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 過年回城(2 / 2)

70年代極品婆婆 芒鞋女 14250 字 4個月前

薛花花無法,隻得端著碗坐下,熱氣騰騰的肉冒著煙,薛花花遞到東東嘴邊,後者大口大口吹了兩口氣,仰頭看薛花花,“燙。”說完指著自己被燙過的手背,“疼。”

“對啊,燙,等會吃。”薛花花又給西西呼了兩口氣,雙手捧著碗,感覺冷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坐著,奶奶找筷子。”哪怕灶眼裡有火,照亮的角落也不多,薛花花走到碗櫃邊,從牆上掛著的筷兜抽了兩根筷子,將碗裡的肉夾成小小的一塊一塊,喂西西先吃,輪到東東時,嘴巴張得比雞蛋還大,薛花花失笑,輕輕把肉放進他嘴裡,東東咬了兩下,驚喜的喊,“甜的,甜的。”

放了紅糖能不甜嗎?後邊背書的三兄弟饞得不得了,甜肉他們是吃過的,陸建國大兒子娶媳婦,吃的壩壩宴,肥肉切成大片大片的,中間夾著紅糖蒸,上邊甜肉,下邊甜飯,非常好吃,聽東東說起,他們免不得想起甜肉的味道。

一時之間,灶房響起咕嚕咕嚕咽口水的聲音。

薛花花喂他們吃了兩小塊,剩下的遞給後邊陸德文,“每人一塊,吃了去睡覺,鍋裡的紅燒肉是給陸明媳婦和羅知青裝的,咱家掃盲,兩人出了大力氣,老二明早給她們送去。”

薛花花舀了兩小碗,撕了兩頁本子蓋著碗,用繩子綁好,免得隊上其他人看見了,“彆人要是問的話,你們就說煮的臘肉。”薛花花這麼做是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隊上的人清閒,愛胡說八道,李雪梅還好,羅夢瑩沒結婚的,總歸不太好。

“好。”得了差事的陸明文高興不已,他可是看見了,裝了兩碗後,鍋裡還剩,用不著說,定是他們自己吃的。

薛花花哪兒不清楚他想什麼,解釋道,“年前再考試次,成績好的吃,明個兒我數數怎麼安排。”患寡不患均,薛花花在分食上邊素來公平,陸明文他們是清楚的,所以從來沒有任何閒話。

翌日清晨,薛花花還在睡覺呢,迷迷糊糊聽到外邊有讀書聲,她以為自己睡過了頭,蹭的下翻身起床,手探進被子捏了捏西西身下的褥子,天冷,西西尿了兩回床,以致於她每天睜開眼就是摸褥子。

乾的。

薛花花放了心,這才注意到窗外還是黑的,她喊了聲陸明文,“老二,乾啥呢?”

“媽,還早得很,你繼續睡,我睡不著背書呢。”簷廊上,陸明文抖著雙腿背書,冷風呼呼的卷著霜霧往脖子裡慣,他雙手環胸,縮著脖子在原地跳,牙齒打顫的背誦道,“鴉片戰爭使中國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喪失了獨立自主的......”

口齒模糊,囫圇不清,薛花花皺了皺眉,“這麼冷的天作死啊,趕緊回房間,要是感冒了彆想我管你。”

家裡沒有手表,做什麼事都是估計著時間來,全家在她的監督下,作息規律,像陸明文冒冒失失奮進的,遲早得出事,況且日子還長著,有的是機會給他頭懸梁錐刺股。

陸明文想說不冷,還沒發出聲,重重打了個噴嚏,他也不敢和薛花花唱反調了,哆嗦著身子,慌慌張張進了房間。

剛掀開被子鑽進被窩就讓陸建勳推開了,身上的被子順便被他扯了去,陸明文豎起枕頭,雙腳往陸建勳身下鑽,睡夢中的陸建勳抵不過陣陣冷意,不得不睜開眼,使勁把陸明文推開,“二哥,乾啥呢,冷死我了。”

“四弟啊,想不想吃肉,起來背書,我考你道題,你考我道題。”

陸建勳哪兒想背什麼書,隻想睡覺,陸明文又推他,“快起來,我問你啊,20年代的蘇俄為走向社會主義強國進行了哪些探索?”

“我哪兒知道啊,二哥,你能不能彆說話,我還想睡會兒。”

“睡吧睡吧,我聽大哥房間也在背書,三妹也起了,你不努力,肯定沒得肉吃。”陸明文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陡然,身邊的被子卷起陣風,傳來陸建勳不可思議的聲音,“大哥和三姐起床了?啥時候啊,我感覺自己才閉上眼睛呢。”

“快天亮了,你以為還早呢,大哥他們為了吃肉攢勁著呢,咱不努力,遲早被他甩後邊。”彆以為考試有米飯有雞蛋吃,那是考得好的獎勵,考得不好是有懲罰的,每一科考不上85的話,自己那頓的飯菜減半,想想彆人米飯雞蛋撐死了的撐,同桌的你卻連半飽都沒有,心不心酸?

陸建勳瞬間啥瞌睡都沒了,搓搓臉,對陸明文說道,“你先問我幾個數學題清醒清醒腦子。”

薛花花躺下還沒睡著了,就聽到哪兒悉悉索索的有聲音,害怕有賊,握著門背後的扁擔豎耳聽,聽出陸明文兄弟兩的聲音後,她心累得不行,想出去罵兩人頓吧,又怕冷,想了想,擱下扁擔回去繼續睡,他們想怎麼學就怎麼學。

躺下沒多久,外邊又有聲音響起,“二弟,二弟,你們在背書嗎?把門打開,我跟你們一起啊。”

陸德文略有些高昂的嗓音透過窗戶傳來,薛花花連人都懶得罵了,繼續睡覺。

薛花花睜開眼的時候,外邊天已經亮了,西西穿著衣服在床上跳來跳去的背詩,薛花花問他,“誰給穿的衣服?”

“姑姑。”西西食指在臉頰劃了兩下,“奶奶睡懶覺,羞羞。”

薛花花臉僵了僵,掀開被子下地,外邊陸紅英做好了早飯,估計等她起床吃飯,幾兄妹坐在堂屋裡,腳上烤著火,人人手裡拿了本書看,邊看邊在本子上寫寫畫畫,見著她,陸明文心有訕訕,“媽,你醒了啊,昨晚是不是吵著你了?”

說起這個他就心虛,他以為快天亮了,拉著陸建勳學習,沒多久陸德文加入他們,背曆史背地理,考數學題,三兄弟精神抖擻的等薛花花起床做早飯,奈何左等右等薛花花房間沒動靜,隱隱覺得時間有偏差,他們猶豫著要不要睡覺,就擠在床上眯了會兒,早晨陸紅英起床問他們晚上咋不睡覺,他們才知道,哪兒是陸明文起得早,而是壓根就沒睡。

“你說呢?我咋跟你們說的?學習要講究效率,花的時間多不見得效果好,得提高學習效率,像你通宵學習,白天有精神嗎?”

陸明文拍著胸脯保證,“有精神,我把前幾天考試的試卷重新做了遍,速度更快樂。”

薛花花不說話了,說再多都沒用。

吃過早飯,陸明文挑著草繩子陸建勳端著碗去知青房,薛花花則帶著陸德文他們整理柴篷,先把裡邊的柴抱出來放簷廊上,陸德文把圓滾滾的木頭砍成一片一片的,趙彩芝和陸紅英挽柴,她則清掃柴篷,將挽好的柴捆順著碼好。

大家各司其職,半點沒閒著,不一會兒,劉雲芳來了,踏進院壩就抱怨,“我還不是為了小明好,幾個月大的娃兒背著走那麼遠,感冒了怎麼辦?聽說農場條件差,床都是硬邦邦的,小明認床睡不著怎麼辦?”

看簷廊堆得亂糟糟的,她沒往屋裡去,搬了根凳子坐在院壩裡,唉聲歎氣的數落陸明。

“你彆想太多了,雪梅和陸明又不是虐待孩子的,哪兒會不精悠仔細點?你彆念,真要念出啥病來,娃兒痛苦,大人也遭罪。”薛花花整理陸德文砍好的柴,大些的用稻草捆好提進柴篷,小點的用籮筐裝著,疊在柴篷裝玉米芯的籮筐上,下回直接搬到灶房燒。

聽了這話,劉雲芳不敢念了,如果真念出個啥毛病,心疼的還是她自個兒。

看向堂屋玩得歡快的西西和東東,劉雲芳想起件事,“你讓明文和建勳送羅知青?”

“對啊,怎麼了?”薛花花彎著腰,邊乾活邊和劉雲芳說話。

“哎,知青房有幾個男知青想和羅知青處對象你又不是不知道,聽到明文說送羅知青,他們嚷著要同去,找陸建國開介紹信差點打起來。”生產隊接納的知青多了,大鍋飯不好煮,陸建國叫人多建了間灶房,男女知青分開煮飯。

以前沒覺得關係多好的知青房氣氛漸漸變了,男女知青慢慢滋生出彆樣的情緒,羅夢瑩家裡條件好,男知青還不得可勁巴結討好?彆以為知識分子高風亮節不食人間煙火,勢利眼著呢,從羅夢瑩大學生名額確定後,好幾個男知青偷偷給羅夢瑩寫情書,大學生名額沒了,他們銷聲了幾天,漸漸又展開攻勢了,不就是認清楚羅夢瑩遲早會回城上大學嗎?真以為不知道他們的心思呢。

整個生產隊,羅夢瑩跟陸德文幾個走得最近,偏偏陸明文又離了婚,男知青不把矛頭對準他對準誰?

“明文挑著草繩去縣裡換錢,順便送送羅知青,他們沒亂說什麼吧?”知青房的男知青不喜歡陸明文,回回看他跟像情敵似的,薛花花不在意那是壓根沒把陸明文和羅夢瑩想一處,就陸明文的性格,沒兩把刷子震不住他,彆害了羅夢瑩。

“他們就是想說也不敢啊,找陸建國開介紹信直接被陸建國罵得狗血淋頭,當真不省心。”劉雲芳不懂男知青們想什麼,換作她,見羅夢瑩沒有處對象的意思保管放棄了,與其浪費時間不如重新再找。

薛花花想到新知青來生產隊那天,陸建國把她叫到知青房念梁蘭芬寫懺悔書的那天,個個稚嫩的臉露出惶恐害怕的表情,此後幾天路上見著她比泥鰍都溜得快,活像她是閻王似的,人前頂多給陸明文甩臉色,有什麼話,隻敢私底下說。

“他們不送羅知青恐怕不會甘心,陸建國脾氣大也架不住他們想表現的心。”

劉雲芳詫異,“不會吧。”

彆說,真讓薛花花說中了,陸建國還真沒降服住他們,逼不得已開了介紹信,警告他們路上不準來事,否則以後彆想出村,要知道,知青們下鄉戶口跟著分到生產隊,沒有他隊長點頭簽字,知青們彆想回城。

故而,哪怕知青們怎麼看陸明文不順都不敢在路上打他,羅夢瑩提著個小箱子走在後邊,陸明文挑著扁擔被擠在了最前,陸建勳抱著幾個本子亦步亦趨跟著陸明文,“二哥,羅知青真好,這多題,夠咱多很久了吧。”難怪羅夢瑩先前忙,竟是給他們出題的緣故,“羅知青說了,明年來的時候會把家裡試卷全帶過來,你說城裡學校出的題會不會很難啊。”

薛花花學完高中課本就算掃盲成功,屆時每人獎勵六毛錢,想買什麼買什麼,陸紅英的錢已經領了,剩下他們三兄弟和趙彩芝的,他擔心試卷太難,遲遲達不到薛花花要求怎麼辦?

“萬變不離其宗,再難的題都是從課本引申出來的,學好課本上的內容,什麼題都會做。”陸明文蜷了蜷腳趾,地麵濕噠噠的,布鞋濕了不易乾,他和陸建勳都穿的草鞋,腳濕了,腳掌不斷的往前蹭,弄得不舒服,“四弟,有了錢你想買什麼?”

不待陸建勳回答,他自顧說,“我想買雙解放鞋,像知青們腳上穿的那樣,甭管天晴下雨,不用害怕鞋底濕了。”

陸建勳急忙附和,“我也買解放鞋,咱生產隊,就建國叔有解放鞋穿,還是去年進城開表彰大會前特意買的呢。”村裡的人冬天穿布鞋,夏天穿草鞋,知青們沒來時,少有人聽說解放鞋的。

“以後咱也能穿。”陸明文算了算時間,照目前學習的進度,最遲後年高中課程就學完了,拿到錢立即進城買解放鞋。

兩人的話落在其他知青耳朵裡惹得陣陣輕笑,鄉巴佬還想穿解放鞋,癡人說夢,虧他們還把陸明文當競爭對手,衝著他這寒磣的模樣,哪怕羅夢瑩答應跟他處對象,羅夢瑩爸媽也不會答應,有男知青湊到羅夢瑩跟前,“羅夢瑩同誌,你為啥幫他們掃盲啊?我看他們心比天高,都快忘記自己身份了。”

羅夢瑩耳邊嗡嗡嗡的有人說話,自是沒聽到陸明文兄弟兩的話,聽人調侃兄弟兩,她微微皺起眉,“笑彆人前想想自己什麼身份,陸明文他們吃苦耐勞,不畏艱苦,無論嚴寒還是酷暑從未放棄過學習?論文化,你們或許比他們高,論做人,不見得能贏他們。”

起碼她在陸明文他們身上看到艱苦奮鬥的精神,比起很多下鄉後迷茫墮落的知青,他們要優秀得多。

不管朝代如何更替,時代如何變化,學習才是保持自己不落後於人的關鍵。

中國有今天,不就是靠著領導人們不拋棄不放棄,努力和惡勢力鬥爭換來的嗎?以陸明文他們淳樸學習的勁兒,遲早會有出息的。

聽羅夢瑩袒護陸明文,幾個男知青臉上不好看,“就他還想贏我們,下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