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勁大的苞穀酒一入肚,二爺就和楊老師分享: “我說的吧,還是這個酒夠味!這可是我去年用我家種的苞穀來釀的,可好喝了!"

二爺釀的苞穀酒不多,一般是他自己釀自己喝,釀了這麼多年,已經釀出了心得,偶爾還有其他的人來他家買了,味道真的十分的好。

按照他老人家的說法,那就是味道夠勁,夠辣,喝起來格外的爽快。

被禁酒的楚爺爺看著手裡的果酒,又看了看二爺他們碗裡的,偷偷看了一眼站在那裡吃肉的楚雲琛,趁他不備,偷偷的給自己飛快的倒了一杯。

呼啊!

杯苞穀酒下肚,楚爺爺高興的眯起了眼睛——果然,這酒還是得這種糧食釀的酒才香啊,而且這種酒還不鬨人了。

口感綿甜,喝完之後餘味悠長。

就是兩個字,好喝!

楚雲琛: "……"將楚爺爺一舉一動掃在眼裡的他,這回倒是沒有說什麼。

難得熱鬨,就讓老爺子高興一下,好在老爺子最近身體好了不少,家庭醫生也說可以讓他少少的喝一點酒,當然,這話就不能讓老爺子知道了。

***

一頓飯,足足吃了三個小時左右,除了夏烈他們幾個不愛喝酒的,幾個年紀大的老爺子都喝得醉醺醺的,最後是被人扶著走的。

"下次,下次我們再一起喝酒啊!"二爺和楚爺爺一副哥兩好的樣子,這頓酒才喝完了,已經想著下次了。

楚爺爺:"好,下次我們一起喝!"

一旁楚雲琛: "嗬嗬。"

楚爺爺頭皮一麻,嘴上話音一轉: "下,下次我看著你喝。"

徐康和周常喝的是啤酒,啤酒不算醉人,兩人隻處於微醺狀態,還不到需要人扶著走的地步,而楊老師,麵色發紅,也有些微醺。

夏烈他們起身跟楚雲琛告辭,一群人各回各家了。

"讓,讓夏烈扶著我就行。"被徐康扶著的楊老師突然說,將手放在夏烈手上,道: “你們先走,我和夏烈慢慢走,順便吹吹風。"

徐康: "這……"

夏烈看出楊老師是有話對自己說,便跟徐康道: “那你們先回去吧,楊老師這裡有我看著了。”

徐康:“那你注意點啊。”

夏烈點頭。

徐康他們先一步離開了,剩下夏烈扶著老師在後邊慢慢的溜達著,手機開著電筒照在下邊,免得看不見路——農村地方沒有路燈,一到晚上那可真的是烏漆嘛黑,從家裡出去那就是伸手不見五指。

"汪!汪汪汪!"

村裡不知道哪家的狗聽到動靜,狂吠了起來。

春日夜晚的風冰涼涼的,往臉上一吹,那真的是酒氣瞬間散去

許多了。楊老師悠悠一歎,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特彆在意你培育的這個月白草嗎?”夏烈一愣。

楊老師歎了口氣,道: “我有過分外孫女,今年才五歲,她三歲的時候,突發高燒,因為長輩的失誤,等送去醫院的時候,人已經燒傻了。"

這些年,這孩子癡癡傻傻的長大,眼看是要傻一輩子的樣子。

而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有一個傻子的孩子,這無疑是個很沉重的負擔,這些年楊老師的女兒為了這個孩子也是吃儘了苦,楊老師自己看著都是心疼。

既心疼大的,也是心疼小的。

"所以啊,聽到你說你那花對神經也有一定的修複效果,我才會那麼激動。"夏烈表情複雜: "您都沒跟我說過這些事。"

楊老師笑了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乾嘛要說這些事情讓你們難受?好歹我家還算有點錢,養一個傻子,倒不算怎麼,反倒是那些貧困人家,家裡要是有這麼一個智力有損的孩子,那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說到“傻子”的時候,他老人家語氣裡不免帶了幾分自嘲。

夏烈想了想,道:“老師,我對這花的研究,其實並不透徹,所以,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月見草對於神經的確有修複的作用,但是作用究竟有多大,我就不清楚了。"

聞言,楊老師立刻道: “這已經足夠了在,隻要有作用,那就有希望!你介意,我研究一下這個花媽?"

夏烈笑: “當然不介意,您要是真能研究出什麼來,那我才是要感謝您了。”

楊老師皺了一晚上的沒有終於舒展開來了,他道: “要是真能研究出什麼來,那可真的就太好了,你也算是拯救了無數家庭了。"

當然,現在說這個,還是為時尚早了一些。

"對了。"楊老師又開口,扭頭看了一眼夏烈,道:“你的事情,我都聽楚先生說了……你休學的原因,你當初怎麼不跟我說呢?難道我還是那種不講道理的老頭?"

夏烈意外: "楚雲琛,跟您說的?"

旋即她笑了下,聲音坦然的道: “那個時候就是覺得,不太好意思,”

楊老師冷哼

一聲,道: “你放心,那家人不不懂得你的好,是他們沒福氣,腦子又太笨,你明明比那個什麼假女兒聰明多了,又能乾……"

他老人家要誇夏烈的優點,那是一張口就是一堆了。

夏烈覺得有些好笑,又覺得心裡溫暖: "您是我老師,自然是覺得我處處都好。相對的,沈家人也是這麼想的,他們和沈意遲相處了十五年,自然也是覺得沈意遲處處都好。"

“我最開始隻是沒想明白,才會有那麼多的念頭,現在我已經想開了。”

她的語氣很平靜,帶著一種看透徹之後的平靜,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楊老師一聽就知道她是真的想開了,是真的把那一家子人給放下了。

"……那就好。"楊老師就說, “那家人不懂你的優秀,那我們就彆理他們,你看看你現在過得多好啊?李秀老師都說,要是退休之後過上你這樣的日子,她想想都覺得美了……"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走到夏烈家門前,走到門口,夏烈腳步一頓,忽然扭頭朝後邊看去。

"誰?!"

在院牆黑暗的地方,兩道身影一前一後的走過來,暴露在夏烈家院門前的路燈底下。夏烈看著兩人, "沈霆銳、沈霆鈞?!你們兩兄弟有病吧,大晚上的跑到我家這裡來乾嘛?"

沈霆銳看了一眼楊老師,其中過得意味不言而喻,楊老師不為所動,像是渾然未察覺到他眼中趕客的意思。

沈霆鈞輕咳了一聲,都愛: "我們是來找你的。"夏烈有些暴躁了, “找我做什麼?找揍嗎?”沈霆鈞嘴角微抽。

沈霆銳: “是你和意遲的事情,上次你說的聚會的事情,我回去調查過了,發現那件事情……的確和你沒什麼關係,是,是意遲自己故意跳下去的。"

最後那句話,他說得頗有些艱難,大概要承認沈意遲並不如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美好,對他們來說也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情。

夏烈: “那又怎麼樣?”

沈霆銳: “我隻是突然意識到了,當初,也許你還受過其他的委屈,在我們沒看見的地方……所以,我想來跟你說聲對不起。"

在夏烈接回來的那段時間,她和沈意遲就發生過不

少之類的事情,隻是因為沈意遲生來體弱,大家便不自覺地偏向她。

可是現在看來,這些事情裡,不知道又有多少貓膩,夏烈又受了多少委屈。

他看著夏烈,道:"對不起,夏烈,是我們錯了,是我們沒承擔起親人的責任,讓你受委屈了。'

夏烈覺得有些好笑,她語氣淡淡的道: “你們錯了,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不會覺得,跟我說幾聲對不起,我就會和你們一笑泯恩仇?"

“做夢吧你們!"她笑容一斂,語氣冰冷的道: “我們互不打擾,我覺得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你們要是來糾纏我,那我對你們就隻剩下厭惡了!"

"我和你們沈家沒緣分,那就是沒緣分,所以,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你們沈家,還有沈意遲的事情,都統統和我已經沒有關係了!"

說完,她扶著老爺子,推門走進家,而後又哐啷一聲,大聲把門給關上了。

看著緊閉的大門,沈霆鈞有些著急,道:“哥,你怎麼不跟她說媽生病的事情呢?”

沈霆銳: “說了,你就覺得她會回心轉意,會回來和我們扮演一家人相親相愛的戲碼嗎?不會的,她早就已經對我們一家人失望透頂裡的。"

"我們再糾纏下去,隻會讓她更加厭惡我們而已。"

沈霆鈞: “那,那怎麼辦?我,我真的沒想到,當初那些事情,會是意遲故意做的……我不懂,意遲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對她還不夠疼愛嗎?"

沈霆銳沉默了一下,道: “沈意遲也許有錯,但是錯得更多的人卻是我們自己。”

他定定看了一眼夏烈家的院門, "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她了!她不會高興見到我們的,媽那裡,我也會去說的,不會讓她來打擾夏烈的。"

也許,保持現在這種互不聯係的關係,對他們來說真的是最好的。

隻是,他媽可能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養女不像她想象中的那麼溫柔善良,懷著嫉妒做了一些不堪的事情;而親生女兒,如今卻也隻想和他們沈家斷絕關係,不想再有絲毫的聯係。

可是,這又能怨誰呢?是他們沈家自己做的孽,如今的結果,

也隻能自己承擔。

"走吧……"

沈霆鈞看了一眼緊閉的院門,糾結的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跟上了自家大哥離開的背影。

"夏烈……"

楊老師小心翼翼的看著夏烈的表情,欲言又止,關心的問她: “你沒事吧?那兩個人,就是你親生父母那裡的哥哥?"

夏烈點頭,又安慰的對他老人家笑了下,道: “我沒事的,我早跟您說過的,我早就已經想開了的,我現在看到他們家的人要有想法,也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煩!"

"他們家的人真的是太煩了!"

也許她臉上煩躁的表情著實是太充滿怨氣了,楊老師忍不住被逗笑,手指虛虛的指了她一下,"你啊……"

不過夏烈的這個表現,倒是讓他老人家確定了,她的確是對那家人已經沒什麼想法了。

這樣的話,他老人家也就放心了,畢竟隻有在意才會傷心,要是不在意,那麼這家人不過就是些無關緊要的路人,他們做什麼,都沒法傷害到夏烈了。

"行了,鬨了一晚上了,早點睡吧!”楊老師伸了個懶腰, “我也困了。"兩人就此分開,各自洗漱睡下了。

雖然晚上遇到了點不愉快的小插曲,見到了令人生厭的兩個家夥,不過這對於夏烈的睡眠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她仍然一夜好眠,一頭倒在床上,什麼夢都沒做,就到了第二天。

而當夜,楚雲琛的睡眠質量,也出乎他意料的好。

雖然他已經意料到夏烈送的這盆月見草的花草,應該對他的睡眠會很有幫助,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強烈。

他回到臥室的時候,月見草的香氣已經飄散了整個屋裡。

它的花香帶著幾分淡淡的甜意,香味不算太濃,因而不會讓人覺得難以忍受,而是更加淡雅清新的甜香,被呼吸進口鼻之中後,真有種緊繃的瞬間放鬆下來的舒適感。

洗漱完的楚雲琛躺在被褥上,聞著這股花香,感覺自己幾乎是暈過去的。

腦袋沾上枕頭沒多久,他就人事不省了,等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天色早已經大明,隔著厚厚的窗簾,隱約能看見從縫

隙間擠進來的一點陽光。

楚雲琛看著那點光,腦海裡還充滿著剛睡醒的茫然和懵逼,腦裡想的是:我是誰,我在哪?等他徹底醒過來,摸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竟然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

楚雲琛:??他竟然睡了這麼久?足足十多個小時!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與此同時,他還感覺到了大腦裡傳來的那點輕鬆,那種輕鬆之感,連帶著他的身體四肢都帶著幾分倦怠,讓他躺在床上,又多休息了幾分鐘。

"感覺,神經好像舒服多了?也沒那麼疲憊了?"

這種感覺,很放鬆。

"月見草………嗎?"

這花可真的是太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