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2 / 2)

李談真擔心他會想不開,雖然未必會輕生,可是人若是變得無比消沉,那活著就隻能是煎熬。

鄯州距離涼州的新州府並不遠,當新州府輪廓出現在地平線上,李談怔怔看著那恢弘的城牆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半晌才長出口氣說道:“我之前還以為,再也沒機會回來了。”

畢竟李亨看上去是想要將他強留在長安的,雖然那個時候他一直堅持想辦法回涼州,然而若非李亨自己作死,他還真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除非私下跑路,可那樣的話他最多也就是跑去素麻城找朱邪狸庇護,涼州是不要想了。

不管怎麼說,涼州也是他親自治理,眼看著一天比一天好起來的地方,是以哪怕李亨給李談更好的地方,他都舍不得這裡。

朱邪狸聽到李談這句話之後平靜說道:“擔心什麼,還有我呢。”

簡簡單單八個字,透露出來的是朱邪狸如今對自己的強大自信。

李談估摸著朱邪狸在安祿山那裡可能真的占了很大的便宜。

想到這裡他便含笑說道:“是啊,若不是你,我還真回不來。”

朱邪狸矜持地笑了笑,李談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他身後有條貓尾巴在柔軟的搖啊搖,準備跟自己邀功。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他們兩個再怎麼無法無天,最多也就是牽牽手。

實際上這都已經很過分了,畢竟連遠安公主跟靜忠王朱邪茂都還沒敢這麼做呢。

人家可是合法夫妻,雖然婚禮還沒舉行,但實際上朱邪茂在鄯州接到遠安公主那一刻,他們兩個就已經是完婚狀態了。

隻不過是朱邪狸和李談兩個人不想委屈這兩位,雖然在大唐那邊看來是聯姻,但實際上這兩位就是兩情相悅。

到了涼州府城門口的時候,朱邪狸帶著朱邪茂停了下來,有些依依不舍地看著李談說道:“那……我們這就先回去準備了,之前我給他們合過八字,黃道吉日就在三日之後,屆時你一定要來啊。”

李談:……

他懷疑朱邪狸已經傻了,他如今算是女方這邊的長輩啊,按照大唐的習俗,結婚是要兩邊都擺酒的,男方女方同時擺,所以涼州這邊自然是要李談主持,他去個屁啊。

好在朱邪狸說完之後自己也反應了過來,他有些無奈地笑道:“尚未成型,就已有些想念。”

李談眉眼一柔說道:“等辦完他們的事情,我們的時間多得是,快去吧。”

好在朱邪狸也不墨跡,知道李談剛回到涼州肯定有許多事情要處理,要親自過問婚宴酒席的情況,再確定一遍流程,然後還要跟賀知章等人聯絡一下感情。

一共就三天時間,真是一個人掰八瓣都不夠用,朱邪狸自然也不好再耽誤他的時間。

朱邪狸帶著迎親隊伍離開之後,瞬間整個隊伍就縮小了三分之二。

李談目送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清,這才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結果發現遠安公主也趴在車窗上眼巴巴看著朱邪茂的背影,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

李談失笑說道:“行了,等婚禮結束,你們兩個就徹底相依相守不再分開了,彆這麼舍不得。”

遠安公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之前已經好久都沒見了,剛見麵結果又要分開,有點難受。”

李談心說你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要是讓你看看我跟朱邪狸見麵的時間和分開的時間,恐怕你都得流下同情的淚水。

不過好在,他來了涼州,保守估計短時間內應該回不去了,是以短暫的分開他還是能忍受的。

李談騎著馬帶隊進入了涼州府,一進去之後他就愣了一下——涼州的主要街道兩旁站著許多人。

這裡沒有多少士兵維持秩序,反而是這些人自動自發讓出了車隊需要的路,而且還排隊站在兩邊,雖然不算很整齊,但是這份自律卻讓李談十分驚訝。

一看到這麼多人在這裡圍觀,李談忍不住把身板拔了拔,不管怎麼說,不能毀了他戰神的形象啊。

畢竟在傳說中他可是百戰百勝的,這樣的人怎麼能坐沒坐相呢。

彆說他,就連剛剛還在跟李談說笑的遠安公主,此時也將頭縮了回去,身板挺拔地坐在車內。

雖然知道百姓或許並不能看到她,但遠安公主還是忍不住在人前呈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

路兩旁的百姓看起來十分安靜,仿佛就真的隻是來確認他是不是回來了。

搞得李談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打破沉默跟百姓打個招呼。

就在他糾結的時候,旁邊傳來一個耳熟的聲音問道:“殿下以後還走嗎?”

李談聽後愣了一下,轉頭循著聲音看過去,結果發現居然是印子哲,印子哲看到他還縮了縮脖子,捂住了嘴,一副仿佛闖了禍的樣子。

李談微微一笑說道:“說不好,但短時間應該是不會走了。”

印子哲身旁的海大成也跟著湊熱鬨問道:“殿下,涼州以後是歸您管還是歸沙陀管?”

李談認真說道:“自然是歸我管,放心,我治轄範圍之內,都是屬於大唐的!”

這次不用XXX問,立刻有後人問道:“可是……沙陀王會善罷甘休就嗎?”

李談笑了笑:“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我都來了,難道還會讓自己羊入虎口嗎?放心吧,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

他這句話說完,旁邊許多百姓都歡呼起來,自從李亨上位以來,有好多政策都是朝令夕改。

甚至可能這邊先生剛講完,其他湊過來聽課的還聽得滿臉茫然,那邊就又出了一個新的條陳,一部小心可能就犯法了。

他們是真的擔心回頭沙陀族統治了涼州,他們還要重新學習沙陀律法這不是要命呢嗎?

當然最主要的是當初安祿山反了之後,他是怎麼對待占領地區的漢族百姓的,涼州這邊多少有所耳聞。

畢竟能跟著李談到新州府的除了那些小商販,大部分都是算得上有家有業的人,消息自然也會更加靈通一些。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十分擔心沙陀人會不會也這樣?

現在好了,雖然名義上涼州已經是沙陀的地盤,但歸寧王管轄的話,那跟他們是大唐人也沒什麼區彆。

唯一的區彆大概就是涼州的科舉名額徹底沒有了。

然而事實上涼州這個地方,有科舉名額也跟沒有差不多,大家總會若有若無的忽略這件事情。

更何況朝廷那邊現在亂的一塌糊塗,根本就沒時間開科取士。

長安上一次考試選拔人才還是李談當家做主的時候,這都過去多久了?

而且涼州如今也有些許多位置需要人嘛,許多人都覺得留下來給寧王乾活,比千裡迢迢跑去長安要強多了,起碼不用擔心人身安全。

李談一路走一路撿著能回答的問題回答,等快到州府的時候,那些百姓就一哄而散,開心的散播消息去了。

李談轉頭看了一眼混在人群裡的印子哲和海大成,想了想對著清空招了招手說道:“派個人去印子哲那裡,告訴他,等我忙完了公主的婚禮再召見他。”

清空聽後立刻吩咐了下去,而李談說完回過頭去的時候整個人都驚呆了。

此時他已經快到王府了,剛剛遠遠的他就看到了王府的輪廓。

隻不過在看到王府輪廓的第一眼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又點不太對勁,王府的大門似乎大了一些,牆也高了一些,更不要提內部建築了。

這之前他還以為是因為離得遠,產生了視覺誤差。

結果等到了近處之後他才發現,是真的變了樣。

這特麼哪裡還是王府啊,這整個就是王宮啊!

李談下意識的想要找人問問這到底怎麼回事,結果發現知情的有一半跟著朱邪狸回涼州了,而另外一半正在王府,哦,不,是王宮前廣場那裡等他呢。

李談雖然心裡著急,然而遠安公主的車架卻實在是快不起來,當初為了體現大唐的威儀,遠安公主的儀仗基本上是按照長公主的規格縮小一點弄的。

當時李談還以為這是李亨心疼女兒回來沒多久就要遠嫁,然而現在他發現,可能是李亨在用這種方式跟朱邪狸示好而已。

終於到了近前,李談看到站在為首的賀知章,連忙下馬,而後他看到眾人對著他行禮說道:“恭迎大王歸來。”

李談笑著說了句:“嗯,我回來了。”然後連忙說道:“這天寒地凍的,賀老怎麼跑出來吹風?走走走,都彆站在這裡受凍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其他人自然不會反對,跟著他一路到了王宮的正殿。

遠安公主被待下去安置,李談則坐在上首問道:“我這王府……怎麼還給改了?孟知涯?”

孟知涯連忙說道:“彆找我,這是賀老的意思。”

李談愣了一下,有些驚奇的轉頭看向賀知章,他還以為是孟知涯閒的沒事兒搞成這樣子的。

如今的賀知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經曆過巨大的思想鬥爭,看上去比之前要蒼老許多,說話也慢悠悠的。

他開口說道:“如今的涼州與以往不同,大王必須與沙陀王平起平坐才能讓涼州保持獨立,而不是成為沙陀的領地,既然都是王,那自然應該住王宮。”

李談想了想明白了賀知章的意思,也就是說賀知章是想要通過住宅,車架之類的東西來變相提高李談的地位,從而讓朱邪狸對他尊敬也好忌憚也罷,反正不能讓朱邪狸真的以為涼州配合了他,就真的是要歸順沙陀。

雖然這種方法看上去比較消極,然而實際上在這個時代,一個人的衣食住行方方麵麵的確就代表了生活層次。

否則為什麼要區分官員和普通百姓的衣著,為什麼品階不一樣,官員的穿戴也不一樣?

這都是有講究的,人們對這種區分的方法已經根深蒂固,在看到這些之後,下意識的就會將他劃分為相應的等級中去。

賀知章大概是真的擔心,但也知道李談跟朱邪狸如今的感情還不錯,他不想離間兩個人,但也不會真的十分放心,隻好挖空心思從這裡下手。

李談十分感動,溫聲說道:“有勞賀老為我費心,看來我不給賀老彈一曲都對不起賀老。”

眾人聽後都放鬆了些,李談雖然跟開玩笑一樣說要彈一曲,然而實際上誰都知道他彈曲子一般都是給人治病。

賀知章的狀態大家也都很擔心,老人家年紀已經很大了,眼看著都要活成祥瑞了,他們也擔心經過這一遭,賀知章會過不去心裡那個坎。

賀知章聽後擺擺手說道:“我如今好得很,大王不必費心。”

李談沒有是堅持說他身體不好,隻是說道:“我與諸位許久未見,又正巧碰上公主聯姻沙陀王室,自然應當開懷痛飲載歌載舞。”

賀知章原本已經準備好用郎中說他身體很健康來反駁李談了,結果沒想到李談居然換了個說法,不由得失笑搖頭,這位殿下曆練過後更加狡猾了一些。

不過,這並不是個壞消息,至少賀知章放心不少。

當天晚上的接風宴,李談半個宴席的時間都在給眾人消負麵狀態,順便上個持續。

雖然大家未必身體有問題,但技能又沒有副作用,用了也沒關係。

是以到最後開懷痛飲的是賀知章和李白還有杜甫,載歌載舞的是孟知涯、田神功、袁哲外加一個公孫垂。

而李談自己則是任勞任怨的給大家調理身體。

不得不說,雖然之前許多郎中都說賀知章的身體沒問題,但李談用完技能之後,他是真的覺得身體輕鬆了不少,不由得有些驚訝地看著李談說道:“大王醫術居然又有精進。”

他的驚訝也是有理由的,李談自從離開涼州之後,就一直在跟安祿山鬥智鬥勇,怎麼可能有時間磨練醫術?

除非……戰況激烈到他親自為將士治病。

想到這裡,賀知章心中不由得掠過一絲陰霾,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接下來的兩天,李談熟悉了一下如今的涼州,結果發現其實也沒什麼變化。

到了婚禮當天,因為正式婚禮是在下午舉行,所以李談上午還是做自己的事情。

就在他思索要不要重新規劃一下涼州的發展方向的時候,就看到清空急匆匆過來說道:“大王,鄯州發來的邸報。”

李談心裡咯噔一聲,按照道理來說如今朝廷的邸報是不會發給他的,鄯州刺史特地給他一份肯定就是出了問題。

果不其然,他打開邸報之後就看到上麵寫著:反賊來勢洶洶,聖人慌忙離京,已經抵達秦州。

李談:???????

作者有話要說:我居然讓李亨多活了一章!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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