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那個和親王(2 / 2)

“帶阿哥下去。”

“是。”

佛爾果春心中長舒口氣,她落下眸子就看到那雙紅色眼眸,才落下的心口驟然就被拽緊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身為和親王嫡福晉,就算是和太上皇請安的時候,也不會這樣緊張。

莫名的,她的喉嚨發緊,後背發涼。

弘晝順著白白的視線看去,頭一回發現這麼緊張的佛爾果春,神色全然表露在外。他抬手在白白的頭上輕輕撫著,“乖。”

“嗚嗚嗚。”

白白第一反應動了動鼻子,腦袋跟著偏過去,直接放在弘晝的腿上。它的眼眸眨了眨,凶狠瞬間變成了依賴親近。

它的動作可謂是遲緩了,弘晝的手溫柔的摸了摸。他方才腳步不停的跑過來,幾乎條件反射想要刹車再舉起手來,就像平時一樣準備接住它。

還是常通將它的腳往下壓了壓。白白似乎不大高興,喉嚨裡滾動著警告的聲色,眸色似乎都深了些。

弘晝反應過來,走到白白的麵前蹲下去,輕撫著它的腦瓜子,“乖。”

“嗚嗚嗚。”

常通看永璧被抱走,索性就讓開。白白的爪子抬高,在弘晝的手臂上扒了兩下,然後和腦袋一樣靠過去。

弘晝明顯感覺到那爪子的重量,他的手指在長毛之間穿過,“又鬨了?”

“嗚嗚嗚。”

“怎麼不吃?”

“嗚嗚嗚。”

白白不高興的低下頭。

弘晝會心一笑,“回去吧。”

白白聽懂了這話,畢竟這是每次出門散步都會說的話,隻要說了就會讓它回到那個小屋裡。地方可能不大,但那裡也是它和小主人的小窩。

“嗚嗚嗚。”

白白把腦袋抬了起來,它朝著佛爾果春走近過去,鼻子動了動。

佛爾果春身子繃著,她艱難的扯出笑容,求助式的看著弘晝。不怪她緊張,實在是白白從不給其他人好臉色。

弘晝安撫的笑,“沒事。”

就在他說話間,白白已經走到佛爾果春的麵前,用它那略微乾澀的鼻子去碰佛爾果春的手。弘晝見此把手抬起來,佛爾果春隨著露出手心,就像弘晝以往那樣。

果真,白白就在她的手心聞了聞。

佛爾果春的手一動不動,白白察覺到手心的水,伸出舌頭去舔了一口。再抬頭看著她一眼,而後轉身離開。

白白走得很慢,弘晝隨著它離開。

“主子,擦擦手。”

“……”

“主子?”

“……”

“主子?”

身旁人一連喊了幾聲,佛爾果春終於回過神來,她仿佛忽然間清醒過來,神色也慌張,“不好。”

“可不是,口水舔著都不乾淨。”

“不是說這個。”

佛爾果春搖頭,她回首問,“永璧呢?”

“阿哥在裡頭玩著。”

“你們在這裡守著,我去前麵。”

不等奴才們的反應,佛爾果春連手心的口水都沒擦,連忙走了出去。她對這些貓狗不大在意,但是做格格的時候,曾經有手帕交就有過心愛的狗狗。

再結合這截然不同的反應,佛爾果春有不好的預料。

佛爾果春的反應很快,幾乎是前後腳的跟著過去,隨著就看到白白慢慢吞吞的前行。它似乎不願意回去,不僅不回去反而往反方向走。

弘晝就這麼緊緊跟著,佛爾果春靠近的時候,白白最先回頭看她。

“你怎麼來了?”

佛爾果春抿了抿唇,“爺,您還是不要跟著白白走。”

“為何?”

“你這樣跟著,它便不會停下來。”

弘晝默然,他停下了腳步。白白看著他,突然間抬了抬前爪,然後毅然的轉身離開。

甚至是小跑。

弘晝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它離開,飛奔似的逃離出自己的人生,直到不見蹤影。

當初科學院裡裝上了喇叭,就像平常一樣,王府裡也跟著與時俱進和實驗運用。不過王府裡很多事情都不好往外宣召,所以各處院中都有一掛鈴鐺連著。比如弘晝回府了,外間的人就會拉動前院幾處的鈴鐺做暗號。如果有另外的吩咐,則是對著就近的話筒喊話吩咐。

聽到消息的,則回應一聲就是。

弘晝走到最近的院子裡,對著話筒和底下人吩咐。

白白不讓人看到,那誰追著都不行,但可以讓人看到的時候說一聲。如此它到底往哪裡跑,弘晝也可以知道。

弘晝這麼跑了兩趟,底下人也跟著清了近處的院子。他喊話之後,雖然眾人都在回應,但也等了一會兒才有人瞧見白白的身影。

它就像是平時一樣溜達散步,隻不過步履沉重,慢慢吞吞的就像八十歲的老人。

而事實上,它已經活出了幾近百歲的年齡。

話筒裡漸漸的有人回話,白白一路穿行,跟著去到最後麵的竹林。那裡隻有大熊貓一家,領頭羊就是大花小花這對小夫妻。白白過去之後,守著竹林的太監盯著道,“回王爺,白白睡在了竹林裡。”

弘晝放下話筒跑過去,一片綠意盎然的竹林中,黑白分明的一家人是最亮眼的風景。大熊貓一家茁壯成長,因為身體健康,再加上自然生育。直到今日,它們的群體數量達到了兩位數。

每個月的花費,都讓弘晝肉疼不已,偏偏胤禛就是不肯收留部分,還美名要有始有終。

白白和它們相比,簡直就是小可憐。

竹林的大熊貓彆墅前,白白就這麼躺在那裡,大花小花兩個守在旁邊。三個大型體型聚在一起,小花還用爪子戳了戳它。

沒有動。

就在旁邊,還有其他幾個大熊貓。

弘晝不是飼養員,但他從小就和動物都有親近看,更不要說時不時的過去看。大熊貓們看了他一眼,還有兩隻調皮的要去抓他的腿。

就像平時玩耍一樣。

弘晝顧不得它們,繞開走過去。

大花小花嘴裡發出他聽不懂的聲音,但聽著是悲鳴聲。

弘晝把手放在白白的心跳處,但還沒有真的摸到裡麵,手突然就縮了回去。他頓了頓,“白白?”

“……”

身子都冷了,怎麼會回應呢?

弘晝有些不可置信,以前都是很好的,為何要躲開自己離開?

你和大花小花很好嗎?

難道忘了自己被打的各種慘叫,一度繞道不靠近的時候了?

弘晝心裡很氣,頹喪著腦袋看著這毛絨絨一大團,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不知是何反應。

迎接新生和過去是人生的部分,在此之前讓他銘記在心的是瑪嬤。可她老人家臨終時沒有親眼所見,更何況那是睡夢中的喜喪,弘晝傷心卻也能夠理解。

說白了,弘晝參加多少的喪禮,遠沒有親眼親近人離開的衝擊大。

白白不是人,卻比一般人還要親。

弘晝悵然若失,悶悶的在竹林呆了許久,覺得應該做點什麼。

宮中。

胤禛被放鴿子,下朝就看到奴才守在養心殿門口,見到他就噗通跪下,“皇、皇上吉祥。”

“何事?”

奴才戰戰兢兢的將請柬捧出,“和親王府又辦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