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花魂(2 / 2)

精靈是沒有性彆的,他是玫瑰的精靈,他是少女的夢境。

他似真似幻,是存在於“他”和“她”之間的存在。

在一段蹲踞式旋轉後,鬱年準確卡住音樂的節拍,完成了一個阿克塞爾三周跳接後外點冰兩周跳的連跳。

在跳躍落地後,他朝觀眾展開雙臂,仿佛在邀請與他共舞。

少女已經醒來,殘存著睡意,與這隻不似真實的花精起舞。

他的手臂如此柔軟,他跳躍的動作如此輕盈夢幻,他又是那麼的柔美可愛。

他的視線掃過,沒有人不為之動搖,想踏上這塊冰麵與他一起翩翩起舞。

觀眾陶醉在這樣的表演中,臉上泛出紅暈。

邱正卿死死盯著鬱年,如果說一開始,他震驚於鬱年的3A,那麼此時,他完完全全為他的藝術表現力所傾倒。

這是難得的天賦,是他的風格所在,是無數人求而不得的上天的青睞。

他輕柔曼妙的舞姿和肢體動作完美還原了那不知是“他”還是“她”的玫瑰花魂。

他每一個眼神的變換,每一個笑容的流露,都是花精對凡世間少女的撩撥。

剛柔並濟,不似真人的舞蹈編排,充斥著精靈神韻與靈氣。

他的藝術表現力無與倫比。

他就是玫瑰花魂,是舊日裡少女的旖夢。

音樂進入尾聲,鬱年的動作變得舒緩起來,他凝望著麵前不存在的少女,緩緩搖頭、退後。

他滑行、風一般的滑行。

玫瑰花魂隻是一場夢,他即將離少女遠去。

他垂下眼睫,以聯合旋轉作為結束動作,消逝在少女的夢中。

音樂停止。

現場靜了又靜,一種悵然若失的情緒彌漫。

仿佛她們也成了那醒來不見玫瑰花魂、心知隻是一場夢的少女。

這麼美好,怎麼能隻單單是一場夢呢?

半晌才有人拍起手來。

其餘的觀眾像是突然被驚醒,跟著拍出如雷的掌聲。

她們的臉色漲紅,埋怨著手機相機被節目組收走了,不能親自錄製下這讓人陶醉的一幕,以便日後反複觀賞。

原來這才是花滑的魅力。

原來這就是鬱年的魅力。

他的光芒如此耀眼,觀眾們隻恨自己沒有早點發現這個少年。

邱正卿也恨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這個年輕人。

在這片掌聲中,邱正卿深吸一口氣,臉上泛起激動:“完美的編排,完美的表現力。”

國家隊的隊員們打小訓練都是重跳躍輕滑行、輕藝術表現,在跳躍技術上總體不錯,但在滑行和藝術表現力上卻一直有缺陷。

這讓他們在國際賽場上很難突出。

近些年教練們意識到這一點,除了跳躍技術外,對滑行較之前更加重視,還要求隊員學習各舞種、瑜伽普拉提等來提高表現力和肢體協調能力。

滑行才是這項運動的基礎,是衍生出各項動作的起點。

藝術表現力才是這項運動的魅力來源,是征服觀眾的法寶。

眼前的鬱年對身體的控製能力是如此嫻熟完美,他腳下的冰刀在冰上滑行用一句絲滑來形容毫不為過,這不僅僅帶來了視覺上的美感,更為他的跳躍帶來足夠的取速、為他的旋轉帶來無與倫比的平衡感。

他的藝術表現力又是如此驚人,一舉一動都帶著天然的魅力,仿佛天生就應該存在於這片冰場。

鬱年朝觀眾鞠躬示意,走下冰場。

觀眾還在發出不舍的挽留聲,她們已經毫不期待接下來五名選手的表演了。

她們心知不可能再有比他更好的,他是冰上的瑰寶。

“為花滑而生的小夥子。”邱正卿看著鬱年走下冰場的背影說道,“這樣的好苗子,教他的教練是乾什麼吃的,難道看不出他的天賦嗎,為什麼不把他送到賽場,就這樣埋沒了?”

在他看來,就剛剛鬱年所表現出的天賦,如果在國家隊進行訓練,早該在十幾歲的年齡就練出四周跳。

——那可是連3A都能毫不猶豫跳出的,可他竟然除了3A外,沒有再學會其他三周跳了。

剛剛節目中,鬱年另外表露出來的就是兩種兩周跳:菲利普兩周跳和後外點冰兩周跳。

這比起3A的難度可差遠了。要知道3A之於男單選手的壓力,甚至高過一些四周跳。

有的選手可以完美跳出後外點冰四周跳,卻不一定能跳出3A——阿克塞爾三周跳。

A跳就是如此富有難度。

邱正卿得出的結論就是鬱年的天賦驚人,卻被不作為的教練埋沒了。

他在原地踱步,臉上露出焦慮和懊惱的神情:“可惜!可惜!”

“這樣的好苗子,如果能在八歲以前被我發掘到……”

“對於花滑運動員來講,他職業生涯最黃金的年齡已經過去了,過去了。”

陳驊看著自家老師,一向寵辱不驚的國家隊教練竟陷入這樣的焦灼狀態,有些吃驚。

可同為教練,他對老師的心情感同身受。

就像邱正卿說的,這個年輕人簡直是為花滑而生,他的天賦,他的冰上表現力,實在太出眾太難得了。

如果能夠從小訓練,能夠從小參加比賽,他早該站在這項冰雪運動的金字塔頂端。

可是他現在多大了?20?22?

這個年紀,連三周跳都還沒有掌握全,更彆說四周跳了。

他剛剛的節目表現完美,但是在一場大賽中,就技術難度上而言,即便是如此的完美,也依舊無法讓他拿到大賽的獎牌。

花滑可是分技術分和節目內容分的。

如果不能掌握至少兩種四周跳,他絕無可能斬獲獎牌。

——即便是如此完美的表演。

按照常理來說,他這個年齡不可能進國家隊了。

花滑是講究童子功的,哪個不是一場場大大小小的比賽打磨出來的,年齡越大,劣勢越突出,不存在大器晚成的說法。

不存在成年後再走上大賽、在這個領域有所發展的情況。

陳驊猶豫地開口:“老——”

邱正卿抬手打住他的話,喃喃自語:“可是他能跳3A,有幾個人能跳3A?哪怕年齡過了,也不是沒可能。”

“如果我親自來教,不是沒有可能在一年內解鎖四周跳。”

他的目光漸漸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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