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2 / 2)

他伸出手要去捏綃綃的臉,讓這個死丫頭見識到什麼叫做窮凶極惡。

門口的寸頭已經沒了耐心,出聲提醒:“你快點,趕緊讓顧景揚打電話,吩咐顧家送錢,老大他們那邊一得手咱就換地。”

聽到他的話,顧景揚在腦中迅速分析,按照他們的說法,這裡還不是全部人手,得手應該就是拿到錢,至於換地之前會發生什麼。

聯係到光頭剛才的話,顧景揚心裡一沉。

他打量著眼前的人,不知道外麵還有沒有其他同夥。

光頭聽到同伴的話,不耐煩地擺擺手:“行行行,知道了,你先去拿電話,我教訓教訓他們,把人整治服帖,待會兒辦事才利索。”

寸頭看看屋子裡因為被捆戰鬥力為零的顧景揚,再看看剩下三個小拖油瓶,覺得問題不大,離開屋子去拿手機。

光頭嘿嘿笑著,去摸綃綃的臉,被避開也沒發火,而是挑釁地看向顧景揚:“待會兒電話拿回來,該做什麼你心裡清楚,我們也不多要,就10個億。”

“彆想耍花招,老老實實聽話,我還能給你個痛快,要不然……”他看向躺著的兄弟倆,笑的狠戾:“我們兄弟在刀尖上舔血,可都是葷素不忌的,你這幾個孩子長的不錯,死之前讓我們玩玩,也沒浪費那張臉。”

顧景揚再也無法忍耐,趁現在屋中隻有光頭一人,抓緊時機用儘渾身力氣猛擊出一拳,不等碰到人,眼前的光頭就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牆角窗下,一顆反光的大燈泡。

顧景揚懵逼地看著他弱小無助但嘴欠,還能打的女兒站起來,猛地衝到那人身邊,快得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綃綃一手掐住綁匪的脖子,把人提過來摔到地上。

她扭扭脖子,朝爸爸揚起下巴:“那倆個,叫醒,這個,把他襪子脫下來塞嘴裡。”

“……”顧景揚一開始是抗拒的,但光頭吐的白沫太多,倒也不是怕,可能就是單純有點暈吐沫,隻能老老實實把兒子們叫醒,糾結一番後,把自己襪子脫下來,塞進光頭的嘴裡。

光頭捂著肚子雙眼渙散,宛如一頭死驢,魔鬼綃綃踢他一腳:“你們這還有幾個人?”

光頭嗚嗚著說不出話。

綃綃怒了,一腳踹在他腰部以下:“該死的,你竟然敢無視我!”

光頭:唔唔唔…

綃綃怒極反笑,腳下用力一撚,眼裡露出三分譏諷、三分薄涼還有四分漫不經心。

“很好,你是第一敢無視我的男人。”

光頭:唔唔唔…

全部清醒的顧家三子縮在角落,瑟瑟發抖,顧景揚實在看不下去了,小聲提醒:“綃綃,他嘴還堵著呢。”

“哦哦哦,不好意思,忘了啊。”綃綃乖巧收回腳,因為太“愧疚”,下意識又踩了兩下。

光頭兩眼一翻,徹底昏死過去。

“嘖。”綃綃走回家人身邊,不滿地撇撇嘴:“這也不行啊,我還沒把他掛房頂三天呢。”

“……”顧景揚發誓,他回去要把所有電子設備斷網。

屋裡的麻煩解決掉,屋外還有不知多少的未知麻煩,綃綃確實能打,但靠她一個並不現實,而且顧景揚不能確定對方是否有槍,不可能讓女兒去冒險。

父子四人站起身,查看房內的環境,這是一間簡陋的農村土房,裡麵空蕩蕩一片,隻有一個廢棄的炕和土灶,一看便知荒廢許久,整間屋子沒有彆的出口。

“禿子,你還沒問完?”

門口傳來剛才寸頭的聲音,父子幾人對視,顧景亭和顧名琛趴回原來的位置,綃綃和爸爸屏息躲到門後。

寸頭推門而入:“你——”

咚!

顧景揚一腳把人踹倒,綃綃人小高度不夠,就等人趴下後,在他後腦勺補了一腳。

寸頭腦瓜子嗡嗡地,人勉強還算清醒,顧景揚堵上他的嘴逼問,示意他把答案寫在地上。

得到回答後,他心情放鬆很多,這幫人手裡沒有槍,為了不引人注目,隻留四個人看守,剩下兩個正在村口買東西。

綃綃仔細的聽過,附近確實沒有彆人,不管他其他的話是真是假,但現在確實是最好的逃跑時機。

再沒有猶豫,把人打暈後,父子四人迅速逃走。

這是一個人煙稀少的村子,幾人身上的東西都已經被搜走,顧景揚無法確定時間,隻能從太陽的方向,猜測應該是正午左右。

道路上沒有人,顧景揚也沒有找人幫忙的打算,這種村子比荒山野嶺還要危險,每一個看似無辜的村民,可能都是劫匪的幫凶。

他拉著孩子們,猶豫著該往何處跑,綃綃拽拽他的手,指著樹林:“去那邊。”

人生地不熟,往哪邊都一樣,大路容易被人找到,顧景揚不再猶豫,領著孩子們跑進樹林中。

沒有人說話,父女四人都在全速前進,他們無法確定那人沒有撒謊,更不知道會不會有大批人追上來,隻能跑,用儘全力跑。

不知走了多久,顧景揚先撐不住了,顧名琛人小跑得慢,顧景揚一直抱著他,雙臂已經酸疼到支撐不住。

顧名亭也很累,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他知道自己沒什麼用,就更不肯出聲拖後腿。

看似最適應的綃綃也好不到哪去,她雖然有本體滋養身體,但受限於世界規則,也隻是□□凡胎的水準,五歲孩子的身體又嬌又嫩,一雙腳已經磨出了血。

手腕上的血跡陰過顧景揚草草包紮的布條,滿是乾涸的深紅色,紅紅的嘴唇因為長期沒有飲水泛白乾裂,配上綃綃頭上歪扭的惡魔角,整個人像一個剛剛墮神的邪惡小天使。

顧名琛因為自己太沒用,忍不住哭了,掙紮著想要自己走,顧景揚放下孩子,喘著粗氣查看四周。

他們似乎在一座山上,一路走來都是朝下的坡度,想來下山就能見到人。

這個想法並不能讓顧景揚鬆口氣,他們現在的情形肯定無法繼續走下去,等到天黑,誰知道這林子裡會有什麼東西。

綃綃站在爸爸的身邊,閉上眼睛試圖打破禁製,調動力量。

她感覺到自己化成一團氣,漂浮著向四周擴散,她看到了山林、野兔,看到了光禿禿的土地,再往下看到了熱鬨的小鎮。

她感覺自己越來越輕,越來越輕。

“綃綃!”

“姐姐!”

三道聲音把綃綃拉了回來,她猛地睜開眼,麵前是三張焦急的麵孔。

顧景揚抱緊女兒,手都在顫,剛剛有一瞬間,他沒有摸到她的呼吸。

“咳咳。”綃綃跳起來,吐出口血,頂著三人驚恐的視線,豪氣地一擦嘴:“走,霸霸帶你們下山。”

顧景揚沒想到她都這樣了,第一件事還是下山。

他想不明白這樣一個小小的女孩為什麼會這麼堅韌。

她不會害怕,不會難過,也不怕傷害,甚至不曾怨懟,好像永遠都是進擊的態度,不會被任何艱險阻擋。

午後西斜的陽光透過樹葉落下來,在那小小的身軀上印出點點光斑,有一種不似真人的不真實感。

“哇。”顧名琛大聲哭出來,抱住姐姐:“姐姐你不要死啊。”

覺得自己很好的綃綃:“……”

顧名亭也抽噎著抱住妹妹:“不走了,他們追過來就抓我,我把他們引開,你們朝彆的方向跑。”

“……”綃綃:你在放什麼屁?

顧景揚張開雙臂,把兒女們抱進懷裡,良久後鬆開手,下定決心道:

“不走了,待會兒我們找個地方休息,我去找點食物。”

他想好了,儘可能把孩子們安頓好,自己回去儘可能拖住那幫人,顧家那邊肯定在找他們,隻要他拖的時間夠久,就能給孩子們贏來更多時間。

“……”綃綃:hello,你的腦子,fine?

綃綃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人,叉著腰火道:“咱們這正經逃難呢,演的哪門子悲情劇?還擔心我,看看你們自己吧,一個工作狂,倆個小宅男,肚子上的肉遮都遮不住,我一個天天早起練功的人死你們前麵,老天爺都不忍心。”

“趕緊的,彆扯淡,利索跟我走。”

“有病。”

綃綃罵罵咧咧,一馬當先走在前麵,身後三個沒用的男人被罵的頭都抬不起來。

六塊腹肌的顧總覺得自己有億點點委屈,但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隻能老實站在後麵,和兩個委屈吸著小肚子的兒子排成一隊,時刻注意著綃綃的情況,蔫蔫跟上。

其實綃綃身體狀況沒那麼糟糕,突破禁止受到反噬很正常,但她是本體進入這具身體,過不了多久就能滋養好,問題不大。

就是有一點奇怪,理論上來講靈魂出竅是不可能的,世界規則不會允許靈魂在非死亡的時候脫離軀體,哪怕是她也一樣。

靈體不合例外,可她並沒感覺到哪不對啊。

綃綃搖搖頭不再想,繼續向前帶路,托剛才本體出竅的福,她又對力氣失去了控製,一路見樹砍樹,見石碎石,直線橫掃下山。

嚇的後麵父子幾個差點抱成一團,再不敢說累。

山腳下也是空蕩的一片,父女四人繼續向前走,走到懷疑人生,幾欲虛脫的時候終於見到了車影。

三個孩子憑借自己可憐弱小的形象攔到一輛貨車,一路被載到最近的居民區。

謝過司機,顧景揚站在外麵把孩子們一個個抱下來,目送司機離開。

大概是因為到了人流多的地方,整個人放鬆下來,轉身正欲離開,顧景揚腿一軟,啪一下摔倒在地,對上一雙布鞋小腳。

抬起頭,和一個小男孩視線正對上,四目相對,有點沉默。

小男孩剃著光頭,身穿一件青衣布袍,看到父子四人的慘狀沉默了。

半響,他拿過身後的書包,從裡麵掏出一個飯盒,放到顧景揚麵前。

“阿彌陀佛,施主拖家帶口趴活兒也是不易,可惜我囊中羞澀,隻有這些了,還望施主不要嫌棄。”

“……”一陣疲憊襲來,顧景揚腦子一懵,暈了過去。

小和尚:“……”

兄妹三人:“……”

綃綃眼珠子一轉,假哭的好大聲:“哇,你把我爸爸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