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 極品婆婆(2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4695 字 4個月前

“是啊,既然要跑,肯定跑到人找不到的地方去,要我說啊,她以前不跑是舍不得兩個娃,小兵就不說,她要走了,英子多可憐啊,落盧紅波手裡還不得被打死,我記得去年冬天在池子邊洗衣服遇到她們母女,紅波媳婦雙手被凍得全是凍瘡,密密麻麻的口子,全化膿了,英子挨著她洗衣服,母女兩邊洗邊哭,看得我都不忍心了。”

這些事情,紅波媳婦不跑她們壓根想不起來,眼下人不在了,回想起往事,大多是關於她們活不下去的事兒,樁樁戳人心,件件令人動容,餘紹芬母子太不是東西了。

“紅波媳婦不容易啊,她生三兒的時候我記得是在玉米地裡,生了孩子爬起來就繼續乾活,就這樣,餘紹芬還說她不對......”

“紅波媳婦生了幾個兒子來著?”

“六個還是七個,我給忘記了,好多年了,哪兒記得清,你們去後山山腳看看,聽說幾個娃兒都埋那兒的。”

“這麼多兒子,換誰家都是天大的好事,偏偏讓紅波母子兩給......哎......英子估計不知道家裡發生的事情呢,從小到大,就英子護著她媽了,小兵聽英子的話都比聽他媽的話多,你們說她們是不是去找英子了啊?”

小兵是英子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走哪兒背哪兒,背到5歲都舍不得放下來,小兵特彆聽英子的話,就說英子的婚事吧,起初英子不答應挨了打,小兵二話不說把書包和課本扔了,說不讀書,不要英子嫁給老男人。

以小兵的性格,離開盧家,絕對會去找英子的。

“你們說,盧紅波不會去英子婆家找吧?”真要找到人,兩人的下場怕慘不忍睹,她們說的兩人自然不包括小兵,小兵是盧紅波唯一的兒子,盧紅波可舍不得打她,她們說的是英子和她媽。

聊到這氣氛有些沉重,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安靜得令人不習慣,孫桂仙靠在灶房門框邊,跟著哀聲歎氣,“花花啊,你說盧紅波能找到人不?”哪怕她和紅波媳婦沒關係,也忍不住為她感到悲傷,女人苦啊,遇到盧紅波這種丈夫一輩子就給毀了。

比較而言,劉老頭對她算老的了,起碼自己風光了幾十年,不是嗎?

“我不知道。”薛花花低著頭,似乎在想事情,回答的聲音很低,嘴上說不知道,心裡卻已有答案:盧紅波找不到人。

他媳婦是有計劃的離開,準備周全,好不容易跑出去哪兒會讓他輕易就找回來,她懂紅波媳婦的想法,曾幾何她腦子裡就冒出過離婚逃跑的念頭,她想好了路線,想好了目的,就等收拾衣服走人。

最後卻因舍不得孩子放棄了。

女人最大的牽絆是孩子,紅波媳婦能忍受這麼多年,不就是舍不得娃兒嗎?現在英子嫁了人,她再沒後顧之憂,當然能跑多遠是多遠。

令薛花花動容的是,紅波媳婦是帶著兒子一塊走的,她當年滋生出離婚的想法時好像從沒想過帶著兒子離開......

比起她,紅波媳婦更有膽識,更勇敢。

孫桂仙再次歎氣,想起薛花花還拿著小兵的書包,“花花啊,你趕緊把書包和課本給盧家還回去,盧紅波經過此事沒準會瘋,小心他報複你。”

盧紅波本就是個愛打人的,沒了兒子,還不得像瘋狗到處咬人?

“我怕什麼,我巴不得他撲過來呢,他不落我手裡就算了,要落我手裡,我非弄死他不可。”約莫被盧紅波勾起了心底的往事,說話的時候,薛花花的語氣很輕,臉上也不顯憤怒,不像是狠話,更像輕聲細語的呢喃。

不知為何,孫桂仙聽得顫了顫,她毫不懷疑盧紅波落薛花花手上不死也會掉層皮,因為薛花花抬頭的刹那,眼底閃過滔天的憤怒,憤怒得令人莫名恐懼。

這點孫桂仙多慮了,盧紅波滿心都是兒子哪兒想得起書包,他先去老丈人家找人,沒到院壩呢,就被那邊親戚轟出了生產隊,揚言他敢再去就打斷他的腿,盧紅波沒辦法,隻得找陸建國幫忙叫幾個人隨他去英子婆家。

老實說,他也懷疑人找英子去了,他媳婦除了英子就沒能依靠的人,英子婆家離得遠,以為自己找不到路不會去。

“紅波,這件事我和你直說了吧,想在生產隊找人幫忙怕是不行的,英子婆家遠,連你都找不到路,他們和你出去走丟了怎麼辦,就算沒走丟,回來感冒生病怎麼辦?彆說我叫不動他們,就是叫得動也不能叫他們去,馬上要過年了,出了什麼事,我咋跟他們家裡人交差?”陸建國直截了當拒絕了盧紅波,讓他自己想辦法,出事當天他叫人幫忙找算得上仁至義儘了,其餘的事兒,他愛莫能助。

“隊長,我媳婦跑了我不管,但小兵我得找回來,我媽天天以淚洗麵哭呢,不把他找回來我媽會活不下去的啊,隊長啊,小兵是我唯一的兒子,沒了他我咋辦啊。”連續找了幾天人,盧紅波胡子拉渣,身形狼狽,早沒逮著人就打斷腿的盛氣淩人了,臉上儘顯疲憊。

“能咋辦啊,我早勸你彆打媳婦對英子好點你不聽,現在知道沒辦法了吧。”陸建國不喜歡盧紅波,他要不是隊長,話都不想和盧紅波多說,自己造的孽後果自己承擔,盧紅波活該。

陸建國一點都不同情這種人,不僅他,隊上好多人都不願意幫忙找人,明天就殺豬了,家家戶戶翹首以盼著,哪兒有心情理會盧家的糟心事,他拍拍屁股,高高興興的去了豬場。

盧紅波媳婦跑了後,生產隊的氣氛變得有些浮躁,無論男女,心情都和以往有所不同,婦女同誌有事沒事愛把‘你信不信我也學紅波媳婦跑了,懶得管你們爺爺崽崽’的話掛嘴邊,男同誌們則罵盧紅波丟男人的臉,能娶著媳婦已算不容易了,不好好過日子,天天打媳婦,打就打吧,媳婦跑了又跟龜孫子似的到處找,真要有骨氣就彆找,自己過自己的。

不管基於什麼立場,心情很浮躁就是了,這種浮躁不僅體現在聊天中,還表現在掃盲學習中,以往知青講課,大家夥還算安靜,這幾天像打開了話匣子關不住似的,知青在上邊講,他們在下邊講。

整個豬場鬨哄哄的,不得安寧。

陸建國踏進院壩聽到的就是嘰嘰喳喳的交頭接耳聲,他豎起眉,怒吼,“都學會了是不是?”

他麵容嚴肅的走進去,“都學會了還坐著乾什麼,搬凳子回家啊......”

院壩裡鴉雀無聲,轉頭望著陸建國,心頭訕訕,盧紅波去老丈人家被轟出來的消息剛傳出來,都在議論這件事呢。

盧紅波媳婦跟兒子是找不回來了,以後就他們母子兩過,老了連個端屎尿盆的人都沒有,苦日子還在後邊呢。

陸建國陰著臉,見大家不說話,他走向知青講課的位置,目光沉沉的看向下邊坐著的人,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我知道大家心浮氣躁個什麼勁兒,女同誌認為自己找到了榜樣,個彆女同誌整天把離家出走的事兒掛在嘴邊威脅人,你們也不想想,跑出去就比在生產隊好了?真要那麼好,都往外邊跑算了,還結什麼婚?”

陸建國的話說到眾多男同誌的心坎上,聽到太多威脅的話,他們心頭不爽著呢,戶口在生產隊,乾活記工分,跑到外邊哪兒有活給你乾?哪兒有工分給你記?還想糧食,們都沒有。

陸建國猜到男同誌們心裡的想法,話鋒一轉,矛頭對準男同誌,“彆以為你們就是好的,關於隊上個彆愛打媳婦的男同誌我早警告過很多次了,結婚過日子,什麼事有商有量,堅決不能動手,作為個男人,動手打女人算什麼本事?真有本事去前線打仗守衛國家我還能誇讚你們厲害,窩在家裡拿媳婦孩子出氣,也不嫌窩囊。以後誰要打媳婦,我逮著一次罵你們一次,罵了不解恨,我讓會計扣他工分。”

工分關係到糧食,沒有人不看重的,陸建國幽幽的瞪向平時打媳婦的幾個男同誌,嚇得後者縮成一團,陸建國哼了哼,“扣了工分還不收斂的,直接送公社去,下場是什麼大家夥清楚。”

陸建國警告的女人又警告了男人,見大家夥知道怕了語氣才有所緩和,“既然結了婚,就互相體諒,好好過日子,孝順父母撫養子女,沒事的時候和鄰居親戚聊聊隊上的新鮮事,有事的時候互相搭把手幫忙度過難關,生產隊的氣氛好,乾活才會更有勁,有勁了掙的工分才多,工分多糧食自然就多了,大家夥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大家夥異口同聲,“是。”

“是的話就調整心態,高高興興準備過年,明天殺豬分豬肉,還是早上八點,保管室外的竹林,帶上筲箕排隊......”陸建國昂著頭,聲音擲地有聲。

孫桂仙高興壞了,跟旁邊的薛花花嘀咕,“認識陸建國這麼多年,第一次覺得他的話有道理。”以往陸建國說話更多是強勢的口吻,少有像今天讓人感到親切,“花花啊,我覺得他是沾了你的光才這麼厲害的。”

“他是先進生產隊隊長,得到過市裡領導和縣裡領導的高度評價,他要沒點本事,領導會讚揚他?”薛花花視線落在院壩寫作業的陸明文身上,這幾天,陸明文身邊的女孩好像有死灰複燃的跡象,又開始喋喋不休找話和陸明文說。

孫桂仙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三個女孩並排蹲在陸明文左右兩側,埋著頭,嘴巴一張一翕的說著什麼,她歎氣,“你家明文還真是......遭女孩子喜歡哪。”都快凍成冰了,她們咋不覺得冷呢,天天過來守著陸明文寫作業,換作她,寧肯窩被子裡睡覺都不願意出門。

“花花,你彆擔心,我看明文沒搭理她們。”

薛花花彆開視線,“我擔心什麼,借他十個雄心豹子膽他都不敢亂來。”

孫桂仙想說不見得,陸明文在女人方麵沒有抵抗力,就說孫寶琴吧,陸明文為什麼和孫寶琴倉促的結婚,還不是兩人做了丟臉的事兒。話到嘴邊,孫桂仙才想起孫寶琴是她娘家侄女,聊這個傷感情。

“你還是看著點比較好。”以前孫桂仙覺得陸明文配不上孫寶琴,近半年來,她越來越懷疑自己當時眼神不好看走了眼,陸明文和孫寶琴沒離婚的話,孫寶琴過得絕對比現在好很多。

哪兒像現在,背著孩子片刻不得閒。

薛花花沒往心裡去,同樣的陸明文也沒當回事,馬上就考試了,不抓緊時間複習會錯過吃肉的機會,他媽說了,考得好的人能多吃兩片肉,除此之外,還有米飯和雞蛋,也就是說,這次的考試獎勵是最豐厚的,錯過前邊整年不考好都不能錯過這次,故而無論旁邊人說什麼他都沒回應,倒不是沒時間,而是壓根沒聽見她們說什麼,沉浸在自己思路上,對外界一無所知。

寫完作業,知青們還在講課,陸明文咚咚咚跑進灶房,“羅知青,我作業寫完了,能不能獎勵我多做幾道題?”

做題是查漏補缺的關鍵,陸明文深信不疑,他想多練點題好應付明天的考試。

羅夢瑩當然不會拒絕,照著課本上的例題又出了幾道題,怕陸明文把前邊知識忘記,還出了幾道學過的知識。

羅夢瑩念完題回到灶房坐下,板凳還沒熱和,陸明文又來了,“羅知青,題做完了,能不能多出幾道地理題。”

學習的四門課程裡,除了數學和地理有計算,語文和曆史全靠背誦,相較而言題目死板點,沒有太多形式。

羅夢瑩依他,翻到學過的知識點,自己隨便出了幾道連自己都不知道正確答案的那種,剛給陸明文出完題,陸德文和陸紅英抬起頭來,一副‘多給我出點題’的表情望著她,羅夢瑩招架不住,隻得從頭開始念題目。

很快,陸明文又寫完了,殷切的目光看得羅夢瑩嗓子疼,回灶房喝了兩口水,繼續給陸明文念題目,十道,二十道,三十道......

直到半個院壩寫不下了,他們才不得不停下來。

前邊掃盲學習的還沒結束,以致於幾兄妹可憐巴巴的望著羅夢瑩,“羅知青,能不能再來點題目,我們去灶房寫。”

眼裡透露著無比強烈的渴望。

羅夢瑩咽了咽口水,嗓子乾得難受,一搪瓷缸的水全讓她喝完了,跑茅廁都跑了好幾趟,她都擔心掃盲的人有沒有注意她,會不會以為她和孫桂仙上次的情形相同,拉肚子了。

“好了,院壩寫滿了,先交換檢查作業,不對的討論,羅知青被你們吵都吵暈了。”薛花花站在邊上,嘴角略有些抽搐的看著院壩裡密密麻麻的題目,她不過進灶房跟李雪梅聊了會兒過年期間學習的事兒,出來就看院壩被寫滿了。

“嬸子沒事的,他們喜歡做題是好事。”她記得以前每次寫作業像要她命似的,曾經還讓她哥給她寫過作業,陸德文他們咋就這麼喜歡寫作業呢?難道作業太少,天天維持著寫作業的新鮮感?

說不過去啊。

羅夢瑩覺得他們還是太想學知識了,索性過年自己要回家,把以前做過的試卷全帶過來,讓幾兄妹做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