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第 216 章(1 / 2)

登塔我是最強的 臨初 8734 字 5個月前

距離另一個占領點不遠處,穿著修身黑襯衫的清瘦少年正往石階上迅速奔跑。

擦身而過的風吹起他背後束成了馬尾的飄逸長發,邊緣幾根發絲在熠熠光線下閃動著輕盈的砂金色澤。

眼見就要趕至占據點的大門,夜注意到眼角的餘光忽然出現了一道突兀的影子。那一刻,他立即調整姿勢往石階的一側靈活躍去,擺出應敵的架勢,那頭長發如柔韌的柳葉般緩緩飄落在他的頸側。

隻見叢林間跳出了一位身穿黑鬥篷的神秘人物,頭戴著一個特製的暗紅頭盔,令人看不清其底下的真實麵目。

然而,夜卻對這人的真實身份心知肚明,稍帶遲疑地開口道:“……花蓮?”

那位帕格的神秘向導摘下自己的頭盔,一頭豔紅如血的長卷發頓時潑在了她的雙肩上,露出其中那張美麗而白皙的魔女容貌。她右眼佩戴了一隻黑底金邊的眼罩,完好的另一隻紅眸現正若有所思地打量向了眼前許久未見的少年。

“看來你最近過得還不錯,威傲來。”

夜逐漸直起了身,垂眸麵朝花蓮的時候不禁流露出些微歉然的表情:“抱歉,一聲不說就離開了,夏夏她們還好嗎?”

之前的個人競技賽上,他深知自己的擅自離開會給隊伍帶來怎樣的衝擊,可當時還是選擇那麼做了。

雖說對自己過去的行為並不後悔,但當他麵對因為自己選擇而蒙難的人,仍然會下意識去關注對方的情況是否不佳。

……真是沒必要的‘善良’啊。

“還好,就是夏夏愁得頭發又掉了很多,房間每天都得多打掃好幾遍而已。不過,你現在應該多擔心的是自己的事情吧,威傲來?”花蓮淡淡地道。

這樣直白的話語不由使夜抬起了頭,在少年那純澈的金色眼眸深處,倒映出那位紅發魔女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冷靜神情。

“重新回到朋友們身邊的感覺很高興吧?每天都被大家的溫暖與關懷包圍著。尤其是除了蕾哈爾以外,你在地底惦念了很久的那位少女——是第一次,嘗試到被人那麼用力地抓住不放的珍重感覺,不是嗎?”

夜垂在自己身側的指尖好似微不可察地顫了顫。

花蓮假裝未有看見他的動搖,那副以第三視角陳述著旁白般的語氣依然在淡淡傾瀉:“但是,你自己應該也能看出來吧——”

“顧兔對你很愧疚啊,所以一直在粘著你。但這並不是愛,這種奪回的新鮮感一過去,償還一到認為可以結束的時候,她就會把你徹底放下,投向彆人的懷抱。”

此刻兩人所在的石階周圍極靜。

草叢裡紫色杜鵑花上倒映著他們身影的一顆露珠仿佛不堪承重那般,沿著花瓣的脈絡滾下,最終‘啪’地砸在了泥土裡的聲音是那麼清晰。

那一瞬露珠所綻開的水花,就像是他那顆也隨同著被摔碎在地麵的心的模樣。那顆破碎的露珠被分解成了無數更細微的泡沫,每個泡沫都是他感情的碎片,裡麵投影著一幕幕過去與少女相處時的點滴。

夜沒辦法去理解內心忽然生出的這種酸澀和痛楚是什麼,正如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會泛起這種疼痛感的根本原因。

他隻感覺自己像是變成了一股脆弱的麻繩,被人從兩個相反的方向用力擰轉,不知道在哪一秒自己就會被哢嚓擰斷成兩截。

“愛……愛是什麼樣的感覺,我不明白。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資格獲得‘愛’這種東西。”夜艱澀地垂眸道,“我隻是……不想再跟誰分開了。”

也不想再被誰拋下了。

實際上,他很清楚兔兔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存在。可是直到那一天的事情發生以後,他忽然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擁有再向上伸出手的勇氣。

他想到了自己追隨著蕾哈爾進入塔內,想到了自己被不斷遭到拒絕,想到了自己在水裡被她推下去的冰冷的感受。

當身體往水裡緩緩沉落的時候,光是從上麵遙遠的地方透下來的。美麗的光在眼睛裡模糊成了一團,分不清像是他一直在追逐的蕾哈爾,還是他不知不覺就發現被照耀到的兔兔,她們都相隔在與自己非常遙遠的地方。

可無論他怎麼伸手去抓,光都是抓不住的。它固然美麗,但虛無縹緲,沒有實體,它既不是神佛投入到琉璃蓮池裡的蛛絲,也不是垂憐蜉蝣性命的蘆葦。

它隻是星星和月亮的倒影。

是需要他拚命向上遊,才有那麼一絲可能抓到的事物。哪怕這個過程很疲憊,哪怕這個過程很辛苦,哪怕不知什麼時候又會摔回更深的低穀……他也必須要去做。

“我想要知道怎麼開啟‘刺’,想要獲得守護同伴們的力量——為此,我必須要變得更強。”

低垂著頭顱的夜,逐漸收緊了自己的雙手。

“這樣,我就不會再跟誰分開了。”

他體內蟄伏著的那隻暗紅色的惡魔仿佛有了蠢動的跡象。

隻有掌握住自己的力量,才不會再任人宰割。

夜想到了貝塔——那位雙眼纏著一圈又一圈塗鴉繃帶的神秘少年,他曾告訴過夜一件事情,而這也是他今日同意昆的安排、特意獨身前往占領點得到鑰匙的原因。

在戰角寺那座神寺的房間深處,有著帕格供應給這次工房戰的‘獎品’——能殺死王的刺。

夜之所以無法啟動自己體內‘刺’的力量,是因為裡普爾裡索之前給他的刺是假的。真正的刺,就藏在那座神寺廟的房間裡麵。

他們約定好工房戰結束後就把那枚真的刺交給他,可夜現在等不了那麼久。他並不打算再回到帕格的身邊去。

【這次工房戰裡帕格有安排賭徒參戰,目的就是要趁你們對戰時殺死你的那些同伴們。】

【阿基米德斯上的帕格高手們也都已經有所準備,你們是逃不掉的。現在你隻剩下唯一一個辦法,那就是得到真的刺,它強大的力量能夠幫助你阻止帕格。】

【要不要教你‘不用回到帕格又能得到刺’的辦法啊?很簡單,提前偷就行了。】

貝塔攛掇的笑聲仿佛還近在耳邊,讓人感覺到明顯的不懷好意。

可是他說的話不無道理。

夜直視向了那位紅發魔女的臉龐,那雙始終蒙上了一層霧的金眸像是被他擦亮了一角:“花蓮,你這次來應該不是單純為了跟我說這些。”

果然,她攤開了自己白皙的掌心,上麵是一管流動暗紅色液體的裝置。

“這是能夠打開獎品房間的‘鑰匙’。”花蓮平靜地問道,“如果事情辦不好,就會有生命危險,即使這樣你還要做嗎?”

這根本不需要提問就能得知答案。

夜垂眸接過了那管鑰匙,握在手裡,能感應到玻璃內那股暗紅液體在無聲燒灼著自己。

“沒關係。”他的聲音幾不可聞,“遠還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長發少年的身影靜靜倒映在花蓮的紅眸內,像是張置身在一片火焰燃燒之中的畫卷。她的眼神始終冷靜而明晰,能看透比眼下更遙遠的儘頭。

這位紅發向導反倒勾起紅唇一笑,雙頭鑾金手杖被她旋轉著遙遙指向了儘頭某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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