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飯(2 / 2)

林然思安一陣後,不覺沮喪,隻要阿涼安全出來就成。穆涼不動,她就伸手側身抱著她,腦袋倚靠著她的肩膀,也合上眼睛,靜靜聽著車軲轆轉動的聲音。

車廂內寂靜,給人溫馨的感覺,穆涼被林然緊緊抱著,心裡的不安與慌張被一股暖流衝淡了。四肢百骸中的血液都跟著沸騰起來,她低眸看著林然露在外麵的小耳朵,一動一動,就像兔子一般。

她心中出奇地平靜了下來,腦海裡一片紅白,就隻盯著那隻小耳朵。

耳朵的主人或許憋不住了,腦袋又蹭了蹭,耳朵也跟著一動,穆涼微微一笑,伸手就去摸了摸,溫熱的觸感讓指尖生熱。

林然莫名又被揪住耳朵,下意識就給自己辯白:“那個、那個是阿爹說的,他說蘇長瀾不敢將你怎麼樣,就把我拖了回去。不過,阿爹也是為了我好。”

這次將她從漩渦裡拉了出來,豈止是好一字可以形容的,林然心裡對穆能感激,真正當父親一般敬重。

她見穆涼安全,在意的就隻有這一件事,她苦口婆心地解釋,就希望阿涼莫要生氣。

隻是說話的時候,腦袋都不敢抬。她在外連信陽長樂都不畏懼,對蘇長瀾也沒有恐懼之心,膽子大得很,但對穆涼,少有的膽小。

膽小二字,也不合適,或許從小到大,習慣了這種與穆涼的生活方式。阿涼待她好,她對阿涼有喜歡、有尊敬,愛與敬共同存在。

她麵對穆涼,存著愧疚,林家的事卻總將她遷入麻煩裡,她蹭了兩下後,順著就摸到了自己耳朵上的那隻手,握著,而後輕輕開口:“這件事是我給你惹麻煩了。”

“此事當是信陽殿下的麻煩,林肆的行蹤隻有她知曉,如今突然被抓,信陽殿下要救林肆,也要查清這件事,你就莫要管了。殿下說會救,你就安心等著,這些時日就不要出府了。”

穆涼耐心安慰她,這是多年來形成的習慣了,深入骨髓,今生怕是都無法改了。

低眸看著在蹭她的林然,忽而不知沒有了她,她的人生又會是怎樣?

是否如齊越那樣與不喜歡的人過一生,無悲無喜,無愛無恨,碌碌餘生,再回想時,一絲念想都沒有。

還是像長樂那樣,與世俗做出對抗,整日裡流連青樓楚館,紙醉金迷。

細細想來,都不如眼前的生活。她可以為林然的成長而歡喜,為她的努力而欣慰,為她的欣喜為展開笑顏。

她深深凝視,也不覺得洛卿可恨,不覺得林肆荒唐,她早就掉入了陷阱裡,就算此刻醒悟,也舍不得從陷阱裡走出來。

錯就錯了,人生中每人都會犯錯,她知錯而不改,就做一惡人吧。

林然繼續蹭著,聽著阿涼輕柔的聲音,心坎裡都覺得舒服,她大膽地揚首,不安的目光撞上阿涼迷茫而癡迷的眸色。

眸色不見清澈,如同陰沉天氣般的烏雲蔽月,看不見銀輝般的月光,徒留遺憾。她微微湊近,想趕去那些礙事的烏雲。

烏雲趕不走,無心間觸碰到炙熱的呼吸,她不由一滯,眸色呆呆。

林然平日裡不呆,遇到曖昧時,就變得左右搖擺。

用長樂的話解釋,就是:有賊心沒賊膽。

賊膽在時間的消逝裡變大了些,尤其是想到這是阿涼欠她的,就鼓著勇氣湊過去,雙手攬著她的腰肢,不讓她逃,不讓她拒絕。

馬車顛簸,不如往日屋裡安靜,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傳入耳膜中,穆涼知她意而縱容。

本就是欠她的,若拒絕,定不會罷休。她闔眸,縱容她片刻。

她不拒絕,就是對林然最大的鼓勵。

輕輕碰上,慢慢舔舐,那些苦澀的味道就散去了,留下的隻有她們融合在一起的味道。

她嘗過味道之後,就欲罷不能,深深去摸索,扣住腰間的手更為用勁。

舌尖上炸開的味道就像是糯米糖糕,香甜而綿軟,忍不住更進一步。舌尖碰到牙齒後,微微用力,舌尖纏繞在一起。

呼吸停滯,短暫的窒息讓穆涼穩不住身形,軟在林然懷中。

林然呆呆地看著她麵上的紅暈,小算盤得逞後,她就沉默不語了,握著阿涼的手,在她手腕處輕輕摩挲,聽著她微帶急促的呼吸聲。

阿涼怕是不懂親吻,想必以前沒有的,她傻氣地想,以後對阿涼更好些。

兩人心思各異,穆涼羞澀而不抬首,首次將林然當作自己可依靠的人,疲憊的感覺湧上頭腦,不自覺睡了過去。

等到了王府,林然也不叫醒她,反輕輕在她額間落下一吻,將人輕輕抱下馬車。

*****

穆能當真睡了回籠覺,醒來後神清氣爽,去梧桐院時找那不省心的兩人。

一進院子,就見到林然在耍槍。

林然並不隻愛一種兵器,練武時不分彼此,劍法好,槍也耍得淩厲,槍花如風。穆能站下來後,看了兩眼,道:“耍得可以,阿涼回來了嗎?”

“阿涼在睡覺,阿爹吃午飯了嗎?我陪您喝一杯?”林然停了下來,吩咐婢女去準備午飯,又從阿涼的庫房裡找出幾壇好酒來。

阿涼與她很少喝酒,但府內有個愛喝酒的人,這些都是不可或缺的。

穆能從不嫌棄酒多,穆涼睡著,話也不好說,等她醒來再問。看到婢女手中的酒後,他眼睛一亮,撥開酒封,醇厚的酒氣讓人精神一震,罵道:“小兔崽子,藏了這麼好的酒,你喝真是浪費。這些都搬我房裡去,拿些普通女兒紅來。”

林然:“……”

她喝酒哪裡就是浪費,不甘心道:“這是從我父親那裡找來的,據說有二十年了,不算好酒。”

“是你自己不會品,這酒最少四十年以上,比你娘都要大,喝比自己年齡大的酒,也不怕折壽。”穆能直接讓人搬酒,不理會林然的哀嚎。

小孩子喝酒,就是浪費,不懂酒意。

林然鬱悶,眼巴巴看著婢女將酒搬走,被阿爹拉著坐了下來,喝他不知從哪裡得來的酒。

酒味比起方才的酒要大了很多,她嗅著刺鼻的味道就覺得不好,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林然的酒品好,酒量也不差,不過遇到的人不同。穆能在酒罐子裡泡了幾十年,喝的酒比林然喝的水都多,哪裡是他的對手。

酒過三巡後,林然醉得腦袋都撐不住了,對麵的人還是一副清醒的神色,反歎道:“這個酒量怎麼不隨洛卿,隨了信陽那個憨憨。好的不隨,就隨壞的,信陽憨了一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聰明一回,太感情用事。”

林然迷糊聽不清這些話,兩隻眼睛盯著酒杯:“阿爹,你的酒杯成、成妖怪了,它在動。”

“那是你眼睛在動,它動,就好了,我還有一個妖怪,可以出去打壞人。”穆能拍了拍她的腦袋,讓婢女扶著她回去,自己一人繼續飲。

林然回到院子,穆涼早就醒了,在廊下靜靜站著,見人醉醺醺地回來,就幾步走過去,將人接過來,吩咐道:“讓廚房做醒酒湯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林然耷拉的腦袋又揚了起來,整個身子倚靠著她:“阿爹騙我父親的酒……那酒比我大。”

“阿爹騙你,又不是第一回,你就認了。”穆涼也是無奈,小的老的都不省心。

將人送回屋子裡後,林然扯著她的手臂不放,兩人順勢一起倒在了榻上。

榻上綿軟,林然躺著舒服,酒意湧上來,她盯著眼前的人:“阿涼,你彆晃了,我頭暈。”

穆涼無奈,哪裡的是她在動,是這小酒鬼眼睛有問題,她費了番氣力將酒鬼的外衫給褪了,蓋好被子,她欲直起身子,發覺腰上被兩隻不安分的手攀上了。

“手拿開,再不拿就生氣了。”她試著去解開兩隻手,發覺酒鬼的力氣大得很,無奈道:“小東西,你想怎樣?”

林然半睜著眼睛,將人拉緊了些,兩人貼在一處,得意地悄悄一笑:“阿涼,我們煮飯吧。”

“煮飯?你餓了嗎?”穆涼透不過氣來,眼前的人笑意狡黠,她握著那雙眼睛,好讓她快些入睡。

當真酒醉,真是比清醒的時候還難纏。

林然眼前一片黑暗,迷迷糊糊當真就困了,聽著阿涼的話,想到就回答了:“就是煮飯的那種,生的變成熟的。”

“少胡說,腦子裡成天裝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生米肯定要煮熟,不然怎麼吃。”穆涼維持著自己的姿勢不變,十分難受,偏偏那兩隻手根本就沒有鬆開的意思。

本困倦的人聽到這番話,鬆開兩隻手不去摟住腰,反去捉住阿涼的雙手,眼前一片光明:“那我們煮飯吧。”

說罷,就親上穆涼微抿的唇角。

作者有話要說:小乖:淘米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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