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保密到極致,才能讓所有人都不知道。
並且……翟景龍曾經做過實驗。這種催眠的能力對於異能的損耗極大,哪怕是一個小小的暗示,都會耗儘他全部的異能。
在危險的末世世界,他輕易不敢這樣冒險。
但現在他不得不這樣做了。
因為,對方是時恩沫。
他不能讓她就這麼簡單離開,他必須有所行動。
不破不立。
翟景龍,願意冒一次險。
……
睡夢之中,時恩沫感覺到了有人的靠近。
也感覺到了翟景龍的動作。
她沒動,而是等待著對方發動能力。
就在翟景龍開始喃喃自語的同時,她的腦海裡忽然出現了一片花海。
那種粉紅色的花,無邊無際灑滿了入目所及的所有地方。
不僅如此,天空中還有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光線形成暈染的光圈,還有閃爍的特效。
翟景龍在這一片花海之中降臨。
他目光深情,撩了一把額發,摘下了一朵麵前的花,遞了過來。
“沫沫,你知道什麼花最好看嗎?”
翟景龍目光深邃:“你閉月羞花。”
“你知道你現在最需要洗什麼嗎?”
翟景龍一臉溫柔:“喜歡我。”
時恩沫:“………………”
翟景龍到底是從哪裡學習的暗示技巧?
好他媽離譜。
土味到姥姥家,油到可以炒菜。
床邊,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場景構建,就已經花費了翟景龍全部的異能儲備。
但他很滿意。
自己在時恩沫心中的形象,肯定又提升了不少!
起碼也是白馬王子水平!
總之,他已經成功在時恩沫的腦海裡種下了一顆種子。
接下來,就隻要靜待生根發芽了。
翟景龍正準備抽身離開,先去好好修養一下。
可夢境之中的時恩沫,突然動了。
她抬起手,接過那支花,漫不經心地看著翟景龍。
“你知道什麼花最讓人心煩嗎?”
“你的廢話。”
翟景龍:“……?”
他一時間有點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
愣神之際,時恩沫已經把手中的那支花拋到了腳下,毫不猶豫地踩了上去。
不知不覺中,周圍的場景已經變了。
粉嫩的花海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仿佛煉獄一般的烏黑深淵。
他們兩個人,站在深淵的懸崖邊上。往下看去,是看不到儘頭的無儘地獄。
翟景龍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他隻知道,看著時恩沫,聽著她的聲音——
“你知道你要洗什麼東西嗎?”
床上。
時恩沫睜開雙眼,愉悅地看著床邊一動不動的男人。
她的身體發熱,腦子卻格外清明。
清晰到,可以完全了解和構建,屬於她的新異能。
攻守調換。
獵人,現在變成了獵物。
時恩沫看著已經沉浸在催眠狀態中的翟景龍,輕輕開口。
夢境之中,深淵邊的時恩沫也同時張嘴——
“洗洗腦子。”
……
第二天一早,喻沁的尖叫聲就響徹了整個平房。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胖子不耐煩地吼了一句:“大早上的,乾什麼啊!”
矮子已經跑到了房門口:“是不是有敵人?是喪屍嗎?”
聽到這話,大家立刻清醒過來,紛紛提著武器跑了過去。
隻有瘦猴回過頭,迷惑地看了一眼背後的沙發。
“話說,老大呢……?”
恰在此時,門開了。
露出了一臉驚慌的喻沁,以及坐在床上,懶洋洋的時恩沫。
而倒在床邊地板上的,正是他們的老大,翟景龍。
“什麼情況?!”
“老大?老大你還好嗎?”
“咋回事?!”
矮子皺著眉,怒氣衝衝地指責喻沁:“你乾了什麼!”
喻沁無語極了:“你問我我問誰!我一早上起來他就躺在這,你怎麼不問問睡在房裡的另一個人?!真要把老大弄死,也隻有她有這個本事啊……”
大家的目光便順勢轉到了時恩沫身上。
時恩沫打了個哈欠,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嗯?問我?我也很奇怪,怎麼隊長,會出現在我們的房間呢?”
大半夜悄不作聲進女生的屋子,能是為了什麼?
大家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種明悟又尷尬的表情。
翟景龍和喻沁的關係在隊內不是秘密,而翟景龍又是隊長……這事,就不好讓人指責了。
於是倒地的原因暫時沒人管了,幾個男人七嘴八舌地把翟景龍抬到了床上,讓喻沁趕緊治療。
喻沁更無語了。
“他都沒有傷口,我上哪兒治啊!?”
大家已經檢查過了,翟景龍身上沒有任何傷口。甚至現場也沒有打鬥的痕跡。
彆說是治療了,連他為什麼會昏迷在這都說不清楚。
翟景龍在的時候,好歹還能壓得住人。現在群龍無首,幾個人都慌成了一團。
你指責我我指責你,一時間吵得不可開交。
時恩沫早已經趁人沒注意,自己走出了房門。她拆開物資箱,挑了一包香油方便麵衝泡了起來。
“好想吃烤肉啊。”
她托著下巴,眼巴巴地看著泡麵裡的幾顆蔬菜丁。
異能消耗對於體力的損耗是巨大的。
昨晚,她用剛剛覺醒的精神係異能反製了翟景龍。雖然效果拔群,但她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消耗過度的狀態中。
因此,剛才打哈欠覺得困是真的。
現在極度饑餓,需要補充體力也是真的。
時恩沫忽然抬起頭。
天空中,一架閃著金屬光澤的無人機突然出現,劃過碧藍的長空。
末世世界的無人機?
是附近有人在搜尋情報嗎?
時恩沫懶洋洋地沒動。
一方麵是她體力消耗過多,懶得去處理這架無人機。
另一方麵也是和彆人素不相識,她還沒那麼閒,非要對個路人都趕儘殺絕。
然而,無人機似乎自帶攝像頭。
它看見時恩沫後,便滑翔著往她這裡飛了過來。
就像是一隻被馴服的機器鳥一樣,穩穩地停在了時恩沫前方的窗台上。
時恩沫打開窗。
無人機的機身上,粘著什麼東西。她一摘就掉了下來。
——一塊巧克力。
末世之前的產物,放在現在,算是“奢侈品”級彆的零食了。
時恩沫挑了挑眉,沒有動那塊巧克力。而是低頭,準備繼續開嗦自己的泡麵。
那無人機再次起飛,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而是在原地繞了幾圈,眼巴巴地看著時恩沫。
這意思可太明顯了。
時恩沫指著自己,透過攝像頭和無人機的主人對話:“找我?”
無人機上下挪動了幾下,像是在點頭說是。
有意思。
誰會給她送吃的,還非要和她見麵?
時恩沫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她三口兩口吃完了泡麵,一個翻身躍出了窗戶。跟著無人機走了。
無人機會飛,但卻很貼心地選擇了適合地麵行走的路線。還避開了一些喪屍聚集的區域。
最終,時恩沫站在了她昨天來過的警局門口。
大樓內,一個熟悉的男人正靠著門,朝她微笑。
無人機滑翔一圈,飛到了男人的腳邊。仿佛是倦鳥歸巢,回到了主人身邊一樣。
時恩沫挑眉:“來了?”
伏蒼無奈地搖搖頭,主動朝著時恩沫走了過去。
離得近了,他才很溫柔地抬起手,把她的頭發撩到了耳後:“我說過,我會來的。”
無論哪個世界,他都會追隨時恩沫而來。
更何況——
“你應該也知道吧?否則,不會留下那些暗號。”
伏蒼雖然可以跟隨時恩沫進入新的世界,但他不知道時恩沫的具體位置,也不知道所謂的“劇情”。
在普通的世界還好,哪裡有熱鬨往哪裡湊,哪裡是焦點去哪裡就行。
可這種末世世界,信息極為不發達。
所以伏蒼追來,也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時恩沫的蹤跡。
好在,她沿途留下了一些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暗號痕跡。
伏蒼按圖索驥,最終找到了警局。判斷出時恩沫離開不久。
於是他用無人機四處搜尋了一番,還真的找到了人。
時恩沫眨眨眼:“畢竟,我得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這個能力追過來。”
伏蒼失笑,眼睛卻繞著時恩沫的麵容轉了一圈。
“怎麼你也偽裝起來了?”
時恩沫挑眉,很有威脅意味地開口:“你覺得很難看?”
伏蒼要是敢說一句是,她絕對會馬上讓他試試自己的新異能的。
伏蒼顯然也感覺到了冥冥之中的威脅。
不過,他還是誠實地說了實話:“不是你真實的麵孔,我都覺得不好看。”
時恩沫瞟了他一眼:“……行吧。算你過關。”
伏蒼:“那,我如果將功補過一下,做頓飯呢?”
時恩沫:“我看看菜單再說。”
末世這段時間,她吃得實在不怎麼樣。現在伏蒼一出現,時恩沫就感覺自己已經條件反射地開始饞了。
伏蒼也不賣關子,直接手腕一番。
麵前就出現了一盆熱氣沸騰的四宮格火鍋。
還是自帶電池的那種。
周圍則是各種各樣的配菜,從牛肉卷小酥肉,再到豆腐皮金針菇。
應有儘有。
時恩沫:“……你的異能?”
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伏蒼微笑著默認了。
他手腕又是一翻,剛剛那一桌子的火鍋就沒了。取而代之的,則是自帶炭火的燒烤架,上麵放著一整排已經香噴噴冒油的羊肉串。
烤盤裡,還有牛肉、脆骨、雞翅等等等待上烤架的食物。
時恩沫立刻抬頭:“等會再展示你的異能,先讓我吃一頓。”
她剛剛就想吃烤肉了,現在還怎麼忍得住?
伏蒼無奈:“明明是給你挑選菜單……”
不過,時恩沫已經沒功夫理會他了。她炫得快樂享受,已經徹底沉浸在了美食的世界中。
伏蒼很懂事,又掏出了兩瓶鮮榨果汁,還有一份飯後水果。
專門用來幫忙解膩的。
等這一大堆的烤肉都進了時恩沫的肚子,她才擦了擦嘴,問起了伏蒼。
“你的異能是召喚食物?”
雖然聽起來沒什麼戰鬥力,但對於伏蒼這種人來說,戰鬥力已經是最不需要的事了。
他和時恩沫一樣,都是沒有異能加持都可以打過異能者的人。
伏蒼搖了搖頭:“空間異能而已。我隻是,提前做了點準備。”
往裡麵塞了,那麼一點點的物資罷了。
時恩沫:“……一點點準備?”
按照剛剛那個架勢,怕不是億點點吧!
伏蒼笑而不語。
不過,這倒是提醒了時恩沫。她很快想起了自己需要的那幾個物資點。
本來還在想,她要怎麼提前把那些東西都運走呢。
現在,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時恩沫拍拍伏蒼:“紙,筆,地圖,有嗎?”
伏蒼很上道。
她說什麼,他那邊就從空間裡拿出了什麼。
東西瞬間就擺在了時恩沫的麵前。
時恩沫在地圖上標注出了那幾個工廠、商場的地點。連帶著自己原本記憶力的食材倉庫的地方也注明了。
“你有空的話,可以先去這幾個地方轉轉。把裡麵的東西收了。”
時恩沫把地圖遞給了伏蒼。
伏蒼敏銳地發現了她話語中的漏洞。
“你不和我一起?”
時恩沫點頭:“嗯。我還有事。”
忙著整翟景龍。
才剛起了一個頭,不能就這麼算了。
伏蒼也就不多問了:“好。”
兩個人約定了之後見麵的地點和時間,時恩沫又順走了幾塊巧克力。這才優哉遊哉地從警局出來,回到了平房。
她回去的時候,房間裡的眾人居然還在吵。
甚至都沒人發現時恩沫中途離開了一趟。
還是時恩沫隨口問了一句:“你們不累嗎?”
其他人:“……”
他們這才發現,自己從早上到現在,居然滴水未進。
大家也吵累了,心情也格外沮喪,乾脆各自去摸了點罐頭泡麵吃。
時恩沫吃飽喝足,留在了臥室裡,仔細觀察著躺在床上的翟景龍。
她倒不怕翟景龍死了。
在時恩沫看來,翟景龍遲遲未醒,多半是因為他昨天也使用了精神係異能。
被自己強行反製之後,又多維持了那個夢境好一會兒。
說到底,就是異能耗儘,體力大傷罷了。
等他在睡夢之中慢慢恢複好,這人估計也就醒了。
果然。
就在時恩沫這麼想著的同時,床上的翟景龍忽然動了動身體,發出了一聲叮嚀。
緊接著,他睜開了雙眼。
看見床邊淡定的時恩沫,翟景龍一時間有些迷惑。
“我怎麼在這……你在乾嘛?其他人呢?”
時恩沫看著他,依次解答:“你暈倒了。我在看守你,其他人去吃飯了。”
翟景龍:“……”
這回答,怎麼聽起來那麼讓人難受呢?
隊伍裡的老大都暈倒了,其他人居然還有心情吃飯?!看著他的,竟然是最不服自己、最晚進來的時恩沫?!
……不對,等等,為什麼他會暈倒?!
他昨晚,不是在給時恩沫做精神催眠嗎……
可緊接著,翟景龍就來不及去思考更多了。
似乎是因為剛剛用了腦子,翟景龍忽然覺得自己的頭部有一種無法忍耐的瘙癢。
甚至讓他忍不住歪了一下。
“我……我要洗頭!快,快讓我洗頭!”
翟景龍不知道哪裡來的洗頭衝動,這股衝動突然襲擊了所有的理智,讓他沒頭沒腦地怒吼起來。
他已經不想去想自己為什麼暈倒之類的事了。
隻有一件事,在他的腦海中不斷衝撞,占據了所有的空間。
——洗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