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那個和親王(1 / 2)

他怎麼在這裡?

弗朗索瓦這人是文學係的大家,平生關注的是文學和哲學,還有各個國家之間的利弊。這是這個時代的一種文化標誌,有深度的文人都喜歡了解不同的思想、文化、國籍等,再落筆到自己作品上進行各種誇獎或者評判。

就像是孟德斯鳩一樣,他對於所有的封建製度就表以不滿,包括大清。但和其他國家相比,他態度並沒有很惡劣。尤其在和弘晝了解熟悉之後,孟德斯鳩還很有意思和耐心的和他交流,希望他可以帶著一種更開明的思想去看待世界。

弘晝是因為各種原因,所以才跟著走了封建製度,但他也在用一種細微的動作做出改變。很多時候,弘晝都感慨慶幸自己的胎穿。如果是半途而來,身邊人看出馬腳不說,就是自己心態上都很難跟著轉變。最終的結局,不被拎著去燒了就是自己瘋了。

十幾年的不斷影響,才終於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比起成熟的孟德斯鳩,弗朗索瓦並沒有那麼大的反對,但他對於大清不同的文化和社會背景很感興趣。了解之後雖然也承認有所不好,但基本上都是讚賞的多。對於弘晝,就像是弗萊茨所言的,幾乎是第一麵就很有好感。

弘晝覺得,這種好感很可能是幫他免於牢獄之災罷了。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喜愛,除非他真的是喜歡大清。

當初救了他,弘晝並沒有想太多,純粹是順口而已。事實上,弗朗索瓦最後也基於各種緣故,對他百般感謝之後就帶著行裝跑去大不列顛,途中還和孟德斯鳩作伴過一段。

如果不是因為活喪的事情,弗朗索瓦根本嚇不過來。但他有了過來的機會,仿佛就真的是一個大清迷一樣,放心的在這片國土上縱遊了解。他不是什麼官,也沒有什麼特彆的身份,每日裡瀟灑自在,彆提多痛快了。

弘晝甚至一度都忘記了他在這裡,直到看到他在考場裡。身為主考官,那是很多人都注視的對象。弘晝拿著望遠鏡看了一會兒,弗朗索瓦就有所察覺的抬起頭來,咧出白牙對他擺了擺手,嘴裡還吐了一句話。

“王爺?”

旁邊的官員也發現了,走近來瞧著臉色行事。弘晝見此擺了擺手,“不用管。”

他這麼說,但是等到院試真的結束後,弗朗索瓦還是在幫助下走到他麵前。彆看是陌生國家,也有幾次出國經曆的弗朗索瓦沒有絲毫芥蒂,反而學著大清的禮儀行禮,磕磕碰碰的說了一句漢語請安,而後道,“聽說中華科學院的盛名,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弘晝這兩年的個子又躥高,整個家族裡能和他比較的沒有幾個,站在弗朗索瓦前還顯得很高挑。他挑了挑眉,“你怎麼也來考試?”

“不是考試,我隻是感興趣來看看而已。”弗朗索瓦得意大笑,“還好我以前學過一點,勉強考過了前兩次。”

學過一點就考過了?

你是什麼命運之子吧?

雖然沒有太過的提高考試難度,但是該考的弘晝都沒有猶豫。像弗朗索瓦,要麼是真的有真本事,否則就是有人幫著作弊。

弘晝聽了沒脾氣,“看到什麼了?”

“真的是人才濟濟啊!”

弗朗索瓦落落大方的給弘晝一個大拇指,誇獎和馬屁之後道,“我覺得我的新書,知道寫什麼了!”

“寫什麼?”

“寫你,我的朋友!”弗朗索瓦眼眸裡都是笑意和親近,他再張口的時候就是流暢自然的一通誇獎稿詞。

是的,稿詞。

“像殿下這樣世間難得天才……”

“思想先進的革命家……”

“樣貌出眾的王子……”

“……”

弗朗索瓦似乎早就準備樂今天的演講,對著弘晝吹得那叫一個天花亂墜,沒有絲毫的停滯和錯彆字。尤其他神情的真誠和歡喜,全然的感染到弘晝。

旁邊的一些人法語一般般,甚至都跟不上弗朗索瓦的說話速度,但是看著和親王眉飛色彩的樣子,心下也跟著放鬆一些。

有人來誇讚自己,弘晝怎麼可能拒絕呢?

他不僅不會拒絕,甚至要配合弗朗索瓦寫書的計劃,隻要不是特彆的場合便帶上他,所以方便收集第一資料。

弗朗索瓦也看到了不一樣的弘晝,最初的弘晝在法國再怎麼忙,那畢竟是他國的友好交流,不至於說全然忘神。唯一聽聞和牛頓爵士的事情,也因為另一方逝去而無從得知。但他緊緊跟隨著,便看到了弘晝手邊經常翻閱的書中,有一本就是牛頓爵士的筆記。

那是對於弘晝的大婚禮儀,以及對他的看重相贈的禮物。

天越來越冷,有些人就不願意起床,但弘晝雷打不動卯時起身早讀。一日之計在於晨,哪怕他記憶好也要反複的運用學習,再到院子裡打一套拳活動筋骨,最後推著白白出門散散步。

回來之後再練練字,出門前去看一眼永璧。

直到辰時進宮,先去乾清宮養心殿兩位請安,順便盯著看胤禛可有睡好,上朝前也要用一些早膳墊著先。

待到那時,弘晝就可以偷懶的低著頭眯著眼。但他的耳朵是聽著的,議論的大事也都記在心裡,回頭還要和胤禛好好議論章程才可以。胤禛有心教他,康熙也會多說兩句,弘晝每日裡過得很是充實。

如果當天不用去上書房,手上也做完了事情,弘晝就會提前早退去科學院,不然就是酉時過去。就算不做什麼,看看每日的彙報,瞧瞧每個實驗室的進程也好。

相比起在宮裡,弘晝更喜歡待在科學院。去彆院看柳琴書也是要看一天的安排,得空就會過去望一眼。緊跟著回家看看永璧和白白,顯少時候回留在後院裡,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裡挑燈忙碌。

可能是看看雜書,也可能是伏案圖畫。

弗朗索瓦亦步亦趨的跟了半個月,感覺自己都有點吃不消了。弘晝對此淡定,運動的時候順帶拉上一個人就好了。

弘晝想當然,畢竟自己從小運動慣了,身體素質就是自家兄弟都比不上。弗朗索瓦跟著跑了一會兒,整個人就像是得了病一樣不能呼吸。弘晝拉著再跑兩步,他更是直接跪了下去,“和殿下,請放過我吧……”

“……”

兩人也熟悉了很多,弘晝毫不客氣的給了蔑視的眼神,想著要激將法一下。他還沒張口說什麼,遠遠地就有院子裡的奴才跑過來,“王爺吉祥。”

“何事?”

“白白它不太好。”

弘晝出門跑步的愜意頓時不見,他抬腳就跑了起來,如同一陣風兒般消失在眾人眼前。

一屁股坐在旁的弗朗索瓦看得目瞪口呆,再加上他不大會漢語,隻能看著身側的奴才畫南。弘晝出門的時候帶了許多近身奴才,這些奴才平日裡隻管主子的事情,但是真的跟著弘晝了,他們便開始學著規矩識字等。不僅如此,出門開闊了眼界的同時,還學了入門級的外語。

畫南性子最跳躍,他膽子大,聽不懂也敢和人比手畫腳的溝通。再且他年輕,在一眾奴才中學東西最快的幾個就有他。

弗朗索瓦問的時候,畫南伸手把他拉起來,“是白白不好了。”

“嘶。”

弗朗索瓦像個老人家一樣,撐著後腰起來就小跑起來,“那快走!”

俗話說得好,宰相門前七品官。親王從小長大疼愛的狗,那自然也是非同凡響的。這種認知,在胤禛寵狗再到她登基後更是眾所周知。

為了心中愛狗,當今無一不關懷備至。從衣裳吃食,再到住行玩具等,樣樣都要精細高要求,還會自己親自來設計和裁量。如此用心,便是康熙看了也曾說過兩句。可這是胤禛的個人愛好,有眼目睹的都明白了這狗的重要性。

弘晝也一樣,但他的情況又有些不同。對京中不熟悉的,隻會覺得科學院是他的軟肋和看重點。但隻要是京中的老人,自然就記得弘晝當年帶著白白滿大街抄家催債的經曆,姿態言語不可謂不囂張。白白當時就一戰成名,之後幾次隨著弘晝出行,就算不是權貴之家也都看到了白白的身影。

和親王不愛狗,但他有一當今送養的狗,從小到大的陪伴在身邊。

所有人明白了這點,佛爾果春更是深知這一點。她入門後說一不二,弘晝很爽快的給了她尊重,除了白白。也是因此,佛爾果春對於白白的日常起居格外看重,知道它不喜歡外人,王府裡還勒令在白白散步的時候眾人退讓。

就怕惹怒了白白。

雖然說起來難聽,但確實是無人敢招惹白白。再加上弘晝照顧教得好,白白也不會真的亂喊亂叫或者咬人。這麼聽話懂事的狗,相比起胤禛的雪衣等,康熙對它也有幾分麵子和疼愛。

可它要是不好了……

弗朗索瓦努力的小跑過去,抬眼看去卻完全看不到彆的身影。弘晝一路急促跑回去,路上的時候感覺到不對,直接讓人去宮裡請假,今日不去上朝了。他跑進去,迫切的想要看到那雙紅色眼眸。

不想隻有西河在。

“白白呢?”

“主子,白白今日又不肯吃東西,方才不知怎麼的往外走了。”

“走了?”

“嗯,常總管他們跟著呢。”

西河是怕有彆的事情,所以才在這裡等著提醒一聲。弘晝一聽說不好,以為白白會奄奄一息沒有精神。從第一回趴著聽呼吸聲,之後這段時間就成了常做的事情。弘晝皺了皺眉,“好端端的,怎麼會出去?”

“奴才也不明白,走的時候連車都沒有推。”

弘晝聽了西河說的方向,反身轉了出去。他按照白白平時的散步範圍過去,一路轉著竟然都不見蹤影。好在旁的奴才迎了過來,是蘅芷苑的人。

“王爺吉祥,白白方才去了蘅芷苑。”

“怎麼會?”

弘晝臉色頓時不好,白白的脾氣他很清楚,但它一直對外都很防備凶狠的樣子。佛爾果春看了難免害怕,再且還有永璧,到時候鬨出事情來……

“王爺放心,白白去的時候並沒有吼。”

那奴才說著頓了頓,眼神小心的看著弘晝,他心底裡也鬨不準情況。

一眾人心裡做好準備,但是過去的時候,發現永璧就在長廊旁靠著。佛爾果春站在幾步遠的地方,看著白白挨著永璧的旁邊,正親昵的低著頭過去。

永璧此時也將近一歲了,此時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弘晝不讓人慣著,特意讓奴才定時帶著永璧活動身子。麵對白白的腦袋,永璧很自然的伸手過去,就像是身邊人的手攙扶著他一樣,還發出開心的笑。

弘晝進來,身旁人一應請安。

一人一狗很自然的眼睛看過去,不過白白忍著腦袋沒有動,小永璧露出一排小牙,“瑪,阿瑪瑪!”

“小胖乖。”

弘晝蹲在一人一狗麵前,一手直接把永璧摟抱在懷,“小胖怎麼在這裡?”

永璧傻兮兮的笑,“阿瑪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