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極品婆婆(1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8904 字 4個月前

糧食是人們賴以生存的基本, 社員們注意力都被秋收分糧吸引住了, 哪兒還有閒心整天跟人逼逼隊上的其他事。

即使隔壁生產隊的人不依不饒打聽薛花花全家掃盲的事,社員們態度空前達成一致,想知道?那自己去問啊,臉上一張嘴不就是拿來說話的?沒種?那就有種的時候再說。

薛花花養的豬怎麼樣了?有眼睛不會自己看哪!

地裡的玉米棒子為啥長得好?天氣好, 農民都是看天兒吃飯,老天爺要他們大豐收, 誰攔得住?

社員們口風緊, 任憑隔壁生產隊如何問,他們始終就一句話:自己看,自己問!

本來沒覺得多神秘的事兒, 硬是讓仁安村生產隊的人把好奇心勾了起來, 尤其是孫家村的人,孫隊長從公社開會回來就奔去了孫永昌家, 要求趙武斌改變掃盲的方式方法, 首先得教孫家人寫名字,自個兒的名字都不會寫算什麼掃盲?

孫隊長是懷揣著重視的心情提的建議,誰知趙武斌不買賬,和孫隊長吵了起來,他的說法是掃盲成功與否不是取決寫多少字, 而是人由內而外的談吐和氣質,中國幾千年的詩詞飽含了文人墨客的學問, 性情, 處世之態, 孫家人想要真正脫離文盲的狀態,該從古詩入門,慢慢感受文人墨客的氣息,氣質才會變得溫和高雅。

孫隊長不懂什麼是高雅,他隻知道,陸家人會寫自己的名字引得公社乾部連連表揚,孫家人想要超過陸家人,得學會寫更多的字兒。

為此事,兩人互不相讓,在孫永昌院壩對罵起來,趙武斌罵孫隊長鼠目寸光沒遠見,孫隊長罵趙武斌剛愎自用目中無人。

一邊是生產隊的領導,一邊是信奉嚴師出高徒的女婿,孫永昌頭都大了,尤其是壩裡就來了很多看熱鬨的人,紛紛給他遞眼色示意他勸勸,孫永昌苦惱不已,他既沒知識又沒口才,哪兒勸得住。

急得圍著院壩來回打轉,最終,不知道誰說了句‘掃盲的孫永昌同誌,隊長,趙知青,不如問問孫永昌同誌的意思’?

眾人這才把目光投在精神萎靡臉色憔悴的孫永昌頭上。

天氣炎熱,人瘦個一圈半圈是正常的,隻是孫永昌是不是瘦得太厲害了點?顴骨凹陷,眼袋深黑,猛地見著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孫隊長怒不可止,哼了哼,“孫永昌,你說說你怎麼想的?咱是農民,不管做什麼事都講究腳踏實地,你說說,背再多的古詩對掃盲有什麼幫助?”

孫永昌訕訕的笑了笑,剛想點頭,就聽趙武斌冷著臉輕笑,“掃盲就是想擺脫泥腿子的稱呼,沒見過以此為榮的?”

孫隊長氣得臉都青了,“以農民為榮怎麼了?趙知青,你是看不起咱無產階級啊!”抗日戰爭時期,要不是農民提供糧食,前方打仗的士兵吃什麼?

領導能順利成立新中國,靠的就是農村包圍城市的方針,趙武斌多大點能耐,敢懷疑領導人的做法?

孫永昌頭都快大了,怕二人又吵起來,忙回答,“隊長說的對,我就是老老實實的農民,腳踏實地沒錯,該學寫字......”說著,他又看向怒火中燒的趙武斌,說話的聲音明顯弱了很多,“武斌說的也有道理,古詩能重塑人的氣質,不能落下。”

得,那就古詩和寫字一塊學唄!

不得不說,孫家人因為孫永昌這句話差點沒累死過去,背古詩都讓人夠嗆了,還得學寫字,趙武斌耐心不好,一個字頂多教三遍就不教了,寫不好怎麼辦,那就天天寫,邊背古詩邊寫。

試想而知,連握筆都不會握的人開始寫孫字,跟鬼畫符沒什麼兩樣,偏趙武斌嚴厲,寫得不好的人都要挨手板子,孫永昌和他媳婦都沒逃過。

一天下來,全家老小除了趙武斌和孫寶琴,手掌沒一個不腫的,吃飯握筷子雙手都在抖,孫永昌兩口子還成,畢竟孫寶琴說過將來進城後接老兩口過去享享福,孫成功他們忍無可忍了,最近為了學習,沒撿柴就算了,自留地的莊稼也沒認真精悠,雜草深得比膝蓋還高了,再這麼下去,自留地糧食產量減少,全家老小喝西北風去啊?

孫成功就和趙武斌說明天開始不掃盲了,誰愛掃盲誰來,他得下地乾活,說完看幾個孩子殷切的望著他,孫成功抿了抿唇,沒吭聲。

他自己是不想有什麼出息了,至於大丫二丫幾姐妹,能學習就接著學習吧,幾個孩子看他往下說了,眼淚汪汪的哭了起來。

孫成功一表態,他二弟也立馬表示退出掃盲的隊伍......掃盲的日子,太他媽憋屈了,文盲就文盲,起碼不用時時刻刻提防荊條落到自己身上。

大人不願意,小孩兒哭,整個屋裡鬨哄哄的,趙武斌將筷子往桌上一扔,嚇得大家噤若寒蟬。

“說掃盲的是你們,說不掃盲的還是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了?地主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長工嗎?掃盲必須掃,隊長都專門跑過來鼓勵你們了,你們突然放棄,隊長會怎麼想?啊,他才讓你們給生產隊長臉你們就退縮,是跟他做對呢還是窩囊害怕被陸家人比了下去啊?”

最後句算是赤.裸.裸的看不起了,孫寶琴怒氣上臉,“大哥二哥,你們啥意思啊,我讓武斌給你們掃盲是為了啥啊?不就是害怕你們被陸明文他們比下去嗎?人家在你們耳朵邊念叨陸明文會寫字你們不覺得心裡憋屈啊!”對孫寶琴來說,陸明文是她丟棄的破鞋,就該夾著尾巴窩囊的過一輩子,誰知陸明文沒按照她的想法活,而是投身於掃盲隊伍中,生產隊的人嘴爛,天天在她麵前吹噓陸明文多好多好,氣得她分分鐘想撕爛她們的臉,如何能讓陸明文把她大哥他們比了下去?

孫成功低頭看著碗裡的飯,很久沒有說話,憋屈算不上,頂多心裡不舒服,但人家掃盲是人家有本事,他不舒服能有啥辦法?

孫永昌拍桌,“掃盲,繼續掃,紅軍長征二萬五千裡都過來了,掃盲算得了什麼,吃飯吃飯,吃完飯繼續。”

孫永昌發了話,孫成功不掃盲的事沒成,不過不情不願的,注意力沒以前集中了,寫字也跟畫畫似的......

孫家村生產隊的事兒自然有人到仁安村生產隊磕叨,遭仁安村生產隊的人諷刺挖苦是免不了的,自己名字都不會寫還想裝高雅?不走路就開跑?趙武斌做夢呢。

孫桂仙聽到大侄子跟趙武斌唱反調遭趙武斌打得渾身是傷氣憤不已,她大哥真的是腦子進水了,不幫著自己兒子幫自己女婿,以後老了還能靠女婿養老不成?

這幾天她天天在豬場乾活,哪怕她說什麼薛花花都聽不進去,不過她還是得說,“花花啊,我大哥他們是鐵了心要學習了,我看德文他們寫字寫得差不多了吧,是不是該學古詩了啊?”

陸德文他們在地上寫寫畫畫,常常一蹲就是半個小時一個小時,她不認識字,以為陸德文他們還在練自己名字,“花花啊,再不背古詩就來不及了,隊長安排明天就掰玉米棒子了,要搓玉米粒,要曬玉米芯,忙完就該收稻穀,你說說,你們哪兒還有功夫學習?”

秋收分糧是激動,但人也累,陸德文他們是勞動力,忙起來哪兒有時間?

薛花花在院壩整理社員們砍回來的柴,竹竿枯枝全堆在簷廊上,曬乾的放屋裡堆著了,沒曬的陸建國讓她和李雪梅慢慢曬,馬上秋收了,爭取發動所有人到地裡乾活,包括劉雲芳和孫桂仙明天也得上工,不能躲在豬場耍清閒。

孫桂仙站在薛花花身側,見她將稻草擰成兩股放在地上,忙彎腰撿柴,橫著放在稻草上,“花花啊,背古詩能提高人的氣質,你彆不信,我大哥背古詩後整個人看著都不一樣了,趙武斌說那是文化人獨有的氣息......”

薛花花天天在薛花花耳朵邊念叨,念得薛花花沒反應,倒是兩歲多的東東記住了,一看見孫桂仙就喊背詩,背詩......

“孫桂仙哪......”想到明天耳根子就清淨了,薛花花無奈道,“你要不回家休息休息,明天開始忙了,小心你的傷沒好透!”

孫桂仙的腿還沒好,走路的姿勢仍然有點怪,孫桂仙不以為然,“隊長讓我掰玉米,用不著跑來跑去.....花花,你是關心我嗎?”聽聽,難怪說遠親不如近鄰呢,她和劉老頭打架傷得不輕,娘家人沒人問候過一句,還是薛花花天天惦記著她受了傷,三番五次喊自己回家養著。

她感動不已,“花花,你彆擔心,過幾天自然而然就好了,我和老頭子年輕時沒少打架,有次我打得他躺在地上半個小時都沒爬起來,我以為他要死了呢,結果還不是活得好好的?花花啊,你啥時候讓德文他們背古詩啊,隊長說了,你們掃盲是給全生產隊長臉的事兒,千萬不能給生產隊丟臉哪......”

孫桂仙想說的是絕對不能讓孫家人搶在前邊,又怕提及孫家傷到兩人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感情,還說不說為好。

薛花花放好柴,拉著左邊兩邊的稻草輕輕一拉,打上結將柴捆好,抱著進了房間,不一會兒又出來。

太陽還沒落山,薛花花把豬圈收拾好,背著背簍先回了家,她一離開,院壩裡學習的幾兄弟心口齊齊跳了跳,緊張不已的看向薛花花離開的方向,陸德文推了推陸明文,“二弟,你準備好了沒?”

沒錯,又到一月一次的考試了,薛花花先回家是準備考試題目的,考得好,有米飯吃,有雞蛋吃。

陸明文回想著一年級課本上的內容,不敢太過篤定,“應該沒啥問題吧。”

陸德文又問陸建勳和陸紅英,兩人的說法和陸明文差不多,倒是趙彩芝,蹲著身,繼續算著李雪梅留給她的數學題。

孫桂仙抱著東東坐在簷廊的凳子上,東東這孩子長得像她家大寶,濃眉大眼的,很是討人喜歡,而且孩子不汗膩,聽薛花花說一天洗兩三次澡,可愛乾淨了,感覺到陸德文他們氣氛不對,孫桂仙轉向旁邊逗西西玩的劉雲芳,“雲芳啊,德文他們怎麼了,是不是看花花走了就偷懶了啊,那可不行,學習總讓人監督怎麼行?還得自己自覺,要不你說說他們?”

劉雲芳和薛花花關係好,她說的話陸德文他們會聽,不像自己,自己掏心掏肺勸他們兩句,人人都衝她甩臉色,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陸德文他們也不想想,自己不為他們好會天天來養豬場幫忙乾活?

正想著呢,就看陸德文轉頭朝她走來,孫桂仙心口緊了緊,“怎麼了?”她以為自己說的話惹著陸德文了,眼神心虛的閃了閃。

陸德文彎腰把孩子抱過手,輕輕抖了抖,孫桂仙皺眉,“德文,你們不學習了?你媽回來看見可是會生氣的,孩子我抱著啊,你們快學習啊,寫字,寫字就不錯。”

陸德文低頭逗著孩子,沒吭聲,孫桂仙跟烏鴉似的,隻要她在養豬場,就彆想安靜下來,幾天下來,他們學會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了,無論孫桂仙說什麼,就說不回答。

劉雲芳是知道陸德文他們有考試的,懶得和孫桂仙解釋,孫桂仙現在是跟娘家人鬨翻了,萬一哪天又和好把薛花花出賣了怎麼辦?故而陸德文不說,她也決口不提考試的事兒。

沒多久,老遠傳來薛花花的喊聲,陸德文扯著喉嚨回答了聲,抱著孩子就朝外邊跑,而陸明文把西西往脖子上一架,急匆匆的跟在陸明文身後,一家子,眨眼的速度奔出了院壩。

孫桂仙:......

“德文他們還挺孝順的,花花一喊,幾兄妹火急火燎就跑了,哪兒像我,回家煮好飯喊人吃飯都喊不動。”

劉雲芳心裡罵了句蠢貨,懶得和孫桂仙這種沒腦子的人說話,把灶房的門鎖上,叫上李雪梅回去了。

四頭豬已經很肥了,陸建國怕農忙大家夥太累睡得跟死豬似的,豬被偷了都沒人知道,所以晚上專門派人守著,所以劉雲芳壓根不擔心有人偷豬,即使偷了,也絕對走不出生產隊。

熱熱鬨鬨的豬場頓時剩下孫桂仙一個人,她覺得無聊,拍拍屁股,跟著走人。

另一邊,回到家的陸德文把孩子交給薛花花就投入到了激烈的考試中,先寫好自己的名字才能答題,他天天練習,自己的名字寫得很順了,語文題除了有考過的拚音字母,更多的寫字組詞,薛花花念,他們寫,一時忘記的字先寫上拚音,待會再慢慢寫,至於數學,考的就有點多了,減價法,含括號的加減法,還包括了沒學過的三道數學題。

考試的時候院壩格外乾淨,隻有樹枝摩擦地麵的聲音,薛花花讓西西站在簷廊上守著,誰眼睛東瞟西瞄告訴他,懲罰減半碗飯。

西西得了活,像隻孔雀似的驕傲不已,誰稍微停下來思考,他就昂著頭喊,“乾活,乾活!”

考試難度增加,花的時間有點長。

薛花花照樣在灶房弄吃的,昨天陸建勳又爬樹弄了很多酸棗,她將酸棗煮了剝皮去核,混著麵粉糖攪拌,準備蒸酸棗饃吃,至於米飯和雞蛋,待成績出來再煮不遲。

她去外邊摘了幾片芋頭葉放進蒸籠,將揉好的麵粉搓扁成一塊一塊放在芋頭葉上,末了開始生火,待蒸籠四周起了濃濃煙霧,外邊才有人喊寫完了。

是陸德文。

默寫的字有個少了筆畫,數學錯了一題,成績還算不錯。

其次是陸建勳,字全部正確,數學錯了兩題。因為沒有分數多少的問題,算是和陸德文打了個平手。

其次是陸明文和陸紅英,兩人全部正確,雙百分。

陸德文和陸建勳不相信,生怕薛花花眼神不好錯漏了什麼,從兩人的名字開始檢查,包括筆畫的伸展收縮,丁點不肯放過,還彆說,真讓他們兩找到了問題,陸明文寫的刀,橫折鉤的鉤不明顯,看著有點像橫折,陸紅英的英,最後筆畫是捺,陸紅英寫的有點像點,兩人不死心的繼續找......

遺憾的是,其他好像沒有任何問題,也就是說,兩人各錯了一題,還是最高分,米飯和雞蛋該他們吃。

陸德文後悔不已,他的失誤是能避免的,稍微多檢查遍就發現了,咋就沒看見呢......

趙彩芝有不小進步,起碼達到薛花花說的過關條件了,薛花花批改完趙彩芝的題,轉頭看向懊惱不已的陸德文和陸建勳,“彆泄氣,下次好好考,馬上秋收了,大家彆懶惰,為了讓大家有乾勁應付秋收和接下來的學習,今晚大家敞開了肚子吃。”

陸德文和陸建勳還沉浸在自己的過失中,四兄妹差距不大啊,他做題再仔細點,答對一道題,就該他吃米飯和雞蛋的......

抱著後悔的心態,他對薛花花說的敞開了肚子吃並沒多大興趣,尤其看陸紅英陸明文趙彩芝吃雞蛋,心頭更不是滋味。

薛花花分好飯,最後將蒸籠放在桌子中間,還有盆酸菜湯,“明天就秋收了,大家打起精神,咱回到以前學習的狀態,我先學,學了教大家......”

陸德文沒米飯沒雞蛋,隻得大口大口吃饃饃,就他而言,饃饃白滋白味的,沒有野菜餅好吃,直到咬下一口咀嚼兩下,頓時整張臉都興奮起來,看陸建勳,和他同樣的驚喜之色,“媽,甜的,是甜的啊......”

不僅甜,還有點酸,像刺泡兒的味道,陸德文高興,張大嘴,手裡的饃饃幾下就沒了,薛花花讓他自己拿,想吃多少吃多少,吃撐了也沒關係。

陸明文和陸紅英跟著拿了塊嘗,喜歡得不得了,薛花花讓他們先把碗裡的米飯和雞蛋吃了,屬於二人的獎勵,不能留到明天。

薛花花蒸米飯是按照陸德文得飯量來的,滿滿一鬥碗,陸明文還好,吃完米飯和雞蛋吃饃饃完全不會吃不下,陸紅英就有點撐了,浪費糧食可恥,她把米飯趕一半給薛花花,好騰肚子吃饃饃,薛花花將米飯給趙彩芝,讓她多吃點。

趙彩芝剛嫁過來胃口很大,慢慢的就不行了,追根究底,還是家裡窮趙彩芝舍不得多吃,儘量留給陸德文。

“媽,真的能隨便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