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三合一(2 / 2)

康閣眼底閃過錯愕,先是滿臉受傷的看了眼四娘子,才姿態從容的彎下腰,對虞珩長揖,“小郡王”

虞珩垂目望著康閣漆黑的腦瓜頂,饒是他想要順著紀新雪的意思繼續找茬,也說不出康閣還有哪裡做的不對,“嗯,你怎麼會在這?”

康閣起身,臉上已經有屈辱之色,卻一絲不苟的回答虞珩的問題, “回郡王的話,我是隨姑母而來。”

“你姑母是哪個?”虞珩繼續問。

康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究還是沒能徹底穩住情緒,他咬著牙道,“不知我是哪裡得罪了郡王,才讓郡王處處看我不順眼?”

說這句話的時候,康閣意有所指的看向四娘子。

虞珩轉頭看向雙眼亮得驚人的四娘子,絲毫不畏懼四娘子眼中的怒火,“我該知道他姑母是誰嗎?”

四娘子愣住,臉上浮現茫然。

如果是紀新雪和康閣有矛盾,她也許還要猶豫一下,但與康閣有矛盾的人是虞珩,她當然是選擇毫不猶豫的站在康閣那邊。

要不是牢記康閣喜歡文靜賢淑的小娘子,她早在虞珩非要讓康閣行禮的時候就翻臉了。

但虞珩這個問題,四娘子還真沒辦法昧著良心點頭,隻能悶聲替康閣解釋,“他姑母是良妃娘娘的母親。”

四娘子看到虞珩和紀新雪都在認真的聽她說話,因為看到康閣委屈而生出的怒火逐漸消散,認真為兩個人解釋,“前幾日,聖人封良妃娘娘的父親四品勳爵,也將良妃娘娘的母親封為郡君。”

“這次你確實不知道就算了,下次不能再對康閣這麼......”四娘子皺起眉毛,忽然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表達自己的想法,索性不想那麼多,認真的對與虞珩道,“這次是看在阿雪的麵子上,我才不與你計較。”

沉默不語的康閣眼中閃過惱怒和錯愕,轉身大步離開。

“哎?”四娘子下意識隨著康閣轉身,正要問康閣為什麼要走,忽然想起康閣不喜歡彆人高聲說話,隻來得及瞪虞珩一眼,就提著裙子去追康閣。

虞珩眼角餘光看到身側的紀新雪有所動作,連忙抓住紀新雪的手臂,貼著紀新雪耳邊道,“你彆親自動手!我讓林釗去打他!”

紀新雪沉著臉將金麒麟重新係在虞珩腰間,手指肚青白半天才變回原本的顏色,小聲囑咐虞珩套人麻袋的要點。

不能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打人就要打臉,不打成豬頭臉的套麻袋沒有任何意義。

虞珩認真的將紀新雪的囑咐記在心裡,忽然問道,“你以前見過康閣?”

“沒”紀新雪搖了搖頭,輕而易舉的讀懂虞珩眼底的疑惑。

‘那你為什麼如此討厭康閣?’

紀新雪忽然想到,白五娘子退學後,代替白五娘子出現在寒竹院的康祺大概是康閣的族妹。

他滿臉沉重的拍了拍虞珩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鳳郎,你千萬彆像阿姐那麼容易被騙。”

虞珩滿臉茫然,宣明縣主被騙了?

紀新雪冷笑,“康和肯定是蓄意接近阿姐,從一開始就是想騙阿姐。”

虞珩再次提醒,“是康閣,不是康和。”

“沒什麼差彆。”紀新雪擺了擺手,專心指導虞珩防騙,“是個人長了眼睛就能看得出阿姐喜歡他,他故意對阿姐很冷淡又不肯徹底拒絕和阿姐來往,還在和你說話的時候,有意引阿姐覺得他委屈,想讓阿姐替他出頭。”

紀新雪咬牙切齒的道,“阿姐隻是覺得康閣長得合心意,或者在某方麵格外順她的眼,才會對康閣多有好奇。如果不是康閣用了手段,阿姐絕不會生起其他念頭。”

四娘子是嘉王的掌珠,又有長姐和長兄寵愛,從小到大隻在王妃身上受過挫折,從來都沒看過其他人的臉色,怎麼可能在康閣冷著臉的情況下仍舊熱情的往上貼。

肯定是康閣用小心思吊著四娘子。

虞珩的目光逐漸若有所思,小聲提出另外的可能,“也許康閣是真的對宣明縣主有好感,隻是表達的不正確。”

“不可能!”紀新雪斬釘截鐵的回答虞珩,“康閣對阿姐沒有半點真心。”

看著紀新雪近在咫尺的眉眼,虞珩忽然緊張到呼吸都覺得困難,他聽見自己小聲問,“什麼樣才算是真心?”

紀新雪被虞珩問住,他能輕而易舉的揭穿康閣虛偽的假意和惡毒的心思,卻無法告訴虞珩什麼是真心。因為他從來沒收到過真心,也沒付出過真心。

沉思半晌,紀新雪唯有將憑著理論想象出來的答案告訴虞珩,“全心全意的希望對方好,舍不得對方受半點委屈。”

虞珩慢慢垂下眼睫,心中的情緒不停翻騰,最後化成一下比一下重的鼓聲,他舔了下乾澀的唇角,啞著嗓子開口,“阿雪,我好像......”

“不行,我得親自去將這件事告訴阿耶。”紀新雪所有心神都放在四娘子和康閣身上,根本就沒注意虞珩的神情變化和欲言又止,他匆匆和虞珩交代半句,立刻回前院找嘉王。

虞珩站在原地目送紀新雪的身影徹底消失,良久都沒有挪動半步。

隨虞珩來赴宴的仆人不忍心再看虞珩盯著早就沒人的方向發呆,小心翼翼的對虞珩道,“小郡王,縣主已經走了,我們是繼續逛園子,還是回前院?”

虞珩對仆人的話毫無反應,過了很長的時間,才抬頭看向刺眼的日光。

他隱約窺探到總是困擾他的複雜情緒,他喜歡紀新雪,想將他擁有的一切捧到紀新雪麵前。

隻差一點,他就不顧一切的將他的喜歡告訴紀新雪。

衝動平息後,虞珩唯有慶幸。

他得先找到機會證明自己的‘真心’,再對紀新雪表明心意。

想到貿然表明心意的結果,是紀新雪有可能誤會他和康閣是相同的人,虞珩就心痛的無以複加。

紀新雪回到前院找嘉王時,嘉王正在涼亭中與清河郡王說話,周圍還有黎王、伊王、振王和九皇子、十皇子等人。

他就算是再著急,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去打擾嘉王。

好在鬆年足夠機敏,發現紀新雪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後,悄無聲息的從嘉王身後離開,問紀新雪是不是遇到了難題。

紀新雪小聲將四娘子和康閣的事告訴鬆年,故意用賭氣的口吻道,“我整日與阿姐共同上學,共同回府,從未見過那個叫康閣的人。沒想到阿姐不僅因為那個人生虞珩的氣,還為那個人拋下我。”

鬆年拿出包在油紙中的糖塊遞給紀新雪,溫聲道,“您和四娘子才是骨肉至親,何苦為外人動怒?”

紀新雪暗道不好,連忙描補,“我不氣阿姐,我氣那個康閣!他搶我的阿姐。”

“您放心,有大王在,誰都搶不走你阿姐。”鬆年笑了笑,沒急著回去找嘉王,他仔細寬慰紀新雪半晌,直到看見紀新雪露出笑容才回涼亭。

紀新雪在原地轉了半圈,隨手叫了個侍女帶她去後院。

如果四娘子和康閣出現在前院,肯定會被嘉王或者鬆年盯上,他得去後院看著點,防備康閣哄著四娘子當槍使。

到了後院,紀新雪既沒看到四娘子和康閣也沒看到大娘子和三娘子,反而被英國公夫人堵在回廊處。

紀新雪掩去心中的詫異,神色平靜的對英國公夫人點頭。

他還以為英國公府經曆醜事,短時間內都不會在外麵走動,沒想到英國公夫人不僅照常在外麵走動,臉上得體的笑容也和當初去嘉王府赴宴時一模一樣。

真是個狠人。

英國公夫人回禮,笑著對紀新雪道,“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寧淑縣主。”

紀新雪懶得與英國公夫人打機鋒說廢話,靦腆的朝著英國公夫人笑了笑就想繞過英國公夫人。

“縣主等等,我有些話想與你說。”英國公夫人跟在紀新雪身邊。

紀新雪抬頭看了眼英國公夫人塗抹著濃厚底妝的臉,語氣輕快道,“好,國公夫人有話儘管說。”

說罷,紀新雪無聲加快腳步,健步如飛的往前走。

國公夫人試圖叫住紀新雪卻不得到任何回應,隻能氣喘籲籲的跟在紀新雪身後,斷斷續續的開口,“我,我聽聞......縣主與鳳郎走得很近,想問問縣主,鳳郎在學堂時,與同窗相處的怎樣?”

紀新雪勾起嘴角,“小郡王為人大方,誰會不喜歡他?”

國公夫人想慢慢引紀新雪入套,卻不得不極快的邁步,才能跟上紀新雪的速度。這讓她隻說一句話就失去大半力氣,胸口悶痛得仿佛要炸開,隻能長話短說。

“還想與縣主打聽鳳郎與康祺是否和睦。當年瑜兒還在時,曾有意定下鳳郎和康祺的婚事,可惜沒能等到好日子。如今小兒女又在寒竹院相遇,可見是上天注定的好姻緣,國公和鳳郎的父親提起這件事,也都有意讓鳳郎完成瑜兒的遺願。”英國公夫人全靠不停的咬舌頭,才能說完長段的話。

紀新雪眼中閃過詫異,臉上逐漸浮現嘲諷。

原本以為這是個狠人,沒想到中看不中用,隻是看上去理智,實際上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你該去與清河郡王說這些話。”紀新雪好心提醒英國公夫人,“襄臨郡主已經去世,郡王妃的人選肯定要阿祖點頭才行。”

就算你們有本事讓虞珩和康祺生米煮成熟飯,隻要清河郡王不點頭,康祺就沒辦法從正門進入公主府。

英國公夫人聽了紀新雪的風涼話,險些直接氣昏過去。

她是聽說虞珩在學堂從來不理會康祺反而和嘉王府的寧淑縣主形影不離,怕虞珩和紀新雪互生情愫,才有意在紀新雪麵前說出這番話,目的是讓紀新雪疏遠虞珩。

英國公府可以接受虞珩不喜歡康祺,他們可以再從其餘世家為虞珩擇妻,但絕不能接受虞珩徹底脫離他們的控製和王府縣主成婚,尤其不能是嘉王府的縣主。

千防萬防沒能防住的清河郡王已經十分糟糕,絕不能再添個嘉王。

英國公夫人萬萬沒有想到,紀新雪聽見虞珩和康祺的‘婚約’,半點都沒有失望、惱怒,反而理智的可怕,專門往她的痛處上戳。

她咬著舌根維持理智,不肯相信紀新雪真的無動於衷,繼續刺激紀新雪的情緒,“康祺畢竟是瑜兒看中的孩子,就算身份差些不能給鳳郎做郡王妃,也要做個側妃,長伴在鳳郎身邊。”

紀新雪無所謂點了點頭,“你們不在意康祺隻能在彆院自生自滅就行,反正虞珩養得起。”

英國公夫人的身體早就到了極限,耐心遠沒有平時充足,“我是說長伴......”

“英國公夫人!”

“太醫!快找太醫!”

“英國公夫人吐血了!”

......

紀新雪猛得回頭,他覺得英國公夫人在演他,但他沒有證據。

英國公夫人體力不支昏倒也就算了,吐血吐得胸前皆是紅色未免過於誇張。

吸取嘉王府大宴的經驗,黎王府早就請了太醫和醫女坐鎮。

年輕體健的醫女先跑過來,她為英國公夫人把脈後,聽見英國公夫人的侍女說英國公夫人是吐了一大口血後暈倒,忽然大驚,抓著英國公夫人的肩膀將國公夫人拽成臉朝下的姿勢。

昏迷中的英國公夫人猛得嘔出一大口血,開始劇烈咳嗽。

醫女得出結論,英國公夫人是因為氣悶才會昏倒,她舌頭上有許多傷口,喉嚨處積淤的血特彆多,險些窒息。

紀新雪大概能猜到,英國公夫人是為了打起精神跟上他的腳步才會一直咬舌頭。

他不能理解,但他大為震撼。

雖然英國公府的侍女指認是紀新雪讓英國公夫人變成這樣,但太醫和醫女都證明英國公夫人的暈倒和體弱有關,最危險的地方是喉嚨處積淤的血,這些血都來自舌頭上的傷口。

紀新雪與英國公夫人的體弱沒有關係,也不可能逼著英國公夫人自己咬舌頭。

這件事甚至沒驚動黎王妃,就在黎王府女官的見證下悄無聲息的結束。

紀新雪明白,女官會如此輕易的做出決定,和英國公府接連被清河郡王和焱光帝打臉有脫不開的關係。

他搖了搖頭,繼續尋找四娘子。

功夫不負有心人,紀新雪終於在某個角落看到正在說話的四娘子和康閣。

隻看了一眼,就讓紀新雪怒火中燒

四娘子臉上滿是小心翼翼,康閣的目光中居然含著淡淡嫌棄。

紀新雪忽然有些想念虞珩的金麒麟。

他氣勢洶洶的走到四娘子麵前,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聽見遠處響起極為尖利的聲音。

“聖人有旨!請賓客去正院接旨!”

隨之而來的是響亮的空鞭聲。

四娘子下意識的抱住紀新雪,警惕的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紀新雪臉色稍緩,緊緊握住四娘子的手,柔聲道,“彆怕,我們到前院去找阿耶。”

直到徹底離開這個角落,四娘子都沒想起來康閣。

紀新雪帶著四娘子回到前院,立刻被滿頭汗水的虞珩抓住手臂。

他隻當虞珩從未見識過這樣的陣仗,過於害怕才會驚慌失措,輕聲安慰虞珩幾句,讓虞珩去最前麵找清河郡王,他帶著四娘子在人群中不起眼的角落跪下。

傳旨的人並非太監,而是穿著絳紫色官袍,頭戴烏紗帽的中年女子。

紀新雪聽見左右的人小聲嘀咕‘內相’、‘中書令’之類的字眼,悄悄抬頭看了一眼。

這就是與莫岣齊名的白千裡。

聖旨的內容出乎所有人預料。

焱光帝狠狠斥責黎王在‘老父尚在’時過壽,懷疑黎王結交朝臣,心懷不軌,命金吾衛杖責黎王五十,明知黎王所行不妥卻沒有勸阻的伊王、嘉王、振王和十皇子皆杖責三十。

當著黎王府全部賓客的麵,立刻行刑。

作者有話要說:  改成18:00-19:00之間更新吧,總是生死時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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