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今, 錦虞清楚明白,掙紮是無用的。
越是同他對峙,他越是有百般手段, 撩撥得你手腳都發軟,最後隻得任由他溫柔拿捏。
故而錦虞半推半就地, 就被摟到屏風後。
輕紗薄帳撩開來,浴桶中繚繞而出的水霧浮盈一室,拂入鼻息,儘是誘人的香鬱。
玉蘭繡金立屏半透朦朧薄光。
龍紋常服月白金邊, 絲衣雲色, 交纏著皺堆在地。
獨自便罷, 這雙人一塊兒,浴桶裡的水難免溢出。
嘩啦啦兩聲, 漫湧而出的水濺濕一地。
方被他放進浴桶,錦虞便退到邊上。
環抱著玉臂, 背靠桶邊,嬌小的身子沉入水裡, 微露香肩。
池衍進來桶裡後, 也不著急做什麼。
和小姑娘相對而坐,含著笑意, 靜靜與她對視。
那雙桃花眸,總能輕易便惑得她心猿意馬。
太過完美的胸腹肌理半隱溫水, 更是叫人血脈噴張。
不論在他身邊多久,還是那麼容易臉紅。
錦虞緋著雙頰, 脖頸又往水裡浸下幾分。
她如雲般的長發鬆鬆挽了起來, 露出瑩白雪頸, 這會兒一沉, 水麵及到下巴,隻堪堪露著張深泛紅暈的小臉。
兩人之間縈繞著氤氳輕霧,朦朧若夢。
池衍張開雙臂,後搭桶沿。
他微斂的眸底一絲慵然,薄唇略彎:“還穿著作甚?”
絲衣雖是被他褪掉了,但小衣小褲仍在她身上裹著。
還是羞得緊。
錦虞目光飄忽在淺浮的水麵不去看他。
池衍笑了一笑,倒是不慌不忙。
看了她的忸怩在眼裡,他慢條斯理傾過去,指尖波在水中,不疾不徐浮到她頸後,熟練地寬開係帶。
錦虞一顫,瞬間便感覺到裹著的沉甸一鬆。
水霧繚繞在眼前,見那人如玉修指沾濕了溫水,朦朧間,那紅色的繡花小衣兜滴著水珠,隨意被丟到了地麵的常服邊。
心跳怦然間,錦虞想著,還不如在塌呢。
至少帷帳一垂,遮著光什麼都看不清,哪像現在,明晃晃地麵對麵看著彼此,太臊人了。
錦虞臉蛋紅得像是被水霧醺醉。
沒有喝酒,卻有點兒暈乎,腳趾都偷偷蜷了起來。
誰知這樣還不算完,那人再次傾向她。
這回是直接攬住了她水中的細腰。
錦虞方要驚愕,忽而被往上提了起來。
猝不及防浮出水麵,沒了遮掩,晶瑩濕滑的水珠便顆顆接連著從凝脂般的白玉流淌下來。
那一瞬,他俊美的麵龐就在沉甸前半寸。
像是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擺在他麵前。
好似熱血倏而湧上來,錦虞耳尖刹那燙紅。
就在那人要去褪她褻褲時,錦虞嬌呼一聲。
什麼都沒多想,便驀地撲上去抱上他,整個人合合的。
小姑娘突然橫衝過來,直撞得他後摔回了桶壁。
身段嬌嬌軟軟,趴伏他肌理,無暇的玉臂濕漉漉的,緊緊摟住他的頸。
這般主動地投懷送抱,池衍略微一怔。
隨後啞聲低笑了下,“笙笙這是做什麼?肖想哥哥?”
臉頰深埋在他溫濕的頸窩,錦虞咬唇懊悔。
方才被他拎起來,光不溜秋的,隻想叫他不要看。
一緊張,就這麼衝上去了,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然而為時已晚,人已經在他身上掛著了。
果不其然,那人溫熱的嗬氣,裹挾著水波異香,漾在她耳廓,修長沒在水裡,徐徐流連。
想都不必想,肯定又要被他趁機使壞了。
錦虞羞得顫顫如絲,索性閉眼默不作聲,一動不動。
其實不單是她局促,男人亦是。
擁擠著少女動人的柔軟,怎不令人意動心馳。
池衍闔目,低頭近她頸側深吸了口氣。
伴隨著馥鬱凝香,他沉抑了聲:“想讓哥哥伺候你洗麼?”
錦虞不自覺想起初次在枕雲台。
那時候,他也是這般,動情溫存,卻又隱忍含欲。
她安靜不言,宛如默認。
不多時,下巴忽而被兩根修指捏住,慢慢抬了起來。
隔著彌漫的水煙,霧似輕紗。
望見男人眼底蠢蠢欲動的幽深,和那帶著天生勾人魅異的眼尾淚痣,錦虞長睫輕顫。
上回和他在浴桶中她雖未回,但記憶曆曆在目。
這人強拽她入浴桶便罷了,還偏就是不讓她出去,以至於後來的水下風流,都那麼蠻橫。
錦虞繾綣幽思著,清眸不經意折入旖旎的水光。
就在她走神之際,那人俊逸絕倫的臉漸漸靠了過來。
反應一瞬,錦虞呼吸微窒。
雙眸不由自主虛虛合上,而後他的唇便覆上了她的,和浴水一樣,溫溫熱熱的。
溫情纏繞暖霧,水光漣漣融在一起,直叫人心都如水溫淌。
大抵是雙唇如焰。
錦虞方還僵著,不知不覺竟是軟了下來。
雙臂繞在他的頸上抱著,柔若無骨似的攀附。
他今夜的吻那般溫柔。
薄唇輾轉輕吮,舌齒徘徊相依,呼吸到鼻端的空氣,儘是水霧浮盈的迷人香氛。
桶裡的水還是熱的,煙霧飄散彌漫開來,那般氤氳,便連那人修長在自己柳腰高低而過,都被化成水了似的,可觸不可及。
隻知道,他此刻舉止之間,無處不是愛憐。
錦虞溺在他的溫柔裡。
瑩白玉皙眷戀相偎,天衣無縫,她也忘了要去羞赧或是躲避。
隻低垂著頭,去迎他的唇。
但即便他此刻千般柔情,但錦虞卻是能感知到他越發深重而克製的氣息。
錦虞內心深處,某種預感隱動。
果然那人纏綿的吻緩緩而止,濕潤的指腹隨之代替了唇,輕輕摁在她水色瀲灩的唇瓣。
隻聽他嗓音溫啞,又如水柔沁:“……和哥哥試試好不好?”
錦虞心跳瞬促。
突然記起曾經她醉酒,和他初次親吻後,他亦如此問過她。
極緩極慢地掌握圓翹。
錦虞尚還沉浸在又被他問一次的怦然裡,但縱使在水中,他的動作也明顯讓她自腰下到脊背鑽來陣激靈,迫人神魂顛倒。
根本不知要如何回答,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錦虞呆愣著神,便聽池衍在她耳邊低抑下聲。
隱忍帶著哄:“疼了,我們就停下。”
意識早已不大清醒,渙散得如若剛睡醒般迷糊。
杏眸瀲瀲,像蒙了層輕霧,錦虞一時回不過神,隻輕輕緩著氣。
見她眸心泛濫動情的痕跡。
池衍氣息含著水霧般,氤氳著,深了幾許,微微傾前,薄唇滑過她耳畔,而後流連到她吹彈可破的臉頰。
金燈照耀,透過屏風,漾著抹抹流光,水色的幽香沁透肺腑。
宮奴侯在鳳棲宮外,然而寢殿內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
後來水霧輕煙越發香濃,那薄褲不知何時也被丟出來,濕答答地堆在常服旁側。
暮冬寒夜微涼。
殿內燭光幽散暖意,照過玉蘭金立屏,光影明暗沉浮。
無邊的夜漸深,輕帷後縹緲著小姑娘的連連啜泣。
怕被外邊的宮奴發現,錦虞不敢聲太大,哽咽的腔調隱約著,如花木疏影的夜色般撩人。
*
各懷心思的不眠之夜。
四方館,蘭苑。
此苑用以接待烏羌國王臣。
已過亥時,本該夜深人靜時候,蘭苑書房卻是燈火通明。
然而書房一片悄靜,並無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