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獅子控製不住乾嘔兩聲後, 忍不住懷疑起是不是自己的問題,試探性又咬了一口開始咀嚼。
還沒兩下,這次他確定了, 不是錯覺!是真的難吃!
爪爪邁的飛快往外跑, 把嘴裡的全都吐到了外麵。
緊接著又馬不停蹄往河邊跑,跑的太快連打好幾個滾兒,低頭喝了好幾口水漱漱口。
趴在那裡的小獅子,還在不停的乾嘔。
西跟了上去, 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手上的肉串看了看,在那裡自言自語。
“真有這麼難吃嗎……”
懷疑歸懷疑,但西根本不敢親自嘗一嘗。
今天晚上如果不是他哥強烈要求的話, 西壓根兒就不會把這一串肉帶回來。
在西還小的時候也吃過這種苦,東堅持不是因為他手藝不好,隻是每個人的口味不同。
當時西很天真的相信了,覺得可能隻是阿父和阿母不喜歡吃哥哥烤的肉。
沒關係, 他不嫌棄, 他吃。
成功一頓讓西吃的吐了半天,再也不敢碰哥哥烤出來的任何東西。
粟把嘴裡的味道都漱乾淨後, 才抬起頭眼淚汪汪的盯著哥哥看。
被粟這麼看著, 西難得多了些負罪感。
“嗯……就,大哥說, 想讓你嘗嘗, 說不準會愛吃呢。”
雖然這個可能性不大,但是東一直不死心想要驗證下, 他說的誠懇,西也不好拒絕的太明顯。
“嗚……”
粟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不, 他不愛吃!
“好好好,下次不拿大哥烤的肉給你吃了,不難過啊不難過。”
揉著小獅子的腦袋哄著他,聽著粟的哼哼唧唧,西有些心疼弟弟。
他哥也是,做的東西到底自己都不敢吃,還總是堅持想讓彆人來嘗一嘗。
小獅子的爪爪落在肚皮的位置上,抬起頭眼巴巴盯著哥哥看。
西明白他是想告訴自己現在他還沒吃飽,忙不迭就像變戲法一樣,又拿出了幾個果子。
晚葉森林裡,基本上一年四季都有各種各樣的果子可吃。
雨季和冬季遠山部落裡的獸人不敢踏足,但是能從每次結束時候被喂得胖了一圈的鳥雀推斷出,那時候的應該也不少。
“啊嗚!”
本來以為自己要餓肚子的小獅子,一看見哥哥拿出來的果子就開開心心跑了過去。
抱住果子在柔軟的草地上打了幾個滾兒,湊上去咬了一口,清脆的咀嚼聲在空曠的草地上格外明顯。
等粟吃飽後,看粟現在雙眼十分明亮的模樣,明擺著還不太困,西也就不催他回山洞。
瘋玩了很長時間,消耗掉身上多餘的精力,渾身變成臟兮兮的模樣,可心中卻格外的痛快。
最後玩累了,連路都懶得走,就又開始像小時候那樣,抱住哥哥的腿想要爬到哥哥的背上去。
西向來都是慣著粟的,哪怕他已經是胖乎乎的一隻小獅子,每次都能把他壓的腦袋一歪,也樂意讓他爬到自己頭上去趴下。
粟把自己攤成一隻獅子餅,爪爪舒服的開花。
夜風把花香味帶到了他的鼻尖,愜意的啊嗚聲傳了很遠。
上輩子的事,粟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甚至會忍不住懷疑那是不是隻是一場糟糕透頂的夢。
他才不是從生下來就注定被利用命運,一生悲慘為他人做嫁衣的謝世安。
而是遠山部落裡在阿父阿母哥哥、以及部落裡所有獸人期望中誕生的粟。
係統看見崽崽現在這麼幸福的模樣,心裡也很開心。
它原本是沒有任何感情的,隻憑借程序設定,想要賺取些積分來改變自己的生活。
是崽兒改變了它,讓它擁有了思考能力和感情,係統就將所有感情都投入在了崽兒的身上。
甚至忍不住開始思考,如果崽崽沒有遇到它的這段記憶。
把這一切當成輪回轉世後的一切,會不會更自在些。
又過去了半個月,這天上午,粟趴在洲奶奶的秋千上麵晃尾巴。
對於小獅子來說,這就是他在部落裡麵為數不多的新鮮玩意兒。
突然有一隻大獅子出現在他麵前,把他給嚇得差點沒從秋千上摔下去。
爪爪揉揉眼睛,才反應過來這是他哥哥。
“啊嗚?”
小獅子不明白,大哥這麼匆忙是乾什麼。
東也沒心思解釋,叼起粟的後頸就帶著他走,臨走前不忘跟洲奶奶打個招呼。
一路的顛簸,差點沒把上午小獅子偷偷摸摸啃的肉乾都顛出來。
到了地方後,粟才認出來,這是他哥哥嫂嫂的山洞。
爪爪終於踩到了柔軟的草地上,粟晃了晃快被搖勻的腦袋,又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
阿母蘭滿手鮮血從裡麵走了出來,看見粟後一懵。
“你把粟帶過來有什麼用?他還這麼小。”
輕鬆愉快的生活過得實在是太快,一轉眼就到了沐生產的日子。
由於沐身體實在是太糟糕,生崽崽的時候經曆了許多的痛苦。
東在外麵急的團團轉,也沒什麼辦法,突然想到了曾經洲奶奶說粟是獸神使者這件事,想也不想就把這隻小獅子給叼了過來。
粟清澈的淺藍色眼眸裡滿是非常明顯的無辜,肉乎乎的身體團在一起,成了個小球。
就他這副模樣,看起來的確是幫不上什麼忙。
“啊嗚……”
粟弱弱的叫了一聲,想問自己能不能回去,他有些害怕。
蘭看看粟弱小又無辜的模樣,再看東急到滿頭大汗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沐是有些累了,我不是讓你去給她準備點吃的過來嗎?你把粟帶過來乾什麼?粟能吃嗎?”
東都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那邊的小家夥就急忙搖頭否認。
不能不能,那肯定不能!
“哦,我,我再去拿。”
生氣的小獅子趴在草地上翻了個身,露出柔軟的肚皮,尾巴勾住了阿母的腳不讓她走。
“粟乖,等回頭阿母收拾你大哥。”
“嗷~”
曬太陽曬好好的就被抱到了這裡,說沒有一點小情緒那肯定是假的。
可既然來都來了,沒人把他送回去粟又懶得自己走。
“真被你二哥給慣壞了,小懶蛋。”
看出粟不喜歡這裡,但是又不想動的情緒,蘭沒忍住說了他兩句。
“哼~”
粟翻了個身背對著阿母,氣鼓鼓炸毛的模樣讓蘭無奈一笑。
“好好,怪阿母,阿母不說了,現在嫂嫂在生幼崽,等下好了阿母就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嗷。”
蘭明白東的意思,粟說是獸神使者,有他在這裡多少會安心些。
東慌的不知道怎麼說,那她就全當做不知道,如果東真提出來的話,她也不可能同意。
粟膽子小,一被嚇到就睡不好覺,她身為阿母看見了也心疼。
如果真讓這隻小獅子被嚇到的話,等西回來絕對恨不得把他大哥的山洞都給拆了。
再者,如果隻是因為粟在就能安心點的話那還好說,指望著這麼小的一隻獅子乾什麼就真的是在異想天開。
東回來時,不止帶著給沐準備的食物,同樣還另外帶了粟喜歡吃的肉乾回來。
把食物遞給阿母,讓她帶進去後,在粟的身邊蹲了下來,把粟抱到自己懷裡。
看在他帶了肉乾給自己的份上,這隻小獅子勉為其難沒有拒絕。
趴在哥哥的懷裡,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
粟一開始還吃的挺開心,不管是誰抱著他,總比他躺在地上要舒服得多。
可是漸漸地他就不再舒服了,用帶著幾分疑惑的眼神扭頭看了一眼哥哥,用爪爪按住了哥哥的手腕,哥哥還照樣在那裡顫抖,讓他生氣的拍了兩下。
東在經過這個小家夥的提醒之後,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非常艱難的扯開了一抹笑容。
抱緊了粟,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粟,沐她可以平安生下幼崽的,對嗎?”
粟閉上眼睛繼續咀嚼自己的肉乾,他怎麼知道呢?為什麼要問他這麼奇怪的問題。
他的這個反應,讓東心跳的更快。
在發現哥哥的懷抱還比不上地上的草趴著讓自己覺得舒服後,粟就又爬了出去,找了個合適的地方趴下曬太陽。
東在山洞門外走來走去,就連在那邊曬太陽的小獅子看見了之後都覺得有些眼暈。
粟想不明白,所以默默往自己嘴裡又塞了一塊肉乾。
過去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漫長到粟覺得自己爪爪趴的都有些麻了,翻過身想換個動作躺著的時候,才聽見那個山洞裡傳來了幼崽稚嫩的叫聲。
阿母手上抱著一隻黃色毛發的小獅子走了出來,遞到了東的麵前讓他看看。
這隻小獅子很小,大概隻有粟的腦袋差不多大,四個爪子也小到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本來趴在那裡的小獅子,看見了之後也想過來湊這個熱鬨,踮起腳尖努力蹦躂,想看看這個小獅子有多可愛。
蘭看出了粟的好奇後,就蹲了下來,讓粟能看的更清楚些。
這是他們部落裡麵,除了粟外的第二隻幼崽。
之前粟的誕生獸人們隻是猜測,現在這隻幼崽平安生下來後,才讓他們肯定了獸神大人真的沒有再繼續責怪他們。
東激動的根本就不敢伸手觸碰,好半天眼淚冒了出來,貪婪地看了幾眼小獅子後就進了山洞,想看看沐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沐之前身體就一直不太好,生幼崽對於雌性獸人來說損傷很大,需要耗費巨大的體力。
在生產結束後,沐隻來得及看上小獅子一眼,就閉上眼睛昏睡了過去。
東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整張臉瞬間就沒了血色。
幸虧是有旁邊的雌性獸人提醒,沐隻不過是因為太累睡了過去,才沒讓他昏倒。
蘭抱著剛生下來的小獅子,嘴角不受控製帶著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自家崽崽的原因,她總覺得當初粟生下來的時候,要比這隻幼崽好看許多。
這隻幼崽的哭聲非常細微,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蘭的笑容淡了些,下意識皺了皺眉。
強壯的幼崽總是更容易成活些,像這樣脆弱的在部落裡麵可不算是什麼好兆頭。
蘭心中有些不安,不敢把自己想著的事說出口。
頭一次看見剛生下來的幼崽,粟覺得十分的新鮮,乾脆就掛在了阿母的肩膀上,衝著這個幼崽揮著自己的爪爪,想要吸引她的注意力。
“粟,不要太調皮,她現在還小呢。”
粟看似非常乖巧點了點頭,像是把阿母說的話記在了心中,可實際上揮著的爪爪卻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啊嗚啊嗚。”
這隻小獅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懂了粟的話,也用她稚嫩無比的聲音回應了起來。
“啊嗚啊嗚!”
粟在得到了回應後,叫的更興奮了些。
蘭看了一眼粟,又看看這隻脆弱到不堪一擊的小獅子,無奈伸手揉了揉眉心。
想要說一說他們,可這一個兩個的都不像是能聽懂她說話的樣子。
東在確定了沐並沒有什麼危險之後,才從山洞裡麵走出來。
蘭把他的女兒遞到了他的手上,轉而把趴在她肩膀上的粟給抱在懷裡,示意他跟自己去稍微遠一點的地方。
沐身體本來就不太好,再加上剛剛生下幼崽不久,正是虛弱的時候。
有些話,肯定不能當著她的麵說。
但是這隻幼崽的情況實在是太差了,蘭覺得自己還是要提前跟東打個招呼,以免未來東會太難過。
“她的情況很不對。”
臉上帶著笑,正逗自己女兒開心的東聽見這句話後,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瞪大了眼睛詢問道:
“阿母,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蘭並不是巫醫,但是整個部落裡麵,就屬她幫著其他雌性生產的次數最多,也最清楚什麼樣的幼崽會比較容易夭折。
正是因為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東才會覺得難以接受。
看見自己兒子這副模樣後,蘭也覺得有些不忍心,動了動嘴唇,好幾次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當初在他們把那棵樹砍掉之後,蘭就很多次都提醒過沐。
雖然為了安全起見要多休息,但是最好不要整天都悶在山洞裡麵,還是時常要在部落裡麵走動走動,這樣的孩子生下來才會更加強壯。
大概是因為之前那隻幼崽的離開,在沐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陰影。
所以導致她在對待這個崽崽的時候,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會出現什麼問題。
事實證明,蘭的想法沒錯。
沐這樣保護著生下來的幼崽,的確不是很健康。
“阿母,您直接說吧,我還好,沒有什麼事情,是我沒辦法接受的。”
東已經陷入了劇烈的悲痛中,臉上表情看起來十分猙獰。
但還是保持著理智,希望阿母能先把真相告訴他。
他不管再怎麼難過,比起沐來說都要好上很多。
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會出現什麼意外的話,最好還是他先知道真相,再慢慢的去告訴沐。
讓沐提前有個準備,不至於太崩潰。
“我有跟沐說起過,不能整天都待在山洞裡麵,要像是部落裡麵其他雌性獸人一樣,最好經常出去走走,但是她不願意。”
“這個孩子,從哭聲到身體看起來都不是很健康。”
“能不能長大,全看獸神大人的意思。”
粟在那麼多幼崽裡麵算是比較瘦弱的了,但是四肢看起來好歹是正常的,不像這隻小獅子,爪爪瘦的還沒有粟一根手指粗。
“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如果我去求白呢?”
這時候東的腦子倒是轉過了彎,知道粟現在太小,什麼事情都做不了,所以就想到了另外一個獸神使者白。
白既然已經給他們部落裡帶來了這麼多的改變,想必在這件事情上她也一定有辦法。
隻要有一丁點的可能,東都想去試一試。
幼崽從一生下來開始,就要麵臨各種各樣的考驗。
遠山部落裡麵,就算是曾經有巫醫在的時候,夭折的幼崽也太多太多了。
“東,你還記得我跟你提起過的白嗎?她的大腦裡麵的確擁有著許許多多的知識,但是她卻並不能教巫醫太多東西,甚至連基本的草藥都認不全。”
這些事情,都是蘭自己觀察後發現的。
白的確知道許多知識,可在某些地方上又一知半解。
連她都能看出的草藥差彆,白都看不出來,很難讓人相信她的巫術高明。
由於她曾經和白那樣矛盾對立的身份,所以她並沒有把自己知道的這些事情告訴太多人。
“難道,難道……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