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止交易! 南澳島.李魁芝 有內鬼,……(1 / 2)

買活 禦井烹香 6469 字 5個月前

此為穿越章節!想一睹為快, 請補買未買的V章。  吃得好、睡得好,太平這半年長高了許多,不再向是那永遠沒睡醒的模樣了, 他勤快地去廚房打出熱水, 於大郎從茅房回來正好和他一起蹲在水渠刷牙洗臉。

洗漱過了, 太平又從廚房打了熱茶出來, 兩人各喝了一大杯——自從開始用蜂窩煤,開始燒炕,這熱水也就比以往要豐富得多了。若是從前, 一早廚房用熱水最多, 小廝們是混不上熱茶的,隻能喝些棉套裡藏著的昨夜殘茶,帶些虛無縹緲的餘溫罷了。

於家的房子是新建起來的, 到底從前曾是縣令, 有些抹不開的麵子,雖然人口不如徐地主家那樣多, 但還是建了二層的小樓,便有兩個灶台,灶台上隨時都有兩鍋熱水, 這樣一來,小廝婢女們也可以喝熱茶, 用熱水洗臉擦牙了。於大郎和太平在起居上的差彆逐漸縮小,但他倒是很為太平高興, 大郎, 用家裡人的話來說,‘是個心慈的人’,見不得旁人受苦。他和太平從小一起長大, 是和親兄弟一樣的奶兄弟,於大郎最近有時隻要望上一眼太平,便覺得買活軍治下的日子也不算難過。

兩個年輕人在院子裡舞動了一番拳腳,這是買活軍最近在課上教授的健體操,活動開了拳腳,渾身發熱,微微地發了一身汗,此時天色方才大亮起來,有人推門進來。是於二郎於康順,“大哥,起得倒是早!”

“晨跑回來了?今日跑了多遠?”

“十餘裡!”

晨跑也是近月來城裡流行的新活動,起因是買活軍每日早晨都是要出晨操的,自從城外的水泥路修好了,他們便去城外晨跑,不乏有些年輕人如於康順一般,漸漸地也被帶動起來,每日清晨跟在買活軍背後稀稀拉拉地跑著。——這當然也是糧食雞蛋降價後的成果,半年時間,足夠讓一些少年人拔起一大截身高,也足夠他們的臉上多了些血色,足夠他們開始嘗試著進行低強度的體育鍛煉了。

和哥哥於康健不同,於康順出生的時候父親已經考中了進士,家境顯著地好轉,他從小的營養還是豐足的,身體也比哥哥更強壯。自幼便喜歡舞弄拳腳,買活軍入城之後,於康順便利用一切機會旁觀買活軍練兵,並且試圖在家模仿,倘若不是買活軍一直沒有招兵納新,於康順恐怕早已入伍了。家裡人並沒有太限製他的喜好,因此路修好以後於康順每天都去晨跑,這健體操也練得勤快,他近半年長了半尺,食量大增,肩背都壯實了不少,身上的腱子肉一團一團的,看著有些買活軍的味道了。

於康順一早出去跑步是大家慣了的,太平趕忙去給他拿盆子巾子要幫他擦身。動蕩年月,於家下人不太多,兩個丫鬟,長富是跟在於縣令身邊的管家兼長隨,聘了一對夫妻廚子,平時也幫辦些雜務,兩兄弟能使喚得動的也就是太平了。偏巧此時於康順身後閃了個矮個子出來,低著頭從牆邊溜上去,於康健定睛一看,大吃一驚,“小月!你怎麼也——”

於小月衝大哥噓了一聲,自己衝上樓去了,梅香很快躡手躡腳端了一個空盆子上去,她們二樓自有灶台,女眷都在二樓住,若不太細心還真發覺不了於小月居然偷偷跟著二哥一道出去跑步!

於康健瞠目結舌,於康順倒是滿不在乎,示意哥哥壓低聲音,莫被父母看穿。“怕什麼!買活軍那些女娘,不也有當兵士的?早起自成一隊也都晨練的,小月過去便跟著她們,也不止她,金家那個小娘也去的。”

聽說金逢春也去,於康健便不再說什麼了,此事粗看自然不妥,女兒家黑天半夜(天沒亮是黑天)出入門戶,這是門戶不謹,在前些年,女兒家自己是要被人打死且不說,若是外傳了,整個家族的名譽都會受到影響。——但天下已經亂了有些年了,而且買活軍治下,所有規矩都和往常不一樣了,尤其是關於女娘的規矩。買活軍的女眷幾乎都剪短發,說話也是粗聲大氣,談笑間平視對方,絲毫不肯讓人,甚麼門戶不謹壓根就不在話下,如今連於太太都要出門去做活上班了!這些從前的規矩幾乎隻是存在於模糊的印象裡,隻是倒吸一口氣的程度,仿佛隻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便可由得她去。

金逢春也去,便是個很說得過去的理由。謝雙瑤喜歡任用女子,這個是大家都看出來的,而金逢春便是她誇獎過好幾次的女學員,如今她在城裡教掃盲班,每日還上半日的中級班,很多人都猜測金逢春上完高級班後,或許會成為臨城縣第一個正式就職的女官吏。而於小月雖然也得過謝雙瑤一兩次誇讚,但似乎還不如金逢春那麼受到重視。

人皆有爭先之念,於大郎知道自己恐怕是要蟄伏些年,便不會阻礙小妹的上進。他是於縣令的長子,和次子以及女兒走的路線天然便不相同,官宦人家在下注時總是謹慎。老二喜好舞槍弄棒,在亂世可以自保,向買活軍靠攏是父母所樂見的,小月是女娘,外界幾乎不會在意她的動向。

買活軍的統治倘若一直持續,這兩個子女便會有更好的前程,而若是買活軍最終傾覆——按照大家隱約的常識來說,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那麼於大郎作為長子,便可以很方便地被摘出來,他隻是暫時屈從亂軍旗下做個教書先生而已,其氣節似乎尚未受損,畢竟塾師做為底層讀書人常常選擇的職業,在朝堂諸公處似乎總是可以得到一些彆樣的寬容的。

在買活軍旗下,弟弟可以試著使勁做個小軍官,妹妹也知道和買活軍的女娘靠攏,而於大郎便隻是個教書先生而已,他也在讀中級班,也願被選拔去讀高級班,但讀完高級班之後並無意出仕,隻願一直教下去。這當然比不上考科舉、做縣令那樣威風。但要說於大郎對買活軍多麼反感,卻也並不至於,這半年來他的思想也在發生劇烈變化,隻是其本人或是未能意識到,或是不願麵對而已。

買活軍……當然嘍,亂臣賊子、目無法紀,這都是無可辯駁的罪名,於大郎是忠臣孝子,自然應該對這等亂軍嗤之以鼻才對。更何況他們還做了那麼多顛倒綱常的荒唐之事,迫女子讀書務工,強令百姓剪發,強行贖買田地,迫害忠良,讓所有家有薄產的良民,近乎人人自危。於家也是耕讀起家,於大郎要繼承的田產數量不小,似乎從立場來說,應該和買活軍不共戴天。而且這樣顛倒胡為的亂黨,存活不了多久就應該自取滅亡了才對,但是……但是……不論是於大郎自己的看法,還是現實,都是這樣的荒謬,都和所謂的應該大相徑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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