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舔毛舔的格外認真,仿佛要把自己每一根毛都給梳理整齊。
每次看見粟這麼認真乾一件事情的時候,西都忍不住想逗一逗。
趁著弟弟扭頭舔後爪爪的毛時,把自己一個爪子也遞到了弟弟麵前。
變成獸形時,西一個爪子就要比一整隻粟大。
粟瞪大了眼睛看看麵前的大爪子,還把自己小爪子放在他上麵對比了一下。
緊接著發出了奶聲奶氣的叫聲,似乎是在詢問西這是什麼意思。
“粟,哥哥今天好累啊,你看哥哥的毛也亂了,你幫哥哥也舔一舔,好不好?”
小毛團子把自己耳朵爪爪給收了回去,聽見哥哥這麼說的時候明顯還是有些猶豫。
仔細盯著哥哥看了很長時間後,才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
湊上去努力幫哥哥把他爪爪上的毛也都給舔乾淨,舔完哥哥一個爪爪的小毛團子,瞬間往後一倒,閉上眼睛舌頭吐出來了半截。
“嗚。”
一副快要累死的模樣,看起來可愛又可憐。
西也知道弟弟還小,不能逗的過分,但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把舔過的和沒有舔過的爪子放在一起對比了下,就果斷把另外一隻爪子也遞到了弟弟麵前。
在遞過去之前,粟就先用兩個前爪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緊接著在石床上麵滾啊滾,滾到了一個離哥哥有一段距離的位置才停下來。
“你不要再欺負粟了。”
蘭在旁邊無奈出聲提醒,部落裡麵的其他獸人,甚至包括東,都因為粟可能是獸神使者這一身份,對他非常好。
也就隻有一個西,對粟好的時候是真的好,但是除了在對粟好的情況下外,基本上都是在故意逗他玩。
好像是把粟當成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玩具,不管怎麼玩都不會覺得膩味。
“阿母,你看,粟他自己都並不介意。”
西才剛說完這句話,那邊就響起了奶聲奶氣的叫聲,裡麵帶著幾分憤怒,似乎是在反駁哥哥的這句話。
粟氣的毛都豎了起來,他介意,他非常介意!!!
“算了,我們先不說這件事情了,我先說……你身體到底是怎麼恢複過來的?真的跟粟有關嗎?”
蘭把粟抱到了自己的懷裡,輕輕揉著他的小腦袋。
這個小家夥之間渾身都已經濕透了,不像是他們這些成年獸人,就算是在外麵淋雨也沒關係。
待在媽媽暖融融懷抱裡麵的粟,這時候已經伸出爪爪勾住了阿母,下定決心今天他一定要跟著阿母回去。
哥哥這邊,他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應該是跟粟有關的,剛開始的幾天我一直都有迷迷糊糊感覺到,粟在把什麼東西往我腿上弄。”
“我當時根本醒不過來,但是他放的東西很疼,我掙紮著想把那些東西弄掉的時候,粟就在我傷口上麵使勁兒踩。”
“後麵我傷口沒有那麼疼的時候,粟就沒有再偷偷往裡麵塞東西了。”
就算是部落裡麵獸人不小心被什麼東西刮了一下,恢複的都不可能有這麼快。
墨在聽完之後,下意識看向了蘭,她懷裡的粟現在被保護的很好,隻有一小截白色的尾巴還露在外麵。
“然後粟就開始每天都叼一些草回來給我吃,我不吃他就生氣,用爪子撓我的臉。”
“我本來以為是粟覺得我快要回到獸神大人的懷抱了,但是他現在還小,所以沒辦法捕獵,就去撿一點草給我吃。”
“後麵你們來看我的時候,我的確還是沒有醒過來,但是跟剛開始不一樣。”
“後麵,我似乎是在睡覺?”
等西意識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差不多是昨天。
當時他聽見有獸人來看望自己時說到,阿父居然為了他想去請其他部落裡的巫醫大人幫忙。
西當時著急的不行,就急忙清醒了過來。
有白在,這個大陸上麵所有部落幾乎都把他們給孤立了。
看見他們部落遇到事情,彆說是伸手幫忙,不落井下石就是看在他們之前這麼多年積累的情分上。
西就算是死,也不願意讓阿父為了自己受到這種屈辱!
今天聽說白他們到了部落裡來,哪怕有小毛團子在旁邊阻撓,西也照樣衝了出去。
“粟給你吃的那些草藥,你有看過嗎?”
“沒,我當時以為粟是隨便亂叼回來的。”
當時西已經開始想到,現在粟年紀還這麼小,可能根本就記不住什麼事情。
如果自己現在離開了的話,那等到粟長大之後,會不會記得還有自己這一個哥哥。
當時滿腦子裡麵都是這些事,甚至連自己回到獸神懷抱後部落裡麵其他人的反應都想了個遍。
如果他不在了的話,部落裡麵應該沒有任何一個獸人,可以和依爭奪第一勇士的頭銜。
就是不知道,依在知道他即將要回到獸神大人懷抱這件事的時候,是興奮還是會替他難過。
“粟,你叼回來的是什麼?”
墨走過去,想從粟嘴裡得到一個答案。
賴在阿母懷裡的小家夥這時候甚至已經開始打起了呼嚕,墨看他睡的這麼香甜,就算是有再多的問題也不好意思把他給弄醒。
惹這個小家夥炸毛事小,蘭如果因為這件事跟他生氣,不讓他回山洞才事大。
為了不驚擾到懷裡的粟睡覺,所以蘭把聲音壓的很低。
“那你最近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再出去了,以後每天我們都會過來一次,給你送食物。如果你有什麼其他要的東西,也可以跟我說。”
西聽見這句話,猛地就站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問道:
“阿母,你不把弟弟留在我這裡嗎?”
“嗯?你還想讓弟弟陪著你嗎?”
蘭本來想著現在粟都在她懷裡睡著了,現在西情況也恢複差不多,留這樣一個需要照顧的幼崽,不利於西身體恢複。
“當然,快點把弟弟給我。”
蘭感受著粟拽著自己的力道,心中有些猶豫,墨這時候也在旁邊開口勸道:
“有弟弟陪著,西應該會恢複更快。”
簡短的兩句話,瞬間就說服了蘭。
就算是蘭稍微有些舍不得,也還是把粟給留在了這個山洞裡,低頭親了一下粟的小耳朵。
睡熟後的粟耳朵被輕後,似乎是因為覺得癢,抖了好幾下。
西看見粟睡著後安靜乖巧的模樣,湊過去用鼻子對著他輕輕拱了拱。
“阿父,粟把我治好這件事,真的要告訴部落裡麵其他獸人嗎?”
在墨打算帶著蘭一起回到他們的山洞裡時,西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
憑借著之前部落裡的獸人對這件事的關注程度,肯定會想知道一個答案。
本身背負著可能是獸神使者的這個名聲,就讓粟很累了,現在這個消息傳出去的話,更會坐實這個猜測。
更重要的是,如果讓彆人知道粟這麼厲害,他肯定不能天天把弟弟留在自己山洞裡。
西有一下沒一下的幫著粟舔毛,粟之前雖然已經把他自己身上的毛舔整齊,但是腦門那個位置他壓根兒就夠不著。
其他地方平平整整,就隻有腦門一塊毛是炸開的。
“西,你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嗎?都是一個部落裡的獸人,你阿父的性格,肯定不想瞞著他們。”
蘭很了解自己的伴侶,知道在他心中部落,以及部落裡的獸人都很重要。
這種事情,如果不提前商量,按照墨的性格,他肯定會如實說明真相。
“阿父,阿母,你們覺得……白的性格,怎麼樣?”
提到白,墨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厭惡,蘭也有些不自在。
不管是對於他們誰來說,隻要是跟白有關的事情,基本上就沒有一件是好的。
就在不久之前,白還當著部落裡這麼多獸人的麵,試圖來羞辱他們。
“白她很自傲,也很自負。”
墨說出了自己的評價,蘭在一邊輕輕點頭認同。
礙於白當初給他們部落裡帶來的這麼多改變,哪怕是他們心裡麵很厭惡,嘴上用詞也不會太難聽。
“阿父,那您覺得,白會允許有第二個獸神使者存在嗎?”
一句話,就讓山洞裡麵氣氛徹底變得沉悶了起來。
當然不會,白一直想要的就是那份獨一無二。
當初她還在這個部落裡的時候,因為有獸人覺得她把山洞布置的彆出心裁,回去也模仿著白的布置裝飾了下自己的山洞。
被白發現這一點之後,她氣的差點當時就想從這個部落裡離開。
到後麵,如果不是因為部落裡麵其他獸人極力阻攔,再加上模仿著她布置的獸人親手把自己山洞砸爛,她離開的時間或許會更早些。
就僅僅是在山洞布置上,白都這麼斤斤計較,更彆提是跟獸神使者有關這麼大的事上。
“阿父,我也覺得,這件事不應該對外說。”
東的聲音傳入了他們的耳中,緊接著一隻濕漉漉的大獅子闖進了山洞,還對著自己阿母解釋了一句。
“沐已經睡著了,我不放心,過來看看弟弟。”
“嗯。”
蘭輕輕嗯了一聲,緊接著問道:
“你之前說出來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阿母,僅僅是從今天跟白的見麵我就知道,她絕對不僅僅是想當一個獸神使者,她想要的,或許更多。”
更多?
東這句話讓西腦袋有些不夠用,現在白已經是除了他們部落外,所有部落裡麵的巫醫大人。
那些部落裡麵原本的巫醫,都跟在她的身邊學習。
在部落裡麵,巫醫的地位甚至要比族長大人更加尊貴。
一個部落裡可以沒有族長,但是絕對不能沒有巫醫。
白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能要些什麼?
墨想到了某個方麵後臉色大變,平常冷靜的聲音裡麵也多了幾分顫意。
“獸神大人曾經警告過這片大陸上的所有獸人,絕對不要妄想掌握不應該掌握的東西。”
蘭這時候也想清楚了其中藏著的意思,輕輕搖了搖頭。
“不,不一定。獸神大人也曾經說過,雨季不能狩獵。”
到現在,除了他們部落裡獸人還在遵守外,其他部落裡麵的獸人基本上全當做沒這件事發生。
如果碰了麵的話,甚至還會嘲諷他們的愚蠢。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白這個獸神使者的身份,在那些獸人的眼中,地位甚至已經淩駕在獸神大人之上。
“我們部落裡大部分獸人都是好的,可誰敢保證在遇到某些事情的時候,他們不會因為什麼事,而主動交代出去呢?”
東一句反問,重重砸在了墨的心上。
哪怕自己身為族長,也不敢保證部落裡麵的族人,麵對某些誘惑的時候不會心動。
比如說加入其他的部落,就可以擁有一隻屬於自己的幼崽。
又比如說,加入他們部落,有巫醫願意為他們診治,讓他們在外麵狩獵的時候不用再繼續提心吊膽。
不管是這其中的哪一個,都是他們部落裡現在做不到的。
“那……部落裡麵有那麼多的獸人都好奇,我肯定是要給他們一個交代的。”
言下之意,就是墨也同意暫時不將真相公開這件事。
比起說實話危及到粟的安全,墨更願意臨時說上一句謊言。
“隨便編一個借口出來吧,反正他們應該也不會問到底。”
東在旁邊說完這句話之後,也湊過去看了一下他弟弟的傷口。
當初他弟弟剛受傷的時候,東就有很仔細的看過,那一道傷口看著就讓人覺得十分嚴重。
尤其是在東知道他弟弟之所以會受傷,原因是他舍不得好不容易抓到的一頭牛時,真恨不得去抓一頭牛來砸死自己的蠢弟弟。
東僅僅隻是看還不太滿足,甚至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他的傷口。
結痂位置很硬,摸起來都能感覺到厚實。
真像是他們所有人都以為的那樣,有非常明顯的好轉。
東在親自上手摸一摸之前,一直都很擔心這是他弟弟為了不讓阿父和阿母受辱,而故意裝出來的假象,故意在外人麵前逞強。
一直到現在,才能徹底放心下來。
“哥,你快點把你的手給拿開,我有點癢。”
西在他哥手沒有再繼續碰自己傷口位置後,腿就一直在那裡直抽抽。
“怎麼了?時不時現在又感覺疼了?”
蘭上前一步有些擔憂,西輕輕搖了搖頭。
“沒,就是好癢啊,哥,你給我輕輕撓一撓。”
“行。”
在西沒有徹底恢複之前,不管是他說出來的什麼話,都會讓這些人覺得心驚膽戰。
東在那件事跟阿父商量好了之後,同樣也好奇起了西能恢複的原因。
這三年來,他們部落裡因為沒有巫醫,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
曾經在雌性沒辦法生下健康的幼崽時,是可以讓巫醫幫忙看一看原因的,隻要解決掉問題,就可以生下健康活潑的幼崽。
在狩獵時,哪怕隻是受輕傷,也照樣讓他們提心吊膽,生怕會回到獸神大人的懷抱。
現在隻要看見一絲一毫的希望,都讓東興奮。
“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叼回來了一些奇奇怪怪,但是很苦的草給我吃,我吃完了之後就好起來了。”
苦是真的苦,當時的西明明是已經昏了過去,在粟往他嘴裡塞那些東西的時候,都差點被苦到睜開眼睛。
“對,曾經的巫醫也都是這樣,在我們眼裡隻不過是一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草,但是在巫醫大人的手上,就能變成救人的良藥。”
藏在西脖子下麵最溫暖地方的那個小毛團子,現在睡的格外沉,身體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短短的尾巴時不時會無意識輕輕搖晃一下,閉著眼睛看起來十分安靜。
現場的幾個人都很清楚,這個小家夥如果眼睛睜開的話,那一雙淺藍色的眼睛會有多漂亮。
“粟,或許真的是獸神的使者。”
墨在旁邊低聲說出了這句話來,一開始他是不會對獸神使者這件事產生懷疑的,獸神大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格外崇高。
可隨著發生的事情越來越多,再加上今天跟白的見麵,讓他心中疑慮越來越深。
白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證明她是獸神大人的使者,除了皮膚比其它雌性稍微白皙一點外,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
如果隻是因為這個就可以證明的話,其他雌性隻需要待在山洞裡麵休息,不出去狩獵乾活,照樣能達到那個效果。
“對了,這一次西怎麼突然聰明了許多?居然能想到這個消息不能公開?”
西被誇了一下之後,難得沒有翹起尾巴,反倒是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