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合一(1 / 2)

老掌櫃的辦事效率非常高。

第二天,紀新雪就在寒竹院見到了他心愛的‘白香’。

虞珩的書童紫竹和青竹,各自牽著匹神駿的小馬跟在虞珩的身後,立刻引起學生們的注意。

紫竹牽著的棗紅色駿馬他們已經見過,青竹牽著的黑馬卻是頭一次見,隻看皮毛和四條健壯有力的腿,就知道又是匹上好的良駒。

紀新雪正在教學博士的指點下,糾正拉弓姿勢,隻抽空朝虞珩的方向招了招手,沒急著去和他的愛馬培養感情。

正沒事可做的人卻紛紛圍了上去。

李金環繞著白香轉了兩圈,視線主要落在白香的牙口和四個蹄子上,“小郡王已經有紅翡又牽這匹馬來,是否因為不忍心見良駒無主,打算給它找個主人?”

聽懂李金環暗示的張思儀雙眼一亮。

自從上旬開始《禦》的課程後,他就死皮賴臉的求著家中祖父和父親為他尋匹小馬。

不是寒竹院為學生們準備的小馬不好,而是虞珩和李金環從家中帶到寒竹院的小馬過於神駿,讓張思儀念念不忘,做夢都想有隻差不多的馬。

可惜好馬難尋,尤其是在幼年期就極溫馴的名馬後代,更是難上加難。

虞珩的馬來自封地,李金環的馬來自軍營。

祁株同樣是從家中帶小馬來上課,沒有用寒竹院提供給學生們的馬,他的馬卻隻比寒竹院的馬好些,根本就沒法跟虞珩和李金環的馬相比。

就算禮部尚書肯寵孫子,短時間內也沒辦法為張思儀尋來真正的頂級名馬。

“小郡王?”張思儀眼巴巴的看向虞珩,還沒想好要用什麼去換虞珩的好馬,已經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生怕有人要與他搶。

虞珩察覺到張思儀看向白香的‘癡迷’目光,下意識的擋在張思儀和白香之間,望著張思儀的目光極為警惕,“做什麼?”

張思儀沒想到虞珩竟然會在他還沒說出目的的時候,就主動問他要做什麼,受寵若驚的同時,看向白香的目光更加‘親切’。

可惜張思儀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就忽然覺得眼前一黑,鼻翼間傳來淡淡的竹香味。

“哈~”

周圍響起同窗們忍俊不禁的笑聲。

等張思儀拿開糊在臉上的帕子,重新見到亮光時,原本與他隻有兩步遠的虞珩和白香已經出現在距離他至少十幾步遠的地方。

被虞珩無情忘在原地的紅翡聞到熟悉的味道,忽然往張思儀的方向走了兩步,溫熱的鼻息吐在張思儀剛與手中帕子親密接觸過的腦門上,張嘴就要舔。

張思儀懵懂的抬起頭,嚇得連連後退,左腿絆在右腿上,狠狠的摔了個屁股蹲。

紅翡的馬頭停在半空,垂著眼皮盯著地上的張思儀半晌,好像突然明白過來,麵前的人並不是他的兩腳獸,順從的被緊緊握著韁繩的紫竹拖走。

“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虞珩將袖中的帕子糊在張思儀臉上,轉身護著身後的黑色小馬‘逃跑’時,就在艱難隱忍笑意的眾人,見到張思儀狼狽的樣子,終於有理由光明正大的笑出聲。

紀新雪踩著眾人的笑聲走過來,滿頭霧水的看向虞珩。

難道張思儀剛才表演了個平地摔?

虞珩將手中緊握的韁繩鄭重其事的遞向紀新雪,“你的白香。”

紀新雪立刻將好奇忘在腦後,接過韁繩後試探著將手伸向白香的額頭,見白香沒有躲避,才放心的貼上去,發出滿足的喟歎聲。

即使被同窗哄笑仍舊癡癡望著白香的張思儀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竟然不是小郡王的馬,是寧淑縣主的馬?

好不容易遇到合他心意的小馬卻不能擁有,遠比出個無傷大雅的醜被同窗們笑話更打擊張思儀。

張思儀沮喪的低下頭,連從地上站起來的心情都沒有,被特意來拉他起身的李金環笑罵了句‘沒出息’,強行拽了起來。

即使親眼看見虞珩為那匹黑馬特意躲著張思儀的畫麵,感覺到小郡王平易近人的一麵,眾人也不敢打趣,見已經沒有熱鬨可看,就悄無聲息的離開,各自去做自己的事。

沒過多久,張思儀就完全忘記之前沮喪,又笑嘻嘻的湊到虞珩和紀新雪身邊,“這旬休假,剛好是我生辰,祖父特許我邀請好友去京郊的莊子玩樂,小郡王和縣主能否賞臉?”

紀新雪毫不猶豫的應下張思儀的邀請,“那我就等到莊子上,再給小壽星添喜氣。”

紀新雪仍舊不願意見鐘娘子,他想等到鐘娘子的情緒徹底平靜下來後,再與鐘娘子接觸。

從昨日起,紀新雪就在想,休假的時候找個什麼理由不去棲霞院看望鐘娘子,才不會讓王府的人猜測他和鐘娘子不和。

張思儀來的正是時候。

張思儀露出極為燦爛的笑容,“縣主能來就是最大的喜氣。”

話畢,他轉頭看向虞珩,眼中的期盼和緊張幾乎要化為實質。

雖然早就知道虞珩八成不會答應他的邀請,但能因此多和虞珩說幾句話也是好事。

虞珩在紀新雪說‘去’的時候就有了決定,矜持的點了點頭,“你的莊子在哪?”

京郊可以細分出來八個方向,能拿得出手宴客的莊子也就那麼幾個,張思儀說出大概的方位,虞珩和紀新雪就心中有數。

望著張思儀就差將‘興高采烈’貼在背上的快樂步伐,紀新雪忽然失笑,“沒想到他與你格外投緣。”

張思儀是寒竹院中,唯一肯頂著虞珩的冷臉,堅持不懈的往虞珩身邊湊的人。

虞珩正要從布袋裡掏豆餅的手幾不可查的頓了下,黝黑的雙眼落在紀新雪的側臉上,“不投緣。”

紀新雪莞爾。

誰說不投緣?

單方麵投緣也是投緣。

上午的課程結束後,紀新雪親自將已經與他很親近的白香送到虞珩小憩的院子。

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虞珩的小院已經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七個屬於虞珩的小院外,已經圍上隻比紀新雪矮半頭的圍牆,嶄新的大門上掛著散發著淡淡桐油味的小匾。

‘冷暉院’

進入大門後,原本的小院都有或大或小的改變,位於東北角的小院直接被當成馬廄用,隻養著虞珩的紅翡。

如今還要加上紀新雪的白香。

安頓好小馬後,紀新雪應虞珩的邀請在冷暉院中用飯。

不同尋常的菜色上桌,紀新雪才知道,虞珩不僅將最邊緣的空餘院子當成馬廄用,還將另外的空院改造成小廚房。

“國子監所有酒樓的大廚都不外借,難道你身邊的仆從還能掌廚?”紀新雪滿臉好奇。

冷暉院的飯菜味道非常好,雖然仍舊充滿時代特色,隻有燉菜沒有炒菜,但處理食材的方式和火候的拿捏,都遠勝寒竹院酒樓的大廚。

虞珩眼中閃過心虛,放下筷子,老老實實的道,“我又給薑院長五百兩銀子,幫寒竹院修葺雲湖邊停著的的遊船。她給我五個能出入國子監和寒竹院的腰牌,林釗送來一個養馬的人,一個養花的人,一個能做飯的人還有兩個到處都能打下手的人。”

紀新雪失笑,“你緊張什麼?”

這五百兩銀子花的不虧,大大的提高了生活質量。

薑院長雖然貪財,卻算不上黑心。

見紀新雪沒有怪他亂花錢的意思,虞珩悄悄鬆了口氣,“我沒心虛。”

紀新雪狐疑的挑起眉毛,全當自己看錯了,將心思都放在難得讓他覺得合口味的佳肴上。

全心投入的後果就是紀新雪忘記他的肚子有限,撐得根本就不想離開椅子,更不想繞過大半個雲湖回繡樓。

他寧可舍棄今日的午睡。

揉了揉明顯凸起的肚子,紀新雪決定做點可以消食的事,他對虞珩道,“要不要玩個遊戲?”

兩人離開專門吃飯的小院,去充作書房的小院。

紀新雪向青竹要了些紙,折成半個手掌的大小,沿著折痕撕成開,然後親自研墨,從筆架上取了隻小毫下來,取三張稍大些的紙放在麵前。

第一張紙上畫了朵簡易小紅花。

第二張紙上畫了個圈。

第三張紙上隻有個墨點。

做好準備工作,紀新雪看向等候在一邊的青竹和紫竹。

紫竹被紀新雪看得直摸後腦勺,滿臉憨厚的笑容。

青竹更機敏些,立刻對虞珩和紀新雪道,“聽說寒梅院新來了個廚子,格外會做糕點,我和紫竹去買些小郡王和縣主沒吃過的糕點回來。”

見虞珩點頭,青竹和紫竹才退出書房。

紀新雪將已經有墨跡的三個紙片並排平鋪在桌麵上,然後將已經裁剪好的紙條分一半給虞珩,為虞珩介紹遊戲規則,“我們各自在紙條上寫下個稱呼交給對方,拿到紙條的人要根據上麵的稱呼,將紙條放在相應的位置。”

他伸手依次點在並排平鋪在桌麵的紙片上。

小紅花代表好感居上。

圓圈代表有喜歡的地方也有不喜歡的地方,暫時分不出高低。

墨點代表不喜歡。

為了更好的做示範,虞珩先寫,紀新雪來放。

虞珩已經理解什麼是負麵情緒,即使不用紀新雪特意解釋,也能大概猜到好感是什麼意思。

他腦海中忽然閃過幾日前看到的畫麵,等回過神的時候,紙條上已經落下‘十二郎’三個字。

看清自己寫了什麼,虞珩心中陡然生起慌亂,下意識的想要將紙條毀去。可惜他還沒來得及有所行動,始終站在他身側的紀新雪已經低聲念出紙條上的字,“十二郎?”

兩人同時去拿紙條的手撞在一起,虞珩立刻縮回手,看向紀新雪的目光滿是難以言喻的緊張。

他從未如此矛盾過,既想要看到紀新雪的答案,又可惜沒在紀新雪還沒看清紙條上的內容時毀去紙條。

兩個念頭在腦海中打的翻天覆地,以至於虞珩自己都不知道,他更傾向於哪種想法。

紀新雪完全沒注意到虞珩的糾結,因為他自己也在糾結。他拿著紙條在小紅花和圓圈之間猶豫半晌,終究還是將紙條放在圓圈下麵。

他不討厭十二郎,也不會因為和鐘娘子的矛盾,遷怒十二郎。

認真論起來,十二郎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十二郎的婚事已經被家中長輩當成填補禍事的籌碼,十二郎卻連提前知道內情的資格都沒有。

捫心自問,除了十二郎是他表兄,對十二郎極有可能被他連累,有難以釋懷的愧疚之外,紀新雪也沒有特彆喜歡十二郎。

所以紀新雪將十二郎放在圓圈下麵。

不是喜歡和厭惡同時存在,按照規則可以算作相互抵消,而是既沒有喜歡也沒有厭惡。

即使心中翻湧的陌生情緒正打成一團,擾亂虞珩的心緒,他仍舊時刻注意著紀新雪的動作。

看到紀新雪將寫著‘十二郎’的紙條放在畫著圓圈的紙片下麵,虞珩恍惚間仿佛聽見什麼落地的聲音。

他有許多話想要勸紀新雪。

不能抱著用嫁妝養夫婿的妾室和庶子的念頭嫁人。

整個鐘家,做官做到最高的人才隻是個八品官,王府縣主怎麼能嫁到這樣的人家?

如果想讓鐘家人日子好過些,多給些銀子就是了,不能將婚事當成兒戲。

......

然而虞珩什麼都沒說。

他已經在紀新雪麵前失禮過一次,不想再給紀新雪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紀新雪早在提出要與虞珩玩遊戲的時候,就想好了要寫什麼樣的紙條讓虞珩選擇。

他想知道虞珩對英國公府的人是什麼態度,才能判斷虞珩已經被英國公府影響到什麼程度。

還能讓他心中有數,不會一開始就說對虞珩很重要的人的壞話。

防止出現虞珩非但沒有聽他的勸,反而疏遠他的情況。

第一張紙條,紀新雪寫下‘老夫人’。

虞珩毫不猶豫的將紙條放在有墨點的紙片下麵,他討厭老夫人。

紀新雪見狀,滿意的點了點頭,還好沒有出現他預想中最糟糕的情況。

第二輪。

虞珩寫下‘阿耶’。

紀新雪將紙條放在畫著小紅花的紙片下麵,然後寫下‘大伯娘’,虞珩毫不猶豫的將紙條放在塗著墨點的紙片下麵。

第三輪

虞珩寫下‘阿娘’

紀新雪將紙條放在畫著圓圈的紙片下麵。

希望鐘娘子能在王妃的院子裡好好讀書,早些明白......他都不知道該奢求鐘娘子能明白什麼,隻要鐘娘子的心境能變得平和就好。

在心中暗自歎了口氣後,紀新雪寫下‘大伯’

讓紀新雪意外的是,虞珩將大伯放在畫著圓圈的紙片下麵。

第四輪

虞珩拿著筆猶豫半晌,才在紙條上寫下‘阿姐’。

紀新雪拿起紙條,歪頭看向虞珩,“是哪個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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