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2 / 2)

如今聽說李隆基生病,他心裡更加愧疚了一些,是以準備過去看看。

侍衛聽後愣了一下,對於寧王殿下擅長治病救人這件事情他也有所耳聞,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看寧王這麼有把握的樣子,他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最後隻好咬牙說道:“殿下莫要為難我們,我們也是奉旨行事,若是殿下有意,不如去請一道聖旨。”

李談見侍衛凍得鼻尖通紅,看上去可憐兮兮的樣子,想想也是這個道理。

李亨給他們下旨,他們自然就得聽,若是把李談放進去,哪怕出發點是為了讓太上皇痊愈,說不定將來也沒有前途了。

一般情況下李談不喜歡為難這些相對而言的底層工作者,所以他轉頭上了馬車直奔皇宮。

那邊李談正在一邊畫畫一邊問:“太液池的冰都鑿開了嗎?過些時日會有番邦來朝,武德殿之類的地方都好好修葺一下。”

李輔國正躬身應是,這時候李談來了。

李亨拿著筆的手頓了頓,心裡頗有些納悶,不知道李談過來乾什麼。

不過還是本能的提高了警惕,他一邊擦手一邊讓李談進來。

結果李談進來就說一句:“聖人,還請給我一道手諭,讓我能夠出入興慶宮。”

李亨正在擦手的動作一頓,問道:“太上皇生病了,過段日子吧,你現在過去容易過了病氣不說,萬一讓太上皇病情加重怎麼辦?”

李談輕笑一聲:“看來聖人真的是忘了很多東西,之前賀知章我都能救回來,救太上皇自然是沒問題的。”

李亨沉默了一下,歎了口氣說道:“太上皇的病,不完全是身體方麵,而是心理方麵,我不讓你去也是為了太上皇好,現在他應該最不想見的就是我們兩個了。”

李談:……

你特麼還好意思說?

麵對著李談指控的目光,李亨笑了笑道:“好了,快過年了,過年的時候太上皇怎麼都要露個臉的,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他了。”

李談無奈隻好同意,李亨那個心病,以及太上皇最不想見的就是他,他是信的。

如果不是這樣,李談也不可能做這麼長時間都沒有過去看李隆基。

距離過年還有一個月的時候,前線那邊終於傳來了好消息,經過一番苦戰,大唐奪回了兩州之地。

而這一次的邸報李談已經等了很久了,畢竟之前朱邪狸給他回信說已經帶兵趕過去了。

也不知道邸報之中會不會有朱邪狸的近況,聯想一下建寧王的人品,如果朱邪狸真的給他了很大幫助的話,建寧王不可能不報。

李談拿到邸報之後迅速掃了一眼,然後心放了下來——朱邪狸目前為止是非常安全的,而且建寧王在奏疏之中將事情說得很清楚,據說能夠奪下涼州的地盤多虧了朱邪狸識破了對方的陰謀詭計。

而且那兩州也有一州是朱邪狸自己打下來的,而他在打下來之後,留了一些人在那裡等朝廷派官員過去,然後自己轉頭又去幫了建寧王他們一把。

可以說打下這兩州實際上都是朱邪狸的功勞。

李談原本看的挺開心,但是在看到建寧王給將士們要保暖防寒的各種用具和衣物的時候,他忽然心疼了一下。

範陽在東北那邊,冬天的東北有好多地方都不適宜人類生存。

至少以現在的科技水平,不適合住在那裡,那麼朱邪狸在那裡肯定也吃了不少苦。

軍糧之類的李談並不是特彆擔心,畢竟當初朱邪狸跟李亨有過協議,在戰爭期間大唐提供一切軍糧。

當然讓朱邪狸自己掏腰包的話……估計也很難支撐。

素麻城出現在世人麵前的時機並不是特彆恰當,如今西域那邊溫度也不高,商隊都會變少一些,隻能等明年才能一點點將素麻城的地理位置運用到極致。

可是冬天行軍需要的也不僅僅是軍糧,還要有保暖用品。

李談想了想給涼州寫信讓他他們給朱邪狸提供軍隊保暖的衣物之類的。

涼州那邊的回信讓他微微放心,當初在朱邪狸走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做好讓他帶上了。

剩下的就是生火的問題,高層能用個碳什麼的,普通士兵就彆想了。

畢竟碳還是很貴的,而在涼州那個地方,碳更貴一些——樹少啊。

哪怕現在有了豐富的水係,但是樹木種植下去想要使用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李談想了想乾脆決定讓人采買一些碳,然後想辦法給朱邪狸送過去。

不過這件事情不適合偷偷摸摸的乾,否則若是被人發現,確切說是被李亨的人發現,隻怕到時候有人要彈劾他裡通外敵。

這個罪名若是下來的話,李亨大概要高興的跳舞了。

然而李談不想給他這個機會,索性把田神功和袁哲都叫了來。

這兩位之前去了隴右以及河西述職,結果尷尬的是他們兩個人論軍功比那兩位節度使要強得多,真要論功行賞的話,他們兩個才是繼任這兩個節度使之位最好的人選。

李亨選出來的人大概跟他是一個路子的,對袁哲和田神功都百般懷疑,就差直接來個全天監視了。

於是袁哲和田神功一怒之下,直接辭官跑了。

這一跑就跑到了長安,過來要求當李談的家臣。

李談無奈之下隻能先把他們收留下來,否則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個變成無業遊民不是。

現在正好讓他們兩個去采買一些東西給朱邪狸送過去,如果可以的話就順便留在朱邪狸那裡好了,至於他們兩個是不是通敵……反正都是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的主兒,通不通敵也都無所謂了。

更何況阿史那朝義還沒死,反賊也沒有完全消滅,在這個時候就算是李亨也不敢惹朱邪狸啊,否則朱邪狸撤兵怎麼辦?

反正讓李談來說的話,朱邪狸就算撤兵其實影響也不大,建寧王加上一個李光弼,打一個阿史那朝義還有問題?

畢竟反賊那邊能打的基本上都被殺的差不多了,阿史那朝義自己手裡並沒有特彆厲害的將領。

田神功和袁哲兩個人聽後倒是沒有什麼抵觸情緒,他們兩個多多少少知道李談跟朱邪狸的關係,而且也覺得還是當初在涼州過的開心。

兩個人開開心心走了,李談也要開始準備過年的東西,當然最主要的是要準備年禮,最大頭的大概就是給李亨和李隆基的。

而這一年注定許多人都要發愁,照理說是要給太上皇的年禮更好一些,但李亨跟李隆基關係不睦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許多人都擔心給李亨的不夠好,怕是要被皇帝記上一筆。

隻有李談十分耿直的給李隆基準備了許多好東西,然而其他人確實不敢效仿的。

隻不過李談不需要發愁這件事情,卻要發愁彆的——也不知道朱邪狸怎麼想的,居然派自己的妹妹朱邪聞鈴過來朝見。

當然大唐這邊打腫臉充胖子說是朝見,實際上也不過是人家派個使臣過來走個過場。

嚴格來說派長公主過來,雖然看起來對大唐很重視,實際上卻隱隱透出一種我們沙陀跟大唐平起平坐的意思。

在朱邪狸派使節過來通知的時候,李談看到李亨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鐵青,不知道為什麼還覺得挺開心的。

哦,朱邪聞鈴還有一個任務就是送歸遠安公主。

遠安公主手上掌握著黑水靺鞨大部分力量的事情,並沒有告訴李亨,而對於這個命途多舛的女兒,李亨卻表現的十分冷漠。

遠安公主歸來之後,直接住進了道觀,跟楊玉環去作了伴,而朱邪聞鈴自然是住在驛站的。

李談被他們這一套騷操作給搞的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朱邪狸在想什麼。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私下見見朱邪聞鈴。

朱邪聞鈴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姑娘,遺傳了爹娘的好相貌,雖然比不上朱邪狸,但她天性樂觀開朗,身上總帶著一種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感覺使人見之忘憂。

李談見到她之後就說道:“也不知道印星怎麼想的,怎麼讓你一個人跑這麼遠?”

朱邪聞鈴笑眯眯說道:“要不然怎麼辦呢?我家除了阿娘就剩下我們倆了啊,派彆人來又顯得不夠重視,反正在我們部族女人也一樣能做許多事的。”

李談無奈搖了搖頭問道:“他給了你什麼任務?”

朱邪聞鈴笑的有些狡黠:“阿兄說,讓我再想辦法把遠安公主帶回去。”

李談:?????

有病嗎?好不容易送了回來,再帶回去?折騰這一個來回有必要嗎?

朱邪聞鈴見李談表情十分一言難儘,便解謎說道:“好啦,不抖你了,是這樣的,遠安公主跟我一位堂兄情投意合,阿兄便說乾脆讓遠安公主來聯姻好了,也好安一安皇帝的心。”

李談聽後略微一愣,這轉折還真是讓他猝不及防。

不過這樣也好,不這樣走一道明路的話,遠安公主在涼州就是個黑戶。

反正她現在也是真·公主了,嫁到沙陀也不算辱沒那位。

不過李談可是太了解李亨的抽風了,他開口說道:“這事兒回頭我要去跟聖人說一聲,免得他亂點鴛鴦譜。”

彆提,李亨還真的有這個意思,畢竟朱邪狸現在尚未娶妻,既然是聯姻的話,何不嫁過去一位公主?

如果朱邪狸對宗室女不滿意的話,真·公主也行啊。

李談在聽到他這個打算的時候,真的是想打爆他狗頭。

在勉強讓自己平心靜氣半天之後,他才開口說道:“朱邪狸有……有一位青梅竹馬,他對那位用情至深,還是要娶那位的。”

李亨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們也沒攔著他啊,他喜歡就娶來做妾就是。”

李談麵無表情看著李亨說道:“你讓他心愛的人做妾?信不信他轉頭就翻臉?”

李亨有些吃驚:“你怎麼知道這麼清楚的?”

李談一噎,這才說道:“前兩日我見了沙陀公主一麵,聽她說了一下近況,這不就知道了嗎?”

李亨想了想忽然笑道:“真沒想到這位沙陀王居然還是個情聖,這樣我就放心了。”

李談有些意外:“放心?”

李亨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感情用事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

李談……李談心裡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總算是勸下了李亨,李亨也不在乎這個剛回來的女兒,十分痛快的下旨讓遠安公主下嫁沙陀靜忠王,也就是朱邪聞鈴那個表哥。

這一道旨意是在封筆之前下的,等下完這道聖旨之後,整個長安就進入了安祿山造反之後的第三個春節。

比起前兩個春節,這一次整個長安城的百姓都十分熱情。

而李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登基後的第一個春節,所以也顯得十分亢奮,直接開宴都開了三天。

然而讓李談意外的是原本李亨承諾的讓李隆基出來露麵卻並沒有實現,對外隻說李隆基病重,不適合出來吹風。

李談越想越是不安,同時也有些懷疑,他不僅僅沒有見到李隆基,甚至連高力士都沒怎麼見過了。

李談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趁著李亨開宴的時候,偷偷潛入興慶宮去看一看。

其實這並不容易,皇宮中熱鬨,就代表著人多,而一般這種時候防護能力會更加嚴格一些。

現在李談隻能期望禮部那邊安排出點漏洞來,要不然他還要想其他辦法。

在初七的時候,李談眼看著宴會氣氛越來越熱烈,甚至李亨都已經有點喝多了,直接下了座位跳舞,他看了看周圍的人也都差不多,轉頭就找了個更衣的借口離開了那裡。

從大明宮到興慶宮並不容易,因為距離有點遠,如果他不儘快的話,很快就會被人發現不見。

所以他直接選擇走直線,畢竟兩點之間直線最短,遇牆翻牆,遇樹……就繞。

就這樣等李談到了興慶宮附近的時候,已經累出了一身汗。

他停下來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興慶宮門口的守衛看上去比麟德殿那邊還要周密一些,這讓李談十分奇怪。

而這一停下來,他才發現興慶宮更加奇怪的地方——整座宮殿安靜的像是一座墳墓。

走動聲沒有,說話聲也沒有,仿佛隻是一個燈火通明的空架子。

這樣的反常讓李談越來越心慌,最後便找了一個有樹木的陰影處,直接在樹上放了一個影子,然後竄到了上麵。

那棵樹並不算很高,但也能看到興慶宮裡麵的一些情況。

就如同他猜測的一樣,興慶宮整座宮殿都點著燈火,沒有任何一個房間是黑著的,但……卻看不到一個人。

在這種裡麵亮如白晝的情況下,想要無聲無息的進去也並不是太容易。

不過讓他鬆了口氣的是宮牆裡麵沒有人也就意味著沒有人巡邏,他並不需要擔心會被人發現。

而李隆基身邊的人就算發現他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

李談精準的落在興慶宮的正門之前,此時剛剛漆過的朱紅的正門緊閉,他嘗試著伸手推了推,原本是想要弄出點動靜讓人來給他開門,結果沒想到這一推,那兩扇大門直接打開,露出了裡麵的情景。

李談手臂僵在那裡,看著大殿正中的巨大棺槨,一時之間,恍惚如夢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李亨啥時候涼,估計也沒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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