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回皇上,這是五阿哥親筆手畫,說是叫火柴人手翻漫畫。”
“火柴人?”
手翻漫畫的第一頁上寫著,弘晝的夢遊仙境。
再看上麵隨意幾筆的人、長了翅膀的馬駒、雄獅般的獒犬等等,都張揚著弘晝內心的天真和向往。
身為昨晚枕邊人,康熙聽了好幾句夢話,自然明白這所謂的夢遊仙境是什麼東西。
說這孩子懂事吧,送的禮反倒提醒了他。可說不懂事,又何必這麼煞費苦心?
再看後麵幾個紮了草裙的火柴人,康熙不覺得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真是天真的孩子,才能夢到這些夢遊仙境。
“弘晝呢?”
“五阿哥在永和宮裡練字。”
“嗯,練吧。叫他記得寫信,過幾日就要送走了。”
“是。”
康熙又叮囑兩句,最後賞賜了一打紙張下去。
石中將這些遞給弘晝的時候,他有點沒反應過來,“瑪法沒再說什麼?”
“並無,隻是看了後心情好像好了許多。”
弘晝皺眉,這個意思是說讓他再接再厲多畫兩本?
嗯,有可能。
懷揣著這個可能性,石中沒事就在旁邊撕紙粘糊起來,以備弘晝興致大發要作畫。
弘晝看他這麼勤奮認真,心裡不由嘀咕推銷手翻漫畫的可能性有多少。
忙於準備的日子總是一閃而逝,弘晝趕了部分的學業的同時,和追雲也有了一定的默契。但追雲還小,出發的時候弘晝依然是坐在馬車裡的。此次出行,康熙依舊隻帶了兩個年輕的嬪妃,便帶著弘晝等人從宮中出發。
因為這件事,胤禛特意的跑來一趟送白白。
弘晝這才知道,此次隨從木蘭秋狩的子孫多是年輕輩分。皇叔們多是後來的十三叔十四叔等人,胤禛也依舊在京城種菜,隻是順道來一下,順便敲打他飛揚的心情。
出門在外沒有父母!
隻有忙碌的爺爺!
要不要這麼自由!
弘晝興奮不已,他萬萬沒想到有這麼大的驚喜等待自己。
胤禛顯然看出了他的情緒,“得意什麼,路上就跟著你十四叔。”
“是。”
“不可隨意亂跑,狩獵時也不可逞能。”
“是。”
“記得不許偷喝酒。”
“是。”
……
胤禛一連的叮囑,弘晝都乖乖點頭應下,等到要走的時候他忽然跳了起來。胤禛知道他這一驚一乍的偷襲,並無害怕的站著,任由弘晝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蹭,“阿瑪。”
“做什麼?”
“你的菜還沒種好嗎?”
胤禛的臉色像是凝固了一樣,“問這個做什麼?”
弘晝嘻嘻笑,抬頭看著胤禛,“阿瑪,要不試一下種狼桃?”
胤禛皺了皺眉頭,“真的好吃?”
弘晝點頭,“酸酸甜甜的。”
胤禛很隨意的嗯了一聲,不算答應也沒有拒絕的樣子,摸了摸弘晝的腦袋,“下來,太重了。”
弘晝沒有鬆手,借力往上竄著親了臉側一下,這才得意的走到儀仗之中。
眼看著弘晝的身影消失,而阿瑪還站在原地不動,弘時神色複雜。能這麼厚著臉皮親親抱抱的,他就見弘晝這麼乾的。如果是這樣才可以得到阿瑪的寵愛,那他是不是……
弘時側頭,和弘曆對視一眼。
儀仗中侍衛奴才們著裝齊整,各司其職的拿著東西。遠遠看去,就像是凡間出了一條金龍一般。龍頭從龍宮出來,雄武英姿的往外飛出。因為龍身太長,所以龍頭已經離開了幾丈遠,龍尾還在後麵遊擺玩耍著。
不用前去的皇子皇孫們在宮中恭送出去,因為皇上不在,而尚書房的學生們學業不可怠慢,所以這段時間的考察就全權交由各位王爺們輪流值守。
作為種田最閒的一位,胤禛當仁不讓的第一天值守在前。
本來是胤礽的,可惜這位超品仁親王還屬於廢封恢複期,上門尋他不是不見人就是沒心情。好不容易心情好了,他卻說領了差事,一時半刻都不得空。
胤禛沒明白他的不得空,帶著二兩小菜上門去。
兄弟上門,仁親王福晉自然是慷慨設宴招待。
席麵上,胤礽笑著和胤禛推杯換盞道,“爺這回領了特使的差事,去外藩轉轉。”
胤禛沒反應過來,愣了愣,“外藩?”
胤礽淺啄一杯,冰過的酒從上至下的遊走穿透而過,胸膛頓時又滾燙一分。他拿著折扇擺了擺,“外藩是好地方啊,雖然這些年學著自產絲綢,不過這茶葉瓷器就足以賺得滿盆金。聽說那法國宮廷裡,好些貴族們喝得都是咱們福建四川產的茶葉。”
光是想想,就知道這裡麵有多大一筆錢了。
幫著討了兩回債的胤禛點頭,“這確實是好事,上回我去街上還看見景德鎮的瓷器也賣了許多。”
不過其中好壞參差不齊,但是都不缺出口就是了。
“所以啊,這就是上好的機會。”
“二哥想要經商?”
“瞧不上?”
“並不是,隻是覺得有些不像。”
胤禛有一說一,在他心目中胤礽性子溫和,是個懂得風花雪月的人。但因為職責所在,所以幼年時候的一些情緒等全都收斂起來,成就了這位朝堂之上眾人敬仰的太子。
就像他不明白,為何有人站出來質疑太子之位一樣,胤礽卻自主的放棄了坐擁皇位的機會。
胤礽不以為然,嗤笑道,“你當初挨家挨戶的收錢,也不像是個種田的。”
“我自個都沒想到。”胤禛輕笑,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再且種莊稼輕巧,隻要悶頭乾活就好。
雖然至今為止,也沒有太大的收獲,但也因為叫他更樂此不彼。
所以世事就這麼奇妙。
兩人的話,一切都放在酒水之中。各自碰杯,等到酒足飯飽望天醒酒時,胤礽忽然歎道,“聽說法國皇帝路易十四好奢好戰,國中經濟困難。”
可王親貴族們,卻有錢大把大把的買瓷器茶葉。
胤禛搖曳著酒杯,將其輕輕放下,“那是咱們便宜了。”
兩國經濟都不樂觀,可形勢上看,大清是拿有餘的貨物去交易。也就是說,外藩的錢在填補他們空缺的國庫和百姓經濟。
從他們的角度來看,自然是好事。胤礽身為多年的太子,還不至於說優柔寡斷為他人著想起來。
做了少許,胤禛起身回府。他雖然能夠接受國外的新鮮玩意兒,但是在研究數學科學時忘寢廢食了解的汗阿瑪前,他是萬萬比不上的。不過他不關注,府上總有養著關注的人。
他們用膳早,如今不過戌時兩刻而已。
胤禛坐在美人榻上眯著眼睛,身前便有來人道,“主子說的路易十四,已經在去年因病逝世,後來登基的是五歲的重孫子。”
捏了捏眉骨,胤禛的手指輕擺兩下。
好奢好戰的老皇帝,丟下偌大一個國家。千瘡百孔難以修補,繼位的還是一位懵懂稚子。
那二哥是如何想的?
歎的是什麼?
已經借著種田一事,遠離這些分憂的胤禛皺眉,他難得飲酒半醉竟有些昏沉。
回話的人悄聲的出去了,王爺今日難得回到府裡,也隻是安靜的歇息就是了。
烏拉那拉氏那邊得了信,叫人細心侍奉早些歇息。
底下人得令,捧著熱水等魚貫而入,洗漱更衣散去酒氣。蘇培盛還特意點了熏香,清清淡淡的。
這時,弘時來了。
在府上就會考察學業,這是兩父子的默契了。但他今日來,是送關懷的。
胤禛讓他進來。
“聽聞阿瑪飲酒,兒子特意送來醒酒湯。”
“嗯。”
胤禛點點頭,接過醒酒湯來。垂眼隨意散了一眼,仰頭乾脆利落的飲下去。
醒酒湯的味道說不上好不好喝,胤禛也習慣了。但他放下的瞬間,弘時拿起蜜糖餞兒,“阿瑪吃。”
“……”
弘時的目光太過明亮,這般孝順總是好事,胤禛伸出手來,卻見弘時笑眯眯的拿起一顆遞到他的嘴邊,“啊。”
“……”
胤禛伸手拿走,放進嘴裡,“時辰不早,歇去吧。”
弘時深吸口氣,麵色發紅的努起嘴,壯士斷腕般往前一湊。
沒親到。
“你做什麼?”
弘時睜開眼看,胤禛神色難以言說。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