才問道:“王府……好像還亮著燈啊,他怎麼說寧王殿下睡了?”

印子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就不能多動動你的腦子嗎?如果有個人大半夜的跑過來告訴你有人要殺你,你會立刻相信嗎?”

海大成一臉景控股:“我什麼都沒做過,為什麼要殺我?”

印子哲:……

他無奈說道:“這隻是個比喻!”

海大成認真想了想說道:“將信將疑吧,要看說的是誰,如果他們說要殺我的是你,我肯定不信,如果是尹昉老狐狸的話,那就真的很有可能。”

印子哲便說道:“你看,你也覺得是有可能,所以不要查證一下嗎?總不能彆人空口白牙,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吧?所以寧王殿下睡了隻是個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長史需要去驗證一下此事真偽。”

海大成抓了抓頭:“他們怎麼驗證啊,那個地方那麼隱秘……”

印子哲負手說道:“那這就不是我們需要擔心的事情了。”

海大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正如印子哲所說,公孫垂在他走了之後立刻也從後門走了。

不過與他猜想的不通過,公孫垂沒有派人驗證這件事情的真偽,他隻是十分簡單粗暴的跑到州府就告知李談。

反正李談手下能人多,還有彆人比他更適合查證這件事情。

李談在聽了之後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他微微一笑說道:“這麼快就坐不住了?這些所謂的大家族也不過如此,唐堂,你過去看一眼吧。”

公孫垂表示剛剛印子哲說那些人此時還沒散,李談乾脆就讓唐堂過去探聽一下,反正他有隱身,不怕被人發現。

公孫垂報告完之後便問道:“若是真的,我們該如何?”

李談擺擺手:“不如何,這些人的下場早就有定論的,就算再來一個意圖繼續謀害親王,也不會比謀反的罪名更大了,至於數罪並罰——命都沒了,還罰什麼啊。倒是那個印子哲,有點意思,你去查查他的情況。”

公孫垂立刻拿出一疊紙說道:“我剛剛已經簡單查了一遍,得知尹家跟印家當初是一起發家的兩個家族,雙方從祖輩到現在……不,就尹昉那一輩的關係都不錯,倒是印子哲有些不一樣,他似乎很看不慣尹昉,所以跟尹昉比較疏遠。”

李談接過來看了一眼,不由得挑眉問道:“紈絝子弟?嘿,能夠在這種局勢下麵準確分析哪邊更有實力,我可沒看到過哪個紈絝子弟有這個本事。”

公孫垂點點頭說道:“印子哲這個風流的形象似乎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幌子,畢竟我查出來的當初他爹更加寵愛幼子,而他上麵有個大哥,對於父親偏心幼子看不過去,就想要殺了幼子,結果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發現,然後……他大哥就被他爹給殺了。”

李談嘴角一抽:“這麼簡單粗暴的嗎?”

兒子說啥就殺,這是漢人還是胡人還是混血啊?

公孫垂點點頭說道:“所以我傾向於印子哲之前隻不過就是給自己一個保護層,後來他的弟弟不幸染病試試,他爹才千挑萬選從十幾個兒子之中選出來他來繼承家業。”

李談忍不住翻白眼說道:“這一係列操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家有皇位要繼承呢,不過這樣也好,若是他真跟他爹親,那麼恐怕就不會給我們通風報信,唔,找個時間我見見他吧,問問他還有沒有彆的這樣想要報效州府卻又苦於沒有門路的人。”

公孫垂有些意外:“大王不是要考試才能確定官職人選?”

李談說道:“朝廷如今是科舉舉薦並行,我如果搞一個純科考,那麼問題就有點大,這可不是隨便忽悠就能過去的事情。”

公孫垂點點頭領命而去,而李談則看著手裡的狸琴,心中有些納悶:朱邪狸怎麼還沒有給他回信?

他默默估算了一下信鴿的飛行速度,就算再慢這時候應該也能飛一個來回了,難道朱邪狸遇到了什麼困難,連給他回信的時間都沒有?

一想到這裡,他就不由得想起當初在素麻城抵禦巨蜥的事情,難不成除了那一窩巨蜥,還有彆的可怕生物?

李談越想越是擔心,當天晚上睡覺都夢到朱邪狸被怪物包圍,而他沒有任何辦法拯救對方。

醒來之後,李談就覺得他有必要去一趟素麻城,彆的不說,先讓自己安心才是真的。

隻不過賀知章等人肯定不會同意,他要怎麼說服對方呢?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公孫垂急匆匆趕來說道:“大王,剛剛得到消息,暗巫教出了事情。”

李談頓時警醒:“出了什麼事情?”

公孫垂深吸口氣說道:“據報暗巫教總壇從上到下一共二百三十七口人,一夜之間全部被誅殺,無一幸免。”

李談:……

作者有話要說:  樓下……要搞……三天,崩潰,感覺中午十二點更新快要變成晚上十二點更新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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