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合一(2 / 2)

安國公主府的侍衛並排站在一起,組成人牆擋在公主府大門前,無論世子夫人厲聲威脅還是上手廝打,安國公主府的侍衛都紋絲不動。

世子夫人不僅沒見到虞珩,甚至無法從安國公主府的侍衛口中得知虞珩是否在公主府。

“你們憑什麼敢攔我?”世子夫人氣急敗壞的怒吼,“他是宗室郡王,我也是宗室郡主!”

臉上頂著道紅痕的侍衛不卑不亢的答道,“回郡主,臣等並非宗人府派給郡王的侍衛,是太.祖賜給安國公主府的左衛。”

世子夫人聽懂侍衛隱晦的擠兌,本就被怒氣和焦慮衝得不怎麼清醒的腦子更加混沌,想也不想的一巴掌甩過去。

侍衛抓住世子夫人的手,語氣平波無瀾,“臣乃安國公主府左衛中郎將,郡主真的要賞臣耳光?”

世子夫人臉色乍青乍白,幾乎要忘記她來安國公主府的目的,“你以為我不敢打你?”

戎衝鬆開抓著世子夫人手腕的手,順從的低下頭,“臣不敢。”

世子夫人的心腹連忙扶住氣得大口喘息的世子夫人,“郡主消消氣,您與他計較什麼?您想想世子。”

千萬彆衝動!

清河郡王容不得他人輕視宗室,也不允許宗室薄待朝臣。

安國公主府左右衛的規製參考東宮左右衛,左右衛將軍皆是三品,中郎將四品,世子夫人這巴掌若是打下去,絕不是罰俸就能過去。

世子夫人聽見仆人提起‘世子’才冷靜下來,她甩開仆人的手,冷聲道,“抬頭,本郡主要記住你。”

戎衝抬起頭,從容開口,“臣乃安國公主府左衛中郎將戎衝,原任千牛備身,承蒙先祖恩德,得世襲之職,才能侍奉郡王。家祖任太原府牧,家兄任金吾衛將軍。”

世子夫人險些咬碎滿口銀牙。

太原府牧已經是正二品大員,就算是信陽郡王也不會輕易得罪對方,戎衝的兄長更惹不得。

能在金吾衛任將軍,就算不能得焱光帝的青眼也是莫岣的心腹。

放眼朝廷上下,誰敢招惹白千裡和莫岣?

“讓開,我要見虞珩。”世子夫人深吸了口氣,不再看戎衝讓人厭惡的臉。

戎衝開口,仍舊已經說了無數次的話,“臣已經派人去稟告郡王,郡王還未讓人傳話,請您耐心等待。”

“虞珩果然在府內?”世子夫人雙眼發亮。

“臣不知”戎衝滿臉冷漠。

世子夫人剛勉強咽下的怒火再次湧上心頭,她看了眼天上已經從正中央朝西偏移的太陽,徹底失去耐心,以隻有她和戎衝才能聽見的聲音道,“原本我是想與虞珩好好商量,是你們逼我不留情麵。

說罷,沒等戎衝做出任何反應,世子夫人已經提著裙子往安國公主府大門前的台階下走。

收到世子夫人目光催促的仆人們心口皆苦,卻不敢違背世子夫人的命令,咬著牙做出驚訝慌張的模樣。

“世子夫人!”

“襄臨郡王要逼死親伯母了!”

“您千萬彆想不開!”

......

戎衝平靜的臉色頓時陰沉下去,張嘴就要叫人將正鬨事的仆人們抓起來送官。

至於英國公世子夫人.....。

戎衝才不信這個人真的會尋死。

沒等戎衝開口,林釗派到大門處的人就小跑到戎衝身邊,將林釗交代他的話轉述給戎衝。

戎衝臉上的鬱色漸消,冷漠的望著又要尋死覓活,又裝腔作勢往地上跪的世子夫人。

安國公主府是武寧帝親自賜給安國公主的住處,周圍不是勳貴府邸就是權臣、寵臣的住所。

世子夫人剛鬨起來,周圍的府邸就發現不對勁,街角陸續出現鬼鬼祟祟的身影。

戎衝對身後的侍衛低聲吩咐兩句,讓他們攔著偷偷來看熱鬨的人,不許這些人回府報信,免得有人來攔世子夫人尋死覓活。

剛開始的時候,世子夫人和她帶來的仆人還能賣力表演,隨著時間推移,她們逐漸開始察覺到不對勁。

為什麼安國公主府的侍衛能如此冷靜的看著世子夫人在這裡尋死?

周圍府邸也不派人來攔著,她們還怎麼繼續下去......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就算世子夫人和仆人們已經發現不對勁,也必須按照原本的計劃鬨下去,否則丟人的豈不是隻有她們?

在世子夫人不知道的時候,林釗親自趕到大理寺,將世子夫人在安國公主府正門前尋死覓活的行為告訴清河郡王。

清河郡王氣得倒仰,拿起身側的拐棍就往英國公世子身上抽。

大理寺卿抹著頭上的冷汗往下跑,連聲道,“快扶著清河郡王些,世子彆躲,千萬彆讓清河郡王摔到!”

跟隨清河郡王去英國公府抓人的宗室們也紛紛去攔清河郡王,生怕清河郡王不小心傷到自己。

亂糟糟的大堂重新恢複寧靜時,被宗室子弟和大理寺卿圍在正中央的清河郡王隻是喘息聲比之前大些,英國公世子身上卻出現許多腳印,嘴角也多了淤青。

清河郡王世子沉著臉訓斥英國公世子,“你若隻是酒醉神誌不清時,想要教導虞珩才會失手,宜筠怎麼敢欺虞珩至此?”

英國公世子瑟縮的往後躲,左腳拌右腳倒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勇氣都沒有,下意識的伸手捂住頭臉。

英國公夫人狠狠咬住舌尖才能保持清醒,她想去與清河郡王說話卻被清河郡王世子不動聲色的擋住去路。

她快速分析利弊,不得不做出讓步,聲音雖然虛弱,卻能讓每個人都能聽清楚,“這事確實是世子讓鳳郎受了委屈,郡王說的對,世子不僅是鳳郎的伯父還與鳳郎有君臣之彆,不該失了分寸,在大理寺牢獄中反省半個月也是應有之舉。”

正在給清河郡王順氣的大理寺卿雙眼一亮,滿含期待的望向清河郡王,“郡王,您看......”

林釗來大理寺前,宗室和英國公府正在為如何懲罰英國公世子爭論不休。

宗室認為英國公世子打小郡王是以下犯上,罔顧宗室,必須要在大理寺牢獄中反省半個月。

英國公府卻在積極認錯後,認為英國公世子是小郡王的伯父,小郡王的父親暫時不在長安,英國公世子作為伯父和未來家主,教導親侄子是分內之事,隻是手段過於激進。

英國公府夫人表示,會讓英國公世子在宗室見證下,親自給小郡王賠禮道歉,再去祠堂侍奉祖宗整月,委婉拒絕讓英國公世子留在大理寺的懲罰。

雙方每說一句話,都會讓大理寺卿掉根頭發。

如今好不容易看到英國公夫人願意退讓,大理寺卿恨不得跪下求清河郡王趕緊答應英國公夫人,然後立刻離開大理寺。

清河郡王沒理會大理寺卿,他冷著臉在周圍的小輩臉上巡視一圈,最後將目光定在親兒子身上,“阿律,去掌英國公世子的嘴,二十下,一下都不能很少!”

“清河郡王!”英國公夫人繞開清河郡王世子,眼中隱現怒火,“你何必欺人太甚?”

“你不同意?”清河郡王臉上的怒氣散去,望著英國公夫人的目光高深莫測。

英國公夫人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但她絕不能退。

同意讓英國公世子在大理寺牢獄中待半個月,已經會讓英國公府成為整個長安的笑柄,絕不能再讓英國公世子受掌嘴之刑。

“我當然不同意,國公也不會同意。”英國公夫人字字鏗鏘。

“好!”清河郡王深深的看了眼英國公夫人,轉身就走。

宗室子弟一半去追清河郡王,一半留下來唯清河郡王世子馬首是瞻,大理寺卿也看向清河郡王世子。

清河郡王世子不走心的笑了笑,隨便指了年紀最小的族妹,“你在這裡等個結果,回頭去清河郡王府將結果告訴父親,其他人散了吧。”

說罷,清河郡王世子在大理寺卿的挽留聲中頷首示意,轉身從容離去。

宗室旁支向來將清河郡王和清河郡王世子當成主心骨。

清河郡王世子離開後,他們麵麵相覷,果然隻留下誠安縣主。

大理寺卿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對著誠安縣主拱手,“縣主,您看這個案子怎麼判?”

誠安縣主俏臉緊繃,側身躲開大理寺卿的禮,“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問我做什麼?律王兄走了,我倒是可以替你掌英國公世子的嘴,但我年紀尚小,又是女子,叔公要律王兄掌嘴二十,我得掌嘴四十才行。”

宗室的人都走了,英國公夫人卻沒走。

英國公夫人隻顧忌清河郡王和清河郡王世子,並不在意父母雙亡的誠安縣主。

在英國公夫人的強硬態度下,英國公世子隻寫了份悔過書就離開大理寺。

誠安縣主被英國公府和大理寺卿氣得眼眶通紅,出了大理寺後,立刻奪過仆人牽來的馬飛馳離開。

英國公夫人本就在昨日被氣昏過去,今日又動氣數次,早就是強弩之末,好不容易帶著世子從大理寺中走出來,已經連眼睛都難以睜開,但她仍舊硬撐著口氣吩咐仆人,“快去看清河郡王去了哪裡,派人將今日的事告訴國公。”

“夫人!”急得眼中滿是血絲的仆人打斷英國公夫人,“清河郡王離開大理寺後去了安國公主府,命人將正在尋死的世子夫人帶去宗人府,然後進宮了!”

要不是她身上沒有官身,哪怕冒著死罪闖入大理寺也見不到國公夫人,她早就闖進大理寺了。

“阿娘?”英國公世子接住軟軟倒在他身上的國公夫人,眼中皆是惶恐和茫然。

得到清河郡王親自將世子夫人帶走的消息後,紀新雪悄悄溜回國子監。

想到嘉王消息靈通的程度,紀新雪回王府後,立刻去前院找嘉王,態度誠懇的認錯。

嘉王穿著淺藍色的寢衣,專注的盯著手中的古籍,仿佛沒看到紀新雪這個人也沒聽見紀新雪說話的聲音。

紀新雪被晾的頭皮發麻,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鬆年。

沒想到鬆年也不肯與他對視,隻顧著低頭揉眼睛。

紀新雪沒有其他辦法,隻能提著裙子小跑到嘉王身邊,直接開始認錯的流程,“我聽說阿祖生了那麼大的氣,直接帶人打上英國公府,怕虞珩有什麼事,才會逃學。”

嘉王安靜的翻了頁書,沒理會紀新雪。

紀新雪抓緊袖口,小心翼翼的解釋,“我在安國公主府打翻茶盞弄濕了衣服,才會在外麵換衣服。我聽阿娘的話,從來都不讓彩珠和彩石之外的人貼身伺候。今日是將安國公主府的仆人都遣走,仔細檢查過門窗後,才自己換的衣服。”

“嗯”嘉王勉為其難的看了紀新雪一眼,“碧絹和晴雲是你阿婆和小阿婆千挑萬選的人,本來就是為你準備。”

紀新雪雙眼彎成月牙的弧度,笑嘻嘻的抱住嘉王的手臂,“我知道啦,她們很好,會讓她們貼身伺候。但是阿娘肯定希望我更信任彩石,我會囑咐彩石不要亂說。”

嘉王聽了紀新雪話,眉頭無聲擰緊,半晌才輕哼了聲,算是同意紀新雪的話,扒拉開紀新雪抓著他手臂的雙手,低下頭繼續看書。

紀新雪臉上的笑容陡然消散,眼中滿是費解。

為什麼還在生氣?

難道還有比他在安國公主府換衣服和他逃學逃出國子監更嚴重的事發生?

半晌後,紀新雪仍舊沒有任何頭緒,隻能祭出殺手鐧,低下頭湊在嘉王耳邊,“哥哥?”

嘉王默默轉身,背對紀新雪。

紀新雪再接再厲,發揮從四娘子身上學來的死不要臉精神,故意蹦蹦跳跳的繞去嘉王另一邊,“哥哥?”

嘉王繼續轉身,正麵朝著桌子,手臂端正的放在桌子上,專心致誌的看古籍。

紀新雪又繞到嘉王對麵,大著膽子搶走嘉王手中的古籍,“哥哥,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次吧。”

嘉王舒展肩背,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語氣滿是冷漠,“我怎麼不記得嘉王府有隻紅眼兔子?”

紀新雪下意識的抬手去摸眼睛。

糟了,虞珩有意等清河郡王或者宗室的其他人回安國公主府,特意沒處理紅腫的眼睛和臉上的傷,他也忘記敷眼睛了。

紀新雪自知有錯,聞言軟語的哄了嘉王半晌,聽了嘉王無數陰陽怪氣的話,又獻祭半張臉送到嘉王手邊給嘉王掐。

總算在陪著嘉王用晚膳的時候,看到嘉王的好臉色。

沒說幾句話,紀新雪又不知不覺的說到英國公府和虞珩,完全沒有注意到嘉王開始陰沉的臉色。

“可惜我著急回國子監,沒來得及等林釗回府說清河郡王將英國公世子夫人帶去哪裡,也不知道英國公世子受到什麼樣的懲罰。”紀新雪語氣中滿是遺憾。

嘉王頓時覺得滿桌的菜色,沒有一個合胃口,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偷偷瞟他的紀新雪,“叔公將宜筠帶去宗人府,然後進宮求見聖人,英國公府八成要換個人做世子,滿意嗎?”

“換世子?!”紀新雪愣住,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英國公府不僅是公府還是世家,英國公世子生來就是世子和宗子,又有信陽郡王那樣的嶽父,怎麼可能輕易被換?

即使聖人同意廢英國公世子,英國公世子和宜筠郡主也會死死抓著祁氏宗子宗婦的身份。

無論誰成為英國公府的新世子,英國公府都沒法安穩。

嘉王轉開頭不去看紀新雪的蠢樣子,眼中的溫度逐漸轉冷,“要怪隻能怪宜筠非要去鬨,叔公要顧及信陽郡王的身體,不能對宜筠罰得太狠,隻能從英國公世子身上找補。”

紀新雪順著嘉王的話沉思半晌,長長的歎了口氣。

清河郡王恐怕也是通過宜筠郡主的行為,認識到經曆過種種不愉快後,虞珩已經不可能與英國公府的人回到從前,才會將英國公府當成殺雞儆猴的那隻雞。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桑落流年”、“桑落流年”的手榴彈

謝謝“喝喝喝”、“晉江你是不是有病”X5、“山高海闊”、“喝喝喝”、“忘川崖玉介”、“daybreak黎”、“何時歸”的地雷

謝謝“江,江江江江”“癌症晚期的朋友”“白澤本澤呀”“騎兔子的蘿卜”“光熙”“金角大狼”“忘川崖玉介”“nuanbenuan”“冰釋”“CL”“夜雪”“CL”“穿漢服的橙子”“無情打卡機”“卜辭滿莊”“天”“宋握瑜”“呼啦”“小棠兒”“零泡果奶”“米飯”“dear”“方方爹爹”“子顧”“榴蓮牛奶”“VON”“騎兔子的蘿卜”“念梧桐”“陌音”“朝朝湉湉”“想玩鐵道”“一顆檸檬精”“東媎”“找篇好文太難了”“小圓子”“sammilee110”“小圓子”“&諾言&”“忘川崖玉介”“山抹微雲”“雲啾啾”“28260197”“36091721”“daybreak黎”“謝幺幺你活該沒老婆”“孩子斷糧了”“樹枝”“鐘亥戟”“青蘿歌”“一朵花”“兮兮咦嗚”的營養液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