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點好聽的?沈秀沉吟,開始思索。說點什麼好聽的?誇誇他?她清清嗓子,“謝扶光,你是……你是天底下最好看最好看的人!”
“天底下最好看最好看的人?”
“對!”
“那你喜歡嗎?”
“呃……”沈秀一噎,“你是說,我喜不喜歡你的長相?”
謝扶光默了默,“嗯。”
“你的長相,沒人會不喜歡罷?”
“我不在乎彆人喜不喜歡,我隻要你喜歡。你喜歡嗎?”
“咳……自然是喜歡的,我自然是喜歡你的長相的。誰會不喜歡你的長相呀!”她紅著耳朵,誇他。
謝扶光低低一笑,笑靨淺淺,如花般綻開。
沈秀心尖上的蝴蝶,劇烈撲閃翅膀,像是要衝破她的心口,飛向他這朵豔冶勾人的花。
她忙不迭按住心口,阻止蝴蝶飛出來。
察覺到她的異樣,他問:“不舒服?”
“沒。”她捧起粥碗,往嘴裡塞粥。
“慢點,彆噎著了。”
她含糊地唔唔幾下,一抹嘴,“我還想再睡一會兒,你先出去罷。”
待謝扶光離去,沈秀神色沉凝起來。不知怎麼的,麵對他時,她心裡頭變得有些奇怪。壓下心裡的絲絲異樣,她用被子蒙住頭。
睡得迷迷糊糊時,她又夢見謝扶光向她遊過來,而她變成了蝴蝶,向他飛去。
夢醒,她深呼吸,再深呼吸,爾後沉氣。
屋外日頭高升,見時候不早了,她連忙出屋子。謝扶光在灶屋裡忙活,她道:“我睡過頭了,你歇著,我來燒飯!”
她真是該死,竟睡過頭,讓他一個傷號這般辛苦操勞。
“你可以繼續睡。”謝扶光單手切著菜。
“刀給我,我來。”她把刀拿過來,“你準備燒什麼菜?”
“薺菜團子,蒲公英滑蛋,苕粉炒臘肉,豌豆苗春筍湯。”
這些都是她愛吃的菜。她心思一轉,問:“你喜歡吃什麼菜,我給你做?”
謝扶光微頓。她竟主動問他喜歡吃什麼,還要給他做菜?之前她唯一一次主動問他喜歡吃什麼,給他燒菜,是為了要毒死他。
而現在,她失去記憶,又主動給他燒菜,大抵並不是為了毒死他。一滴愉悅如同水珠在他眉間劃開,“你喜歡吃什麼,我就喜歡吃什麼。”
“我很認真地問你。”
“我也很認真地在回答你。”
沈秀用力抿住想要上翹的嘴角,她握緊菜刀,開始切菜。
熱鍋燒油,油滋滋啦啦響起,沈秀本來在瞧鍋裡的油,然而她不由自主,向謝扶光投以一瞥。
他坐在凳子上,注意到她看過來,他微微一笑,溫柔和煦,明淨如一抹新雪。
滋滋滋滋!沈秀隻覺自己的心也如同鍋裡的油一樣,滋滋滋滋響起來。她快速轉過頭,把菜倒進油鍋裡。
日光漸漸下移,沈秀摸著撐飽的肚子,想吃些清口消食的果子,“你在家好好待著,我去外麵摘點果子。”
謝扶光:“彆去水邊。”
“曉得了。”
不消謝扶光說,她如今也不敢再去水邊了。落水瀕臨死亡的痛苦與恐懼,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反正她短時間內,是不敢再去水邊了。
春日裡,林檎,胡頹子,枇杷,櫻桃,青棗,以及桑葚都熟了,果樹上碩果累累,樹枝都叫果子壓彎了腰。
各式各樣的果子,沈秀都摘了些。回去的路上,沈秀碰到小草坡上有小孩子在雕林檎(蘋果)。
“你雕的兔子太醜啦!根本就不像兔子!”綠衣小女童嫌棄地對白衣小女童道。
白衣小女童握著醜醜的林檎兔子,差點哭出來。
“哼,你個愛哭鬼。”綠衣小女童做做鬼臉,蹦蹦跳跳家去。
沈秀走過去,對白衣小女童道:“小孩兒,可以借一下你的小刀嗎?”
白衣小女童抽抽噎噎,把小刀遞給她。她從籃子裡取出一個又紅又大的林檎,坐下來開始雕刻。
不一會兒,圓圓胖胖的林檎兔子出現在她手裡。她將兔子遞給小女童,“給。”
啪嗒啪嗒掉淚的小女童看到沈秀手裡的胖兔子,問:“是、是給我的嗎?”
“嗯,送給你的。”
小女童麵上一喜,“謝謝姐姐!”她捧過兔子,咯咯笑起來。
沈秀:“還要嗎?”
“要!”小女童脆生生道。
一連給小女童雕了六個兔子,沈秀道:“呐,六六大順。”
“謝謝姐姐!”
揉揉小女童的腦袋,沈秀拎著果籃子家去。
小女童咧嘴,開開心心地捧著兔子,準備回家,忽而被人攔住。
謝扶光站在小女童身前,盯住她懷裡的胖兔子。
小女童見狀,遲疑道:“大哥哥,你,你要兔子嗎?”
謝扶光唇畔含著溫柔的笑,“要。”
小女童取出一個胖兔子,正要給他,他卻忽然伸手,將她懷裡所有的兔子都拿了過去,直接一鍋端。
他笑意盈盈,“多謝。”
爾後便不見蹤影。
小女童:“……”
她的兔子全部被他拿走了!哪有他這樣的!
他怎麼這樣欺負小孩子呀!小女童兩腮一癟,哇哇大哭起來。
沈秀哼著小曲兒,將將要到家,她駐足。想到等會兒要見謝扶光,她心裡的異樣又翻湧起來。
捂捂胸口,她平複氣息,開門進院。
“謝扶光,我摘了好多果子,你快來嘗嘗。”
謝扶光正欲說話,忽而凝目,他拉住沈秀,“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