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十九莫名,“怎麼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
陸遙遙:“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她說道:“如果你是女帝,會不會選擇犧牲五十萬百姓來換整個國運延續?”
白十九沒想到她會問這種問題,他身子往後靠了下,明明是平視的角度,卻讓陸遙遙覺得他在居高臨下的俯視。
“你不知如何做,想在我這尋答案。”
他語氣篤定,一針見血地戳破了陸遙遙內心的動搖。
如果是那些難民請願到了女帝那裡,女帝不一定會答應用百姓性命來換安穩,那是失道。
就跟修者亂凡人命數一樣,君王失道,哪怕延續了一時的國運,之後也會降下天懲,懲戒君主。
輕則十年大旱,重則褫奪王權——也就是更替王朝。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在天道法則之中運行,修者不能違背,凡人更是如此。
人心不古,所以陸遙遙不得不以惡意揣測,女帝看似是不願犧牲百姓,實則更多的是不想先祖百年基業毀於一旦,自己成為王朝的終結者,成為千古罪人。
陸遙遙能看透的事情,白十九自然也分明。
他手指點著手臂,一下一下,在車內清晰又莫名壓抑。
“自然是要說的。”
這個回答讓陸遙遙很是意外。
白十九將她這個反應儘收眼底,不免覺得好笑。
“在你看來我是那麼鐵石心腸的人嗎?”
陸遙遙盯著他。
他“嘖”了一聲,嘟囔了句,“……小沒良心的。”
“什麼?”
“沒什麼。”
白十九收斂了情緒繼續說道,“我是說反正那些難民早晚都要到仙居,紙包不住火,既改變不了,帶句話的事而已,無甚影響。”
有人推了她一把,讓她下了決心,陸遙遙鬆了口氣。
“不過——”
少年話鋒一轉,“女帝的決定我們不能乾涉分毫。”
“你明白了嗎?”
陸遙遙頓覺有些無力,這才意識到對方所說的無甚影響的意思,是在女帝,不在他們。
白十九:“好了,彆愁眉苦臉的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似變戲法般,他拿出了一方帕子,打開一看,裡麵整整齊齊放了四塊雪白糕點。
“滿漢宗的桂花糕,入口軟糯,清甜可口,我平常時候可舍不得和彆人分食。看你心情不好,這才大發慈悲和你分享的。”
說著白十九遞近了些,彎著眉眼邀請。
“嘗嘗吧,先前替我試了那麼多苦果子,吃點甜的壓壓。”
陸遙遙有些哭笑不得,“哄小孩兒呢。”
儘管這麼說著,她也還是伸手拿了一塊糕點。
還沒來得及塞進嘴裡,馬車突然停下。好在她反應快,不然這糕點就得掉地上了。
“又怎麼了……?!”
陸遙遙掀開車簾探出頭問車夫,不想一道紫色身影嗖的一下從外麵破門而入。
“彆動。”
一個身著紫衣,脖掛銀環的少年將匕首抵在白十九的脖頸,冷聲威脅。
衣繡銀絲蛇纏花,耳墜瑪瑙紅玉。四條長命辮各垂兩邊,一副異域打扮。
這人的速度雖快,但陸遙遙想攔並不困難。
她之所以沒動主要是她覺得沒必要,畢竟白十九的修為擺在那兒,哪裡需要她救?
意想不到的是白十九不僅沒躲,還極為配合得讓他劫持。
他咬了一口糕點,也不管架在脖子上的刀峰森然,斜睨了對方一眼。
“北戎族的?”
紫衣少年手收得更緊,手臂肌肉微鼓,蜜色的肌膚沁了一層汗珠。
有這麼熱嗎?
陸遙遙心下疑惑,鼻翼之間隱隱嗅到了一股腥甜,視線往下,驚訝地瞧見他腰腹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少年煩躁地朝著陸遙遙吼道:“看什麼看?要想你家主子活命,趕緊滾過來給小爺我處理傷口!”
陸遙遙:“……”
怪不得她距離門口最近對方舍近求遠放過了她,而去劫持白十九。她還以為自己這個非洲人轉運了,結果居然是把她當仆從了。
“噗嗤”,白十九沒忍住笑出了聲。
陸遙遙和那少年齊齊看了過去,他憋笑道:“抱歉抱歉,你們繼續。”
繼續什麼?
陸遙遙瘋狂給白十九使眼色,大哥,你到底什麼意思?彆玩了,趕緊掙開啊!
少年薄唇微啟,[稍安勿躁。]
這麼對她做了個唇語後,出聲慌忙催促。
“十八,你沒聽到他說什麼了嗎?趕緊過來給他拿藥啊,晚了你主子我可就沒命了。”
陸遙遙:“……得嘞,主子。”
她忍住白他一眼的衝動,走上前去拿藥——他手中的帕子。
這家夥果然早覺察到了那紫衣少年的存在,不然也不會早早將糕點重新包好。
什麼拿藥?他有個屁的藥!隻不過怕他的寶貝糕點給摔碎了,故意使喚她上來拿回去。
陸遙遙正要伸手去接,那少年似疼得受不了了。
“嘖,你們中原人就是他娘的磨嘰!滾一邊去,我自己來!”
他手臂橫亙在白十九的肩膀壓製著,另一隻手一把抓過那帕子。
“這什麼藥膏,怎麼這麼軟……唔?!”
一陣罡風驟出,少年話剛說完一半,悶哼著被白十九一腳猛踹,破車而出!
動作太快,她隻瞧見一抹殘影。
白十九雪色的衣袖於風中烈烈,馬尾發梢跳躍在他臉側,那張玉麵少有沾染了幾分暴戾。
他看著地上被捏碎的糕點,神色沉鬱。
“沒教養的北蠻子。”
陸遙遙被這個變故給搞懵了。
不是吧,為了幾塊糕點至於嗎?
她看了一眼滿臉怒容的白十九,又順著破門方向看去。
白十九那一腳踹得結實,不僅門給砸破了,人也被踹暈掛在了樹上。
她驚了,“你瘋了?他可是凡人,身上還有傷,你這一腳下去你不把把人給踹死了?”
少年麵露慍色,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死不了,我知道輕重。”
“不是,重點是這個嗎?”
白十九冷哼了一聲,坐下翹著腿繼續啃手中餘下的糕點,也不搭理人。
這哪兒來的熊孩子?
陸遙遙倒不是指責他,那人也不是什麼好鳥,主要是她和他是一夥的,他要是把人給不小心弄死了,那天雷可是會連同她一起劈的。
想到這裡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算了,你在這裡吃你的糕點,我去看看人怎麼樣了。”
陸遙遙說著跳下馬車,剛下地便感覺腳下一軟,猛地低頭。
車夫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砸暈在地,不用想也知道是白十九剛才順帶的手筆。
好在隻是昏迷,沒什麼大礙。
陸遙遙繞過車夫,跳上去把紫衣少年給從樹上抗了下來。
她把人帶進馬車,從芥子囊裡拿了一枚丹藥給他喂下。
這不過是低等丹藥,對修者來說隻不過是固本培元,並沒有太大作用,但是於凡人來說可謂是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
丹藥入口即化,沒過多久少年就從瀕死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他緩緩睜開眼睛,在看清陸遙遙的臉後瞳孔一縮,猛地弓腰彈起,做出防禦姿態。
少年冷聲質問:“你對我做了什麼?”
陸遙遙無語,“……你問錯人了,我沒對你做什麼,相反的,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少年愕然,昏沉的大腦終於開始轉動,想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臉色一黑,扭頭惡狠狠看向一旁悠哉吃著糕點的白十九。
“是你!”
他咬牙切齒地控訴,“你暗算我!”
白十九大大地翻了個白眼,繞是如此不雅的動作,也無損他的美貌。
“暗算?你臉真大,就你那種那三腳貓功夫還用得著我暗算?”
“你!”
眼看著少年氣得傷口都裂開了,陸遙遙趕緊上前打圓場。
“好了好了,彆吵了。”
陸遙遙對白十九說道:“你和一個傷患計較什麼?好好吃你的東西,也不怕噎著。”
又扭頭對少年解釋,“他不是故意動腳踹你的,他隻是護食。”
媽的,心好累,這什麼貓狗大戰。
她揉了揉太陽穴,朝著氣呼呼的小狗,哦不,紫衣少年招了招手。
“你過來吧,我給你包紮下傷口。”
少年沒動,瞪大著眼睛直勾勾盯著她。
陸遙遙說道:“我要是真想對你做什麼剛才趁著你昏迷的時候就做了,何必多此一舉?”
他態度有所鬆動,卻也並沒有完全放下心來。
少年猶豫了一會兒,手握著匕首,警惕上前。
隨著少年走近,陸遙遙才看清他的長相。
和白十九唇紅齒白,烏發雪膚的不同,少年長相並不精致,蜜色皮膚,眉眼深邃,一看就是屬於北方草原的粗獷豪氣。
她抬眸和他對視,係統沒有反應。
原文中她也不記得有這號男配,應該不是什麼重要角色。
陸遙遙鬆了口氣,一邊給他包紮傷口一邊狀似不經意問道。
“你是北戎的?你好端端的不在你們草原待著,跑靖國來做什麼?”
少年不說話,陸遙遙也不介意,又換了個話題。
“我叫陸十八,那個是我朋友白十九,你呢?你叫什麼?”
他這次有反應了,隻是臉上的懷疑更甚。
“他從頭華貴到腳,不是王公就是貴族,再看你,粗布麻衣麵黃肌瘦,和他朋友?騙鬼呢?你們一看就是主仆。”
陸遙遙:“……”
好有道理,她竟無法反駁。
她如今穿的這身衣服是她之前昆侖南境隨便買的一身,不是劍宗道袍。
聽十一十三說入太虛幻門後儘量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她這才換了一身。
結果沒想到身份是沒暴露,卻被人當成仆從了。
“還有,名字也是胡謅誆小爺的吧?”
少年抱著手臂又道。
“什麼十八十九,小爺我雖然沒你們中原人那麼有文化,卻也不是個蠢的。”
這倒是真的。
陸遙遙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提議道:“要不你也胡謅個?”
少年:“……”
她無奈攤手,“那不然我們怎麼叫你?北蠻子?”
“你!”
少年氣得臉都歪了,偏偏他又不知如何反駁。
半晌,他憋屈地說道:“……阿爾罕,叫我阿爾罕。”
北戎人的名字分為兩部分,一為部落傳承的姓氏,二才是名。
而名並不是出身便有,而是十三歲成人時才會授予。
而少年看著和白十九一般年紀,應當早就有名了。
陸遙遙也不戳穿,反正他們也不是真名,半斤八兩。
“好,阿爾罕是吧。”
她眼眸一轉,換了個思路套話。
“我不問你為什麼來靖國,就問你一個事,我們和你無冤無仇的,你要是受傷想求助,攔住我們就成了,乾什麼非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
阿爾罕嗤笑道:“你們中原人和我們北戎隔著血海深仇,我求助你們怎麼可能幫我?”
陸遙遙眨了眨眼睛,“可我們就是救了你啊。”
他被陸遙遙說得愣了一瞬,眉頭緊皺著似在思考著什麼世紀難題。
“……那你們肯定有什麼陰謀。”
不是,這孩子怎麼油鹽不進呢?
陸遙遙沒撤了,朝著一旁看熱鬨的白十九使眼色。
白十九將嘴裡最後一口糕點咽下,拍掉手上的碎屑。
和麵對著陸遙遙慵懶恣意不同,在視線落向阿爾罕的時候,那雙星目沉如寒冰。
儘管白十九平日裡表現得很接地氣,也很隨意親和,但是陸遙遙隱隱能夠從他身上感覺到一股上位者的壓迫感。
此時他沒有收斂,驟然壓製了過來。
“北戎人,你最好搞清楚一點,我們能救你,也能殺你。”
白十九勾唇,笑意卻不達眼底。
“所以現在,你能好好回答我朋友的問題了嗎?”
大約是草原長大的孩子都有著野獸一般敏銳的直覺。
他本能感覺到了危險。
眼前這個看似金尊玉貴,不諳世事的少年,才是真正吃人的狼。
一想到自己剛才竟然劫持了這樣一個人,阿爾汗脊背都發冷。
他扭頭,看向陸遙遙,“……你要問什麼。”
阿爾罕又補充道:“先說好,我隻會回答我能回答的。”
陸遙遙鬆了口氣,笑眯眯道:“你放心,我們不是靖國人,我們隻是途徑此地,想向你打聽下這邊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而已。”
她也不在意阿爾罕到底信沒信,問道。
“我們這輛馬車是往北戎邊境南下,往仙居去的。你也要去仙居?”
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少年緊繃的神色微鬆,點了點頭。
“你去仙居做什麼?你是北戎人,應該知道如今北戎和靖國的關係有多惡劣,你還主動送上門,找死嗎?”
他又不說話了。
陸遙遙又換了個問題,“那你身上這傷怎麼回事?這個總能回答了吧。”
阿爾罕還是有些猶豫,餘光瞥見一旁支著頭似笑非笑注視著他的白十九虎軀一震。
他咬了咬牙,惡狠狠回答,“還能怎麼回事?當然是被你們中原人給砍傷的唄。”
陸遙遙追問:“誰傷的?”
阿爾罕扭頭,又拒絕回答了。
說不配合吧,人至少回答了,說配合吧,每問到關鍵處他又跟鋸了嘴的葫蘆,什麼也不說了。
正在陸遙遙想著要不學著剛才白十九那套再威脅他一番試試,白十九先出聲了。
“不願說是吧?不願說就滾出去驅車。”
阿爾罕飛快瞪了白十九一眼,生怕對方再過來給他一腳,“嗖”的一下鑽了出去。
“誒,等等……”
白十九打斷她,“過來坐。”
他拍了拍旁邊位置,目光平和地注視著她。
陸遙遙心下一動,立刻明白了對方剛才的故意把少年給支開的。
她上前坐下,餘光瞥了一眼外麵驅車趕馬的阿爾罕,壓低聲音道。
“你是不是有話要與我說?”
白十九用術法隔音,頷首。
“他不是普通的北戎人。”
對於這一點陸遙遙也隱約覺察到了,畢竟阿爾罕身上的銀飾寶石什麼的都價格不菲。
他接著又道:“他身上的傷也不是尋常人所傷。”
先前在陸遙遙和阿爾罕攀談套話的時候,白十九也在不著痕跡觀察著少年。
他的腰腹處那道傷,那傷口痕跡和深度,一看便知是被刀劍利器所傷。且攻擊他的人身手也十分不俗。
“你還記得我之前在客棧時候給你說的那幾個為朝廷辦事的散修嗎,我從金蝶那裡探聽到北戎邊境自逍遙王投敵之後,女帝又派了一名猛將前往禦敵。”
白十九微眯了眯眼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小子估計是路上碰上那隊兵將了。”
這信息量就有些大了。
既派了將士前往北境抵禦外敵,為何那群難民還要去仙居請願?是因為對方戰術保守,顧忌百姓,隻攻不守嗎?
可若是如此,以北戎的鐵騎威力,再聯手逍遙王,怎麼可能會輕易被困邊境?早就揮師南下了,直逼王城仙居了才是。
陸遙遙如何也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以為是北戎製衡靖國,施壓女帝,如今看來怎麼倒像是雙方互相製衡,互相試探著什麼,而不是一邊倒的形式。
白十九搖頭,“我也不知道。”
怪不得他們都說這道天命令邪乎得很,當真是霧裡看花,理不清個頭緒來。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月朗星疏,微弱的光伴隨著一隻金蝶緩緩落在了他的指尖。
白十九不知感知到了什麼神色微凝。
陸遙遙有些著急,問道:“它這次又探聽到什麼了?”
他輕輕碾碎了那隻金蝶,螢光點點間他抬眸看向陸遙遙。
“它說你們昆侖有個弟子也入了靖國歸墟……”
白十九頓了頓,眼神在月夜下有種說不出的繾綣意味,帶著點兒試探口吻說道。
“或許你認識。”
陸遙遙愕然,“誰?”
“奉天聞浩然。”
陸遙遙聽後眼睛微睜,很快的,她便平靜了下來。
對這個回答她意外又不意外,因為聞浩然本身就是靖國人。
白十九將她的神情儘收眼底,“你果然認識。”
他又問,“你入奉天劍宗了?”
陸遙遙猛地反應過來,“你詐我!”
他挑了挑眉,“我就是隨口一問,而且誰叫你什麼都寫在臉上?我想猜不到都難。”
陸遙遙很鬱悶,她自認為自己不是個蠢的,可和白十九打交道,她發現自己總是處於下風。
這才認識幾天啊,名字,宗門,什麼都給套完了。
不對,與其說是白十九是隻狐狸,倒不如說他太了解自己。
同樣的,她似乎也對他莫名熟悉。
有時候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還什麼也沒說她就能立刻意會。
不想不知道,一回想兩人相處的細節,陸遙遙自己都覺得細思恐極。
太自然了,太熟稔了,這相處模式真像是多年好友似的。
可是他和原主才是好友啊。
陸遙遙確定肯定以及篤定,自己在此之前是絕對沒有和白十九沒有接觸過,更不認識他。
畢竟這麼一張臉,她個顏控不可能毫無印象。
奇了怪了,難不成是原主的身體影響了自己?
陸遙遙百思不得其解,煩躁抓了一把頭發,給自己找補道。
“嘖,算了,反正我也知道你是太乙仙宗門下三尊之一的弟子,我也沒輸。”
白十九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盤腿坐在他旁邊,扭頭問,“所以你的意思是說聞師兄也接了天命令?”
“怎麼可能?一道天命令隻能接一次,我們接了他是接不了的。”
這也是白十九覺得最奇怪的地方。
一般來說除了接天命令的修者和本地的修者之外,外界的人是不能進入落有天命令的歸墟之境的。除非一個地方有幾道天命令,他們也接了其中一道。
可據他所知這靖國王城隻有這一道天命令,他們進來了,聞浩然又是如何進來的?
“不過他恰好也在往仙居方向去,若是我們腳程快些,應該能和他碰上。到時疑惑自然就能解開了。”
陸遙遙心想也是,正要開口說什麼,一旁的少年指尖一動,一記指風破出,重重打在了外麵驅車的阿爾罕的背上。
少年疼得嗷嗷慘叫。
白十九冷聲威脅,“快些趕路!天亮之前要是到不了雲郡,仔細你的皮!”
他說完歪頭:“對了,你剛要說什麼來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