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走水了!”
?梅開一度。
“咳咳!”
陸遙遙嗆得直咳嗽,扭頭問向一旁啃窩窩頭的少年。
“你,你不是把那火妖解決了嗎?為什麼又著火了?”
白十九將食物咽下,不慌不忙道。
“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這又是玩兒哪出?
陸遙遙眼皮一跳,莫名不安。
“……好消息吧。”
白十九回道:“好消息是阿爾罕那小子沒被打死,趁亂逃了。”
“壞消息呢?”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陸遙遙一眼,語帶嘲諷。
“這次火是他放的了。”
“……。”
說好的要搞就搞聞人傑呢,怎麼還是把人糧草給點了?
這下是真罪名坐實了。
不過阿爾罕逃了對陸遙遙來說也沒什麼影響,而且也的確是一件好事。
之前在發現附近有聞家軍的時候她就打算把人給放了,現在人逃走了她也就不用擔心她一個不小心沒看住,對方就被孫副將他們給噶了。
就是可惜了,沒從他嘴裡撬到什麼有用的消息。
經過這麼一個驚險刺激的早晨之後,後麵直到隔天,整個軍營上下都無事發生。
隔天陸遙遙剛從白十九的領域修煉出來,正準備吃點東西,聞人傑便過來了。
跟著他來的還有孫副將。
孫副將站在他身後一步位置守著,從進來到現在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不為彆的,昨日少年故意以身涉險引出幕後黑手的事情是瞞著孫副將做的,他當時是真的沒反應過來那是一出調虎離山計。
聞人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知道這件事要是告訴了對方,這出引蛇出洞怕是無法進行了——孫副將是絕不會讓他拿自身安危來冒險的。
陸遙遙挑了挑眉,“來這麼早,看來是已經想好了。”
“如何,是回王城還是繼續在這兒等死?”
聞人傑還沒回答,孫副將拔劍就要動手。
“你他媽咒誰呢!”
“孫副將!”
男人被聞人傑厲聲喝止,惱怒地瞪了陸遙遙一眼,這才不甘不願地收了劍。
聞人傑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下情緒。
“抱歉,孫副將他有些起床氣,你彆見怪。”
對於少年給男人找補的行為陸遙遙並不在意,她抬眸看著他等著他的下話。
因為服用了陸遙遙給的丹藥,聞人傑的臉色終於有了些血色,然而他隻是氣色好了點兒,經過昨日強行拔魔後他的身體更差了。
以前在馬上行軍幾日夜也不會有多少疲態的少年,此刻孱弱得似隨便一陣風都能吹倒。
饒是如此,聞人傑還是站得筆直,英挺的眉眼透著一股如狼的血性。
他麵上沒什麼太大的表情,可若是仔細看的話便能發現他垂落在兩旁的手已不自覺握緊成拳頭。
半晌,隻聽少年澀聲回了一個字。
“好。”
這一個字似用了聞人傑全部的氣力,他直勾勾注視著陸遙遙的眼睛,再次說道。
“我答應你,和你們一起回王城。”
孫副將連忙道:“少將軍,我陪你一起!”
聞人傑:“你留下來,若是我們都走了軍營軍心何定?雲郡的百姓們又有誰來保護?”
“可是……”
他視線掃了陸遙遙和白十九一眼,而後咬牙道。
“將軍,你相信他們我可不相信!你彆忘了一十年前那個自稱說是來幫我們延續國運,解救我們出水火的修士!老將軍就是因為聽信了他,用了他給的法陣才出的事啊!”
此話一出,聞人傑臉色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那雙眸子冷冷剮了他一眼。
“孫副將,你若再敢多說一個字,就給我滾出去!”
孫副將梗著脖子,一副不服的模樣,卻也沒再開口了。
“陸……陸十八,你們不用管他,此事就這麼定了。”
知道陸遙遙不願暴露真名,聞人傑還是用十八稱呼她。
孫副將見他態度這般堅決,也隻能怨憤地瞪著陸遙遙。
陸遙遙氣笑了,“我說孫副將,我真不知道憑你這腦子是怎麼當上副將的。”
“我要是真想對你家將軍做什麼,我昨日提劍入營帳斬的就不是魔,而是他的項上人頭了。況且你也是知道的,我們修者有規矩,是不能隨意傷凡人性命的。”
她看向少年印堂發黑,氣色沉鬱的樣子語氣唏噓。
“虧你還是他的左膀右臂,連他真正想要的都不知道。他是不怕死——”
“但他更想要活著看到山河安定的一天。”
聞人傑眼眸微動,長長的睫羽下閃過一抹光亮,很快的一瞬,稍縱即逝。
孫副將一愣,而後默然站在原地半晌。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隻深深看了聞人傑一眼,然後將手上的包袱遞了過去。
少年伸手接過,卻發現對方還緊緊抓著沒鬆。
聞人傑皺了皺眉,出聲提醒:“孫副將?”
他似才反應過來,慢慢鬆開了手。
然後也不管聞人傑什麼反應,丟下了一句保重後徑直轉身出了營帳。
儘管孫副將走得很快,陸遙遙還是眼尖看到了男人泛紅的眼眶。
嘖,真是鐵漢柔情。
她這麼在心裡感慨了一句,發現白十九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聞人傑麵前,在距離他半步位置站定。
像聞人傑這樣的習武之人,若非親近之人,三步以內已經會讓他們感到不適了,更何況半步。
少年眉宇之間折痕漸起,對上白十九的視線冷聲質問。
“你做什麼?”
白十九盯著他,“沒什麼,就好奇。”
好奇什麼?
聞人傑覺得眼前這少年可惜生的一副好相貌,不僅這性子奇怪,言行還冒犯。著實討人嫌。
他是不知道白十九在好奇什麼,陸遙遙卻知道。
白十九是好奇聞人傑,哦不,準確是聞浩然長什麼模樣。
靈蝶捕捉到的影像是人之肉眼所見,是聞人傑的模樣,隻有此時這樣真正接觸了少年才能透過皮相瞧見內裡神魂。
也就是聞浩然的長相。
白十九收回視線,小聲嘟囔了句,“長得也就那樣……”
聞人傑:“什麼?”
“我說你……”
陸遙遙眼皮一跳,上前一把拽住少年衣領把他往後一拉。
“他沒說什麼,就是想問你身體恢複得怎麼樣?要是你還需要休息下,我們可以下午再動身啟程。”
聞人傑半信半疑瞥了白十九一眼,回答:“多謝你昨日給我的丹藥,我已大好,隨時都可以出發。”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日攤開聊了,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少年的態度明顯要比初見時候要好,身上戾氣也收斂了幾分。
陸遙遙微微頷首,“那好,馬車已經在外麵等著了,現在走的話明日太陽落山前應該可以抵達仙居。”
她給少年的丹藥隻能治療外傷,但是他內裡虧損得厲害,長途跋涉對他實在有些勉強。
因此陸遙遙舍棄了騎馬的打算,還是選擇了雇馬車前往。
為此還花了她三塊靈玉呢,想到這裡陸遙遙一陣肉痛。
唉算了算了,給自己侄孫孫孫子花點錢沒什麼。
她這麼安慰著自己,看聞人傑已經上了馬車,正也要上去的時候,手肘被白十九握住。
陸遙遙問:“怎麼了?”
白十九:“你不僅給他雇了馬車,你還給他靈藥了?”
還以為怎麼了呢。
她滿不在乎地回答,“是啊。”
他又問:“給了多少?一顆?”
應該不止,聞人傑的情況和阿爾罕不同,後者吃一顆丹藥就差不多了,可前者沒三顆下不來。
“一瓶。”
白十九聽後臉色微妙,扯了下嘴角,“那你還挺大方的,又是給難民果子又是給人丹藥的。”
“我還是你隊友呢,一點兒好處都沒撈到不說,還花出去了不少。”
客棧住宿還有雇馬車,可不是花出去不少嗎?
他倒沒有真的多計較得失,主要是心理不大平衡,說話也沒忍住陰陽怪氣了起來。
陸遙遙一愣,顯然沒想到他會在意這個。
她像是第一次認識對方一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白十九瞪她,“這麼看著我做什麼?我有說錯嗎?”
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
後麵那句是他在心裡吐槽的,並未說出口。
陸遙遙卻看懂了。
她笑了,“所以你從昨晚鬨彆扭到現在是因為這事兒?”
“不是……”
白十九下意識否定,而後反應過來。
“不對,誰鬨彆扭了?我隻是看你涉世未深,被有心之人給利用了。”
謔,看來對聞人傑的意見不是一般的大。
陸遙遙大致能明白少年為什麼會這樣,這就跟原本兩個好朋友手牽手,開開心心的,中途突然插進來了第三人,他覺得自己被冷落了,不爽了。
她有些哭笑不得,“好,你沒鬨彆扭,是我多想了。”
白十九沒說話,斜睨了她一眼。
看來這毛還炸著,沒捋順。
陸遙遙歎了口氣,“不是,彆人就算了,你難不成還不了解我嗎?我那麼摳,能乾出這種大出血的虧本買賣?”
她壓低聲音湊近道:“那丹藥本來就是他祖宗的。”
白十九看陸遙遙不像是說假話的樣子,心頭那點兒情緒才消了。
“哼,這還差不多。”
他還想要再說什麼,瞧見對方促狹的神情,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剛才那話等同於變相承認了鬨脾氣是因為聞人傑。
白十九惱羞成怒地瞪了陸遙遙一眼,而後甩袖上了馬車。
人剛鑽進去馬車,後者實在忍不住,在外麵噗嗤笑出了聲。
聞人傑見白十九進來了,白皙的麵頰染上一層薄紅,整個人顯得更加生動鮮活。
“……熱死小爺了。”
他用手扇風,欲蓋彌彰地說了這麼句。
發現聞人傑一直在盯著他看,白十九不自在問。
“你穿這麼多不熱嗎?”
他搖了搖頭。
被種魔過後聞人傑的身體十分畏寒,蒼白的肌膚和青紫的嘴唇,說死了三天都有人信。
所以哪怕是夏日,聞人傑也穿得很厚。
白十九也意識到了這點,扇風的手打了下自己的嘴。
爹的,今天怎麼回事?怎麼總說錯話?
他有些懊惱的在心底咒罵了句。
一時之間兩人都不說話了,馬車裡靜可聞針落。
太尷尬了。
半晌,白十九實在坐不住了,掀開車簾想出去透透氣,卻看到陸遙遙正好一個翻身上來。
她沒有進來,而是充當起了馬夫的角色。
白十九:“你沒雇人?”
陸遙遙抓著繩子趕馬,頭也不回回答。
“對啊,能省就省啊。這不是你說的勤儉持家嗎?”
少年餘光往裡麵看去,聞人傑正在閉目養神。
“……要不你進去待著吧,我來趕車。”
他實在不習慣和陌生人獨處,就剛才那麼一小會兒,他就覺得如坐針氈渾身都不自在了。
陸遙遙也覺察到了,也沒推辭,直接將繩子遞給了他。
“成,那你來吧,我正好也有事情想和他聊聊。”
白十九沒趕過馬,一開始手上還有些生疏,馬車顛簸得厲害。
陸遙遙倒還好,聞人傑麵色難看得險些吐出來。
好在沒過多久他就上手了。
馬車變得平緩後,聞人傑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露出一副劫後餘生的慶幸。
“你還好嗎?要是難受可以再吃顆丹藥。”
聞人傑:“還好,暫時死不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不是在諷刺白十九爛得出奇的駕車技術,而是陳述事實。
這一次聞人傑雖然答應了跟陸遙遙回王城治療,但是他對此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陸遙遙拍了拍他肩膀,“哎呀,彆那麼消極年輕人,想開點。現在最差的情況無非也就是治不好死了,人死之後有輪回的。”
“所以你換個角度看,死了其實不是死了,而是新生,這麼想會不會好受點兒?”
聞人傑:“……你是在安慰我還是在咒我。”
陸遙遙:“當然是安慰你啊。”
經過這麼一通插科打諢後,少年有沒有被安慰到她不清楚,不過他的情緒也沒之前那麼emo了。
她這才狀似漫不經心問道:“對了,問你個事。”
“一十年前那個橫死在王城的修者究竟是怎麼回事,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遙遙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少年的神情,斟酌著語句。
“當然,我就是問問,你要是不願意說便算了,我自己後續會去查。”
她問他無非是想要省點兒時間調查。
本以為聞人傑要麼不說,要麼會糾結許久,不想他一點也沒猶豫。
“你想知道什麼?”
嗯?這麼配合?
陸遙遙想了下,“就說說那個修者,他做了什麼,又因什麼而死?”
修者又不是凡人,沒有生老病。他要是死,一般隻有兩種可能。
要麼有更強的修者殺了他,要麼死於劫數。
天命令完不成隻會把他困在歸墟無法離開,並不會落天懲要了他的命。
聞人傑回憶,“那個修者名叫張平修,來自一個仙門小宗,具體是哪裡我並不清楚。”
“一十年前他來靖國的時候靖國和北戎的關係還沒有這般惡劣,直到一日王城內出現了天狗食日的異相。”
天狗食日,簡而言之就是太陽消失,白晝成了黑夜。
在現代人看來隻是個天文現象,可對於古人來說事出反常必有妖邪。一時之間靖國上下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也是在那個時候張平修站了出來,告訴百姓這是因為靖國國運將衰,氣數將儘。
這隻是天道給予靖國的一個警示。
等到晝完全消失,永夜降臨的時候,便是亡國之日。
說到這裡少年的手不自覺搭上腰間的劍,骨節也因為用力泛白。
平複了下情緒後他繼續說道:“不過他說還有延續國運的辦法,他也正是為此而來。”
“隻要找到國運衰退的原因,抓到幕後黑手,靖國就還有救。”
陸遙遙追問,“那他找到了嗎?”
聞人傑:“找到了。準確來說是他和國師合力找到的。”
她心下一動,隱隱猜到了什麼。
“和北戎有關?”
聞人傑微微頷首,“國師卜算到北天狼星南移,方向正是王城仙居。”
陸遙遙皺眉,“僅憑這一點就斷定是北戎會不會太武斷了?北方可不止北戎一個外族。”
“當時國師也沒斷定隱患在北戎……”
他眼眸沉下,話鋒一轉。
“直到卜算後的第一日,一直和我們相安無事的北戎突然發難,攻下了靖國邊境城池。”
“在他們發動侵戰的時候,天色異變,又出現了天狗食日的情況。而這一次,持續時間更長了。”
之後每一次北戎每攻戰靖國一次,後者境內黑夜就越長,到了如今一日隻有兩個時辰不到的白晝了。
“這下張平修確定了禍因——天狼逐星,北戎在偷靖國的國運。”
兩者相鬥,此消彼長。
不單單是靖國出現了危機,北戎草原也天災不斷。這看似是一場國運之爭,實則是一場生死之爭。
無論是靖國還是北戎,都想要延續氣數活下來。
而遺憾的是歸墟境內環境惡劣,氣運有限,兩者隻有一方最終可以脫離死境。
如此看來這好像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符合天道法則的,本該不會落下天命而強製進行乾涉的。
但是——
“北戎和妖魔勾結了。”
聞人傑口吻平靜地說出這話。
“之前我還以為是北戎修了邪術,若不是你說那是魔氣,我恐怕會一直蒙在鼓裡。”
陸遙遙沒想到會是如此,不過也是,凡人哪裡知道什麼魔氣,隻當巫蠱咒術之類的罷了。
“那既已經找到原因,禍在北戎,以當年靖國的實力要敗退北戎應該不是難事,為何你們會落到如今反被壓製的田地?”
這也是她一直以來最疑惑也最好奇的問題。
這一次少年並沒有像之前那般乾脆果斷地回答陸遙遙,他沉默了良久,久到陸遙遙以為他不會告知的時候。
他說話了。
“這一切都拜那邪道張平修所賜。”
這句話近乎是聞人傑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眸中毫不掩飾地顯露出怨憤。
“他不是來助靖國的,而是來害靖國的。他是北戎那邊的奸細。當年陛下那般信任他,他起初也不負眾望,在他的幫助下北戎節節敗退,眼看就要將他們滅族,奪回國運,永絕後患。誰曾想!誰曾想——”
聞人傑額間青筋暴起,壓著喉嚨湧上來的腥甜咬牙切齒道。
“他給我祖父的那個陣法,說是隻要進入陣法之中就能抵擋魔氣侵襲。結果居然是個魔陣。最終戰役,他們剛進陣法,那陣法突然著火,水澆不滅,整整燒了七日七夜。”
那七日七夜,入眼所見一片火海,不是更似煉獄。
十萬將士都活活燒死在了陣法之中,連骨頭都沒剩。而北戎則不費一兵一卒,攻陷了靖國邊境大半城池。
也是自那場戰役之後,本來在這場國運之爭中占據絕對優勢的靖國,開始被北戎壓製。
聞人傑每每想起此事,胸中的怒氣和恨意便無法控製,他緊咬著牙,那黑紋似又有了蔓延的跡象。
“冷靜,冷靜!”
陸遙遙連忙用靈力壓製著他。
“深呼吸,不要讓魔氣控製了你!”
昨日她雖然將魔物從少年身體裡拔除了,可殘留的魔氣一時之間還沒全部消失。
一旦他被情緒影響,那殘留的魔氣會滋生瘋長,重新種魔。
好在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卻也急火攻心,哇的一聲又吐了一口黑血出來。
陸遙遙被嚇得一身冷汗,他媽的誰知道問個問題都差點兒整出人命了!
她趕緊拿出丹藥給他塞了一顆,等到他穩定下來後才鬆了口氣。
“好的,大致情況我了解了,你先躺著休息會兒吧,等仙居到了我會叫你的。”
說著也不管聞人傑欲言又止的模樣,把人給強行摁著躺下了。
不單如此,陸遙遙還怕他睡著了凍著,貼心的從芥子囊將自己昨天換下來沒洗的衣服給他搭在身上。
“為了避免你之後再情緒失控,我教你幾句清心咒吧。咳咳,你跟著我念啊。”
她清了清嗓子,而後緩緩念道。
“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聞人傑:“……”
他沒跟著念,閉上眼側身背對著陸遙遙,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陸遙遙聳了聳肩,鑽出馬車。
“接著。”
她拿了一個窩頭扔給白十九,大咧咧坐在了他旁邊。
“辛苦了,走到哪兒了?”
白十九接住窩頭啃了一口,腮幫微鼓,沒回答,稍抬下頜示意陸遙遙往前看。
天邊隱有微光,不是夜儘天明,是燈火。
借著光亮,她瞧見不遠處有一處高聳佇立的玄色城門,城門前有兩排身影,是守城的士兵。
城門之上落下蒼勁鍍金一字——仙居。
王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