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的買特產沒讓駱常慶掏錢,駱常慶也由著他們。
自己掏錢買特產那種心情和感覺不一樣。
趙為家幾個也不是空手來的,家裡都給他們塞錢了,叮囑的是彆啥都讓你小姨和小姨夫花錢。
駱常慶知道後,覺得錢放他們身上不放心,就給留了個塊兒八毛買冰棍汽水的錢,剩下的全沒收了。
這會兒他給幾個小的買了點特產,讓他們給家裡人帶回去。
連休息加玩,一共在這邊待了六天,一行人才坐上返程的火車,哐當哐當著回了津店。
劉美青一家早回來了。
那天逛完百貨大樓,她才知道人家跟他說的話沒有假,這邊的衣裳款式瞧著不如雨言服裝店好看不說,貴的也是真貴。
便宜的還不如雨言服裝店賣的便宜。
那球鞋的價格也是,那家服裝店比百貨大樓便宜五毛。
但劉美青還是倔強的從這邊買了件相對沒那麼貴的褂子,還買了個帶支架的鏡子,見有賣香皂的,買了塊香皂。
聞一聞老香了,回去放大衣櫃裡熏衣服用。
總得有幾件是從省城百貨大樓買的,回頭跟人家提起來,也是一種談資。
一家四口在這邊逛完,又回到雨言服裝店,瞧著裡頭的人,劉美青納悶:“這店裡怎麼不斷人呢?”
感覺比上午還忙!
這一天還不得掙嗨了啊!
挺好的鋪子,就是名字瞧著有點膈應,雨言雨言,就跟老二家那倆死孩子似的。
“買上咱回去了,明天去逛逛這邊的大公園,咱找地方拍兩張照片。”劉美青說完嘴裡‘唉喲’了一聲,“咱應該早拍啊,人家還得洗呢,明天先去照相!”
從這兒買了鞋,劉美青又去平價店那邊逛著不願走了,駱常勝也覺得便宜,買少了便宜個三毛五毛覺不出啥來,買多了一算,真劃算啊。
他道:“今年過年都不用買衣裳了,最起碼三五年都不用再扯布做新褂子。”
劉美青算計著,道:“給他姥娘誰的扯一塊,給他爺爺奶奶扯兩塊,還有他叔爺爺,咱正好帶回去答複下人情。”
又笑著小聲道:“關鍵是真便宜。”
駱常勝一聽,分完剩不下多少,咬牙道:“多買點,下回還不知道啥時候再來,撿那些好看的多扯上點。”
他悄悄指了指那堆布:“你瞧見沒,百貨大樓有的花色他們這兒也有。但是他們這兒有的百貨大樓沒有啊,咱那邊肯定也沒有。”
兩口子越說越動心,留出未來幾天的飯錢,又給哥倆買完球鞋,最後剩下的都扯成了布,心滿意足的走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的行程安排的也很緊湊,等到單位的車返程,才帶著一堆布跟著回了津店。
到家後就先量上一塊去了娘家,跟她娘說的口沫橫飛:“省城不愧是大地方,有些東西比咱集上還便宜…你是沒見過人家那百貨大樓,比咱津店的百貨商店大多了…你沒見人家那電車,就在市裡頭轉……”
她娘臉色其實並不好看,就這兩天工夫,她可是聽說了閨女她石安村的小叔子一家也出去玩了,人家去的首都,不光把娘帶上了,還把丈母娘和丈母爺帶上了。
自家閨女跟女婿,連提都沒提。
好在還算有良心,扯了兩身衣裳,一床被子裡,還買了雙布鞋。
第二天上班,劉美青一邊給職工們打飯一邊跟同事說著:“……我跟你們說,你們哪天要是去省城,買東西就去雨言服裝店,那兒東西不光全,還便宜,要不人家店裡忙,人來人往都不斷呢,估摸著得掙老些了。”
又道:“我兩邊比價了,賣的確實比百貨大樓便宜。”
端著鋁製飯盒排隊的趙為國聽著,探頭看了一下,眨了眨眼,沒說話。
今天下班劉美青早走了一個來小時,到家後匆忙拿上兩個小包袱去了公公家。
這回是分著的,她心裡門清呢,知道公公這邊借不上力,就給兩位老人扯了兩塊藍布,給公公和後婆婆一人買了雙布鞋。
進門的時候裝看不見後婆婆眼角的淤青,說了會兒話又去了叔叔那邊。
給叔叔和嬸子送的的確良,又說了說省城那邊的見聞。
這邊的嬸子聽說她去的省城,就道:“你那頭的小叔子不是在省城?你們這回去是在東城他那頭的小叔家住下的?”
彆看劉美青私底下罵駱常慶能翻著花兒的罵,但有時候她挺會拿駱常慶抹和麵子的,聞言就用很隨意地語氣炫耀道:“沒有,他們一家去首都玩了。”
仿佛她跟著了似的。
這頭的嬸子就有些驚訝:“去了首都啊?”
“可不是,那頭他小叔能跑著呢。”劉美青拿過嬸子納的鞋底來看,大讚,“嬸,你納鞋底的手藝可比我強多了。”
“咱這邊反正沒有賣的。”
啥玩意兒藥酒啊,劉美青聽都沒聽說過,就道:“彆指望他小叔認識這個,彆說到了首都,你就是放他眼巴前,他都不認得這種好寶貝。”
她嬸子有點失望。
劉美青沒敢接彆的話,藥酒駱常慶肯定不認識,倒是那稻香村點心她知道,廖春華去一趟,咋著不得買點啊?
她去要是要不回來,叫那頭她姑去。
親閨女能不給上盒?
在這邊吃了飯才回的縣城。
駱常勝沒去,他請了兩天假,剩下那幾天都是跟人家換的班,他倒不是一次性還上,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分批次還,這也累的夠嗆。
在礦上的時候他乾的時間長,調了好幾次工,最後活也不累。
水泥廠那邊他剛進來,又不懂相關的技術,隻能從最底層做起。剛開始那兩天每天回到家到頭就睡,連飯都沒力氣吃。
這兩天稍微適應點了,但也架不住時間長,到家後累的坐那裡不願動彈。
晚飯還是家裡老大糊弄著做了點兒。
就著鹹菜倒也能咽下去。
見劉美青回來,忙問那邊的情況:“爹跟娘挺好吧?咱叔咱嬸咋樣?”
“都挺好,沒見著咱叔。”劉美青就把嬸子的話跟駱常勝說了一遍,最後道,“那啥酒你聽說過嗎?”
駱常勝搖搖頭:“首都的東西我哪兒聽說過?”
劉美青思量著道:“聽咱嬸子那意思,她是挺想要。”
駱常勝半晌不語,到了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跟老二搭不上話了。
親兄弟,這種明明一句話就能辦到的事,這會兒竟張不開嘴了。
“那塊藍碎花的確良你彆做褂子了,給我留著,過兩天我回趟石安村看看他奶奶。”駱常勝道,“彆說那頭的嬸子要,就說你娘要。”
劉美青抿嘴:“彆說我娘要,提我娘要不出來……”
她也突然發現,找借口都沒有個能捎上的人。
說小春家裡要?小春自己沒長嘴啊?
她一拍腦瓜子:“那塊布彆給他奶了,給他姑,讓他姑回去提,就說下回駱常慶再去首都的時候讓他給咱捎上一瓶,不,多捎幾瓶。這回他奶要是買了首都的點心,也給要上一盒,咱給他姑錢!”
但也很肉疼,她最喜歡那塊藍碎花的確良了,百貨大樓都沒有賣的,還是從雨言服裝店買的。
不過,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如果真能弄到兩瓶神藥酒,也不虧。
駱常勝想了想,緩緩點了下頭。
他確實挺怵頭回石安村見親娘。
他親娘這會兒在乾啥呢?
一邊放著電視一邊跟左鄰右舍說著在首都的見聞。
還挺大方的拆了兩盒點心給大家分著吃,孩子們額外加一塊。
要不咋說她大方呢?總共買了四盒,回來給駱德康家送了一盒過去。
以前駱常慶答複的人情是他的,這回她難得去趟首都,也得答複答複自己那份人情。
她自己就留了一盒準備慢慢吃。
現在她不太饞這個,就是為了早上不願意做飯的時候吃口墊墊,她嫌太甜。
剩下那兩盒就拆開給大家分了。
平常裡這家給她挑桶水,那家給她送兩個包子。
雖說看她家的電視,但她也不能光收不往外送。
——其實主要還是兜裡鼓,不缺了!
郭秀紅問她:“嬸,不是聽說首都有烤鴨,吃烤鴨了嗎?”
廖春華笑著道:“吃了,那烤鴨端上來的時候我們還照了張相呢,等常慶洗出來送回來我掛牆上。那邊不光有烤鴨,還有涮羊肉,人家那涮羊肉的鍋跟咱用的鍋不一樣……”
她一邊比劃著一邊描述,說的熱鬨,大家聽的也熱鬨。
最後電視都不看了,把電視關了聽她說話。
未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左鄰右舍的小孩子總喜歡圍過來聽她說去首都玩的事……
趙為家幾個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走之前帶的錢又帶了回去。
還帶著幾盒子點心。
小孩子說話愛誇大其詞,高元平說的最誇張,跟他弟弟還有鄰居小夥伴描述:“tian安men老高老高了,跟天一樣高……”
他小夥伴隻咂舌:“怪不得有個‘天’字呢!”
邢愛燕和文喜糧在家裡待了幾天,才由趙海亮把他們送上回省城的火車。
這會兒的駱常慶都已經抵達桂省了,出趟急差,準備來個水果大采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