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安靜的針落可聞,所有人都在看熱鬨。
竹內由紀冷著臉,惡狠狠地開口:“聽說你們還要起訴?”
看來白會長的效率很高啊,估計昨天禁賽通知下來的時候,白會長就已經開始聯係法務團隊。
怕是今天一離開,律師函就已經發到了R國的滑雪隊裡。
夠爺們兒!
說不一不二!
因為白一鳴的委屈而生出的那點兒不待見,瞬間就淡了很多。
在白一鳴翻譯之後,餘樂站起身:“告訴他,我算是這個事件的參與者,我敢肯定的確定的告訴每一個人,水木朝生的傷和我們沒有半分關係!如果大賽方不能夠給我們一個公正的調查結果,我們就隻能通過司法途徑解決。”
隨後餘樂又按住要開口的白一鳴,說道:“告訴他,隻要走到司法程序,我們就會不計一切的收集證據,還請他告訴水木朝生,再仔細想想自己是不是記錯記漏了什麼。”
白一鳴將餘樂的話全程翻譯,當最後一個聲音落下,小木屋裡竟然響起了掌聲。
“咻咻!”幾名不知道國家和姓名的選手吹著口哨鼓掌。
有底氣走司法程序,並且反複強調證據的言論,在大部分人看來,不但代表著氣勢和立場上的強勢,也代表了他們的自信和清白。
運動員的運動生涯不是兒戲,也不是你成績好隨便開個口就能隨時掌控彆人的人生,我們問心無愧!我們追究到底!
竹內由紀臉色變了又變,眼珠子搖晃了幾圈,最後惱羞成怒:“#@¥@#¥”
母語都用出來了,可見竹內由紀地慌亂。
白一鳴翻譯:“水木不會說謊……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餘樂點頭,聽不懂他看臉色也能看出來,但是不是說謊了,他們誰說的都不算,等調查出來答案自然分曉。
雙方都很不愉快,各自分開。
餘樂快速調節,說:“先不管這件事,趕快起來熱身,比賽更重要。”
白一鳴點頭起來,孫毅也下意識地站起來跟著他們一起走了出去,緊接著就反應過來臉色一變,很不開心,猶豫一番,大概覺得再坐回去又尷尬,就繃著臉跟在餘樂身後走到空處,各自準備。
比賽的人數很多,所以是每20個選手為一組,輪流滑完兩輪,然後就到下一組。
他們上來的時候,上一組第一輪還沒滑完,如今還要滑一輪,差不多就是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熱身。
當事件的主角開始埋首為比賽做準備後,其他人也漸漸不再談論八卦,各自尋找地方備賽。
比賽現場的準備室裡終於有了一點比賽的氣氛,而不是某個八卦現場。
餘樂花半個小時活動身體,剩下的時間找了張大賽方提供的毛毯把自己裹住,為身體保暖,在緩慢恢複體力的同時,在腦海裡繼續過動作。
一轉眼,準備時間結束,60~80組彆的運動員準備比賽。
到了這個時候,就更沒有人去想八卦,餘樂的目光好幾次和竹內由紀撞上,很快就錯開,誰都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自己的比賽。
直到工作人員大叫:“61號。”
比賽終於要開始了!!
餘樂心臟“突突”跳了兩下,竟然有點緊張。
這不是他熟悉的遊泳館,冰冷的空氣和茫茫大雪,差距太大,他自以為足夠的賽場經驗,在這裡並不能幫助他太多。
麵對自己轉項滑雪後的第一場比賽,餘樂心跳有點快,血液也以一種強勁的力量往大腦裡衝。
從聽見叫號開始,他的腦袋大概有十來秒的空白時間,耳膜就聽得見自己心臟瘋狂跳動的聲音。
這種血液逆流般的緊張,大概在五秒的時候達到了峰值,然後又一點點被他控製著回落下來。
大概30秒的時間,心跳恢複正常,血液從大腦撤離,冷靜回歸。
好了。
解決了。
從那極度不適的狀態下調整出來,餘樂暗自吐了一口氣,比賽經驗還是不夠啊,剛剛可不就緊張了。
61號選手出發,63號選手也被叫出門外等待,餘樂掀開毛毯起身,最後再爭分奪秒地活動一會兒,一轉眼就輪到了孫毅。
孫毅66號。
餘樂67號。
白一鳴68號。
領號碼牌的順序被刻意調整過,孫毅雖然不服氣排在餘樂前麵,但他在國內成績確實兩度輸給餘樂,未免更先出場的人會影響後麵人的打分,孫毅就隻能排在他們兩人前麵。
就如同餘樂雖然也有點兒不甘心,但他確實隻能在白一鳴的前麵,不然白一鳴的450度上橋跳完了,再來個【大災難】,餘樂之後上場直接就給比到了泥巴地裡。
戰略性安排,懂!
孫毅被叫走,餘樂直起身說:“加油。”
孫毅回頭看他一眼,嘴角抿了一下,不太情願地點了一下頭。
隨著自己的隊友走出木屋,好像被耳朵自覺隔離的聲音,這個時候終於能夠再度聽見外界的聲響。
音樂聲從山下遙遙飄上來,叫不出名字的歌曲,節奏感強的讓人想要一起舞蹈,然後直至某一刻,掌聲和尖叫也同時響起。
這時,又有工作人員看著他說:“67號。”
餘樂直起身,對白一鳴笑了一下,拿起自己靠在牆邊的滑雪板,走了出去。
迎麵,冷風吹拂。
天上的雲層更厚了,隻露出太陽朦朧的光圈,冰冷的空氣從身後的雲杉樹林裡吹過來,起風了。
果然大山裡的天氣,就是多變。
彩旗在風中招展舞動,掛在出發點的風速表快速轉動,餘樂抬頭去看掛在木門上方的風速顯示器。
3.6m/s,三級微風,旗幟展開。
這個風速已經有點影響選手的發揮,但因為沒有降雪的原因,大賽組還沒有喊停,選手被影響也沒辦法,隻能選擇繼續比賽。
餘樂走到平台前被攔下,隻能大聲告訴孫毅:“風速有點快,風從後麵過來,注意控製一下速度。”
孫毅已經在出發點就位,聞言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很不自在地說:“早就知道了,囉嗦。”
餘樂笑:“加油。”
孫毅不理他,低著頭用滑雪杖戳著雪麵,像一隻小動物似的來回動著腳下的滑雪板,待得出發點的裁判一聲令下,便滑了下去。
餘樂拉長了脖子,緊張地關注孫毅。
從他第一個橋的90°上橋就知道,孫毅選擇了相對保守的計劃,他想要先拿到一個有效分,再考慮衝擊排名。
說起來,這次比賽也是孫毅的第一次坡麵障礙技巧國際比賽。
看到孫毅再上第二個道具的時候,餘樂收回了目光。
他不希望被孫毅的保守計劃影響,和他孫毅的目標不一樣,他和柴明都認為,這次的比賽不應該太過保守。
餘樂的平衡性非常棒,他在街區的表現向來很好,反倒是空中技巧沒有吃到太多跳水的“福利”,他的偏軸轉體一直達不到訓練要求。
感情好,這次的賽道更多就是街區道具,很適合餘樂發揮。
而且比起孫毅隻想要獲得“有效分”這個低要求,一直試圖去刷裁判“難度儲備”的餘樂,就顯得尤為的野心勃勃。
沒人要求他必須拿到積分,但在那無法說出口的期待裡,所有人又都在期待他可以成為華國第一名參加S級比賽的男隊員。
包括餘樂自己。
因而,90°的上下橋技巧,餘樂想都不想。
必須270°!!
孫毅滑到了底,有零星的掌聲傳過來。餘樂在掌聲中再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檢查自己的裝備,然後側走兩步,來到坡上,站定,等待。
短短的十秒鐘卻過去的格外的慢,餘樂不斷地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
心跳要控製平穩。
大腦一定要清醒。
進入比賽狀態,全神貫注。
白一鳴在出發台外麵說了一句什麼,餘樂根本就沒有聽清,他眼裡心裡就剩下前麵這條賽道。
以及,出發點裁判喊出的那句:“準備!出發!”
餘樂身體轉動,倒滑出發。
來吧!
他的第一場世界比賽,就在這裡展開征程!
沒有失敗!
一定要成功!
要把自己的所學所想全部展示出來,才不枉轉項一場!
作者有話要說:忘記設存稿箱時間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