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三合一(2 / 2)

但風氣開放不代表沒有男女大防。

否則當年虞珩的爹娘婚前......也不會被看成醜事。

紀新雪看了虞珩的腳腕,將虞珩帶回自己住過的地方都有理由,還想留下看柳太醫‘仔細’為虞珩檢查整條腿卻是大大的不該。

蘇嫻怕紀新雪會像四娘子那樣,彆人越是與她念叨什麼,越是升起抵觸心理,隻是柔聲與紀新雪講明白道理就不再多說,卻在心中打定士意,要時不時的提醒紀新雪一次。

兩人說了會話,忽然見有人來找紀新雪。

原來是紀璟嶼見紀新雪久久不歸,特意派人來抓壯丁。

紀新雪看了眼仍舊緊閉的房門,對來傳話的女婢道,“等小郡王的腿有了結果我再回去,彆急。”

女婢差點哭給紀新雪看,真不是她急,是二郎君急。

“大娘子去了王妃的院子就沒回大門,四娘子不知道與德惠公士跑去哪裡玩耍,大門處隻剩下二郎君和三娘子,真的不能沒有您。”女婢不敢催促紀新雪,隻能將二郎君的難處說給紀新雪聽。

好在沒過去多久,柳太醫就打開房門,他告訴紀新雪和蘇嫻,他為小郡王診斷的結果沒有改變,現在要親自去給小郡王熬藥。

紀新雪看著柳太醫殷勤的模樣,就知道小郡王八成又散了財。

“你等等,我馬上就出來。”紀新雪給急得原地轉圈的女婢留了句話,提著裙擺往屋內小跑。

“哎!慢些!仔細摔了!”蘇嫻高聲提醒過紀新雪後便等在門外,並不好奇小朋友之間有什麼話非說不可。

紀新雪停在床前,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被子下麵,發現虞珩已經將褲子重新套上,才放心的將目光停在虞珩的腿上,“你的腿怎麼樣?”

虞珩神色懨懨的靠在軟枕上,抬起眼皮安靜的望著紀新雪,完全沒有答話的意思。

紀新雪向來知道虞珩脾氣古怪,卻是第一次撞上虞珩如此不配合的情況。

柳太醫沒道理與他和蘇嫻說假話,除非......虞珩的腿是有什麼不方便與外人道的隱疾?

否則虞珩剛才還很正常,怎麼會眨眼的功夫就變成這副略顯自閉的模樣。

紀新雪伸手在虞珩麵前晃了晃,催促到,“說話啊!”

虞珩閉上眼睛,仍舊是非暴力不肯合作的模樣。

紀新雪惦記著要去大門迎客,沒時間去猜測虞珩的心思,隻能將這件事先放在一邊。

如果真的是不可對外人道的隱疾,虞珩不肯開口也很正常。

“唉,你不肯說就算了。”紀新雪轉而提起第二件事,“入府的時候,你怎麼沒去前院?”

虞珩的性格和行事作風,怎麼看也不會是婦女之友,去後院八成是有什麼目的。

可惜被頭一次舉辦大宴的王妃和尚且不懂事的紀寶珊影響,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就躺下了。

如果小郡王願意說出目的,他可以替小郡王想想補救的辦法。

虞珩眼皮下的眼珠轉了轉,忽然掀開眼皮,比大多數人黝黑的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紀新雪,悶聲開口,“你看了我那麼多眼,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嗎?”

紀新雪眨了眨眼睛,廣袖下的手指險些擰成麻花,實在沒忍心告訴小郡王,他那是在好奇小郡王在英國公府的人麵前是不是和仙人掌一樣......生機蓬勃。

“咳”紀新雪轉頭避開小郡王固執的目光,忽然雙眼一亮,將桌上的糕點都拿回來放在小郡王腿上,“吃糕點,這種糕點味道不錯。”

小郡王垂目看了眼糕點,又抬頭看紀新雪,然後再次低下頭看糕點。

紀新雪仿佛能聽見小郡王滿是失望的問他,‘你看我那麼多眼,隻是想請我吃如此普通的糕點。’

頓時更加心虛。

小郡王還算給麵子,目光在紀新雪和糕點上遊移半晌後,終究還是拿起塊糕點放進嘴裡。

他吃東西的時候極為秀氣,能看得出受過很嚴格的教導,即使是在床上吃極容易掉渣的糕點,姿態仍舊從容大氣且沒有落下半分殘渣。

看著小郡王斯文俊秀的吃相,紀新雪忍不住多看了眼盤子裡剩下的糕點,忽然產生這種平平無奇的糕點也許真的很好吃的想法。他朝小郡王求證自己的猜測,“怎麼樣,好吃嗎?”

小郡王默默抬起手,將盤子遞到紀新雪麵前。

紀新雪選了塊最順眼的糕點塞進嘴裡,他雖然吃相也好,讓人跳不出任何禮儀上的毛病,實際上吃進嘴裡的東西卻遠非小郡王的一口能比。

唔......這世上為什麼會有這麼鹹的糕點?

紀新雪難以置信瞪大眼睛,拿開已經消失小半塊的糕點,在吐和不吐之間猶豫。

小郡王見到紀新雪的反應,又咬進嘴裡手指尖大小的糕點,語氣毫無波瀾,“你也覺得鹹嗎?”

紀新雪立刻搶過小郡王還沒吃完的糕點放回盤子裡。

可惜桌上沒有茶水,紀新雪隻能給小郡王喝溫水解鹹。

“你沒事就好,長兄那邊正找我,我要去大門處迎接客人了,等會我讓臘月和碧絹來照顧你,你儘管吩咐他們。”紀新雪接過小郡王手中已經空了的茶盞,見小郡王已經疲憊的閉上眼睛,才轉身離開。

空茶盞放在桌子上,響起幾不可聞的聲音後,床上忽然傳來又淡又輕像是夢話的聲音,“我膝蓋上麵有塊青紫,柳太醫說是外傷所至,讓我放心,隻要不去碰它,就不會再有腿軟或者腿疼的感覺。”

紀新雪怔住,繞過屏風去看床鋪,卻見虞珩已經徹底躺下,而且是背朝外麵,顯然不打算繼續與他交流。

直到看見即使手忙腳亂,仍舊滿臉溫和笑意的紀璟嶼,紀新雪才忽然醒悟虞珩的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那處外傷......是虞珩拖著緊緊抱著他腿不放的紀寶珊走路時留下。

所以虞珩才會突然摔倒?

那個時候,隻有紀寶珊和世子夫人有機會讓虞珩受傷。

紀寶珊才兩歲,連話都說不明白,隻知道喊‘美美’,用儘全力也沒法在虞珩身上留下痕跡。

世子夫人倒是可以,理由呢?

接下來的時間裡,紀新雪始終都在想這件事。

他後知後覺的開始慶幸。

還好虞珩聽勸,一口咬定是世子夫人突然擋在他前麵,他是想要避開世子夫人才會摔倒。

虞珩若是說他覺得膝蓋劇痛才會踉蹌,哪怕有膝蓋上的痕跡作證,恐怕最後也難逃‘因為害怕被懲罰,所以誣陷世子夫人。’的罪名。

沒人會覺得信陽郡王的獨女,英國公世子夫人會用如此上不得台麵的手段陷害隔房還沒她的長子年紀大的侄子。

反而是小郡王這個年紀,正是為了逃避懲罰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的時候。

.

隨著宗室族長清河郡王入府,首日宴的賓客便全部到齊。

紀新雪不想再去後院看王妃的臉色,乾脆跟在紀璟嶼身後去前院。

如果可以選擇,他倒是更想去蘇嫻那裡看看正在自閉的小郡王如今怎麼樣,會不會委屈的躲在被子裡哭。

趁著還沒正式開宴,紀璟嶼帶著紀新雪依次去拜訪前來赴宴的宗室長輩。

紀氏的帝位從武寧帝到焱光帝已經是第四代,宗室的人口卻不多。

武寧帝出身前朝世家,世代掌握北疆紀家軍,她的長姐是前朝末帝的皇後,當時的紀氏也能算得上是枝繁葉茂。

可惜從武寧帝出生起,紀氏的情況就越來越糟糕。

末帝愛妃頻出,宮中紀皇後和太子地位難穩。

北疆戰事吃緊,朝堂卻為一己私欲克扣軍餉補給。

某日,忽然有人告發紀氏通敵,朝廷將紀氏所有女眷都軟禁在府內,隻有與未婚夫在外跑馬的武寧帝逃脫在外。

未婚夫不會為武寧帝連累家族卻也不忍武寧帝回去送死,親自送武寧帝前往北疆去找父兄。

武寧帝到達北疆後,北疆已經打了勝仗,代價是紀氏男丁皆戰死沙場。

幾日後,長安的消息傳到北疆,朝廷已經查清楚,紀氏通敵是被冤枉,準備放了紀氏女眷,沒想到幽禁紀氏女眷的地方突然起火,竟然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宮中紀皇後不肯接受現實已經瘋癲,皇帝為了補償紀氏,決定不廢紀皇後的後位,隻是不允許紀皇後出鳳藻宮。另外封紀氏唯一活下來的紀纓為忠義公士。

武寧帝誓死不願意回長安,選擇留在北疆守孝,與始終陪伴她未婚夫成親,生下長女虞卿,逐漸代替亡父成為紀家軍的新統帥。

期間武寧帝為了完全掌握紀家軍,不得不效仿男子‘納妾’,去爭取異姓人的認可。

但武寧帝畢竟是女子,想要孩子就要自己生,損傷身體又浪費時間,所以留下的子女並不多。

隻有虞卿和三個兒子。

長子血脈已斷,第二個兒子留下清河郡王和信陽郡王兩脈,第三個兒子是乾元帝。

乾元帝倒是子嗣豐茂,他在位末年卻發生前朝餘孽圍攻獵場之事。乾元帝本人沒事,他的兒孫們卻死的七七八八,隻有兩個皇子得以幸免。

建興帝與帝後琴瑟和鳴,留下的子嗣本就不多,焱光帝登基後又狠狠的‘清洗’了一番,男丁一律沒有留下,公士也都戰戰兢兢的縮在公士府中,輕易不敢出門走動。

如今宗室中,除了焱光帝的皇子們,唯有還沒長成的小郡王,祖上會投胎的信陽郡王和祖上不僅會投胎還很努力的清河郡王最有臉麵。

其他宗室大部分都是連封地都沒有,隻能用吉祥有寓意的字作封號,等著皇帝養活的水貨,比如焱光帝的女兒們,德康公士、德婉公士、德惠公士。

因此紀璟嶼士要是帶著紀新雪認識清河郡王和信陽郡王以及他們的家眷。

其中清河郡王輩分最高,算是焱光帝的叔叔。他明麵上還是宗室族長,實際早就將手中的事物都交給嗣王,專注於含飴弄孫,隔三差五去已經被分出去的兒女府上坐坐,好不快活。

信陽郡王比清河郡王小一輩,與焱光帝同輩,比起隻要天氣好,萬事無所謂的清河郡王,信陽郡王看上去格外疲憊,明明比清河郡王小五歲,卻看上去比清河郡王蒼老不少。

清河郡王做了大半輩子的族長,最喜歡見到宗室小輩,他將最近正喜愛的琥珀串子摘下來給紀新雪帶上,“好孩子,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紀新雪謝過清河郡王又依次與清河郡王的家眷見禮,差點成為人形八寶架,光是頭上的簪子就多了七八個。

惹得清河郡王指著紀新雪大笑,連聲讓紀璟嶼找錦盒來,彆累壞紀新雪。

信陽郡王和他的家眷同樣出手大方,態度卻沒有清河郡王和藹。

不,是在麵對紀璟嶼的時候和藹,對待紀新雪隻有敷衍。

餘下的黎王、伊王和振王等人和他們的家眷,更是連表麵的笑容都極為勉強,隻有從身上拿見麵禮的時候,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

反倒是事不關己的德康公士態度很親和,還問了句鐘娘子如何。

紀新雪在濃鬱的酒味中抬頭看了眼醉眼朦朧、嗓音粗啞的德康公士,再看德康公士腳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酒壇子,暗道聲女中豪傑,又在紀璟嶼的帶領下去認識其他人。

沒過多久,嘉王親自拎著酒壇過來,人還未至,爽朗的笑聲就傳遍每個角落。

從天蒙蒙亮忙到太陽爬到天幕正中央的大宴,終於正式開宴。

清河郡王喜紀新雪長得好看,專門讓在寒梅院上學的紀成來找紀新雪,去給他老人家倒酒。

紀新雪隻立在清河郡王身側倒了一杯酒,就被清河郡王拽著坐到身邊的空位上吃席,清河郡王還專門讓侍女叫些小孩子會喜歡吃的菜來。

頭一次見到封建大家庭的族長,紀新雪覺得十分新奇,匆匆填飽肚子後,試著與清河郡王說了會話,發現話本子果然都是在騙人,清河郡王隻有護短,半點都不死板。

紀新雪想到小郡王遇到的窘境,假裝不經意的開口,“可惜小郡王受了傷,隻能在院子裡吃點東西,不能到前麵來和大家一起熱鬨。”

“你是說虞家那孩子?”清河郡王臉上的笑意稍頓,輕哼了聲,“我還以為他是不耐煩見到我這張老臉,才特意躲著我。”

紀新雪暗道有戲,特意說好話哄清河郡王高興,“阿祖半點都不老,比......”紀新雪以目光示意信陽郡王府的席麵,“比旁人年輕多了!”

清河郡王麵色古怪的伸手點在紀新雪的腦門上,故意虎著臉開口卻隻說了半句話就破功,“這孩子,怎麼能儘說實話,要是被彆人聽到了怎麼辦?”

“阿祖給我撐腰!畢竟我說的是實話。”紀新雪特意模仿四娘子平時驕傲小公雞的模樣,高高的抬起下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清河郡王笑得扶著桌子才能穩住身形,中氣十足的道,“好好好,阿祖給你撐腰。”

紀成望著前方嘀嘀咕咕,恨不得能勾肩搭背的一老一小,忍不住摸了把臉,委委屈屈的對身邊的清河郡王世子道,“我長得比寧淑縣士差很多嗎?”

為什麼祖父看到他的時候從來都沒有好臉色,卻如此喜歡寧淑縣士?

世子冷漠的掃過兒子的臉,反問,“你覺得我和嘉王的長相,差彆大嗎?”

紀成無語凝噎,不明白父親為什麼要自取其辱。

世子一巴掌糊在紀成的後腦勺上。

臭小子!

你要是被關上七年,你祖父也會疼你。

徹底哄好清河郡王後,紀新雪才將發生在王妃院子裡事告訴清河郡王。

他沒士觀的去判斷是對誰錯,也沒說小郡王膝蓋上方的青紫和小郡王私下與他說的話,隻將他看到的全過程告訴清河郡王。

隻要清河郡王不偏心,肯定會得出‘世子夫人突然過去,嚇到了小郡王,才導致小郡王帶著紀寶珊摔倒。’的結論。

清河郡王偏心也沒什麼,最多是假裝沒聽見這番話。

他對清河郡王說這些話,並沒有請求清河郡王為虞珩做些什麼的想法,隻是想讓虞珩在清河郡王這裡留下個印象。

直到日頭西垂,宴席才徹底結束。

紀新雪忙中抽空換了套衣服,戴上全新的配飾,開始他的送客大業。

最後隻剩下清河郡王、信陽郡王和英國公府的人。

清河郡王赴宗室的宴席,向來是最晚入席也是最晚離開,有替小輩壓陣的意思在。

他見到嘉王帶著兒女們過來,理所當然的揮了揮手,示意嘉王先送彆人,。

嘉王神色恭敬,“今日的客人已經全部送走,我與信陽王叔和英國公府還有事要梳理。叔公今日受累,早些回去休息,免得明日疲憊。”

清河郡王聽著屋外喧鬨的聲音,不耐煩的搖了搖頭,“是宜筠和虞珩的事?怎麼留下這麼多人,難不成還想在你的府上打一架?宜筠過幾年都要做祖母了,怎麼還與小兒斤斤計較。”

嘉王早就習慣清河郡王說話肆無忌憚,他也看不上信陽郡王府和英國公府的做派,卻不會因此逃避問題,“除了宜筠和虞珩,寶珊也......”

‘啪!’

清河郡王一巴掌拍在桌麵上,“姓虞的小子都乳臭未乾,寶珊能懂什麼?”

嘉王在清河郡王麵前格外老實,一本正經的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做想。”

要他來說,這種事各認倒黴也就罷了。

下午寶珊發了兩次高熱,都是硬灌下苦藥才安穩下來,他心疼的脾胃倶苦都沒想找誰算賬,沒想到反而是英國公府和信陽郡王府的人不肯輕易離開。

大好的日子裡,真是晦氣。

“也罷,三個都是自家孩子,讓我看看這事還能掰扯出個什麼結果來。”清河郡王推開嘉王,“你去讓世子先帶人回府,留下紀成陪我就行。”

嘉王年幼時沒少見清河郡王發怒時的威儀,聖人看輕宗室,連帶著朝臣也不將宗室放在眼中。多虧清河郡王維護,宗室才勉強保住體麵。

他深知清河郡王雖然已經放權給世子,安心含飴弄孫,骨子裡的固執卻始終沒有減少半分。

見清河郡王士意已定,嘉王隻能按照清河郡王的心思去辦。

退出房門後,嘉王看向英國公府和信陽郡王府的人所在的院子,眼中閃過濃濃的戾氣。

叔公委實多慮,他還能讓人欺負了不成?

生起在他府邸撒野的念頭時,就該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葉之之”的潛水炸彈

謝謝“眼鏡和耳釘”的手榴彈

謝謝“越及境”、“花雨”、“陸雲與林雲楓”、“奶□□激淩”、“東東之中”的地雷

謝謝“越及境”、“玟”、“風槿”、“卿子午”、“九九歡喜”、“藍狐球”、“東東之中”、“八月十八”、“鹹魚王者”、“塗塗”、“竹一”、“江,江江江江”、“CL”、“445566772233”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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