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仵作行人(5)(1 / 2)

雲敘白說這是第一次給活人剪頭發,稻草人直覺不妙,心裡打鼓。

不給活人剪頭發,難不成給死人剪頭發?

稻草人有點緊張:“敘白,你還會剪頭發?”

雲敘白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我是手藝人,試過都說好。”

可樂圍在旁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雲敘白:“崽崽當然會了!以前就在直播裡看過他用這個技能,沒想到還能看現場,作為他爹,我此生無憾了。”

柴犬也點頭:“那可不,我鵝子的手藝可是經過多方承認的,金剪刀一出,誰與爭鋒!”

“你們都說好,那肯定錯不了,”稻草人沒見過雲敘白用這個技能,聽完就放心了點,但他還有個疑問:“敘白,為什麼剪頭發就能躲避剃頭鬼的追蹤?”

今天早上胖子npc說的話他們都記得,剃頭鬼會每晚來找被他剃過頭發的人。

“因為我要給你剃光頭,”雲敘白像模像樣地把稻草人的腦袋撥正,笑道:“放心,一定給你剃個最帥的光頭。”

稻草人渾身僵住:“光頭哪有帥的!”

下一個“顧客”花離枝就站在旁邊,哭唧唧地捂住所剩無幾的頭發。

“早上我試探過npc,剃頭鬼必須親自剃光玩家的頭發,才能把剃刀紮進玩家腦袋。但是,在這期間,玩家接觸到被剃掉的頭發也會致命,”雲敘白動作飛快,稻草人的頭發簌簌落下:“你剃了光頭,他今晚來找你也沒轍,以後也沒有頭發給他利用。”

玩家們聽完,眼睛一亮。

“還是你有辦法,”兔子說:“試一下也沒有什麼損失。”

可樂笑了起來:“鵝子,你這是要搶同行生意!”

稻草人閉上眼睛,想開了:“剃吧,光頭也比地中海強點。”

雲敘白剃完很滿意,還跟npc借來一點頭油,把稻草人的腦袋擦得像顆大燈泡那麼亮。給活人剪頭發不算用技能,但是金剪刀把稻草人頭上殘留的陰氣帶走,他輕鬆許多。

一照鏡子,頭上還真是一根頭發也沒有,普通剪刀根本做不到這種程度。

稻草人剪完頭發態度完全不一樣了,發自內心地說:“敘白,你技術真的挺好,以前的案例應該很好看吧。”

雲敘白回想起以往的成功案例,很客觀的說:“很藝術,客人很滿意。”

雲敘白又給花離枝剃了光頭,花離枝摸著自己的光頭,很不謙虛:“這個光頭把我襯托得更帥了,敘哥,有兩把刷子。真想讓你一直替我剪頭發,太好看了。”

花離枝轉頭看到同是光頭的稻草人,因為膚色深五官硬氣,看起來像武俠裡深藏不露的高僧。花離枝再看看鏡子,自己像個初出茅廬,化緣要不到一塊銅板的小和尚。可是他還是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剃光頭很好看,真是奇怪。

雲敘白沒想到,剪刀用在活人身上也能達到這種效果,他是不是該拓展一下業務了?

兔子想了想,問雲敘白:“你這第一次給活人剪頭發,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雲敘白說:“不會吧。”

[哈哈哈聽聽他們說的話,跟以前那些怨靈一模一樣,剪得多醜都喜歡]

[怎麼能說醜呢?那是藝術!]

[沒想到能看到敘哥拿剪刀坑朋友,笑死我了]

[“給村口雲老師排麵”打賞了人氣玩家超愛的百寶箱*1000個]

[幾個妹子剃不剃?崽崽剃不剃?]

稻草人也問了雲敘白同樣的問題,雲敘白搖頭:“我的頭發留著有用。”

花離枝還覺得有些可惜:“那麼帥的光頭,可惜隻有我們兩個擁有。”

幾個女玩家寧願捂著被子睡、輪班守夜也不願意剃光頭,雲敘白也沒有強求,辦法多得很,隻是剃頭發最省事。

雲敘白讓他們幫忙打掃,自己去找店小二要些東西,一些可以應付今晚奪命琴聲的重要東西。

到了午飯時間,所有玩家聚集在大堂裡。雲敘白看到公仔隊裡的男玩家的手上受了傷,纏著厚厚一層紗布,其他玩家看起來很疲憊,看來這一上午,誰也不好過。

雲敘白隊裡的兩個光頭太招搖,他們入座後,幾道目光刷刷地掃過來。

“怎麼剃光頭了?”一個玩家小聲嘀咕。

有人陰陽怪氣地說:“為了不難看吧,他們那邊不是在直播麼。”

瓜子和雲敘白也算有過交情,直接過來問:“怎麼剃光頭了?”

雲敘白說:“為了今晚。”

瓜子沒得到準確的答案,但是從這句話裡聽出了點東西。

公仔和隊員就坐在隔壁桌,那女隊員也被剃了頭發,戴著帽子看不出來。她掀了掀眼皮,下了定論:“又整這些沒用的東西,有時間剪頭發,不如多找找線索。”

兔子聽到了,想回嘴,被雲敘白輕輕攔住。

到時候就知道,這到底有沒有用了。

中午的飯菜和早餐不一樣,但還是有涼拌海帶絲,還是放在被剃過頭發的玩家麵前。玩家們看到這道菜就沒了食欲,拿筷子挪得遠遠的。

雲敘白這桌也有海帶絲,不過他相信,明天就沒有了。

雲敘白讓大家抓住陽氣最重的時間休息片刻,再接著找線索。他一直在找那個給了他善意提醒的小姑娘,但是沒有找到。

那個npc與眾不同,能站在他這邊最好。

雲敘白又去找店小二打聽,店小二聽了他的描述,說了個名字:“爺說的應該是暮春小姐,不對啊,暮春小姐經常不出房門,爺怎麼知道她?”

暮春,雲敘白記下這個名字:“我和暮春小姐是故友,她現在住在哪?”

店小二沒有隱瞞,指了個地方:“暮春小姐單獨住一處,在院子裡的小居室裡,門前掛著‘暮春居’,您往前走,仔細找找準能看見。”

這地方有些偏,雲敘白找到的時候,發現和想象中完全不同。刻著‘暮春居’的木牌陳舊不堪,字跡幾乎被磨掉。房子又破又舊,屋簷下掛著的蜘蛛網能拿來織毛衣,沒有一點人氣,也不像住著人。

儘管如此,雲敘白還是禮儀周到地敲了門。

“咚咚”兩聲,身後吹來一陣風,門開了。

屋子裡空空蕩蕩,處處是灰塵蛛網,連個能落座的地方也沒有。雲敘白看到桌上有塊牌位,香爐上早就沒有香火,成了蜘蛛的窩。

牌位上刻著暮春的名,年方二十二。

雲敘白早有預料,沒有太驚訝。

[果然是個鬼,今早路過的時候就覺得像,她連掩飾都沒有,走路沒有腳

步聲。]

[這npc好像有點不一樣,要不是她提醒,敘哥就來不及救朋友了]

[可以發展成自己鬼!]

“暮春小姐,你在嗎?”雲敘白輕聲問。

有光透進屋中,拉出幾道光斑,破落染塵的屋子裡,隻有這幾道光和雲敘白相襯。

沒有回應,雲敘白也不氣餒,看著牌位繼續道:“我是專程來道謝的,謝謝你上午的提醒。”

牌位前的灰塵被風吹走,雲敘白又補充了句:“我膽子大,不會被嚇到。”

陰影最重的地方,浮現一道窈窕的身影。暮春臉上蒙著薄紗,隻露出溫婉的眉眼,安靜地看著雲敘白,像是在考驗他是不是真的不怕。她的衣著打扮和榴花比較接近,應該是相近年代的人。

暮春在等雲敘白開口,雲敘白直說:“你和這裡的其他人不同,他們害我,你幫我。”

暮春揪著手帕,輕聲說:“我敵不過他們,幫不了你什麼。”

暮春單獨住在這裡,自然和客棧裡的勾當沒有關係,但是她一定知道客棧裡的貓膩。

雲敘白沒有著急,他笑了笑,先從彆的地方入手:“沒關係,你在這裡住多久了?”

看到他臉頰上的酒窩,暮春放鬆下來:“一百多年了……”

暮春大概很久沒和人交談過了,話匣子一打開,反而放鬆下來。

暮春告訴雲敘白,小弟去考科舉,讓她留在小鎮上等他。等他考上功名,就不會再有人看不起他們父母早亡。她想成親,小弟一定能給她尋一門好親事,如果她不想成親,小弟就讓孩子給她養老送終。

她在鎮上等了一年多,小弟沒有回來,鎮長說是在路上遇上悍匪,丟了命。暮春身體本就差,因此一病不起,沒人照顧,她沒撐多久也離世了。

那病花光了所有積蓄,沒人收屍。鎮長讓人把她的屍體送到義莊,等遠房親戚來辦喪事,走的時候,她身上隻蓋著一張草席。

遠房親戚沒來,暮春就在這義莊裡守著,等她的小弟。

“小弟走的時候說,等天上出現天虹的時候,他就回來了,”暮春麵對雲敘白時已經不緊張了,語氣活潑起來:“我一直在等天虹,客棧的人都說我傻,他們說我等不到了。”

暮春情緒忽然低落了些:“看到你,我就想起小弟,所以想幫幫你,但我能力有限。”

雲敘白聽完暮春的故事,心裡有點沉重,他說:“天虹會出現的。”

暮春心思簡單,因為這簡單的一句話,又高興起來:“一定會出現的!”

[嗚嗚嗚我的眼淚掛不住了]

[天虹會出現,小弟也會回來的!]

[好歹是像小弟,不是像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