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摸到。
明明眼睛告訴她就在那裡,可是摸過去的時候卻隻碰到了虛無的空氣。
“傑……”
夏油傑停下腳步,聽見她哽咽、小聲問:“我是不是、再也沒辦法畫畫了?”
“不會的。”
他抱緊她,聲音也跟著顫抖起來:“會找到辦法的,不哭好不好?你看,像悟這種討人嫌的家夥還沒倒黴呢,葵是好孩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轉過身,帶著她看正和醫護人員唇槍舌劍大戰的五條悟,忍著哭腔:“待會估計還要去派出所撈他,好丟人,我們裝作不認識吧?”
最後因為動手扯了醫護人員的衣領,五條悟交了幾百萬日元才獲得對方諒解,還當麵朗讀了一次道歉信,才被派出所放過。
“老子說未成年的時候還非不信,非要打到京都找那群老頭子確認好幾遍。難道老子長得有這麼老?”
五條悟枕在她懷裡,一邊玩她的手,一邊訴說著派出所一日遊的經曆:“警察大叔上一秒還在嚴肅教育老子,沒多久就問老子吃了什麼才長這麼高,喝哪個牌子的牛奶。”
“老子就問:幫你兒子問的麼?那大叔說是,於是我就笑嘻嘻地說什麼都沒喝,隻是基因好,又比劃了一下大叔的身高,還來不及繼續挖苦,那家夥就黑著臉把我轟出來了。”
“悟多少也注意點。”
夏油傑正幫他應付著夜蛾正道的怒火,同時還要向總監會那邊說明情況,五條悟還把京都那邊的壓力也丟給了他,現在屬於抱著電話沒法撒手的狀態。
“普通人可不像是咒術師那樣都聽過悟的大名,你的力量在弱者身上根本沒有震懾力。”
“知道了。”五條悟敷衍答應一句,夏油傑歎氣,看著又打來的電話,怕吵到她,於是站起來走到陽台上去接。
“說你啊。”
客廳裡隻剩下兩個人,白發少年盯著她看:“你這家夥怎麼了?自從回來就沒見你說過話,就算是擔心老子,也該緩過來了吧。”
像從前很多次那樣,他語氣輕鬆開著玩笑:“在外麵辛辛苦苦被社會磋磨的丈夫回到家,結果一句‘歡迎回家’都沒有,無禮哦?”
但這一次他沒有聽見她忍著笑的安撫。
少女低下頭,淚水像是積攢了許久的雨水一樣快速下墜。
“對不起……”
她說:“讓悟和傑失去僅剩的自由我很抱歉,沒有好好珍惜生命,生這樣的病我很抱歉,讓悟和傑為了我和彆人吵架我很抱歉……從明天開始就讓我一個人吧,我……”
“哈。”
五條悟掰掉她的手,強迫她看著自己:“看著老子啊,現在。”
“是你這家夥不請自來的吧?我的世界。是你要我把你納入視線的吧?現在就因為這麼可笑的原因,就說什麼讓你一個人這種話,你覺得有可能麼?”
“可是……”
她咳嗽起來,嗚咽著說道:“我已經、不是之前的我了。”
“哪裡不是?”
他親她的額頭:“這裡?”
然後是臉頰:“還是這裡?”
最後咬了一口她的嘴唇:“說啊,說個地方出來,讓老子好好檢·查·檢·查。”
看著麵前的少年,哪怕是現在也沒有哭、沒有表露出一絲痛苦,就好像天塌下來都不會讓他變臉色的少年,她忽然大聲哭了出來。
“我好害怕……”她抱住他,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全身都在發抖:“我好怕,悟,我好害怕,我好怕、好怕……”
少年臉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
“好啦。”很快,他又笑起來:“最強在這裡,有什麼好怕的欸?聽說過麼,有些咒術師可以起死回生,老子是最強,沒道理做不到吧?哪怕你死了被埋進墳墓裡了,老子也會把你拽出來。”
“初詣的時候、新年,我閉上眼睛,許了好久的願望。”
她哭著說:“那時候睜開眼,明明傑和悟就在身邊,神明大人也在麵前,可我還是一動不動,像是木頭人一樣站在那裡……我好害怕……不管是誰都好,拜托請來救救我吧……”
“知道了。”
少年扣緊她的手:“會好好救你的。”
“結婚吧?”
說著,他摘掉墨鏡,塞進她的手裡。
“手頭沒彆的東西了,姑且就先把這個當做求婚戒指吧。”
少女愣住,看著手心躺著的小圓片墨鏡,又被他捧起臉。
四目相對間,那雙天底下最璀璨的眼睛裡滿是她的倒影。
“不需要向彆人祈求。”
他說:“老子會替你解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