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關於周報頭版頭條的標題太長這件事(上)(2 / 2)

買活 禦井烹香 6090 字 6個月前

其女等同處理,因二女均未參與家外之事,長女已經成婚離家數年,所以以離家年數為限,按三等罪行的辦法,五歲到十三歲之間是八年,勞動改造四年即可,減刑可以達到兩年,同時長女裹了長足,在勞動改造中,買活軍還為她定做了矯正鞋,並且教她認字學習——隻要沒有立刻處死,勞動改造中的罪犯,都可以向買活軍證明其是有用之人,有用之人得以減刑,甚至獲得優待,完全不予處刑,都是有可能的事。

如果某甲當場就被毆死,但他有個好友某丁目睹此事,耿耿於懷,成為流民之後往買活軍衙門備案,會是如何呢?也是一樣,隻要‘知不法事’,完成備案、督促、尋證三個環節,買活軍都予以處理。若是某丁在本地務農,於買活軍入主以後前往告發,結果也是一樣。文章中對此做了總結,【總之,從今日起,本地一手遮天的大老爺們就要小心了。】

【不要以為斬草除根,便可高枕無憂,須知道天地之間,自有一股正氣,深藏於百姓心底,冥冥之中,更有萬民目光,幽幽凝視,你們行事的證據,或許就藏在鄰居眼中,行不法之事時,除非你能殺掉所有沾邊知情之人,否則將來買活軍入主之日,便是你等闔家落馬之時,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到了時候,有冤的申冤,有仇的報仇,除非爾等永遠生活在買活軍法治之外,否則闔家世代,總有你們遭受報應之日!】

闔家世代,不死不休!

延平郡王看完正版全篇,已是渾身發抖,幾乎要滑落到桌椅下頭,放眼望去,隻見那侍者手托木盤,在賓客中四處遊走,上頭的報紙已是少了一多半,不知多少衣著光鮮的大老爺,用完了點心,一邊使竹簽叉著黃瓜吃,一邊愜意地抖開報紙細看起來——又有許多人,顧盼之間,眼神無意掠過延平郡王,哪怕隻是稍觸即離,也叫他如篩糠一般,觸一下跳一下,抖得越發厲害了。

這是都看過報紙了,來看他的熱鬨那!

——他可還在買活軍的使館裡,什麼扭送衙門,他這是自己把自己送上門了啊!

延平郡王想到這裡,怕得坐都坐不穩了,從沙發上直直滑落了下去,在地上扭動了幾下子,連滾帶爬這才翻過身來,忙使報紙遮了臉,向外疾走而去,見三公子回過身來,似乎是要叫他,更是雙腿打戰,不顧一切,先出了使館,這才大鬆了一口氣,忙找了自己的車夫過來,一疊聲叫他回了院子,道,“快去把世子給我叫回來!”

他今日去使館逍遙快活了,世子也不是沒有應酬,原是應承了一個富家翁,去吃他家的喜酒,都是在買活軍處吃過苦的人,很有職業精神,便是車夫尋了過去,也還是等酒過三巡方才起身告辭,回到家中,散開了衣襟解了解酒氣,又洗了一把臉,這才去見父親。因心情不錯,進了門笑道,“尊翁,本不該在使館高樂麼,如何這樣早就返家了?”

話音未落,劈頭蓋臉早著了郡王一個巴掌,一卷報紙跟著扔了過來,延平郡王指著他罵道,“孽障!你造的孽,如今帶累了老子——你還樂呢?也不看看報紙上都說了你什麼!你那點子□□裡的醜事,如今天下人都知曉了,逼.奸父婢未遂,造下的孽,如今都有了報應!”

世子被父親說得一頭霧水,也是有了些酒,竟不知道延平郡王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也不敢和父親頂嘴,聞言隻茫然接過報紙,抖開了細看——才是看到未某某這個名字時,麵色就是一變:延平郡王是個風流種,後院美女如雲,世子的弟妹有幾十人之多,實在並不怎麼值錢。這個現在改叫謝聽話的庶弟,便是一個丫頭所生,世子因她貌美,一向有些心思,那一日也是酒後,恰好在花園遇到,便借酒想要成其好事。

那丫鬟百般掙紮,並未讓他得逞,世子酒醒之後,因她也曾得過幾分寵愛,怕她向父親告狀,便尋了啞藥來,一碗藥灌下去,連話也說不出,又因她掙紮時傷了自己,惱羞成怒,將她掌摑了幾下,喝令她此後永不得出住所一步。此後又遷怒於庶弟,見麵則尋釁責打,王妃有時聽說了,數落他幾句,因是續娶的,世子也不大把她看在眼裡,隻是含糊著罷了。

這些事情,在他從前於延平府時,簡直就是家常便飯,當時興之所至,隨手而為,哪裡想得到買活軍有一天忽然要因為這些小事來治他的罪!世子又驚又怕,竟如其父一般跌坐在地,一時間酒早已醒了,隻覺得滿頭刺痛,說不出的驚慌淒惶。

恐懼之中又有深深的絕望,絕望中又有深深的不甘,不甘中又帶了對買活軍深深的恨意,又是擔心此刻的前程——這報紙一出,名聲全無,誰還找他們去吃喜酒?沒了紅包如何維持生活?又是擔心將來的遠景,將來買活軍若是打不進京城也還罷了,打入京城之後,他們二人……他們二人難道也和王妃一般,一邊叫著‘從此可改了’,一邊引頸就戮,就……就這樣死了?

世子手裡的人命也有不少了,按說對於死亡這件事,應當有自己的見解,可——可那都是彆人的命,都是下等奴才的命,和,和他這樣的天潢貴胄如何相比?!他——他也要跪到那斷頭台上去?他也要被人殺死?

就如同一柄刀鋒,已經抵在了後脖頸上,連皮膚都因為那森森寒意而全起了雞皮,世子下腹緊縮,險險沒有尿出來——這樣的感覺已是第三次了,若是第一次,說不得真就尿了一地,也是延平府就在買活軍身側,這樣的壓力受了多年,多少都有些習慣了,換做是其餘草包藩王,此時怕已經要尋死覓活了。

想到那些遠房親戚,世子心頭也是一陣發狠——現下瞧他們家的笑話,來日買活軍入城開始清算了,你們才知道厲害!不過,這幸災樂禍的想法也隻是一瞬,便又被心頭煩惱澆滅,思來想去,前程實在渺茫,不由咬著牙罵道,“未由嶺這個混賬東西!奴才秧子,吃裡扒外!禍害父兄!為了自己脫罪胡編瞎話——”

說著,便指著頭版右下方一個豆腐塊,對延平郡王說道,“這樣欺宗滅祖的孽障,反害了家人,還要勸服彆人來學他的樣——他遲早要遭大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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