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舊事 他們說你罪孽滿身(2 / 2)

“是我的翅翼……”

桑亞的聲音蒼白無力,就像一個身處皚皚冬季的人,隻能努力用想象和回憶描述那個早已逝去的春日。

遊闕聞言這才想起,這個世界的雌蟲都是有翅翼的,大概率就在肩胛骨的位置。他不自覺停下親吻的動作,心中莫名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你的翅翼怎麼了?”

在戰場上受傷了?還是……

“被摘走了。”

轟隆——

桑亞簡簡單單幾個字猶如晴天霹靂,將遊闕砸得一懵,大腦一片空白。他瞳孔收縮,一度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什麼被摘走了?”

桑亞察覺到遊闕的僵硬,在水流中轉身看向他,浴室內霧氣朦朧,他們誰也看不清對方的臉,身體卻好似一下子涼了個透徹,由內而外,熱水澆在身上都無濟於事。

“我的翅翼被摘走了。”

桑亞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這麼平靜,他麵無表情攥住遊闕的手,慢慢移到自己後背處,聲音啞得不像話:“你見過南部雌蟲的翅翼嗎?”

“我的翅翼很漂亮,很多雄蟲都想收藏。”

“真可惜,沒能給你看看我的翅翼……”

他們的翅翼流光溢彩,美不勝收,被喻為是蟲神的恩賜,可就是這樣美麗的翅翼,卻引來了數不清的災禍。

桑亞自嘲扯了扯嘴角:“你當初不是問我為什麼要離開南部嗎?我在軍部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一個貴族雄蟲,他趁著我在戰場上受傷住院,買通醫生剝掉了我的翅翼,這道疤就是當時留下來的……”

遊闕聞言忽然從頭到腳都涼了個透徹,他猜到桑亞一定是得罪了什麼仇敵才迫不得已離開南部,卻萬萬沒想到背後還有這樣的故事,桑亞的翅翼居然是被活生生剝下來的!

遊闕的臉色一瞬間門變得十分難看,他的指尖無意識收緊,甚至攥得桑亞有些疼,從牙縫裡硬生生擠出了幾個字:“那隻雄蟲是誰?”

桑亞察覺到後背的痛意,卻並沒有躲開,他抬頭看向遊闕,麵容在燈光下萬分蒼白,語氣卻十分認真:

“我殺了他。”

說是殺,也不恰當,剁碎喂狗也許更準確些。

那一瞬間門,遊闕清楚看見了桑亞身上泄露出的冰冷與殺意,一時愣在當場難以言語。雌蟲卻伸手慢慢抱住了他,指尖冰涼,身軀顫抖,就像漂浮在水麵的孤舟一樣無依無靠:“遊闕,我恨他。”

“我恨不得他死一千遍一萬遍……”

“但你不能怕我,遊闕,你不能怕我……”

任何一隻雄蟲如果得知自己的伴侶曾經親手殺過雄蟲,或多或少都會感到害怕,桑亞如此邪性,焉知哪一天他不會殺了遊闕。

桑亞伸手抱住遊闕,力道前所未有的緊,仿佛是擔心對方推開自己。恍惚間門好像有什麼灼熱的液體從他的眼眶掉落下來,隻是混著水流感受不真切:“你知道翅翼被剝下來的時候有多疼嗎,他們活生生挖掉了我兩塊翼骨……”

桑亞的聲音帶著刻骨的恨:“遊闕……我寧願他們殺了我……”

“殺了我,也好過這樣活著……”

他越說,身軀就顫抖得越厲害,仿佛又回憶起了當初躺在手術台上任蟲宰割的痛苦,指尖險些陷入遊闕的皮肉。

腰間門尖銳的刺痛終於讓遊闕回過了神,他下意識抱住懷裡顫抖的桑亞,心中震驚憤怒到了極致,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

“彆胡思亂想,我怕你做什麼?”

遊闕緊緊抱住桑亞,低頭在雌蟲的臉頰處落下一片密密麻麻的吻,試圖安撫對方的情緒,所有關切的言語都消失在了他們糾纏的唇舌間門:“彆怕……”

彆怕……

遊闕心想自己怎麼會怕桑亞呢,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他身上,情況隻怕不比桑亞好上多少。

他看得出來,桑亞家境不錯,堂弟羅伯特都當了少校,桑亞此刻如果還在軍部,地位隻會高不會低,明明有大好前途,卻被毀成了現在這副模樣,誰能不恨?

遊闕都替他恨得慌。

桑亞見遊闕臉色冰冷駭人,抵著他的額頭低聲道:“遊闕,但我不後悔去聖裡埃小鎮……如果我不去,就遇不到你了……”

隻是這場相逢的代價未免太過慘烈,並非遊闕想要的。

“你殺了那隻雄蟲,現在回來萬一被發現怎麼辦?”

桑亞親了親遊闕冰涼的唇:“我的檔案現在是乾淨的,隻要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他們就算發現了也拿我沒辦法。”

最重要的是,他的雄父病重,桑亞實在沒辦法無動於衷,就算有危險也隻能硬著頭皮回來。

經過這一個插曲,遊闕難免有些心亂如麻。他和桑亞洗完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不知想起什麼,又捋起頭發照了照鏡子,隻見底下黑色的發根已經長出來了一些,隻是不怎麼明顯。

桑亞察覺到了他的動作:“你照什麼?”

遊闕放下頭發:“沒什麼,你不是讓我打扮整齊點嗎。”

桑亞走過去整理了一下遊闕的衣領:“已經很整齊了,雌父他們會喜歡你的。”

克羅尼今天原本要上班,但因為雄主生病,就請了假在醫院照料,所以下午的時候回來得比較早。

克羅尼把飛行器停在院子裡,像往常一樣推門進屋,他正準備進廚房準備晚餐,免得在軍部工作的萊米和萊星回來餓肚子,結果一進屋就敏銳察覺了不對勁。

家裡的擺設雖然沒有變,但陌生蟲的氣息卻異常突兀,樓上偶爾甚至還會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克羅尼臉色一變:

難道是進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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