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欽差大臣(2 / 2)

三人穿過竹林小徑,來到一處假山後,水榭四周的紗幔隨風搖曳,飄蕩出靡靡絲竹之音。

水榭亭內,揚州城裡有頭有臉的官員齊聚於此,眾人臉上堆起阿諛諂媚的笑容,對端坐在紫檀木太師的男子椅卑躬屈膝。

薛斐從假山後伸出腦袋,好奇端坐在太師椅上的男子是什麼模樣。

一陣清風拂過湖麵,吹起紗幔一角,露出男子側顏。

男子劍眉星眸,鼻梁挺拔如玉山,眸色冰冷且黑沉,薄唇微抿,淡淡睥向鞠躬屏氣的眾人,眉宇間盛氣淩人,通身流露出上位著的威嚴與疏離感。

薛斐看到男子的絕色麵容後,不由倒吸了一冷氣,回頭對王柳珺道:“你這次還真沒誇大其詞,彆提揚州城了,怕是整個大魏都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美男子。”

王柳珺同樣看得麵色緋紅,她挑了挑柳眉,頗為得意道:“正所謂有福同享,晏姐姐剛剛還不願意隨咱們一起來,這等人間絕色,晏姐姐成婚後就不能光明正大看了。”

二人又嘀咕了一會,聽到身後的魏無晏一直沒有出聲,薛斐轉過頭,瞧見女子明眸微微睜大,一眨不眨地盯著水榭中的男子。

薛斐暗歎一聲壞了,水榭中的男子太過妖孽,會不會讓涉世未深的晏姐姐瞧得春心蕩漾,將她的未婚夫拋之腦後....

就在幾人竊竊私語的時候,數名胡人舞姬魚貫步入水榭。

雖是三九寒冬天,可舞姬們衣著單薄,一個個裙子上的叉口開得老高,隨著蓮花微步,隱隱約約露出修長白皙的**,在燭火中白得耀眼。

伴隨絲竹聲響起,舞姬們扭動起婀娜蠻腰,纖纖素手宛若綻放的蓮花,玲瓏玉足上纏繞的金鈴隨著節奏叮鈴作響,聽得人心口酥麻,水榭中的官員無不流露出如癡如醉的神態。

除了,端坐在太師椅上神色淡漠的男子。

為首舞姬見狀,描繪精致的眉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嫵媚一笑,翻手倒上一盞醇酒,又將酒盞放置在她的鎖骨間,隨樂起舞。

舞姬玉足翩躚,紅裙飛揚,一顰一笑,處處透著勾人的風情,可無論如何舞態生風,鎖骨上的酒盞卻穩如泰山,一滴都沒有灑出來,看得人嘖嘖稱奇。

一舞終止,舞姬們身上出了一身香汗,在燭光下泛著迷人的光暈。

為首舞姬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邁著蓮花微步,笑容嫵媚,朝太師椅上眉眼清冷的男子走去。

美人緩緩彎下腰肢,將鎖骨上的酒盞呈到男子麵前,媚眼如絲,雪巒起伏,紅唇嬌喘:

“還請官人飲下奴的酒。”

躲在假山後的薛斐瞧見水榭亭裡的香豔一幕,不由咋舌感歎:“嘖,還是京城裡的貴人會玩,呀!糟糕...我好像看到了兄長的身影,晏姐姐,你有沒有瞧見你的未婚夫啊?”

魏無晏:.....嗯,她自然是看到了。

麵對百媚千嬌,秋波盈盈的美人,陶臨淵劍眉微蹙,伸手掩住口鼻,仿若是嗅到什麼難聞的氣味,壓低的眉峰泄出一絲不耐煩,冷冷道:“退下去。”

舞姬臉上嫵媚的笑容一僵,她瞧見男子低垂著睫毛,漆色幽眸像是淬滿了冰,噙著拒人於千裡的冷意,讓她不由打了個寒顫,鎖骨上的酒盞撒了一片,霎時間春光四泄,楚楚可憐。

隻是麵前的男子好似沒有一丁點憐香惜玉之心,冷聲道:“還不滾下去。”

“奴這就退下....”

舞姬被男子凜冽的眸光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抖,匍匐著身子退下去。

水榭亭內,旖旎的氣氛霎時間蕩然無存。

陶臨淵睥向酒席上大氣都不敢喘的官員,修長手指輕輕叩擊在桌案上,淡淡道:

“諸位若是酒足飯飽,不妨與本王談一談正事。”

揚州王知府聽到攝政王這席話,頓覺後背升起一股寒意,男子手指仿若敲擊在他們的脊梁上,讓眾人情不自禁彎腰曲背。

水榭中的官員,都是當初被豬油糊了心,在魏潯劃江而治後,紛紛倒戈向魏潯的臣子。

哪曾想他們一心擁護的主君如此不堪用,隻短短不到兩年的功夫,就被眼前雷厲風行的攝政王拔了龍鱗,抽了龍筋,一命嗚呼。

攝政王在接管江南後,以雷霆手段清算與魏潯走得近的官員,就連南邊的大理王,都被嚇得送上奇珍異寶,表示從此歸順於大魏,願意每年繳納上歲貢,以求太平。

王知府見狀,也是依樣畫葫蘆,特意在府中設宴,還請來胡人第一舞姬,想用美人嬌軟的身子先將攝政王服侍舒坦了,後麵的話自然就好說了。

可觀攝政王對投懷送抱的絕色美人興致寥寥,還準備對他們秋後算賬,讓水榭亭裡的一眾官員不禁覺得兩股戰戰,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攝..攝政王有什麼事要問,下..下官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陶臨淵伸出手,身後站立的伺察立刻送上一本賬冊。

男子骨節分明的手指緩緩翻過賬本,清冷的聲音回蕩在水榭亭內。

“江南一共有十間礦場,每年產出鐵礦總計八十萬斤,煉製兵器十萬餘件,魏潯接管礦場這兩年間,晝夜不停開采鐵礦,用於煉製弓矢,戈矛,可從荊州武器庫內搜查出來的軍械不足五萬。本王想知道,這些缺少的軍械都流到何處?”

聽到攝政王的問話,水榭內的幾名官員麵麵相覷,卻沒有一人出來答話。

“用刑。”

男子薄唇微啟,聲音冷若冰霜。

伺察話不多說,直接從瑟瑟發抖的官員中拎出軍器局的少監司,刀鋒落入肌膚,先是挑斷那人的手筋,又一點點剝開手掌上的皮肉,露出森然白骨...

少監司慘絕人寰的叫喊聲回蕩在整個水榭上空,就連躲在假山後的三人聽得清晰。

魏無晏還好,她以前和攝政王在一起時,瞧見過男子命人杖斃範女官,砍掉韋譽的斷掌連夜送往沛國公府,親手在她麵前斬斷朱逢秋的頭顱,所以今夜遠遠看著,隻是覺得有點惡心而已。

可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畫麵的薛斐和王柳珺卻是嚇得臉色煞白,尤其是自幼被嬌生慣養的知府大小姐,瞧見讓她心蕩神迷的俊美男子陰沉著臉,二話不說就讓人剔除少監司的手骨,實在是駭人之極。

王柳珺嚇得頭皮發麻,雙腿發軟,忍不住跌坐在地。

“是何人在偷窺?”

水榭亭內傳來伺察警覺的嗬斥聲。

“糟糕,咱們被發現了!”

薛斐想要拉起癱坐在地上的王柳珺,可三人還未走遠,就被團團圍上的侍衛攔住。

“妹妹,陛...”

薛錳領兵上前,待看清楚假山後的三人,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他見小皇帝衝自己搖了搖頭,於是將後半截子“陛下”咽回了肚子裡。

“薛將軍,欽差大人命你將偷窺之人帶入水榭。”

水榭內,酷刑還在繼續。

少監司疼得滿頭大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骨與皮肉分離,那薄如蟬翼的刀鋒順著手臂向上劃來,眼見著就要剖到他的心口,他再也忍受不住,哭喊著道:

“是川西,是川西!下官與王知府等人串通勾結,瞞著魏潯將軍械偷偷販賣給長興王世子,得到的銀錢全都存到聚寶盆錢莊....”

說完後,少監司疼暈了過去。

陶臨淵劍眉微蹙,深幽眸光盯著倒在血泊裡的少監司。

川西?

雲燁居然在私下裡囤積軍械。

川西多崇山峻嶺,卻沒有鐵礦,因為要靠著川西兵馬抵禦西麵的韃子,朝廷每年都會給川西送去定額的軍械,數量不多,將將足夠對付兵器落後的韃子。

看來雲燁趁著他與魏潯纏鬥這兩年間,在暗地裡搞起了小動作。

陶臨淵正在思忖,聽到薛錳甕聲甕氣道:“啟稟欽差大人,躲在假山後偷窺的三人帶來了,不知....不知您要如何處置她們?”

陶臨淵這次來江南查詢流失軍械乃是微服出巡,為了不走漏風聲,隻掛了個欽差大臣的名號。

水榭亭裡的官員瞧見,攝政王抬起長眸,在看到步入亭內的女子後,漆黑的眸色霎時間一亮。

眾人順著攝政王的目光朝女子看去,同樣是吃驚不小。

乖乖,揚州城裡何時出了這等絕色美人。

女子身材高桃,烏發如漆,膚如凝脂,一對兒微微上揚的桃花眸子最是攝人心魂,美目流轉間,水波瀲灩,旖旎如畫。

難怪叫一向寡情的攝政王都看得移不開眼,這等天香國色,卻非是那些胭脂俗粉能夠相比。

魏無晏被男子灼灼目光盯著,隻好垂下頭,清咳一聲:

“夜色深沉,民女與兩位妹妹在府中不慎迷路,無意間衝撞到官人辦差,還請官人高抬貴手,放過我們三人。”

民女?官人?

這個稱呼倒是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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