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第二百六十四章(1 / 2)

回到七零年代 緩歸矣 13899 字 3個月前

()漆鈞正處於前所未有的焦頭爛額之中。當年的倒賣一案因為有他爺爺豁出臉麵來保他,所以他有驚無險,隻是賠錢了事。縱然幾乎傾家蕩產,但是起碼還有機會翻身。

可是這一回,能為他遮風避雨的爺爺屍骨都成灰了,有能力保他的妻族被他得罪狠了成了過去時。

銀行那邊下了通牒,三個月內,如果無法還款,他們就會向法院申請查封他和他媽名下所有的財產。除了那些爛尾樓裡的房子和尚且存在於圖紙上的房子,還包括他在京城的住所以及那家歌舞廳。

銀行的催款還算文明,高利貸這邊卻是直接放了狠話,還不上錢就把他扔到海裡去喂鯊魚。一群敢放高利貸的人,還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漆鈞連連保證,一定會還錢,隻求他們給他點通融的時間,他會儘快湊錢。

望著凶神惡煞的討債人,漆鈞把姿態降低了又降低,近乎於點頭哈腰,“我老婆的親叔叔是嘉陽地產的老板,嘉陽地產你們總知道。300多萬對他們來說隻是九牛一毛,你們放心,我肯定會還上錢的。”

對方卻不是傻的,一腳踹過去,“你跟你老婆離婚了,以為我們不知道!”借錢之前他們怎麼可能不把這個人的底細調查清楚。知道他有個好家世的老婆,嶽父是大官,大舅子叔嶽父都是有錢人。當然也知道因為他養小三私生子被踹了。

所以他們備份漆鈞親人資料的時候,都是重點備份他自己這邊的親人。放高利貸的也是有腦子的,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捂著發疼的腰腹,敢怒不敢言的漆鈞賠笑,“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們還有一個女兒,她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三角眼的男人陰惻惻的盯著他,“我不管你去哪弄錢,隻要把錢還上就行。你也彆想著跑,老子有的是法子找到你,到時候弄死你。”

漆鈞心悸如雷,白著臉道,“鄭哥放心,我不會跑的。我家人都在,我怎麼會跑。”

鄭哥這才帶著人走了,海島房地產市場崩潰,高利貸也很忙啊,就在這短短的幾天內,討債公司花開遍野。

等鄭哥走後,漆鈞才一瘸一拐的回到賓館,眼下這賓館裡剩下的人幾乎都是傾家蕩產的炒房客,烏雲遍布,氣壓低得嚇人。

一群天涯淪落人聚在一起商量著如何找房地產商退房,如何找上家要錢。

可是地產商也在這一場泡沫崩潰中損失慘重,而那些賺的荷包滿滿的上家,早已跑得無影無蹤。

然而明知希望渺茫,卻是他們僅剩下的希望了。

漆鈞留在海島和廣大的炒房客一起找著房地產商的麻煩,希望能要回一點補償是一點。

而留在京城的漆母,去師部大院鬨了一場沒求來幫助不說,還被許文詩嘲笑奚落了一頓,氣了一個倒仰。

但是在嚴峻的事實麵前,實在沒時間和許文詩軟磨硬泡。高利貸討債的上門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包括漆鈞那輛車。警告她,要是再不還錢,就斷漆鈞一根手指頭。

肝膽俱裂的漆母開始向身邊所有能借的親戚朋友甚至鄰居借錢。可誰都知道這是有借無還,幾百萬的欠債,漆家拿什麼來還。

隻是瞧著漆母一大把年紀,六十歲的人了,哭得委實可憐,遂多多少少拿出來一點。漆鈞發達的時候,他們也沾了一點光,就當還人情了。

“……大姐你放心,辰辰我們會幫你好好照顧的,可錢我是真沒辦法,房子要是賣了,大鵬的婚事就得黃了。”

漆母怨恨地看著自己的幼弟,侄子這婚房,漆鈞給了五千,自己偷偷給了一萬呢,加上自己這幾年偷偷貼補的,這房幾乎就是她拿錢買的。可兒子出事後,他給了兩千,這次過來,他又給了五百,當打發要飯的嗎?

漆母的弟弟不自在的低了低頭,麵上有些發臊。

他女人堆著笑臉道,“大姐,其實這麼大的窟窿,我們就算是砸鍋賣鐵也補不上了。依我看,你還是去找找文詩吧,她親大哥親叔叔那麼有錢,手指縫裡漏一點就夠阿鈞還債了。”心裡撇撇嘴,當初漆母把孩子抱過來的時候,她就很是看不上眼,她也是女的,設身處地一想,要是她男人這麼做,她都想掐死這一家人。隻是漆母每個月給五百塊錢,趕得上兩口子一個月工資了,時不時地還寄東西過來,所以她捏著鼻子忍了,還好吃好喝的照顧那個小娃娃。

現在山窮水儘走投無路,還不是他們自己做的,把人給作走了。要她是許文詩,她是死也不肯拿錢出來的。

這麼一想,她隱晦的看了一眼小木車裡的孩子,這漆家要是完了,這孩子咋整,讓她白養著,那是萬萬不可能。

漆母喉間一哽,她不知道嗎?她當然知道,可許文詩巴不得兒子倒黴怎麼可能借錢,無意間看見坐在小車裡的孫子。

小娃娃見到她咧嘴一笑,伸開胳膊,“奶。”

擱平時漆母早抱起孫子心肝寶貝的叫了,可這會兒滿嘴苦澀,甚至彆開眼不想看見他。如果不是因為這孩子,許文詩怎麼會和漆鈞鬨離婚。

沒鬨離婚的話,許文詩肯定不會見死不救,排山倒海的後悔幾乎要將她整個人淹沒。

漆母的弟弟就勸,“大姐,文詩刀子嘴豆腐心,你再去求求看。不管怎樣,阿鈞都是佩佩的爸爸啊,她現在見死不救,將來佩佩長大後,問起來,她怎麼回答。”反正他們家是不可能砸鍋賣鐵地幫忙,死貧道不如死道友。

知道弟弟一家是不可能再拿出錢來了,漆母想破口大罵,可想著孫子還得寄養在這裡,遂蹣跚著離開了,連寶貝孫子都沒抱一抱。

連哭帶求夾著無理取鬨,漆母從各家要到了三萬五千塊錢。漆家真沒什麼有錢的親戚,還沒捂熱,就被討債的人拿走了,對方專門留了人在這邊收賬。

可這點錢也就能還點利息,對於龐大的債務來說隻是杯水車薪,高利貸這邊的人不斷恐嚇兩母子,銀行那邊也三五不時的來催賬。

束手無策的漆母再一次來到師部大院門口聲淚俱下地哭求。

許文詩被許向軍和許家磊耳提麵命勒令帶著佩佩待在大院裡,最好家門也少出,省得聽到一些不中聽的話。

這世上不管是哪兒都不缺慷他人之慨的‘道德楷模’,瞧著漆母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哭得恁是可憐,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勸,“到底是佩佩的爸爸和奶奶,哪能見死不救。”

“他在外鬼混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佩佩。”

“他們養私生子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佩佩。”

“你心善你白借給她啊。”

堵得想當好人的閒人啞口無言,灰溜溜的走了,私下還要和人碎嘴,怪不得她男人要出軌。

當然這種人畢竟是少數,絕大多數還是同情許文詩。有錢的時候,漆家想方設法隱瞞財產,沒錢了,來找她當冤大頭,哪有這樣的道理,幾百萬的債務,憑什麼幫他。

幸好沒人知道許文詩在泡沫破滅前及時脫身撈了一筆,對外隻說剛剛賣掉一套最小的,另外三套想看看行情再說,哪想就崩了,曉得就不該貪心的,幸好沒有貸款雲雲……

說沒賺到錢隻怕沒人肯信,許文詩也裝不像,索性就這麼說,省得有人不平仇富,也是怕以後有人不懷好意的接近娘兒倆。

且說大院外麵的漆母,站崗的戰士勸不動哭鬨不止的漆母,乾脆給派出所去了個電話,隨後來了兩名公安以擾亂公共秩序的名義帶走了漆母。

之後漆母又來鬨了兩次,最後一次被拘留了五天。

出來後,漆母不去師部大院,她改去許家康公司鬨,去許家磊單位鬨。

漆母就希望許家人不勝其擾之下能夠大發慈悲幫幫忙。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肯定愛麵子。

漆母這麼胡攪蠻纏,在一定程度上的確給許家人帶來了煩惱。關鍵這還是個體弱多病的老太太,你不能跟她動粗,要不有理也變成沒理了。

漆母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許家人沒她這麼光棍。

打不得罵不走,他們隻能由著這老太太撒潑,砸東西隨意,報警後還能多拘留幾天。

許家康都想要不要放個值錢的玉器在門口,砸壞了就能把人多關上一陣,想想太缺德還是算了。

“清嘉,清嘉。”

許清嘉一下車,漆母就斜刺裡衝了出來。她眼窩深陷,眼底血絲如蛛網,頭發都白了大半,不服之前雍容端莊。

許清嘉微一挑眉,這是被放出來了,上個月被拘留了十五天,居然這麼快就過去半個月了。

還沒靠近,漆母就被大廈兩名保安攔住。

漆母痛哭流涕的哀求,要不是兩個保安架著她,她都想跪地磕頭。她是真的沒辦法了,阿鈞的胳膊都被他們打骨折了,再拿不出錢來,他們說就要,就要打斷他的腿。

“你行行好,救救我們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佩佩不能沒有爸爸啊。”漆母語無倫次地哭喊著。

在許清嘉看來,這個爸爸有跟沒有,還真不如沒有,認了這個惹上高利貸的爸爸,後患無窮。

漆母找上她也是夠滑稽,不過是看在許文詩和佩佩的份上,一年見個一兩次麵而已。漆鈞和許文詩離婚之後,半毛錢都沒了,他還是過錯方。憑什麼覺得他們這些女方家屬願意拿出小一千萬來補這個大窟窿,那還不如捐出去,能乾多少好事啊。

許清嘉收回目光,徑直進了大廈。要是漆母再糾纏不休,自然會有人報警。

中午和她爸一起吃飯的時候,許清嘉嘀咕,“她這是打算把咱們家所有人都騷擾一遍,下次是不是要去家裡騷擾了。”

還真是。

四合院那邊,漆母光顧了一回,最後以公安過來把人帶走收場。

許清嘉都覺得對不起公安了。可對上這麼一位六十歲身體還不好豁得出臉麵來鬨的老太太,除了報警,暫時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人家這會兒是什麼臉麵都不要了,滾刀肉做到底,被拘留也不怕,出來了繼續鬨。被關了幾次後學乖了,不打不砸就是坐在大門口哭求不休。

就像是腳背上的蛤.蟆,不咬人,但是膈應人。許清嘉都覺得這老太太現在不是為了要錢,是為了故意惡心他們。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聞訊之後,許向軍羞慚滿麵,對許文詩沒個好臉色,要不是她,怎麼會惹上這種厚顏無恥的滾刀肉。

他們自家被騷擾就算了,卻連累的她叔叔她哥哥都被打擾。

坐在沙發上的許文詩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裡麵打轉,她也想不到漆母居然能這麼不要臉。

平日裡自詡為貴婦人,端著姿態拿喬作勢,混起來居然是活生生的無知潑婦。

許文詩弱弱道,“我跟她去說一下。”

“說什麼,除了要錢,她什麼都聽不進去。你給我聽著,不要出門,尤其不要帶著佩佩出門,萬一她搶了孩子要挾你,怎麼辦?”許向軍完全不吝以最壞的角度揣測漆家人。

許文詩臉色緊了緊,點頭,“爸,我知道。”

許向軍糟心的看了她一眼,抬腳上樓,由著漆母這麼鬨下去,不是個辦法。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漆鈞他媽沒完沒了。”許清嘉氣結,“再被放出來之後下次是不是要來湖畔花園了。”

幸好老太太最近在許向黨那裡過田園生活,否則被漆母氣到了怎麼辦?

韓東青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讓她消消火。

“哢嚓”許清嘉用力咬了一口。

韓東青好笑,“找她娘家人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