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紀實詩】杜甫兵車行 皇上殺了皇上!……(1 / 2)

想到睿宗李旦,李隆基麵上不免帶出一絲尷尬。

他剛才光顧著代入“太上皇”的角色,卻忘記了自己也曾做過那“監國太子”。

當時太平公主擅權,乾預朝政,不僅明目張膽地要求宰相更易太子,就連在自己登基後都未曾收斂、意圖聯絡禦林軍謀反。睿宗雖早早禪位於己,但朝政大權仍然在他這位太上皇手中,而他對太平多有偏心……

不得已,李隆基被迫先發製人,誅殺太平。

自此大權歸己,皇權得固。

角色一旦轉換,李隆基瞬間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自唐建國以來,已有兩次禪位之事,高祖禪太宗,睿宗禪自己,兩次禪位,莫不是青勝於藍,令大唐更進一步……難不成是自己將來年老昏庸,太子被逼無奈才如此行事?

不!這不可能!

李隆基立刻否決了這種恐怖的猜測,心頭卻難免動搖。

見亭外眾臣隱晦偷覷,李隆基頓時心煩意亂,忍不住拿一旁的高力士泄火:“朕剛才讓你去喊人,怎麼太子現在還不到?”

高力士心領神會,立刻遞上台階:

“聖人恕罪!都是老奴蠢笨……老奴這就去東宮請太子殿下!”

……

太子李亨來得很快,一進花園,他便直奔小亭。

迎著父皇審視的目光,李亨直直下跪,麵色馴服,心頭卻忍不住苦笑連連。

他知道父皇素來忌憚自己,如今水幕“肅宗”一出,他恐怕就要步廢太子瑛的後塵了。

李亨心如死灰,麵上也難免帶出幾分蕭瑟和心冷,模樣看上去極為可憐。

眾臣在旁圍觀,李隆基不好直接發難。他定了定神,勉為其難地勾起一個笑,故作寬宏道:

“禪位之事,自古有之。堯禪舜,舜禪禹,皆為天下也……”

李亨猛地抬頭。

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李隆基,麵色驚疑不定,眼底卻不由自主地亮起希冀的光芒。

亭外那些恨不得隱身的大臣們此刻也是難掩驚訝,他們彼此互換眼色,幾個年老的臣子幾不可查地搖了搖頭,示意眾人先聽聖上的下文。

“但是——”

果不其然,還有轉折。

“賢者相讓,能者居之,是為禪位。”

“若行事不正、無益於民……”

“那就是造反!”

李隆基眯起眼睛,終於暴露了自己的目的。

他微微俯身,在李亨耳畔陰惻惻道:“太子,既然仙子提到你,你就在這兒聽著吧!希望未來的你足夠機靈,要不然……朕隻好再廢太子了!”

李亨眼底的光芒驟然熄滅,他麵無表情地跪了回去。

亭外眾臣無聲歎息,望向水幕時,終究忍不住替太子殿下捏了把汗——

【安史之亂中,雖有外敵作亂,但唐王朝內部亦發生了權力鬥爭。唐玄宗與靈武即位的肅宗在安史之亂的硝煙彌漫中進行了一場權力更迭的政治較量。】

【馬嵬坡一事,太子李亨擺脫了楊國忠的欺壓,但他卻沒能解除來自玄宗的猜忌。兵變後,父子倆的隔閡進一步加劇,玄宗繼續西逃,而太子李亨在宦官李輔國的勸諫下決定北上平叛。】

【儘管李亨並未在平叛中發揮什麼實質性作用,但他的到來無疑鼓舞了在前線戰鬥的將士和百姓。李亨北上後獲得了朔方軍的支持,並最終在靈武即位。次年,長安收複、肅宗玄宗還朝。】

聽到這裡,李亨鬆了口氣。

心上壓著的大石頭頓然一卸,他隻覺雲開月明、雪霽天晴。

自己居然做到了!

李亨心頭暗喜,眼眶不由濕潤:雖然不懂帶兵領將,但皇帝最重要的作用就是鎮定軍心、安撫民心——自己做到了!

與興高采烈的李亨正正相反,李隆基臉色難看,僵在原地久久難以回神。

“聖人!”高力士小聲提醒,示意聖人留意亭外眾臣眼光:“太子殿下做到了,這也是您的榮耀啊!”

“是、是啊。”李隆基扯出一抹假笑,拍著李亨的肩膀乾巴巴誇讚:“不愧是朕的兒子,頗有朕年輕時的風範。”

李亨就坡下驢地站起身,裝模作樣地謙虛躬身:“仙人保佑,沒讓兒臣墮了父皇威風!”

亭中父子虛偽假笑,亭外眾人倒是真心高興:聽到“還朝”二字,眾人下意識以為戰爭已了。

臣子們不由開始盤算:兩年戰役,時間倒也不長,若是休養生息,大唐再盛也不是難事。首先就是要安定民心,稅賦要……

就在所有人緩緩放鬆之際,水幕突然傳來一聲男人的暴喝:

【“棄失兩都,亦何足言。爾為人子,殺父奪其位,天地所不容!吾為太上皇討賊,豈受爾佞媚乎!”】

眾人還未回過神,身體先於意識倒抽了一口冷氣——

殺、殺父奪位?

他們聽到了什麼?皇上殺了皇上?

哦不對,是皇上殺了……太上皇?!

李隆基臉色鐵青。

他原本輕撫李亨臂膀的手掌立刻用力,五指如鐵鉗般緊緊掐住了他的兒子。李隆基瞪著李亨,臉上恨痛交織,眼底卻浮現“果然如此”的快意:

“來人!快來人!”

李亨連連搖頭,眼神散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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