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房裡有洗手間, 水龍頭裡還能流出一點細微的涼水。
昨天大家還靠著這個稍微擦洗了一下。
沒想到今天,這卻成了翟景龍的救命稻草。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但這股衝動來得猛烈而不可抵擋, 讓他根本無法做過多的思考。
直接衝向水龍頭。
嘩啦啦洗了第一遍。
小隊的其他人已經聽說翟景龍醒了,都衝到洗手間門口。
一疊聲地詢問起來。
“老大你還好嗎?”
“老大怎麼了!”
“老大你說個話!”
……
老大不想說話,並在洗頭。
洗完了第一遍還不夠,還覺得癢。
於是繼續洗。
就這樣, 翟景龍一直衝到水龍頭裡一滴水都流不出來了,他依舊覺得沒覺得症狀緩解。
反而那種瘙癢更加難耐了。
就像是……
從腦子裡麵,傳來的一樣。
這種問題匪夷所思,甚至都很難解釋。
翟景龍隻能一邊暴躁地撓頭, 一邊問其他人:“我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我頭這麼癢?”
其他人:“……我們也不造啊老大。”
難道要說, 這是你半夜闖進女生房間的報應?
時恩沫坐在旁邊,翹著腿,隨口說道:“頭癢, 可能是快長腦子了。”
翟景龍:“?”
他有心想要發火, 可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剛給時恩沫下了精神暗示, 便又忍住了。
但他的暈倒和忽然的頭癢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卻讓翟景龍內心焦躁不已,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著了什麼道似的。
老大出問題, 小隊的行程自然就耽擱了下來。
好在, 也隻耽誤了一天時間。
第二天一早,翟景龍便感覺神清氣爽,頭忽然就沒事了。
雖然他是輕鬆了很多。
但突然又好了——又是什麼原因呢?
翟景龍依舊迷惑。
“大概是頭發裡有虱子, 現在都被消滅了吧。”
依然是時恩沫,她站在一邊,吃著不知道哪來的巧克力,隨口這麼一說。
結果翟景龍就看見, 周圍的好幾個小弟都後退了一步。
尤其是喻沁。
那架勢,仿佛生怕他把虱子傳染給自己似的。
翟景龍:“……我不會傳染!不對,是我根本就沒虱子!”
可惜,大夥的臉上的情緒都是——我不信,你瞎說。
時恩沫趁著他們七七八八地說話,依舊第一個上車,占據了單人座位。
她看著翟景龍的情況,心裡已經對自己的暗示能力有了大概的了解。
強度很高。
但持續的時間,也就一天而已。
這個能力很適合用在戰鬥中,但想要持之以恒地洗腦某人。
說實話,並不是特彆劃算。
當然,這或許也和被暗示人的精神強度有關。
比如時恩沫自己,心智堅定,意誌如鋼。
翟景龍想要精神控製她,對於她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效果。完全和一片羽毛撓撓癢沒什麼不同。
如果對象是喻沁的話,她並不堅定,喜歡左右搖擺。
說不定持續時間也會長一些。
翟景龍這個人,雖然有一定的野心和想法,但生性多疑。
所以精神強度隻能算是中等。
……
“看你愛吃巧克力,特意讓他們找出來的。”
車上,翟景龍恢複了正常後,又開始他的“招攬大業”了。
既然已經給時恩沫下了一個暗示,那不管怎麼說,現在時恩沫對他的好感度,應該不低吧?
就算不是什麼瘋狂喜歡,至少也應該是欣賞和親切的水平。
所以他又開始了。
遞過來的掌心裡,躺著幾顆巧克力糖果。比較貴的那種。
在末世裡,就不用說價值有多高了。
翟景龍一臉熱切。
時恩沫不知道從哪撿了個雙肩包,看上去灰撲撲的,和她的麵容一樣不怎麼好看。
可這會兒,她卻把拉鏈拉開,對著翟景龍展示。
整整一背包的巧克力,進口的國產的純黑的白巧的。
應有儘有,玲琅滿目。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去進貨了呢。
“要不,你自己留著吃吧?”
翟景龍:“……”
時恩沫的眼神中不夾雜質,但莫名地,就讓翟景龍覺得她在同情和諷刺。
他默默走開了。
倒是沒懷疑時恩沫那些巧克力哪來的。
他自己的物資裡沒有,所以肯定是時恩沫昨天四處搜尋撿到的。
也不知道應該說她運氣好,還是實力強……
接下來的一路上,翟景龍都在有意無意地撩時恩沫。
就連最不解風情的矮子都看出來了。
其他人更是一臉的眉眼官司。
無非是覺得老大也太不講究了?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
有了喻沁不夠,還要再來一個?
偏偏這個新的——
怎麼說呢。
時恩沫不好看是一方麵,但人家的確有種獨特的魅力。
可問題是,這種魅力都讓人隱隱覺得,她不是那種能被“感情”所束縛的女孩子。
就像一個人的夢想是星辰大海,你卻非要和她談戀愛搞些雞毛蒜皮。
這搭嗎?
這可能嗎?
隻能說,翟景龍當局者迷。
喻沁也是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
她本來對翟景龍就沒多少感情,跟著他純粹是為了自保和提升自己的地位。
現在來了個時恩沫搶她的位置,喻沁又打不過。
她就開始萌生其他的想法了。
走到F市時,他們剛好經過了一個小型休息站,也遇到了其他兩隊出來搜尋的隊伍。
這一路大家都是在邊走邊休息,沒有去過室內過夜。
因此翟景龍再沒找到機會給時恩沫下暗示。
到休息站時,翟景龍作為隊長,便去和另外兩個隊打了個招呼。
這是一種信息流通的方式,也算是表明自己沒有惡意。
大家聊得還算客氣,明顯都不想打架。
隻是分彆的時候,有個五大粗的男人很下流地調侃了一句。
“你倒是豔福不淺啊,我們這全是男人,你隊裡有倆女的。這是……兩個都收了?”
另一個也跟著笑:“我看有個夠難看的,這也下得去嘴啊?不過也是,燈一關不都一樣!”
男人們露出猥瑣的笑容。
翟景龍臉色微變。
時恩沫長得的確不怎麼樣,雖然實力可以掩蓋這個事實。但在彆人看來,他和一個醜女待在一起,卻很不搭。
翟景龍覺得自己丟麵子了。
他遠遠地看了一眼,確定自己隊伍的人都在遠處,便勾起嘴角,裝模作樣道。
“彆開玩笑了。她求著我入隊,現在日子艱難,反正我這也不多一張嘴,就留她了。至於彆的……嗬,我還沒那麼饑不擇食。有一個,足夠了。”
翟景龍朝著喻沁揮了揮手。
喻沁不明所以,卻還是露出個笑容。
嬌媚的臉龐頓時讓另外兩個隊長都看呆了,麵露羨慕。
這種目光讓翟景龍心裡暗爽,自覺丟掉的麵子,又全都回來了。
他不由挺直了自己的脊背。
……
篝火邊,幾個人圍在一起,正在煮粥。
時恩沫靠最遠處閉目養神。
自從她展現出實力後,這種活兒也不歸她乾了。
當然,也可能是他們不太喜歡她的做飯風格。
因此,她正好坐在這裡監聽。
風在時恩沫的掌控下肆意變換。
送來了遠方的花香,也送來了幾個人的談話聲。
——真有意思。
聽見翟景龍的話,時恩沫其實並不意外。
因為按照原本的劇情來看,他的確就是這麼一個貪心而寡情的男人。
雖然在彆人看來,他在後來養著“時恩沫”,把她保護在基地最中心,嚴加看護。
但這並不代表翟景龍就隻有她一個女人。
相反,成為一方霸主之後,他身邊並不缺女人。
而翟景龍也一直來者不拒。
他把這個也視為“權力”的一種象征。
更何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更加能滿足他膨脹的虛榮心和掌控欲。
所以,時恩沫並不生氣。
誰會和垃圾生氣呢?
但是,她倒是更加期待這之後翟景龍的反應了。
權力被瓦解,虛榮被戳穿之後……
是會惱羞成怒?還是無能狂怒呢?
夜晚。
大家就倚靠在篝火邊,隨意地歪著,以此過夜。
在這樣人多眼雜的情況下,翟景龍自然也不好施展他的能力。
隻能作罷。
但這不代表時恩沫不可以。
她本來就靠在喻沁的附近,現在更是稍微用風刮起了毯子的一角,遮在了兩人之間。
時恩沫的手,便悄無聲息地在毯子下摸過去,碰到了喻沁。
喻沁毫無所覺,甚至睡得打起了小呼嚕。
夢裡。
喻沁似乎見證了未來。
她看見翟景龍厭棄自己,越來越喜歡時恩沫,甚至正式和對方交往了。
而她,失去了男人的保護,淪為了隊內地位最低下的那一個。
偏偏他們小隊還遭遇了喪屍群。龐大的喪屍群圍攻他們,還有一隻級喪屍!
最終,全隊覆滅。
她在極度的痛苦中被撕扯開。
“啊!!!”
喻沁尖叫著醒來,驚醒了休息站的所有人。
她慌慌張張地看著周圍的人,嘴裡不清不楚地喊著一些詞。
“喪屍!級喪屍!”
“我死了!”
“好可怕!太可怕了啊啊!”
……
不遠處,有人嗤笑一聲:“又瘋一個。”
自己隊裡的人搞出這種事,翟景龍自覺麵子難看。嗬斥了一聲:“趕緊閉嘴!冷靜點看看,哪有喪屍啊!”
胖子給喻沁遞了杯水,她這才慢慢地回過神來。
可是剛剛夢中的情形卻始終在腦海之中浮現,讓喻沁怎麼都無法平靜下來。
旁邊,時恩沫忽然站起身:“去個廁所。”
她懶洋洋地踢著腿,走去了休息站的洗手間。
看來她的猜測是對的。
對於精神強度差的人,她的精神暗示起到的效果會更好。
異能又有了精進,時恩沫的心情很好。
她經過了另外兩隊。
被喻沁吵醒後,他們又兩兩地重新躺下了,準備再休息一會兒。
已經實驗了精神係異能,又怎麼能落下彆的呢?
時恩沫手指一彈。
兩道風刃便快速飛出,瞬間劃過了兩個嘴賤隊長的頭頂。
他們甚至還沉浸在半夢半醒之間,除了感覺風略微大了點,沒有絲毫的警覺。
第二天一早,翟景龍等人便準備繼續出發,去目的地搜尋。
除了喻沁還有點心神不寧外,其他人狀態都還不錯。
時恩沫更是格外輕鬆。
尤其是,她聽見另外兩個隊裡突然發出的怒吼和驚呼。
“媽的誰乾的?!”
“老子頭發呢!草!彆讓我找到!”
兩個禿頂男人你看我我看你,臉上都是掩蓋不住的怒火。
其他人一副想要憋笑,又忍不住的樣子。
兩個隊長看這反應,簡直更生氣了。
要知道,被人剃禿了頭頂不僅僅是看起來不好看,更表示對方可以悄無聲息地接近他們,而他們毫無所覺!
如果對方的目標不是頭頂,而是脖子呢?
想到這兒,兩人都是後脖頸一涼。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了問題。
在場個隊伍,唯獨兩個隊的隊長禿了。
那,憑什麼翟景龍沒事呢?
——除非,他就是那個凶手!
翟景龍本來也在含笑看戲,看著看著,他也意識到不對了。
立刻大喊一聲:“撤!”
隨手在後麵架了個電網,止住了兩個隊長追趕的步伐。
一夥人躥上車跑了。
車上的幾個人驚魂未定。
瘦猴忍不住問道:“老大,你乾嘛要割他們的頭發啊?雖然是挺好笑的。”
翟景龍皺著眉。
他跑,是因為他知道這種情況下講理是說不清的。
可他知道那不是自己做的。
那麼……還能有誰呢?
翟景龍的目光,忽然就投向了時恩沫。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這麼一種直覺。這事是她乾的。
時恩沫忽然回頭,也看向了他。
兩個人目光對上,時恩沫的眼神裡沒有一點兒驚慌和試探。
反而是一如既往的隨意坦然。
“可能是想看看禿頭後的造型吧。”
其他人:“……”
翟景龍的品味,越來越無法捉摸了。
翟景龍:“……我不是。”
時恩沫這麼一打岔,他又覺得可能不是她乾的了。
畢竟這幾天的戰鬥試探下來,他是真沒發現時恩沫有什麼隱藏起來的異能。
可那種能不被人發現卻剃掉頭頂頭發的操作,明顯是異能者才能乾出來的。
大概,是那兩個隊長私下得罪了什麼人吧?
車子一路狂奔,很快到達了地圖上標明的商場。
翟景龍是預備在這裡做好收集資源的準備的。
雖然他現在手頭沒有空間係異能者,但如果能在這找到大量資源。又能去附近的工業區弄到一些機器和金屬的話……
其實一個天然的基地雛形,就已經形成了。
在這個基礎上不斷吸納人才,逐步發展。
他的霸主之夢指日可待。
想到這兒,翟景龍心潮澎湃,一路上的那些小摩擦小暴躁,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兩人一組,進去搜尋,分頭行動!”
翟景龍下了命令。
一回頭,就看見時恩沫跟在自己身後。
對。
霸主之夢快要開始,人才也必須趕緊留住了。
他便溫聲道:“你就和我一隊。”
時恩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行。”
反正去彆的地方,現在也什麼都搜不到了。
兩個人順著一樓的商鋪逐間尋找。
第一間,沒東西。
第二間,沒東西。
……
第N間,有東西了。
但是是兩隻喪屍。
時恩沫一槍爆頭。
轉身,就看見翟景龍爆發了。
“草!這什麼地方?!都被人搜完了嗎?!”
這些商鋪明明沒什麼打鬥爭搶的痕跡,可是裡麵的東西全都不翼而飛。
不僅僅是什麼特彆有用的食物、武器之類。甚至連任何一些沒什麼大用的東西都不存在。
就像是被人連鍋端了似的。
與此同時,其他的兩組也回來了。
“老大,我們去了底下超市。已經……全被搬空了。”
“樓上也是,彆說衣服了,連塊破布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