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1 / 2)

眼前的男青年生得白淨雋秀,穿著件淺灰與淺藍色斜條紋的襯衣,外頭還罩了件白色的毛背心,腳下蹬著鋥亮的皮鞋,整個人的氣質非常的儒雅,很有書卷氣。

白桃桃又看向了宋秩。

宋秩也是斯文人,但和男青年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男青年看起來就是很溫和的人,未語先笑。宋秩的氣質冷漠疏離得多,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樣子。

出於對靈氣的喜愛,白桃桃覺得……嗯,還是宋秩看起來更順眼些。

男青年見白桃桃隻是歪著頭看向自己,不由得笑了,“認不出我了?”

白桃桃眨了眨眼,仔細想了又想,確信自己是不認得這個人的。

那麼,剛才她又怎會自然而然地喊他一聲“哥哥”?

白桃桃糊塗了。

倒是站在一旁的紅豆想起來了,指著男青年喊,“發、發卡!”

但小姑娘表達的詞不達意,白桃桃就更糊塗了。

男青年的笑容溫潤如玉,“我是烏瑞安,可能你已經不記得我了……怎麼,最近搬到城裡來住了嗎?”

白桃桃茫然的點了點頭。

烏瑞安又看了看鬨成一團的白家暫居院子門口,問道:“那你們是……住在這兒?我明天中午過來拜訪的話,合適嗎?”

白桃桃問道:“你是我們家的親戚嗎?”

烏瑞安笑了,“不是,不過……我們兩家的關係比親戚還親。你爸爸就是為了救我的妹妹才受的傷,你們一家都是我們的恩人。”

白桃桃“啊”了一聲,明白了,“那你們是城裡人嗎?”

烏瑞安含笑說道:“我們住在國外,隻是最近回國了,暫住在招待所那兒。”

——住在國外?她爸爸見義勇為救了一個華僑?女華僑曾經送給白家姐妹幾個發卡?

嗯,對上了!

白桃桃朝烏瑞安點頭,“那明天見!”

烏瑞安:……

小美人的精神狀態比以前好了很多,本來他還想多跟她聊一會兒的,結果她直接說再見?

烏瑞安啞然失笑,柔聲說道:“好,那明天見。”

說著,他的目光突然順著白桃桃的手,延伸到宋秩身上。

——青年高挑瘦削,生得五官俊美,他肌膚白晳,眉頭微鎖,有種儒雅冷峻的氣質。而他的眼神又十分銳利,被他淡淡地掃了一眼以後……

也不知怎麼了,烏瑞安居然有種遍體生寒的感覺?

宋秩朝烏瑞安點了點頭。

烏瑞安報之以客氣的微笑,然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白桃桃的注意力仍然放在自己這一家子人的身上。

大約兩小時過去,白家這邊都已經把分家的事兒給談完了,可陳家的人還躺在地上。

主要是白南生不讓,誰敢起來,他過去就是一腳,直接把人踹翻。

最後陳家人也學乖了,大多數沒受傷的人就盤腿坐在地上,受了傷的陳家三兄弟就隻好一直繼續躺在地上。

陳父急得不行,小小聲求了白南生幾句,想央他趕緊先送仨兒子去醫院。但白南生就是很堅持:陳蘭芬不簽離婚協議,誰也彆想離開這兒!

下午快三點的時候,白梨梨才帶著陳蘭芬簽好的離婚協議匆匆回來了。

白南生拿著離婚協議看了又看,神色未明,倒是瞪了一眼陳父,“快滾!”

陳父這才忙不迭地招呼著族人們,讓幫著把他的仨個兒子送到醫院去。

陳大牛此時已經醒轉,知道自己四肢全廢,恨得不行,冷冷地盯著白南生,啞著嗓子說道:“白南生,咱們青山綠水,後會有期!”

“客氣了!”

白南生痞裡痞氣地說道:“你要這麼說呢,我就得跟你講講道理了。我哪兒招你惹你了?你要把陳蘭芬的肚子睡大以後,把這綠帽兜我頭上?你要是不招我,今天你受這罪嗎?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想著,從這兒一出去,你就去報公安,對吧?”

陳大牛恨恨地瞪著白南生。

白南生一笑,“那你去報啊!你有種你就去報公安!正好我也不想回部隊了,從今往後我就拿著你爸寫的那些欠條,住到你家去!噢不對,那已經是我的屋子了……嘖嘖,一幢屋、外加兩千五百塊錢,我可以啥也不乾的吃喝玩樂……過上五年!”

“你們也彆想著五年以後就能撇下我!首先你們家未必能在五年裡,還得起這兩千五百塊錢!其次,我根本就不會放過你們,五年的時間……足夠我找到其他的法子再讓你們寫上三千……不,三萬塊錢的欠條了!到時候啊,連你們的兒子、孫子都得供養我!”白南生嘿嘿笑道。

陳大牛被氣得滿麵鐵青,心想白南生雖然是個惡霸,但他陳大牛也不是啥善茬。可如今看來,他的段位還是沒有白南生高,竟然擺脫不了白南生給他全家帶來的厄運???

難道真的隻能報公安?

“彆!彆報公安!千萬彆去——”

說話的是陳二牛。

陳二牛是陳家父子幾個裡最多心眼兒,也是最有文化的。

他虛弱地說道:“大哥,我和你都有案底,報公安對我倆更吃虧!到時候他們過來一調查……我們這叫打架鬥毆,責任就是五五分。而且咱們人多,更吃虧!”

“誰踏馬會相信我們十幾個人還打不過他一個?要是白南生說,是我們圍毆他的呢?我倆又有案底的話,彆說是公安會偏著他,就是案子被移送到法院那,也會因為我們有案底而重判……雖然我們受了傷,可我們幾個……就沒一個見血的,就算是去驗傷,估計也是輕傷,對他影響不大……”

“而且咱們還得防著,真告了他,他前途儘毀了,真跟咱們魚死網破可怎麼辦?”陳二牛繼續說道。

陳大牛陷入沉思。

確實是。

他和二牛曾經因為盜竊、猥褻婦女蹲過監獄,出獄的時候管教囑咐過他們,以後再也不能作惡,否則再被判刑的話,就會被重判!

陳大牛頓時覺得有些絕望:難道還真的擺脫不了白南生了?

陳二牛繼續說道:“再就是,萬一他要報公安,讓公安去查起蘭芬的彩禮那事兒呢?那我們就成了詐騙犯,那可全是我們的責任啊,他成了受害者……大哥,怎麼算,都是我們劃不來。”

陳父忍不住說道:“那他報公安說我們詐騙,我們就不能說他詐騙?他可是逼老子寫下了兩千五百塊錢的欠條,連房子帶地皮的都沒了!”

陳二牛搖頭,“爸,那也是我們陷害他在先的。所以絕對不能去報公安,錢沒了我們可以再賺,要是我和大哥再進了監獄……彆說還錢了,這一家子老小連吃飯都成問題……”

陳父沉默了。

陳二牛又喘了幾口粗氣,說道:“再說了,把他逼急了,難道真等著他被部隊開除,然後蹲到我們家……吃我們一輩子?”

陳三牛“嗷”的一聲就哭了,“陳菊香那個死老太婆,這是把我們一家子推進了火坑啊!”

陳大牛一細想,還真是二弟說的那樣。

要怪也隻能怪陳菊香出了這麼個餿主意,外加……他們都被白正乾那一大家子的勤勞踏實給迷惑住,忘了他們家還有個十裡八鄉都神憎鬼厭的混世魔王白南生。

陳二牛又道:“現在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咱們彆聲張,趕緊讓這個霸王回部隊去!至於咱爸寫下的那些欠條……白南生是混球,他爹媽又不是,不會不講道理的……”

這時,白南生也朝著他的傻妹妹招了招手,“桃桃過來!”

白桃桃就牽著宋秩的手,走了過去。

白南生還不認得宋秩,畢竟他回家打了轉兒,也就是卸下了行李吃了碗麵就走了,這還是頭一回和宋秩打照麵。

看到桃桃緊緊地牽著宋秩的手?

白南生的臉色不大好看,“小傻子,他誰啊?”

“你才是傻子!”白桃桃罵他。

殊不知,白南生最愛聽傻妹妹這樣罵他,因為這顯得他妹妹不傻,被罵了還知道回嘴。

“好好好,哥哥才是大傻子!我問你,他誰啊?”白南生指著宋秩問道。

宋秩自個兒開了口,“我叫宋秩,是村裡新來的知青,在村裡的時候我一直在你家搭夥吃飯。”

白南生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宋秩一番,又仔細地看了看宋秩和自家傻妹妹牽著的手——嗯,是他妹妹牽著宋秩的?

白南生對宋秩就沒了戒備。

他對白桃桃說道:“桃子啊,哥哥給你布置一個任務好不好?”

白桃桃聰明著呢,看了滿地的殘兵敗將一眼,搖頭,“我可打不過他們。”除非宋秩的靈氣可以一直滋養她,恢複她前世的金丹期,大約還有些可能。

現在?

她都還沒找到讓這具身體儲存靈氣的辦法,一離開宋秩就分分鐘有可能變回小傻子的狀態……

說白了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彆的就不需要想太多了。

白南生哈哈大笑,“打架用不著你!不過啊……”說到這兒,他冷冷地掃視著三三兩兩離開的陳家人,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如果有人敢趁我不在家,欺負你,或者是欺負了這家裡的哪一個人……你就讓宋秩打電話到我連隊上去,我馬上回來收拾這些孫子!”

宋秩皺起了眉頭。

——白桃桃好騙,他卻不是好騙的。白南生的這番話,分明把他也牽連了進來。

但轉念一想,自他來到如意村,白正乾對他就極為照顧,就當是互助,白家有事兒的時候他也不可能旁觀,於是他沒吭聲,等於默許。

白桃桃也沒上當——二哥從連隊趕回家,至少也需要兩天的時間,家裡要真發生什麼急事兒,難道還等得了他?

不過就是二哥在恐嚇陳家人罷了!

於是白桃桃認真點頭,大聲應下,“……好!”

陳大牛一眾雖然被氣個半死,卻更明白無論在明麵上、還是在暗地裡,他們目前都沒有跟白南生鬥下去的資格和力量,便無可奈何的被親友給架著,匆匆趕往醫院。

白家一大家子七八十號人這才關了院門。

先前男人們在商議要分家的時候,女眷們就已經相互幫襯著在院子裡煮起了飯。這會兒飯菜都已經準備好了。

主食是不摻豆子的大米飯,管飽。菜有三樣:一是豆角燜五花肉,一是辣椒炒鴨雜,一是肉沫燜冬瓜。

族人們都驚呆了。

——乖乖,在城裡吃淨大米飯?三個菜全都帶肉?尤其是那一大盆的豆角燜五花肉,明顯肉比豆角多啊!

族人們個個眼放精光!

七太婆吃得肚皮溜圓,問唐麗人,“麗人哪,你發達了還是咋滴,怎麼進了城、租了那麼漂亮的院子,還吃得起巴掌那麼大的肉?”

李翠兒湊在一旁豎著耳朵聽,想從中找出唐麗人昧了公中錢財的證據。

唐麗人當然不會說前兩天她們一家倒賣了百來隻雞鴨鵝、掙了二三百塊錢的事兒,隻幽幽答道:“正乾不是為了救人受了傷麼?國家撥下來四百塊錢的醫療費,已經花了二百多……先挪過來用吧,以後的治療費用,以後再說。”

七太婆有些生氣,“哎喲,那我可得說你了!都是鄉裡鄉親的,大夥兒都知道你們不富裕,就是吃豆子飯,吃點兒白菜土豆兒的,都挺好呀,你說你還這麼鋪張浪費!”

唐麗人,“勞師動眾的把大夥兒都喊到城裡來,結果是來看我家的笑話的,我心裡過意不去……”

“嗐!你這傻孩子!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哪!”說著,七太婆狠狠地瞪了陳菊香一眼,繼續問唐麗人,“對了,你起新屋的事兒,怎麼搞啊?”

唐麗人,“前頭三太婆走的時候,我給她送的終,她把河西那塊地的地契送我了,我們新屋就起在那兒吧!老二(白二叔)也想起新屋,怕是他手裡根本沒有地皮,我勻一塊給他,回去再立文書。”

李翠兒立刻嚷嚷了起來,“要這麼說的話,那塊地皮也得分我們一塊!”

唐麗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七太婆喝道:“好啊,拿你祖屋來換!”

“偏心!”李翠兒“哼”了一聲,扭頭走了。

那一邊,白桃桃也和宋秩排排坐,一人手裡捧著一大碗飯,飯上碼著厚厚實實的各種菜。

白桃桃本來很愛吃肉。

可她發現,肉的配菜豆角居然更好吃?於是她就把宋秩碗裡的豆角和冬瓜扒拉到自己碗裡,又把自己碗裡的五花肉扒拉到宋秩碗裡……

宋秩捧著碗,好脾氣地任她擺弄。

談鳳蕙是長嫂,不自覺承擔起照顧弟妹的責任,總要巡視一圈兒,看到弟弟妹妹和孩子們都吃上了,她才能安心。結果看到桃桃捱著宋秩坐在小板凳上,一個勁兒的往宋秩碗裡挾著什麼?

談鳳蕙責怪桃桃,“桃桃啊你又欺負宋秩了?”

白桃桃:……

這個“又”字就很有靈魂。

談鳳蕙摸了摸桃桃的腦袋,對宋秩說道:“宋秩啊,桃桃她是小孩子,你彆見外啊,那邊還有好多菜,不夠吃再去拿!”

宋秩應了一聲。

白桃桃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大聲說道:“爸爸媽媽,有個人,他叫烏……烏瑞安,他說明天中午過來拜訪你們!”

白正乾和唐麗人愣住。

“瑞安也在城裡嗎?他又回來了?”白正乾追問。

白桃桃一無所知。

唐麗人笑道:“桃桃能把瑞安的名字說出來,還能把明天他要來家的話給帶到就不錯了……”

說著,唐麗人打量著宋秩,有些奇怪,“對了小宋啊,你咋也進城了?”

這回輪到宋秩發愣了。

——不是你們寫了張字條,說要是你們三天不回,就讓我上城裡來找你們的嗎?

白正乾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兒,就對唐麗人說道:“他們桂花姨不是正在找懂外語的人嗎?眼前不就有一個!”

唐麗人也開心了,“對對對,小宋啊你叔說你會兩門外語?是這樣兒的,我有個遠房親戚,想找個懂外語的人幫個忙,你……”

宋秩點頭,“我會英語和俄語,一般的翻譯沒問題。日語的話,書麵翻譯還成,口語可能差一點兒,明天我跟嬸子去看看,能幫得上忙的話,我肯定幫。”

聽說宋秩會三門外語?

眾人一臉豔羨。

白南生也捧著個大碗,坐在角落裡猛扒飯。

今天的夥食很好,巴掌大的五花肉先被油炸過,然後又燜得酥爛入味,配上香噴噴的白米飯,味道一絕。

但白南生味同嚼蠟。

他匆匆扒完飯,把碗筷放進水槽,趁人不備出了門。

白南生趕到了醫院的產科病房。

陳蘭芬躺在病房裡,一個肥嘟嘟的小嬰兒睡在她身畔的小床上,正握著拳頭呼呼大睡。

白南生定定地看著陳蘭芬。

從小,他就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在陳菊香眼裡,不管他表現得有多麼的優秀,始終比不上四房的富貴兒。

可他年紀小,父母兄長忙於勞作,他被托付給陳菊香,度過了一段極端扭曲的童年。後來再大一點,被父母兄長管束在身邊,他才慢慢懂得了是非。

但他不樂意當一個父母兄長眼裡的好人。

——好人,就意味著會被壞人欺負。

在麵對陳菊香的打壓時,“敬老”二字,就能把他的父母壓得喘不過氣來;在麵對李翠兒的偷摸揩油時,“憐幼”二字,身為兄嫂的父母就必須原諒李翠兒所有的奸滑。

白南生恨。

難道與人為善,是守護家人的唯一方式?

那麼在麵對陳菊香、李翠兒等人作惡的時候,自家是否隻有忍讓這一條出路?

白南生咽不下這口氣。

他要用惡的方式,來守護家人。

恣意妄為、我行我素的生活方式,讓他感到暢快淋漓,但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除了無可奈何隻能容忍他的家人之外,沒有人願意接近他,甚至連個能說安安靜靜說上幾句話的朋友也沒有。

陳蘭芬的出現,對他來說,是那樣的可貴。

——她長得不好看。

沒關係,好看的姑娘也不會理他。

——初次見麵她就紅著臉、拉他去鑽玉米地兒?

有點兒不妥,但難得有個姑娘不嫌棄他、不害怕他。

——她好像脾氣不太好?

不要緊,他脾氣也不好,以後慢慢學著對她好就是了。

——就是那一次,她懷了他的孩子???

天!這是什麼天大的喜事!他終於擁有了自己的小家?

——她爹要一千塊錢的彩禮?

這也太離譜了,不過,以後他努力掙錢,把這一千塊還給父母就是。

白南生給自己做過各種各樣的心理建設……他甚至非常感激陳蘭芬,願意給他一個家,給他一個孩子,從今以後還會陪著他慢慢終老。

然而最初的激情漸漸散去,白南生慢慢冷靜下來。

他能感受到陳蘭芬對他、和對她娘家人的區彆,也隱約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但他信任她,從不以為意。

讓他感到有些不妙的,是他對陳蘭芬的感情。

在連隊裡和戰友們聊天的時候,一說起父母、兄嫂、妹妹們,侄兒侄女們,他簡直有說不完的話!

可當戰友們笑問起說你老婆呢的時候?

白南生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這才發現,他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叫陳蘭芬,她娘家在陳家村,她今年25比他大兩歲之外……

他對她一無所知,他根本就不了解她。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居然……常常忘記他已經是個已婚男人了!

這次被家人緊急叫回,他已經猜到應該和她有關,會是她肚裡的孩子有什麼事嗎?他心裡忐忑不安,但更多卻是茫然。

怎麼稀裡糊塗的,他就多了一個妻子,又馬上多出來一個孩子了呢?

他都還……

記不住她的長相。

後來回來了,見著了,他連話都不敢和她說,也不敢多看她一眼。

實在是太陌生了。

要不是因為她那碩大無比的肚子,他壓根認不出這個女人就是……他的妻子。

結果,他聽到了一個讓他感到無比憤怒、又無比羞恥的真相。

——原來她根本不是因為喜歡他,才拉著他鑽了玉米地。

——原來她根本不想嫁他。

——原來她肚裡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他的。

——原來她也一直把他當成二百五。

所以,他還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對嗎?

這時,靜靜躺在床上的陳蘭芬突然扭過頭,意外地看到了呆立在門口的白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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