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發(1 / 2)

雖然此事必須小心為之,但妖界的麒麟骨還是有送到的一天。

雖然是為了方便妖皇下定決心,但顧識殊選擇麒麟骨,其實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畢竟是妖族聖物,不論用途,附著的靈力就足以使許多修仙之人趨之若鶩。況且,顧識殊精於符法,早就想要試試這材料的用途了。

顧識殊為此專門設了一場宴席來迎接。

前些日子,沈念終於在緊促的你追我逃中暫時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他心中自我安慰,或許是妖皇本就隻對他有一點有限的興趣,已經被他消磨乾淨。

殊不知,妖皇正在和顧識殊在殿中談論:

“魔尊如今總舍得讓你的美人出來一見吧,若非你賣關子,我早就找到他了,留下這樣多懸念,希望今晚你的那個‘沈念’不會讓我太失望。”

顧識殊笑道:

“是啊,今晚就能見到了,隻希望妖皇不要失望才是。”

雖然肉痛於送給魔尊的麒麟骨,但烏蘇心中更多的還是一種欲望即將實現的滿足,他金色的瞳孔豎了起來,流淌著貪婪和愉悅之色。

況且這幾天,他在魔尊這兒住的還算舒坦,雖然怎麼也遇不到沈念這個神秘人物,但畢竟魔宮奢華,美酒美姬,無一不有。

比起妖界的各種繁雜事物,倒是難得有一絲愜意。

……隻不過此後回到妖界又要應付族裡的老家夥了,就好像送出麒麟骨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烏蘇的手指緊了緊,心中反而浮出一絲大仇即將得報而引發的暢快。

那些人算什麼?

這世上隻有一個妖界至尊,他想殺誰就能殺誰,想要誰就得到誰,豈不是此理?

*

外麵在備宴,顧識殊在幽暗潮濕的地牢裡行走,血腥味彌漫而起,從外至內,愈加濃烈刺鼻。

他的牢裡鎖著一些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

越往裡越令人不忍目睹之。

直到走進牢室的最深處,那裡關著一隻潔白的鶴。

而對方從很遠處就聽見了他的腳步聲,看見他來,便微微仰起頭,露出一截霜白的脖頸。

傅停雪此時並沒有偽裝,若是過了今夜,也不再需要偽裝。

但烏蘇要求在宴席交付之前再次檢驗一下仙尊的情況。

倒不是怕他跑了,是怕他死了。

不過仙尊顯然離妖皇的擔憂還差的遠,不幸的是,距離妖皇得手顯然差的更遠,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是不可能。

顧識殊漆黑的瞳孔裡映照著仙人的容顏,他忽然意識到對方此刻向他坦露出的姿態完全是不設防的,命脈就毫不在意地暴露在他的手下,似乎隻要他一伸手,就能掐碎傅停雪的氣脈。

而且,他根本沒有防備之意。若是此時襲擊,或許傅停雪真的來不及阻擋。

想了想,顧識殊走到傅停雪邊上。

他伸了手。

“你……”

傅停雪這才下意識想要躲開,卻見魔尊隻是挑起了自己的一縷頭發。

他漫不經心笑笑:

“仙尊的發亂了,我替你整理一下。”

於是那縷發絲也就老老實實地歸了位,傅停雪顯然對他的舉動有點不解,又忽然意識到方才流露出的姿態太過於脆弱,於是把“你”這個字的餘音咽了下去。

但顧識殊幫他接了話:

“仙尊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我對你下手?”

於是傅停雪逃避不了,隻能回答他的問題。

傅停雪對他幾乎有問必答,而且清冷出塵的仙尊很少說謊,或者顧識殊覺得他很少說謊。

他似乎對顧識殊這個愚蠢的玩笑有點不滿,卻還是保持著原先姿態。

不過看起來危險了一點。

“魔尊若是要動手,還需要等到此時嗎?”

也對。顧識殊自我反思了一下,他好像有過很多對傅停雪下死手的機會,就算隻是從這一係列事情算起,被他錯過的時機也夠多了。

其實現在或許還是可以,如果他和妖皇聯手反水,就算是全盛時期的傅停雪,也無法逃脫出力量的絕對壓製。

不過還是算了……要他和烏蘇這個家夥合作,對他來說簡直是折磨。

況且自己也沒有資格去挑傅停雪的刺。

因為顧識殊在回憶中忽然意識到,自己對傅停雪也算不上有什麼防備之心。

對方若是忽然出劍衝著他要害,他至少也會落得個元氣大傷的下場。

顧識殊還在思考自己的下意識鬆懈,傅停雪卻忽然對他笑了。

“什麼?”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靠著牆坐在地上的仙尊就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襟,借力般稍微向前傾,隨後伸出另一隻手,將他的一絲發向後挑。

他很少笑,雖然笑意很淺,但還是像桃花落於雪上,淡色的瞳孔被點亮。

冰冷纖細的指節碰到了顧識殊的耳朵。

“你的頭發也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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