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0(1 / 2)

全靠演技 小央 9742 字 4個月前

“不是什麼大事, 但還是知會你一下。最近我們處理了一個帖子。”丁堯彩把資料發給她。

沈稚漫不經心地起來。

標題是當代網絡上很常見的無疑問疑問句——意思是明明沒有提問的意思,卻偏偏使用詢問的口氣。

“同一個姓那對是不是各玩各的?”

前麵的方括號裡還煞有其事地加上了“有圖有真相”這句過時流行語。

點進去以後,匿名樓主整理了沈稚的一些路透或街拍,好像借此來證明自己的可信度。又公布了不少沈稚有正當理由與其他男性來往的合影。

然後亮出內部消息, 沈河與沈稚某一天去了同一間餐廳, 但卻是一前一後帶著彆的同伴去的。

根本就是莫須有的事。

那間餐廳不能再去了。沈稚想。

光憑這樣的內容改變不了沈氏夫婦多年打造的口碑。但既然炒成了熱帖, 那還是多多少少會有點影響。既是以防後患,又為了避免沈河方對他們產生不滿, 丁堯彩出麵處理了。

沈稚表示認可,說:“我又太出頭了嗎?”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他們也真是沒用,一點靠譜的料都拿不出來,真想問問他‘how dare you’。”丁堯彩看似冷靜,實則已經恨不得掐斷所有擋路者的脖子, “不過這種人也不少見。不用擔心。你過得好, 自然而然會擋彆人的路。”

沈稚其實不怎麼擔心。

她和公司一直和睦相處, 工作人員共同走到今日也有足夠的凝聚力。

兩個人聊得差不多了, 丁堯彩準備駛向下一個話題。

樓上突然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噪聲。

丁堯彩嚇了一跳, 有過一瞬間的錯愕, 隨即陰沉著臉看向沈稚。

沈稚倒是很鎮定。

她不緊不慢喝了口熱茶:“他可能在溫習昨天學的大提琴。”

“那應該是中提琴的聲音。”

“我大學聲樂都學不好。”沈稚淡淡地給自己開脫,順便催促她在噪音中繼續,“彆管他就行了。”

然而中提琴的聲音停了好一會兒,大約是始作俑者也為自己的毫無章法懊惱, 索性亂按起鋼琴琴鍵。簡短的幾下, 卻在有力之中透出陰鬱和悲愴。

就連丁堯彩的嘴角也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微笑:“他是在為崇娛買的那個本子做準備吧?”

“嗯。”沈稚說, “他很中意那個角色,所以打算試一試。”

那是一個擁有學者症候群的音樂天才。隻要樂器拿到手,五秒內就能夠熟練地演奏, 指揮交響樂團也是手到擒來。所以理所當然地會有很多展示音樂天賦的戲份。

不一定能拿到這個角色,但還是開始學習了。正因為可能拿不到,所以才更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儘可能地占據優勢。

沈河半個月前托人請了極具權威的老師,專門學習器樂,也特意去見習了交響樂團的演奏。托他的福,沈稚也得到了幾次聽古典音樂會的機會。

事實上,丁堯彩是很欣賞沈河的。就像她欣賞沈稚一樣。

“聽說很多人都在爭,”她說,“但我覺得他行的。”

沈稚回答:“希望吧。”

他好她也好。

反正他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

“你的劇本看了沒有?”丁堯彩說,“一進組就是小半年,你上點心。”

“知道了。”沈稚說。

她手頭的劇本是一部古裝宅鬥電視劇,隨便聽了聽風聲,大概到時候要和不少年齡差不多的女性爭奇鬥豔。

又自顧自處理了一會兒公務,丁堯彩湊過來,壓低聲音問她:“你們商量好離不離婚了嗎?”

沈稚難得像受驚的金魚般反應激烈。她蹙眉,退回座椅裡說:“還沒。”

“你……”

“我會和他說的。”沈稚說。

強硬的態度顯然是不想談這件事。

丁堯彩不想為難人,隻是頗具懷疑地盯著她,最終說:“那好。”

又說:“你記得之前那檔叫《結婚的男女》的真人秀嗎?他們又聯係了一次,我知道你們沒興趣。但給的錢實在是太多了,關係又深,所以我們上頭和你老公上頭都來了指示。你做一下準備。沒有彆的事了。記得周末你的恩師生日。我先走了。”

沈稚沒出去送客。

她嘴唇貼著杯沿,安靜想著,的確該到張江南的生日了。

沈河下樓來,徑自去冰箱找水喝。

沈稚頭也不回,說:“張老師生日,送點什麼禮物啊?”

沈河喝完水,認真思考了一下:“馬卡龍?”

沈稚沉默幾秒。

“張老師是會喜歡,反正他也不喜歡我們太花錢。”她說,“但是會被師母擰耳朵的。”

“沒事,我都被擰習慣了。”沈河說。讀書時,他是出了名的問題學生。

沈河掏出手機,乾脆利索給助理安排了去張江南喜歡的店訂馬卡龍的工作。

今天輪到沈稚做飯。

她提前做好兩份,給他送過去一份,另一份放進冰箱,提醒說:“拿出來熱一下吃。”

他從來不挑食,總給人一種拿狗糧泡飯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的印象。沈稚不同,她講究得多,所以善於節食。然而,沈河卻是那種會在沈稚節食期間給她偷偷帶零食的人。

這場婚姻能維持到今天實屬不易-

沈稚結束運動,讀書片刻,然後去洗澡。敷著麵膜做完護理,回到臥室,卻看到本該安分守己等她回來的席夢思上坐著另一位高於一百八十公分的成年男子。

她腳步沒有停頓,落落大方走進屬於自己的房間,找出吹風機,又回頭。沈稚麵無表情地說:“你搞什麼?”

沈河在翻看一本書,邊讀邊說:“我床上都是譜子,借你這裡睡一下。”

沈稚出去時順便從他臥室門口經過。

隻見地上、床上都是攤開的樂譜,上麵做了不少標記,估計一時半會不方便收拾。

再進門,沈河還在專心致誌地翻看著什麼。沈稚用膝蓋移動到枕頭邊一看,才發現是她的劇本。

他鄭重其事地評價:“你演寡婦?挺好玩的。”隨即拋開,又從床頭取了另一本書來看。也不知道是看到什麼,臉上徐徐蕩漾起笑容。

她斜著身子坐下,倦懶地靠到他肩膀上,視線也飄過去。

“我的腸子拉出了我的身體。”

——映入眼簾的是這樣一句文字。

沈河若無其事地讀著,沈稚保持這個姿勢不動。

他一邊窸窸窣窣地笑著一邊說:“居然有人把帕拉尼克的《腸子》當成睡前讀物放在床頭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