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 2)

未婚妻你是魔鬼嗎 程淵 24918 字 7個月前

男人眸光很深, 仿佛把她深深膠在了眼裡, 他在期待她開口對自己說些什麼。可她始終沒說出口。

“我……”

柳淼淼微微啟唇, 紅燈轉綠, 後麵車輛催促的鳴笛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謝灼啟動了車,餘光看見她在自己目光移開那一瞬, 肩膀線條鬆懈下去。

他的存在,對她來說已經成為一種壓力了嗎?

接下來一路上, 兩人各懷心事,誰也沒說話。

謝灼靜靜開車, 單手搭在車窗上,屈指無意識地揉了揉這幾天因為休息嚴重不足而發痛的太陽穴。

柳淼淼望著窗外,街景飛速地後退, 傍晚的霞光被撕扯成模糊的緋色, 在她眼底流水般劃過。

唐玥原本已經為她安排好了下榻的酒店, 但謝灼沒把她送去酒店的意思,而是停在了自家小區樓下。

兩人都冷戰一禮拜了, 又是領了證的合法夫妻, 之前各自忙碌,不在同一座城市被迫分居還好說,現在來到同一座城市了,她要是在這節骨眼上還說要去睡酒店, 怕是會鬨得更僵。

謝灼泊好車,從褲袋摸出一串鑰匙,遞過去:“這是家裡鑰匙, 很早就配好了,但你一直沒回來過這邊,所以現在才給你。”

……這話聽起來怎麼有股子哀怨怪責的味道。

柳淼淼接過,看見鑰匙圈上掛著一顆紅彤彤的小草莓,充滿少女心的裝飾,一看就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你今晚不回來睡嗎?”柳淼淼猶豫問。

謝灼說:“嗯,有場夜戲要拍。”

“這樣啊……”柳淼淼不知道在想什麼,指尖一下一下地搓著那隻軟乎乎的草莓公仔,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幾天都是殺青戲,可能要待在劇組一段時間。”謝灼看著她,“你想我回來陪你?”

“……也不是,工作要緊。你忙吧。”柳淼淼說。

謝灼有幾秒靜靜的沒說話,垂下的目光落在她局促地揉搓草莓的手上。

“你好好休息。”他說。

柳淼淼點點頭。

她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心裡有塊地方卻總覺得不太舒服,像憋了一股濁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謝灼準備倒車出去,柳淼淼抿了抿唇,走過去敲敲駕駛座車窗。

謝灼轉方向盤的動作頓了頓,車窗降下來。

柳淼淼稍稍俯身,腦袋湊到車窗高度,對上車裡人的視線。

她糾結好一會兒,鼓起勇氣道:“你下周能回來一趟嗎?”

“怎麼了?”謝灼問她。

“也沒怎麼……就是……”柳淼淼竟覺得臉熱,她撓了撓耳朵,說,“前幾天唐玥給我發了幾家設計師的婚紗款式,我覺得有幾款挺漂亮的……想你陪我去試試。”

謝灼看著她,沉靜半刻,道:“好。下周末我回來。”

柳淼淼心裡鬆了口氣,乖巧點頭道:“那我等你噢。”

“嗯。”謝灼對她很淡地笑了下。

柳淼淼目送謝灼開車出小區,才轉身上了樓。

-

柳淼淼在家裡待的時間並不長。

這段時間她留在花城,一是為了配合警察對當年的事進行調查,二是為了處理裴正楠留下的資產。

裴正楠留給柳淼淼的不隻是黎氏集團15%的股份,還有他生前所有的股票,基金,不動產,根據遺囑上寫明的,在他離世後都一並劃入柳淼淼名下。

裴正楠葬禮那天,柳淼淼也去了。

柳淼淼一身低調黑衣,帶著墨鏡,坐在不起眼的角落裡。葬禮上一片沉鬱的黑色,殮葬師站在最前頭哀悼致辭。盛開的白色百合簇擁著四四方方的長方形木盒,躺在裡麵的男人穿著壽衣,冰涼而死寂。

哀樂起,親屬坐在最前方,柳淼淼一眼便看見了同樣一身黑衣的黎婉珍。

葬禮上一部分是黎家親屬,一部分是裴家人,還有一部分是出於禮義參與的商業夥伴。

一部分無動於衷,一部分痛哭流涕,一部分聽到哀樂時,意思意思地垂頭從眼角擠出幾滴眼淚。

黎婉珍坐在無動於衷的那部分人裡。這個女人,在自己丈夫的葬禮上也依然保持著平日的肅穆和強勢,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脊背很直,黑色墨鏡遮掉了大半張臉,看不出難過的情緒,墨鏡下方緊繃的唇線給人極度不耐煩的印象。

中途她手機響個不停,有幾通是警察局打來的,這讓她更加暴躁。

好不容易等到這該死的沉悶的哀樂結束,親屬們在殮葬師的指示下繞著長方形木盒裡的男人進行最後的緬懷,宣布葬禮結束。

木盒子被合上蓋,工作人員抬走,送去火葬區。

葬禮上的人漸漸散去。

裴子妤跟著去了火葬區,後麵還有一些拾骨灰的手續要做。

後天黎氏就要召開董事局會議,現在那15%的股份還不知下落,劉江那群人早就虎視眈眈她董事會主席的位置。

黎婉珍臉色鐵青,壓低聲問孟偉:“我讓你查的事,你查到了麼?”

“裴先生的遺囑——”孟偉還未說完,門外走進來幾個穿製服的人。

警察出示了證件,道:“孟先生,現在懷疑你和五年前北京一家酒店縱火案有關,請你跟我們回警察局接受調查。”

黎婉珍死死地盯著麵前的警察,握拳的手因為指骨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孟偉自知這次逃不掉,也沒多說,便跟著警察走了。

孟偉在她身邊跟了她十年,知道她所有見不得光的事,這次孟偉被帶走,恐怕是逃不掉了。黎婉珍慌亂起來,害怕孟偉把之前的事說出去,抓起手機想撥電話。

一雙高跟鞋踏在大理石地麵上,不徐不緩地走近,清脆的敲擊聲回蕩在寂靜的空氣裡,一下一下,敲得人心惶惶。

黎婉珍順著那高跟鞋的方向抬頭,看見女孩子慢悠悠地摘下臉上的墨鏡。

一張年輕的麵孔,冷淡的眼,以及眼尾淺色的淚痣。

這張臉,看見就會引起她生理性的不適。

黎婉珍目光冷厲:“你在這裡做什麼?”

柳淼淼衝她一笑,“你不是在找黎氏那15%的股份下落麼?我知道在哪。”

-

咖啡廳內,兩人麵對而坐。

柳淼淼揚手喚來服務生,點了杯熱巧克力。記得五年前她們頭一次坐下來說話也是在學校不遠的咖啡廳裡,那時女人妝容精致,冷淡,強勢,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雖然人到中年,卻不顯絲毫老態。

而今不過短短幾年過去,麵前的女人卻顯得老了很多,精致的妝容也遮不去她眼尾和頸脖上鬆弛的皺紋。

她現在也已沒了當初悠然和她喝咖啡的興致。

從進來坐下開始,黎婉珍抱著手,警惕地打量她。

柳淼淼抿了口熱氣騰騰的烤榛仁巧克力,問黎婉珍:“味道還可以,要不要也幫你點一杯?”

黎婉珍現下沒有和她拐彎抹角的興致,直截了當地道:“那15%的股份在哪裡?”

柳淼淼將瓷杯放回碟中,說:“在我手裡。”

黎婉珍多少能猜到一二。

嗬,裴正楠在外麵的私生女,除了她,還會有誰?

倒不想這小丫頭片子五年過去長大了,也更囂張了,她還沒有去找她,她卻自己送上門來。

黎婉珍道:“你開個價吧。我可以用市值兩倍的價格回收你手上的股份,對你來說不會是個虧本買賣。”

柳淼淼指尖點了點瓷杯外壁,巧克力的味道香甜讓人感到心情愉悅。她說:“我又不缺錢。除了黎氏股份外,裴正楠生前所有的股票、基金、不動產,全都給我了。我讓律師大致清點了一下——”柳淼淼佯作思索,微微吃驚道,“你們黎家一半的財產都留給我了。”

黎婉珍額頭上青筋猛地一彈,臉色非常難看。

她對裴正楠是有過真感情的。一個年輕英俊,名滿海內外的馬術界傳奇騎師,沒有哪個女生見了不會為之動心。當時她還年輕,自然也逃不過作祟的荷爾蒙。一個多少女孩子求而不得的男人,激起了她的占有欲和勝負欲。

她知道裴正楠在事業上的野心,所以明知道裴正楠身邊已經有了女人,她還是暗自動了心思。

黎婉珍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她打小含著金湯匙出生,在上流社會擁有不可動搖的一席之地,這是裴正楠最想走進的圈子。而這些,是景薇那個從貧民窟出來的女孩子無法帶給他的。

她用了手段,拿名利和權勢誘惑這個男人,讓他和自己訂婚。

她的目的達到了,她也終於得到了這個男人。

可婚後的生活並不如她所想,一個本就是由功利而萌生的婚姻,又能幸福到哪裡去呢?

於是嫉妒的心與日俱增。她黎婉珍沒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不管她怎麼欺騙自己,她都清楚自己隻是在麵上贏得了這個男人,這男人的心卻始終在其他女人身上。

她用儘了手段,把這個男人囚禁在自己身邊,她強勢了一輩子,掌權了一輩子,卻不想在這男人死後,將她的一切都毫不留情地剜出一大半,留給了那個女人的孩子!

黎婉珍覺得可笑。

她和裴正楠的婚姻走到最後,竟成了她人生中最可笑的笑話。

黎婉珍不可遏製地大笑起來。咖啡廳周圍的人紛紛投來怪異的目光。

柳淼淼紋絲不動:“你笑什麼?”

“你以為裴正楠把一切留給你是因為愛你?”黎婉珍抹掉眼角笑出的一滴淚,諷刺地說,“這個男人,最愛的隻有他自己。他太清楚自己的目的,沒有名利的時候,他想要名利,所以他選擇了和我在一起。後來什麼都有了,他卻開始緬懷他所謂的初戀了!如果他真如他口中所說那麼愛景薇,他當初怎麼會選擇離開景薇和我在一起?他在馬術界再出名,也不過是個運動員。是我帶他走進我的圈子,帶他結實人脈,帶他走進黎氏,沒有我,他裴正楠就隻是個破騎馬的!”

“現在他死了,竟然為了報複我,把原本屬於我家的一切,全都留給了你!”

黎婉珍看上去情緒已經崩潰了。柳淼淼靜靜聽完,輕聲說:“你真可憐啊。”

黎婉珍被她一句話擊中命門,倏然站起,惱羞成怒地掀掉她麵前的骨瓷杯。

杯子砸在地上,瓷片碎了遍地,很大的聲響。熱巧克力飛濺,有幾滴沾到到她的衣角上。

服務生慌張過來詢問:“有什麼需要幫助您的?”

柳淼淼目光毫不退怯地和黎婉珍對視,擺手道:“不用,給這位女士拿一杯冰咖啡。”

黎婉珍死死瞪著柳淼淼,咬牙切齒地說:“你同情我?柳景誠那隻老狐狸故意放假消息,害我花了240個億買了塊爛地!你媽勾引我丈夫,你一個小三生的女兒,名不正言不順卻要繼承我們黎家家產,你們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事到如今,柳淼淼已經懶得和她再多做辯駁。她背了“小三女兒”這個莫須有的罪名足足二十三年,從小到大,無時無刻不活在這個罪名的陰影裡,然而今天對峙,她卻沒了再和她爭辯的興致。

黎婉珍已經瘋了。

柳淼淼看著她,平靜地說:“孟偉已經被抓了,下一個就是你了。”

黎婉珍身體猛地一震。

柳淼淼說:“十幾年前,你買通王佳,讓她在我母親慣騎的馬匹裡注射興奮藥物,害我母親墜馬身亡。五年前,你讓王豐送我放了麻醉劑的巧克力,在酒店縱火,我差一點活生生被燒死。之前遊輪有人持槍追殺我,這一切,都是你乾的吧。”

“孟偉已經被抓了,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你玩弄權勢,顛倒是非黑白,把自己佯裝成一個受害者的模樣,但這些,都不是你犯罪的理由。”

“你逍遙快活了十幾年,下半輩子,你等著在牢獄裡懺悔吧。”

黎婉珍有幾分鐘沒法聲,隻是死死地盯著她,眼睛睜得很大,仿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她忽而冷笑道:“你是什麼東西?”

柳淼淼輕挑了下眉。

“你以為你是什麼?敢這麼跟我說話?”黎婉珍模樣癲狂,已經失去了理智,“你要我坐牢?景薇都死了十幾年了,你有證據證明是我指使的?”

柳淼淼說:“這五年間,你一直把王佳藏在郊區一所私人的精神病院,院長姓柯,是你的表親。”

黎婉珍臉色一變。

“當年你指使王豐做的那些事,他供認不諱。現在孟偉被抓了,你以為你還能平安無事地逃過這一劫?”她句句話直擊黎婉珍命門,“你以為你把王佳藏得很好,但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柳淼淼起身,從桌前的紙巾盒裡抽出一張,擦了擦剛剛被熱巧克力濺上的衣角。

“臨走前再告訴你一件事。你們董事局裡有個叫劉江的,對麼?”

她衝黎婉珍一笑,“我看他好像很有誠意的樣子,主動聯係了我好幾次。所以我把那15%的股份五折賣給他了。等董事會結束,你們黎氏應該就要改名跟彆人姓了吧。”

黎婉珍氣得渾身發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剩下眼珠子死死地盯在柳淼淼身上,那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她眼睜睜看著柳淼淼走到車旁,司機為她拉開車門,她悠然提起裙擺坐進去,甚至微笑溫柔地擺手對她說再見。

黎婉珍被激得大叫一聲,發瘋似地將桌椅狠狠掀起砸在地上,胸腔劇烈起伏著。

-

孟偉落網,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了減輕罪行,他自然不會再幫著黎婉珍。他把所有幕後指使的罪名都推到了黎婉珍的頭上。警察凍結了黎婉珍名下所有資產,要求她回警局配合接受調查。

紫藤灣競投出現嚴重決策失誤,自家人手裡15%的股份不翼而飛,主席又被刑事案件纏身,黎婉珍算是失去了黎氏集團裡一切地位。

但隻有這些還不夠,找不到王佳,就無法證明景薇當年墜馬的事是受她指使的。

除了那通誤接的電話,一個廢棄變成養老院的私人精神病院舊址,王佳這個人已經足足消失五年了。是生是死柳淼淼都不知道。

柳淼淼一時覺得有些煩悶,降了車窗,清涼的風從外麵吹進來,撲走心頭的悶氣。

隻差一步了。

她絕不會讓黎婉珍輕易逃過這一次。

她出神地想。手機震了震,是謝灼發來的短信,說他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他們約好今天下午一起試婚紗的。

柳淼淼還在敲鍵盤回複,唐玥電話插了進來。

唐玥說:“柳總,我查到王佳的消息了!”

-

裴子妤替裴正楠收拾遺物的時候,發現了一串從來沒見過的鑰匙。

她向來對家裡的資產不多過問。這段時間黎婉珍又總是不在家,裴正楠的身後事都是她處理的。

清點的時候裴子妤問了律師,這是裴正楠和黎婉珍名下共同的一套房產。地方偏遠,是她聽都沒聽過的村地。

清理完家裡的東西,裴子妤讓司機按著地址開車過去。

出了市區,繁密的高樓大廈和平鋪齊整的瀝青公路漸漸被拋在腦後,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低矮的樓房,開闊的土地,以及滿眼放縱生長的花草和樹木。

車停在郊區的一個小區前。

裴子妤下了車,遲疑地走進去。保安是個六十多歲的大爺,正坐在保安亭裡昏昏欲睡,有人來訪也不知道。

小區的大門還是那種老式的大鐵門,看上麵的鏽跡,應該已經使用很久了。沒上鎖,一推就開,發出難聽艱澀的聲響。

這地方在城市邊緣,一路上連人影都見不到幾個。到處是坑坑窪窪的水泥地,未修繕好的樓房被綠色手腳架圍著,隻偶爾有幾個建築工人經過,看起來很蕭索又潦倒。

裴子妤腳上還穿著高跟鞋,走這種不平的泥路十分辛苦。她在小區四處看了看,這邊物業形同虛設,裡邊隻有屈指可數的幾棟樓房,有的還沒建好。

她按著地址找到了那棟房子,鑰匙放進樓底下的大門鎖孔裡,輕輕一擰,鐵門吱呀一聲打開。

樓道裡黑漆漆的。

裴子妤去摸壁燈開關。燈光也很暗,看上去已經用了很久卻無人替換,中間二三層的燈光壞了,她隻能摸黑上去。

明明外頭天色還未徹底暗下,這裡卻一點光都照不進來。

越往上走,裴子妤便越是覺得怪異。

黎婉珍怎麼會在這種荒郊野外投資房產?先不說這個地方交通極度不便,房價低得令人發指,五到十年內根本沒有升值的可能。

買下這裡的房子,和直接把錢扔進大海裡有什麼區彆?

她在一扇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防盜門前停下。

門上沒有灰塵,應該定時有專人過來打掃清理。

裴子妤猶豫半刻,剛將鑰匙放進鎖孔,門內卻傳出一陣沉悶的,椅子在地板上拖動的聲響。

裴子妤沒想到裡麵竟然有人,嚇得手一顫,鑰匙整串掉在地上。哐當一聲。

大門打開,女人被粗繩子綁在木椅上,嘴上粘著黑色封箱膠,披頭散發,驚恐無助地看著她。

女人眼睛瞪得很大,支支吾吾地發不出聲音,看神情,像是在哀憐地求助。

裴子妤猶豫了下,走過去撕開女人嘴巴上的膠布。

王佳驚恐地喊:“放我出去!求求你!我一直被關在這裡!放我出去!求求你了!”

裴子妤沒來由的手心冒冷汗。她訥訥地問:“……你是誰?”

“黎婉珍一直把我關在這個鬼地方,五年了!你放我出去吧!求求你了!”

“黎婉珍?”裴子妤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咽下一口唾沫,試圖壓下內心恐懼,“你是說我媽媽?她為什麼要把你關在這裡?”

王佳頓時警惕起來:“你是那個女人的孩子?!是她讓你來的?她想乾什麼?我都已經這樣了,她還不肯放過我嗎?!”

“子妤。”身後一道聲音響起。

裴子妤脊背一顫,黎婉珍站在她身後,眼神冰冷。

裴子妤沒想到她會突然出現,被嚇了一跳,說話都磕巴起來:“……媽?”

王佳死死盯著黎婉珍,驚恐如視鬼魅。她本能想後退,可雙手雙腳都被綁在結實的木椅上,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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