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2 / 2)

“你說什麼?”他的語氣有些陰惻惻,變得沉重且深不見底,身子往前傾,屁股懸於凳麵,以一種扭曲的姿勢坐著。

可惜牧清還沉浸在夢中的場景難以自拔,他在夢裡麵看到了十分清晰的一切,看到一張男人的臉,生得比十五的月亮還要耀眼,穿著打扮皆是極品,一件黑袍外衣,衣擺繡了金邊,袖口寬大,背手站於不遠處,呷笑同他招手,說:“過來。”

牧清記得那個自己乖乖地跑過去,自然抱住他的腰,埋首於對方懷中,他估摸著自己的頭發一定烏黑亮麗又稠密,不然那男人為什麼會如此細致溫柔地撫摸他的頭頂,一下又一下,愜意無比,分明就是喜歡如此。

然後他又聽到男人說:“哪裡生氣了,這麼急著回去,找我哥給你主持公道?”

牧清說:“沒有,不找他。”

“不準找他,你找他試試!”雖然牧清表現得極為乖巧,但男人顯然依舊生氣,音量高了不少,無理取鬨道,“他幫你一次,我就跟他打一次架。”

“你彆欺負你哥哥了。”牧清說,“他打不過你。”

男人驕傲道:“你知道就好。”

“相公最厲害。”

對話到這裡戛然而止,這是牧清這幾天來,一直循環重複的夢境,夢中對話內容著實稀奇無比,但牧清又覺得其中隱隱有一股打心底裡的熟悉勁,他醒來後的第一反應便是同陸玉鏘說這件事,說著說著心中突然恍然大悟,或許夢中的就是真事。

難不成他是丟失了一部分記憶,其實早早就同愛人結了婚,夢中他的愛人是位男子,生得高大俊俏,極好的一副容貌,姿勢形態也皆大氣,所說是個男人,牧清卻並沒有任何違和感,反而心中如同吃了蜜糖般那樣甜蜜。

“我應該是結婚了的。”牧清握著手杯,認真跟陸玉鏘解釋,“我覺得不會錯,但是我忘記是怎麼回事了,我可能失憶了。”

陸玉鏘輕輕咬牙:“然後呢?”

牧清脫口而出:“我想去找他。”

陸玉鏘想說你想想吧,白日做夢,但他麵上依舊裝得淡定:“哦。”

“我有件事得跟你說。”牧清把喝完的水杯放回到旁邊的床頭櫃上,認真去看陸玉鏘的眼睛,“我既然已經是有相公的人了,這個男朋友再當下去也不太好吧?”

他是第一次正麵拒絕陸玉鏘的請求,以前雖然心中也總覺得有些不妥,但也願意配合陸玉鏘,聽他的話,認真替他做事,對自己的乾兒子著實好得厲害,但現在心中忽然有了那個男人,覺得也得對對方負責。

總不能夠腳踏兩隻船了,牧清想得很久遠,要是真結婚了,那他這樣子答應陸玉鏘的行為,不就等同於出軌,他受不了這樣良心上的譴責。

“你要跟我分手?”陸玉鏘平靜問道。

“我是你乾爹。”牧清皺眉,“男朋友這個角色隻是暫時的。”

陸玉鏘突然就惱了:“你不是我乾爹!”

牧清發愣地看著他,睜著那雙好看的大雙眼皮的眼睛,問:“你說什麼?”

“我說了你不是我乾爹。”陸玉鏘氣得要去摔門,他手握成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這算是什麼,被一個夢綠了,呸,被一個不知道名字、不知道長相的男人綠了,綠得突如其來,綠得莫名其妙,還綠得毫無招架之力。

他明明就設好了陷阱,就等著牧清往裡跳,他是真心喜歡牧清,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直白熱烈地喜歡一個人,恨不得是要把最好的東西捧至他的麵前,舍不得他哭,隻想讓他笑。

這他娘的不是愛情嗎,赤.裸.裸的愛情,他都把一顆春心捧到牧清的麵前了,他卻視而不見,還想去另尋他人。

陸玉鏘覺得僵持下去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反倒是加深他與牧清之間的隔閡,於是及時止損,停了吵鬨的動作,但又受不了心中那氣,摔門而去。

這一變故突如其來,牧清躺在床上無助地揪弄手指,不知道是哪裡說錯了話,可能是分手那邊說錯了話,導致陸玉鏘生了氣,小孩子總是這樣子的,牧清也不知道怎麼說,他下意識地想去告訴陸玉鏘,想這樣說,沒事的,就算我結婚了,你還是我的小寶貝。

他扯過被子蓋過腦袋,心中著實鬱悶委屈,陸玉鏘那一句你不是我的乾爹,就像是有千根針刺著他的心臟一般,難受至極。

牧清這樣渾渾噩噩地躺了一早上,一早沒進食,肚子餓得不行,但也抵不住他心中難受,到下午時,不知道跑到哪裡去的陸玉鏘又重新推門進來,手中拎著幾瓶酒,都是高濃度的白酒,從他爸的酒窖裡偷偷拿了幾瓶珍藏酒,迫不及待地過來找牧清。

他剛才還給一個朋友打了電話,那朋友畫畫技巧高,以前在所裡當做一段時間的犯罪畫像師,在這方麵專業性強,陸玉鏘覺得自己魔怔了,他就算是死,也得看看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是不是比他,是不是比他好看,他都得知道得清清楚楚。

陸玉鏘來時自己喝了酒,現在步子還有些不穩,人微微酣,走到牧清的床前,拍了拍他蜷縮成一團的身子,待牧清疑惑抬眼時,把酒瓶子懟他臉上,粗聲粗氣地說:“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