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兩樁離婚案真的要離婚的人,根本不會……(1 / 2)

買活 禦井烹香 6989 字 5個月前

“胡嫂子, 還是先緩緩,再想想,世拆不開是夫妻二字, 原配夫妻頭到老,怎地是半路走道能比的?”

“打幾下消消氣也就罷了, 莫要往心裡去, 究竟也沒喝少!”

就在莊小院隔壁,鄰裡們已聚集了起來,熟練地勸解著鬨架的夫婦——雖然鄰裡的‘裡’字, 早已在過去若乾年內逐漸廢棄不存了,民間文化卻仍留有深深的餘痕,所謂鄰裡三分親, 從天下各城,是細分街、坊、裡, 每裡要推選裡長, 可以說事無巨細能找裡長來做主, 婚喪嫁娶、門返歸, 需要裡長的參與, 彆的不說, 就說如今可有可無的過所, 從便需要由裡長擔保,確認了有正當的需求,才能去衙門裡領了過所, 名正言順地進跨城市的流動。

因有了‘裡’, 鄰居們對彼此事的過問便顯得順理成章了,老鄰居彼此知根知底,不論平日有沒有矛盾, 遇事了也來相幫相勸,因此胡的情況們是很了解的——個胡嫂子,的確不是省油的燈,常年來山望著那山高,嫌棄著丈夫不會掙錢,沒有本事,在時常摔摔打打,對公婆也並不恭順。

她是仗著娘兄弟,倒過來騎到了丈夫頭,哪怕丈夫有點兒錯處,也是揪著不放,從不過是哭自己命苦,站在街門口訴說著胡的壞處,而自從買活軍來了,那新婚俗推開來了之後,掛在嘴邊的便成了和離。

臨城縣歸於買活軍治下已經三年了,新式婚書也實了年,也不知是從什時候開始,和離的人便慢慢地變了——男人提的,女人提的有,畢竟從不論是女提和離,或者是男提休妻,幾乎是極大的事,哪怕是男方休妻也是門醜事,如果女人還生了兒子,便連自宗族會大為反對。實在是過不下去的夫妻倆,哪怕是對麵不言,那也能般過輩子,是沒有離婚個概念的。

買活軍來了以後,風氣便漸漸地不同了,其最大的不同便是女人也能工作,而且獲取相當的報酬,點不大大地增強了女方提離婚的底氣,而且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也降低了男方提離婚的難度——從男人想休了女人,如果不是有相當充足的理由,又或是雙方的世差距太大,娘宗族也是要門來討說法的。

因為休的女人名聲不好,難以再嫁,無處可去隻能返回娘,便等於是給娘增添了無用的人口,既不能種地也不能做事,務亦不需要她來幫辦。便等於是不給她活路走,“孩子給你生了,還要把人往死裡逼”?雖然娘宗族也很難收留她,對樣的為還是很容易激起公憤,定要來討個說法,否則就怕落了個族無人的印象,族的女孩子嫁後要人欺負了去。

如今,情況便很不同了,女人休,固然名聲仍然是難聽的,卻不至於沒了活路——紡織廠是常年要人的,還有小吃攤、醫院、清潔工,哪怕是修路,隻要體力夠了可以去,孤兒院、托兒所……要人的崗位很,天最少也是二十文,掃盲班畢業就是二十五文,剛修起來的女子宿舍,門禁森嚴、全新的水泥房,雖然屋子是局促了,茅房也要共用,是個月便隻要兩百文。

若是考過了掃盲班,認識拚音、會簡單四則運算,個月便是七百五十文,五百五十文可以自己花用,無論如何是足夠的了,而且五百五十文還隻是買活軍給的,倘若自己再接縫補的私活,個月六七百文任由自己花用,哪怕是沒和離以,很女人也過不樣的生活。

再加宗族的團結凝聚已分潮,以及分不可避免的爭吵極大地瓦解了,因此現在男人提和離的阻力也小了很,妻子對離婚的態度亦緩和了不少,有時甚至是雙方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著,隨後將本也不的私草草分了,再道去官府登記——當然,聊著聊著又覺得還不妨湊合過的人數,其實還占了更。

貧賤夫妻百事哀,凡是富裕的人,夫妻真正過不下去的還是少數,近半年來雖然城裡離婚的人很,莊條巷子倒還沒樣的新聞。胡是其動靜最大的,今日鬨起來的緣由,細聽之下實在是可笑,便是今日親戚迎新辦酒,胡大哥去走禮喝了幾杯,甚而沒有醉,胡嫂子就樣翻天地又鬨起了離婚。

街坊鄰居心裡其實少也有厭倦了,為了自的安寧,還是要來勸勸,否則真能吵到深夜去,第二日做工沒精神。剛裡勸了胡嫂子,胡大哥大概是酒壯慫人膽,忽然也暴怒起來,喝道,“明日就去辦和離!誰不去誰孫子!”

胡大哥平日是最老實的個人,臨城縣俗話說得好,欺負天欺負地,不要欺負老實人生氣。老實人旦生氣,後果是最可怕的,眾人聽了話,不由先是呆,彼此看著,還不知道該怎勸呢,胡嫂子哇地聲哭起來,來就要撕胡大哥的嘴,“我和你拚了!”

裁縫鋪的熱鬨,整得整條巷子不安寧,現在蠟燭便宜了,不少人托著蠟燭在門口站著,伸長了脖子看熱鬨,再往裡走了三,海貨鋪霍的院子裡,霍嫂子回身關了門,將燭台放回堂屋桌,淡淡道,“帶了話要十五兩是嗎?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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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爹說最好能送銀子,不要籌子,合夥的那邊是外地的本錢,要銀子最好。”

們也是新建的二層水泥小樓,和莊樣體麵,主人臥室在樓左邊,霍嫂子進去開了錢箱,拿了兩塊銀子,用戥子稱了,剪下小塊,稱足了十五兩遞給堂屋等候的長子,“給你爹送去吧。”

待長子離去,她又收拾了好通箱籠,拿著燭台樓叫來了七歲的次子,“來幫娘扶著梯子。”

商戶人的孩子,很小就幫著鋪子做事,七歲已有了不小的力氣,兩人道將二十斤的空箱子從櫃頂挪到了地,竟也順順當當,隻是不小心蹭破了次子手的點油皮而已,次子邊吹手邊問道,“娘,是要做什呀,怎連個箱子翻來了?”

霍嫂子摸了摸兒子的頭,笑道,“會等你哥哥回來了再告訴你,你吃點心不吃?娘給你下湯圓。”

若是從,必定是要吃的,因湯圓也不隨時能吃的好東西,如今油水足了,孩子也挑嘴起來,渴望地道,“我今日不吃湯圓,明日能吃炸雞架嗎娘?”

兩母子討價還價了會,樓右邊小屋又傳來了孩子的哭聲——是才三歲的女兒夜醒了要官房,霍嫂子忙又去打發了通女兒,說話間大兒子也回來了,剛是去新開的飯店送錢,路途並不遠,回來便彙報道,“爹那邊的賬已經齊平了。”

“那就好。”霍嫂子抱著女兒,又點起了根蠟燭,讓兩個兒子在堂屋桌邊坐下,“先彆忙,聽我說幾句話。”

她給兩個兒子倒了茶,原以為自己會有手抖,事到臨頭才發覺沒有絲猶豫,反而異樣的平靜,“大郎、二郎,我決定和你們父親分開了,現在商議的是你們跟我走呢,還是要留下來隨你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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