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勢(1 / 2)

林然就像逃命一樣逃出院子裡, 去後院廚下時發現長樂站在廚房外, 見到她招手:“過來。”

林然慢吞吞地走過去, “殿下在這裡做什麼?”

“看風景,你家阿涼在裡麵做點心, 非要拉著我一道。”長樂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瞧見她頭上的汗水,向她身後看去:“火燒屁股了?”

“沒有, 殿下去前麵玩, 我吩咐人去烤魚了。”林然避開她的視線,指揮仆人將烤架與酒搬過去, 另外還有些秋日裡肥美的螃蟹。

長樂挑剔, “魚不好吃, 有烤羊腿嗎?”

上次在彆院裡吃過一次後,口感甚為不錯,鮮嫩的羊肉灑上醬料, 聞著就讓人垂涎三尺,哪裡是這些魚可以比的。宮裡倒是有烤羊腿, 隻是缺了那份味道。

可惜秦宛傷了,不然趁機約出來, 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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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正想著讓人去烤, 順口道:“有的, 您先去前院。”她去廚房裡找穆涼。

穆涼對於油膩的肉沒有多少興趣,讓人蒸了些點心,自己做了碟桃花酥, 林然進來時,她吩咐婢女將點心裝好送去前麵。

婢女在,兩人不好有親密的舉動,林然在一旁候著,等她淨手,陪著一道去換衣裳。

趁著兩人在,穆涼低聲開口:“方才長樂殿下說了,傷了秦大人是蘇家所為,不過有人的擋了下來,並未折損到蘇長瀾的一分一毫。”

“陛下心思深沉如海,心裡已有了疙瘩,再者城樓的事又是指向蘇家,隻怕蘇長瀾這次避不過去了。”林然眼神閃過陰狠,蘇氏一滅,奪嫡之戰才開始。

不出意外,平王殿下很快就會被召回洛陽城,為了製衡信陽殿下。

明皇陛下,善製衡之策,隻是蘇長瀾一滅後,蘇氏江山萬年久長的夢,就要清醒了。

外間的人多半已喝上了,穆涼也不急著出去,多是親友,也不會計較這些。她給林然倒了杯涼茶,提醒道:“蘇家並非隻有蘇長瀾一人,就算沒有她,陛下還有其他侄女侄子。”

“蘇長瀾謀逆,是要牽連滿門的,當年洛家的門客也未曾逃開,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林然自信,信陽殿下有本事攪弄得洛陽城人人不安。

穆涼不想潑她冷水,可不得不說:“若是牽連滿門,陛下也在內,到時必有人拿著這點來說情的。”

“那是信陽殿下的事了,我們不管。”林然喝了口涼茶,身心都覺得愉快,見穆涼麵色透著粉紅,她眯眼就親了上去。

穆涼避讓,沒讓她得逞,也不點破,淡然起身:“出去看看。”

林然落空,看著她背影咬了咬牙,隨後跟上,前麵庭院裡庖廚在烤魚,信陽卻在烤羊腿,謝行在給兩位王爺斟酒,聽著他二人說起旁人的八卦事。

齊妗本是無趣,見到穆涼過來就纏了上去,將林然推開了去,她踩了齊妗一腳,往阿爹處走去。

奈何剛邁動腳步,就被信陽喚過去,她硬著頭皮走過去,笑了笑:“殿下怎地親自動手,不如讓庖廚動手。”

“就是,我讓庖廚動手,她就是不肯,非要顯擺,自己傷沒好全就不曉得照顧自己。”長樂諷刺一句,她不想吃信陽烤的,味道差勁。

林然知她傷未曾好全,就指揮著庖廚去接手,請她往八王處走去,不喝酒品茶也是好的。

信陽今日對八王心有不滿,也是不願過去,林然無奈,讓人搬了案牘過來,在樹下搭了一張食案,供幾人玩樂。

齊妗在吃點心,恰好吃的是桃花酥,林然不悅,將剩下的一半奪了過來,“這個吃多了壞牙,你吃些葡萄,這個很甜。”

“瞧你小氣的,還讓我喊你小姑姑。”齊妗不樂意,說了一句,恰好庖廚送了烤魚過來,謝行給她斟了幾杯果酒,堵住她的嘴巴。

她二人拌嘴已是常事,穆涼習以為常,小輩之間未曾經曆過血腥之事,較為良善。

林然吃著桃花酥,裝作沒有齊妗的話,裝起了縮頭烏龜,反是長樂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林然,你為長,就這麼欺負小輩?”

“您還經常欺負我,不也是常事,也沒人來譴責您。”林然懟她,懶得理會,哪裡曉得今日八王會過來,鬨得都不愉快。

庖廚做了魚膾,灑了醬料,穆涼不喜這些生食,林然推給齊妗:“你吃。”

“我不吃這個。”齊妗又還給她,謝行見無人收下,就順理成章地端給穆能,順勢留在他們那裡,小姑姑這裡氣氛有些奇怪,尤其是信陽殿下萬年冰封的臉色,看著害怕。

齊妗見謝行走了,也待不下去,巴巴地將剩下的半碟桃花酥端走,口中抱歉道:“小姑姑對不起了。”

林然:“……”這些人都是怎麼了,還能不能好好地吃東西。

長樂笑得直不起來腰,信陽忍了又忍,有不好拂袖離開,便道:“你今日怎地不將秦宛帶出來?”

“她都不能下榻,如何出來?”長樂止住笑意,笑不出聲了,食案下踢了信陽一腳:“是不是你暗地裡幫的蘇長瀾,讓她給逃了?”

明明有人指正她了,到了陛下麵前又改口,真是讓人白歡喜一場。

信陽彎腰拂了拂腿上的灰塵,低眸間見到食案下十指緊握的兩隻手,眉眼跳得厲害,裝作若無其事地直起身,“我幫她做甚,是你自己查的不全,讓人及時翻供了,怨不得我。”

穆涼神色如舊,身旁林然一隻手在吃烤魚,長樂不明所以:“林家主,你一隻手不怕吃到魚刺嗎?”

“長樂殿下,您最近不是在吃土嗎?怎地也要吃魚?”林然不得已鬆開穆涼的手,不甘心地瞪了她一眼。

長樂微微一笑:“秦大人付的銀子,我不用吃土的。”

信陽蹙眉:“不想秦宛竟有這麼多銀子,小看她了。”

“怎麼,你也要趁火打劫?”長樂不樂意,對麵的林然明白信陽的意思,憑著秦宛今時的地位,五萬兩怕是很簡單的事。

當烤羊腿端上來時,玄衣匆匆而來,麵色焦急,在信陽麵前俯耳說話。長樂執起匕首的手頓了下來,“發生何事?”

林然不在意玄衣的秘密,接過她的匕首小心切了塊肉來,放在穆涼麵前的碟子裡,勸道:“這塊肉很嫩,你試試,很好吃的。”

玄衣說完就退下,林然喚住她:“玄將軍留下吃些東西,不喝酒吃塊肉。”

“謝林家主好意,屬下有事回城。”玄衣好心謝過,匆匆離開。

林然也不好勉強,將羊肉慢慢切開,分了一塊給信陽,長樂直接奪了過來,提醒道:“羊肉容易使傷口發炎,她不用吃的。”

“有這個說法?”林然不由一頓,對麵的信陽語氣一沉:“陛下發落了鳳閣舍人,以秦宛取而代之。”

在場的人皆是一頓,長樂眉梢一揚,“前舍人做了對不起陛下的事,陛下撤職,也是常事。鳳閣舍人掌製昭,秦宛這麼多年本就做的這些事,如今就是添了些名分罷了。”

除她外,無人作聲,林然將烤肉推到穆涼眼下:“你不吃嗎?”

瞧著兩人曖昧的動作,長樂實在受不了了,“你能不能節製些。”

四人心思各異,穆涼也沒有計較這些事的心情,眼中深邃,一旁的信陽始終不說話,她夾著肉片沾了醬料,道:“羊肉要趁熱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對,趁熱吃。”林然附和一句,夾了一塊去喂穆涼,順口道:“兩位殿下若喜歡,可帶些回去,莊子裡宰殺了不少,再不吃,肉質就老了。”

穆涼瞧著眼前的羊肉,臉色微微一紅,不好拂了她的意思,張口咬下,迅速吞咽,道:“庖廚這裡也有醬料,一道帶回去。”

長樂托腮就看著兩人親昵,半晌後才道:“你兩想好要孩子了嗎?”

聞言,林然手中的匕首不聽話,切出一大塊肉來,險些割傷了自己。穆涼接過她手中的匕首,遞給長樂,示意她自己切。

匕首在長樂手中轉了方向,又遞給信陽,“你慌什麼,天下尚算太平,孩子也是很有趣的,打不還手,罵不還嘴的。”

這是什麼道理?

穆涼睨她一眼:“殿下怎地不要孩子?”

“我有啊,就是笨了些、蠢了些,膽子小了些,就不想要了,看來看去還是彆人家的孩子好,阿姐,您說對嗎?”長樂滿意地看著林然,又將視線落在信陽身上。

信陽不理會她,手中匕首切得飛快,刀功甚好,寒光在長樂麵前晃來晃去,嚇得她不敢再說風涼話。

鬨過半日後,一行人坐車回洛陽城,八王抱著酒壇不放,非要帶回府上去。林然又怕他拉著自己喊小侄女,忙讓小廝給他搬上馬車,一車好酒,約莫可以喝一陣子了。

秦宛之事,已成定局,難以更改,長樂欣喜得很,當夜就去了她的寢處。

這幾日伺候的婢女歇得早,長樂來去極為方便,門是虛掩著的,她直接推開門,屋裡熏香繚繞,隔著屏風就能見到隱約的人。

“秦大人今日很悠閒?”她回身就門從裡麵關好,順帶鎖上,免得不懂事的宮人闖進來。

她走近時,秦宛已坐起身子,眸色清澈,在燈火下極為清純,身形綽約,衣衫半露,比起春色,更為誘人。

“秦大人升官,可要去外間開辟府邸?”長樂掀開錦帳,關心的是這件事,自多年前入宮後,秦宛就沒有自由。

雖說明皇隻是讓她陪著,並未有其他見不得人的事,可無自由之身,到底不如常人自在。

秦宛蒼涼一笑,“你覺得我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