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那個和親王(2 / 2)

弘晝想到西林覺羅氏五個舅子,心下一暖的抬起手,“陪爺走走?”

額林珠歡喜,但她又有些懊悔,“我這衣裳……”

請安之後,額林珠就在院子裡自己打發時光,頭上的首飾放下。衣裳也是鬆鬆的常服,渾身素淨的很。想著王爺興致不好,估摸著是走過,亦或者陪著開解開解就好,唯獨沒想過陪著逛園子。現今讓王爺等著,自己回頭去怕是不行的。

額林珠後悔的很,眉頭都皺了起來。她那張可愛的臉龐一團的孩子氣,將故作成熟溫柔的樣子散的乾乾淨淨。

莫名的,弘晝看著就笑了起來,伸出的手往外一拉。在那隻細柔的手上捏了捏,不像他總是搗鼓東西,年紀輕輕的手上就有繭子。曾經有兩回搗鼓的時候忘了神,刮了大口子也沒有及時處理,如今還能看到兩道白色的長線。

“就這樣也挺好看的。”

“真的?”

“真的。”

弘晝的眉眼放低,顯得幾分溫柔。額林珠難得看他這樣,心裡高興不已,嘴上莫名的跟著瓢了嘴道,“爺說的是,反正我怎麼梳妝打扮也沒有你的三分。”

“……”

弘晝怔住,瞪大眼睛,“原來你是這麼看待爺的?”

額林珠心跳的更厲害了,不過這是被嚇的,“我,我的意思是爺玉樹臨風。”

“爺懂,明白的。”

弘晝並不生氣,隻是嘴角直到眉梢都揚了起來,眸色也帶著幾分明亮,“就是驚訝,原來你是這麼正視爺的俊氣。”

額林珠抿了抿唇,卻忍不住跟著笑,“這本就是有眼目睹的,誰不誇爺幾分?”

“不錯不錯,看你這麼實誠的態度上,這張臉以後就多給你看看。”

弘晝語氣自然的輕了起來,額林珠聽他話的意思,心裡頓覺得吃了糖葫蘆一樣甜。她滿麵發熱,心想肯定是臉紅了,又怕弘晝誤會,忍著羞態慌忙低聲的應了一聲好。

兩人還沒有走兩步,氣氛就變得好了起來。眼看著臉上都帶上了笑容,還手牽手的散步行走,身後的奴才們都默契的保持距離跟著。

弘晝身邊的奴才還好,恪儘職守,最多想著以後遇到了側福晉的奴才多留個神就好。倒是額林珠身邊的奴才歡喜得很,若非顧及著場合,早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她們都是本本分分的奴才,但是主子過得好,她們與有同焉也能自己過得好。

說是散步,實際上弘晝也沒走多遠。雖說不是後院裡的女人,但他明白表麵上的和平有多重要,更不會傻乎乎的真的滿大街晃悠,或者從彆的院子旁經過招人眼。不過是個意思,兩人就回到屋裡去。

額林珠看他自己都開解了許多,便自薦說要按摩。

弘晝答應了,先是洗了腳而後躺下去。但額林珠就在換衣服的空當,再回來的時候床上人已經呼吸綿長,自顧自的進入睡鄉。

額林珠腳步一頓,轉身把香爐裡的香給掐了。這是安心凝神用的,以前家中人都有用過,卻很少有人這麼見效的時候。

都說和親王生來富貴,誰又曉得裡頭的苦楚?

額林珠心疼不已,她白日裡已經打盹睡過,如今精神很好。索性替弘晝掖了掖被角,將屋中的冷氣口子關上些許,而後就在炕上鋪開紙張提筆寫字。

人在府中,額林珠也從不插手男人家的事情,但是有些話該說的還是要說。因為她入了皇家的門,阿瑪行事愈發雷厲上進,兄弟們反而藏拙平平起來。一來是顧忌太多,擔心惹了眼。二來則是富察府的緣故,兄弟們麵對王爺態度都各有看法。

可有看法是一回事,尺寸總要拿捏好才對。那些應分的事情做好,可以做的時候也不能太過避開才是。

額林珠一封厚厚的家書回去,她細心的收好,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就叫人買糕點的緣由出了門。

西林覺羅府上收到信後,幾個男人們又氣又惱,但最後把門一關。

弘晝醒來後神清氣爽,走的時候還推著小車,載著白白溜達了一圈。要不是它體積太大,弘晝完全可以抱著它走個十圈八圈的。

但就算是這樣,弘晝也很有耐心推著它轉悠,甚至成了他這段時間必做的事情。這麼連著幾日後,就有人告訴他少保府上的五位爺發憤圖強了。每天天還沒亮,讀書的讀書,練武的練武。年長的鄂容安和鄂實一起,帶著行裝收拾收拾,直接住進了覺羅學的宿舍裡。

覺羅學是有宿舍的,這還是弘晝當初特意安排。雖然說這是有一定身份才能來的學校,但弘晝不打算真的養一堆有學識但很嬌氣的公子哥。隻要有誌氣,就算不走這條道也會下場試試。以前弘晝不懂,主考幾次之後才發現,原來古代的科舉製度有多變態。

學生們寒窗苦讀,有好多身體都被挖空,結果一連數日辛苦考試。有些人明明有這個能力和腦子,結果卻迫於許多緣故折戟沙場,甚至考試途中還會斷送性命。

雖然說很多人不願意,但弘晝就趁機開了先河,另創宿舍。隻要是住進去的學生,就屬於圈子裡完全的上進派,不僅勤奮讀書還要考取功名那種。弘晝是問過太傅們的,折中定下一套他們的規矩。隻要你願意吃苦,來年折桂有何不可?

弘晝想的周到,事實就如他所想的,去住宿的少之又少。比起發憤圖強,反而是有一些人家的阿瑪看著兒子不順眼,覺得應該好好收拾,便眼不看為淨。一來少了自己的煩心事,二來丟進去還可能幫他收拾一頓,三則還算是投機的幫弘晝一把。

為此福宜還偷偷的笑,說她幾回巡查的時候聽到男院的哀嚎聲,簡直是地獄厲鬼爬出來一樣。

那厲鬼一邊爬,還一邊罵。

誰在世上沒被罵過,弘晝一點都不在意,表現的很風輕雲淡。但是等到福宜走開後,他麵無表情的看著身邊人,“去把那些人的名字記住。”

王包子哪裡不懂,“奴才這就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們願不願意是一回事,可不要阻礙了他看好的人才好好讀書呀!

“去就去吧,他們不是搗亂的。”弘晝想想鄂爾泰這人,心下很是放心。身為雲貴廣西三省總督,這幾年來水漲船高,但他又是認認真真辦事的人。胤禛手下那麼多心頭寶中,弘晝對他是很尊敬看重的。

就說他在外改土歸流、興修水利兩點就不得了。在看到當地少數民族的弊端時,他很主動的去改革陋習、促進茶馬貿易。另外還開了數百家義學,供當地的兒童免費讀書開智。

西林覺羅家家風很正,底下的幾個兒子都是懂事的。

不過好好地,怎麼會突然就發奮了?

難道說鄂爾泰的意思?

弘晝自己腦補這家的家教問題,王包子見此把糕點裡很細微的事情說了出來。弘晝有些訝異,但額林珠並沒有插手什麼,僅僅是作為長姐的幾句訓誡而已。他將感動攢在心裡,對於昨天說笑的話也記得更深些。

科學院的考試一連正月,到了院試的時候,全國考生從四麵八海而來。至於國外的考生,基於未來的一些發展緣故,弘晝並沒有特殊分開。隻是在宣讀考試規則的時候,他拿著科學院新出的話筒喇叭,認真的先用漢語,而後滿語、俄語、英語、德語和拉丁語分彆解釋一遍。之後再給身邊的幾位傳教士,到時候其他語言就由他們來說。

考生們坐在早已布置好的考場,眾人低頭先是完成基本筆試。

這次筆試很難,充分發揮了弘晝的天馬行空和水平,順便還有幾位科學院的主任功勞。弘晝坐在高處,他拿著話筒研究了一下。這東西本來是按照電話來搗鼓的,最後半成品出來,隻能在很近的距離單線對話。

雖然看著很雞肋,但在科學院裡用著很不錯。誰叫人或者全體通知的時候,都是輕輕鬆鬆就可以。即便技術上看著還是入門化了,弘晝看不太上,但科學院裡的人卻跟著改變了思路。

弘晝當初說堪稱順風耳的電話時,所有人都是震驚的,覺得是天方夜譚。更不要說這裡麵的技術有許多,弘晝隻能給出一些建議,使得他們原地踏步的摸索了幾年,誰都覺得是不可能的。

不一定都是想的電話,卻也讓多數人得到啟發,腦子更加開闊去想。

弘晝認真的坐在上麵,坐到筆試結束之後又親自提了一個問題,先給考生一炷香的時間,然後讓他們自己搶答。

本意是想要看看他們的積極性來著。

弘晝拿望遠鏡看,等著第一位壯士舉手,結果鏡頭一轉看到弗朗索瓦趴在桌上。他麵容本來搶眼,還像是遊客一樣左右環顧的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