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黃太太攬事福船.黃太太 路菜 狗糧……(2 / 2)

買活 禦井烹香 6632 字 5個月前

黃大人被陸大姐所擒,而且陸大姐還下令拔掉他的褲腰帶,不管當事實氛圍如何,這些話流傳出去都是桃色味道的,官員睡服妙齡女匪什麼的,一向也是百姓喜聞樂見的話本題材,黃此一問不足為奇,若是問也不問,黃大人倒要納罕了。他左右一望,見四周的確無人,便將黃攬入懷中,笑道,“我心中,自然隻瞧得見夫人一人,旁的女子長什麼樣,為夫壓根就沒留意過。”

其實黃也是自知,自的相貌隻能算是中平,哪怕明知甜言蜜語當不得真,她心裡也是甜甜的,再者黃大人如今天下的確算是極難得的好男了,兩人成親五六年來,因為聚少離多,膝下猶虛,不乏同僚上官示好贈姬,均被黃大人隨意發了。

若是全為了夫妻之情,那就不算是了解黃大人了,多少也黃娘家強勢的緣故,黃大人是個最妥帖的人,任何事情都做頭裡,他靠著黃發家,便自然不會讓她絲毫的不快。黃知道自這個夫君,心中一多半都是天下,都是他的公事,女色上著實十分淡泊,也並未真正擔心他和陸大姐鬨出什麼纏綿悱惻的□□,一心還琢磨隻言片語中透出的那片嶄新天地,越想越是心潮起伏,不由試探地道,“買活軍行事如此霸道,我既然是人質,也隻能婉轉俯就,到了那處,隻怕也要被強著去上所謂的掃盲班,掃盲班考出來以後,怕也是要被迫著去做事的罷?”

黃大人看了她一會,掌不住笑了一聲,方才沉重道,“自然是,我假意歸順謝六姐,彼輩多疑,自然要百般試探我是否真心歸順,便隻能勞苦夫人了。”

黃差些歡呼起來,心中對丈夫的愛意,近乎無窮,忍不住一把抱住丈夫,往他懷裡鑽去,倒是黃大人鬨了個大紅臉,忙道,“夫人,夫人,船頭了望台!”

黃是將門虎女,興致來了哪裡乎這些,鑽丈夫懷裡撒了好一會嬌,方才笑道,“我如今真謝謝我爹——相公,你對我可真好。”

這兩句話粗費解,細想之下,自然是因為嶽丈大人慧眼獨具,選中了黃大人這個愛婿的緣故。黃大人也不覺莞爾,雖然不敢公開場合過分親昵,還是借著披風遮掩,握住了黃的腰,笑道,“我還一番話要囑咐你,我此去敵境,固然是要處處小心,也要不負陛下、九千歲、義父等對我的厚望,買活軍治下猶如鐵桶一般,情報是極其難得的,謝六姐信用的多為女娘,而我因為是男身的緣故,自然不好往前湊去。”

“況且,我要奔走外務,留這座城池的間並不是多。我知道你賢良淑德,外拋頭露是委屈你了,既然到了那裡,代表的便是我廠衛家女娘的臉,可不能讓買活軍的女娘小瞧了去,雖不是事事爭先,也要讓他知道,咱廠衛的女娘也是出得廳堂,萬事都不弱人。”

“倘機會結交買活軍的女娘,也不要錯過這樣的機會。務必要買活軍內,埋下一批暗地裡忠廠衛的釘子。為此也不妨詐做歡顏,與她周旋敷衍,甚至是假意屈從,敬拜謝六姐,也是顧不得的。”

“我知道這樣委屈了你,隻是你我世受皇恩,此際不當計較個人得失,為九千歲拋頭顱灑熱血,也是所不惜。我事前亦已和義父過招呼了,你到了買活軍治下,自可放而為,可明白了?”

夫婦二人心知肚明,武林的家人中,已廠衛摻進來的沙子,而如今這些隨身近侍也難是能完全放心,便此處,話也是滴水不漏。黃大人的用意,已是儘知——黃大人如今受到的監視自然比更嚴,而且他得也對,自家要武林和衢縣之間來回,倘若心投靠買活軍,買活軍內不可沒人脈,這些事交給黃來經營是再好不過的了。

此知道丈夫已為自過了伏筆,可見對自素來的品性是何等了解,又對自家的能為多少信心,黃心中實歡喜,上卻自然不露分毫,和黃大人一唱一和,得嚴絲合縫,也不管沒人看,反正演一出戲便是了。他現下坐的便是自家房頂那一塊,木板房又多縫隙,可傳聲,不準就落到了樓下那房下人的耳朵裡呢?

此地仍不是徹底長談的所,二人到此處,便不再往下了,而是又起周小娘子一事,黃道,“我自然知道該如何勸她,你放心好了。不過,以我所見,此事倒未必能成,一來吳兄弟心底喜歡買活軍那樣的女娘,這是不好勉強的,二來,我看那周小娘子不是自立的人,若她知悉其意,曉得吳兄弟希望妻子出去做事,可能便會換個人依附。不過既然你應承了此事,我便儘力施展,總不叫她船上談定親事便是了。”

二人邊談邊吃,就著鹹滋滋的炸鹵鴨吃杠頭燒餅,這鹹味油香做引子,那硬實的燒餅中慢慢咀嚼著,嚼頭中更顯出了一種彆樣的甜來,這種嚼勁的燒餅,不像是南方人愛吃的油酥餅,卻是北方人喜好的主食。嚼了一會,喝一溫水,隻覺得再來一根大蔥便風味了,可惜此沒,隻外婆菜和紅燒蹄髈。

路菜為了下飯,做得鹹,一頓是吃不了多少的,饒是夫妻兩人都練武,兩個食盒內也還餘了不少,二人回房之後,黃將餘下的殘肴分給下人吃,那兩個長隨早等那裡,此天色已晚,屋裡個燒蜂窩煤的小爐子,他將晚上沒吃完的燒餅放爐子邊烤得又熱又軟,沾著筋頭巴腦的油湯大吃大嚼,又偷偷地喝燙得滾熱的燒刀子,黃大人夫婦並不阻止,這些下人夜間隻能睡地板或箱子上,鋪蓋薄,那風吹入骨縫,凍得渾身疼,不喝酒是難抵擋的。

便是黃大人夫婦,夜裡也睡得不舒坦,因為人員多,怕艙內空氣汙濁,也怕爐子燒悶了出事,因此必須開一線窗戶透氣,海風夜裡直吹進來,也覺得羅衾濕寒,二人隻能彼此摟著取暖,第二日起來都覺得腰酸背痛。船上水還難得,除了主人家以外,下人都是不洗臉的,便是黃也隻能一點熱水,剛夠濕帕子擦臉便止了。餘下的熱水還要飲用——取水也要靠水票,是沒得多的。

出門外便是這般艱難,一早收拾停當,黃大人便約著王老爺又去甲板上晃悠了,這樣艙內才多些空餘,沒那麼氣悶。黃去隔壁拜望了王家女眷,因夫人,自然點起禮數來,回到房內也來不及歇一歇,便派婆子去請周小娘子,和她了半日。

周小娘子她了這些,雖然半信半疑,因為信服黃的氣派,倒也應承了下來。隻是不免也訴苦道,“不是妾身不肯出去做工,隻妾是名聲上吃過虧的人,名聲殺人,猶如毒蛇,個中滋味隻奴自家知曉,不幸又分顏色,這便是招禍的根源,自先夫離世之後,村中的青皮流氓便日夜前來滋擾……”

到這裡,雙目不由紅了,也不願再下去,隻更咽道,“妾身一介弱女子,又能什麼辦法?隻能深居簡出,防著那殺人的舌,再者,我這兩個女年紀幼小,一日都離不得人,實也是沒辦法……”

黃一生都頗為順遂得意,自是最要強的一個人。自然不免小看了他人,原本對周小娘子還些不以為然,此見她落淚,又轉了心腸,也為她歎息道,“確然如此,這樣的麻煩實難以避免——這船上都是來投奔買活軍的人,便是那些買活軍的兵丁,多為男,對這些事所知也不清楚,你先不著急,等我到了雲縣,你若不好問,我來幫你問問,女眷做工該如何防止這樣的滋擾和議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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